钦定四库全书

乐书卷六十八

宋 陈 撰

诗训义

小雅【賔之初筵】

大雅【灵台】

宾之初筵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

道生一则奇而为阳一生二则偶而为隂二生三因隂阳参合而为冲气籥之为器如笛而三孔律度量衡所出隂阳冲气所宣一龠之实所不能述而册之所书亦不能记也伊耆氏用苇以始之后世用竹以易之律度所生隂阳合焉所以通中声也故大者谓之产以其声生出不穷也小者谓之箹以其声不至流纵也中者谓之仲则适细大之中而已要之皆道春分之音应文舞之节也周官籥师掌教国子舞羽龡籥鼓羽籥之舞笙师掌教龡笙籥则舞羽龡籥所谓籥舞也鼓羽籥之舞而以笙师教龡籥焉所谓笙鼓也笙师凡飨射共钟笙之乐燕乐亦如之则燕射之乐籥舞笙鼓无所不备此仪礼所谓簜在建鼓之间盖所以备和奏洽百礼矣然笙之为乐有配钟言之书所谓笙镛以间是也有配磬言之鼓钟所谓笙磬同音是也有配瑟言之鹿鸣所谓鼓瑟吹笙是也有配歌言之仪礼所谓歌鱼丽笙由庚是也由此推之笙之于八音固无所不应岂特应鼓而已哉观燕射之礼乐人设县射人吿具工歌三终左瑟面鼓卒而奏陔舞勺凡所以言其志永其声动其容者靡不具焉是诗特以籥舞笙鼓为言举终始以见之也大司乐大射诏诸侯以弓矢舞乐师燕射帅射夫以弓矢舞故宾之初筵始言大射之礼而曰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继言燕射之礼而曰实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各奏尔时是大司乐之诸侯既同之射夫也乐师之射夫入又之室人也射虽不同如此其执弓矢舞曷尝不一哉

舍其坐迁屡舞僊僊乱我笾豆屡舞僛僛侧弁之俄屡舞傞傞

先王未尝不用盟也所不贵者屡盟而已未尝不用舞也所不贵者屡舞而己书讥常舞诗讥屡舞其致一也盖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况幽王饮酒不以礼而臣下化之至于屡舞如此岂足怪哉陈幽公之民男子休耕农而野舞女子休蚕织而市舞序诗者推本风化之所行而刺之然则幽王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固势所不免也古人皆以幽諡之岂其均有不智之实耶

灵台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

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鳞者先王于此以脂者膏者为牲以臝者羽者鳞者为笋虡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则虡之为器中实虚焉乐之所由出也惟道集虚而文王之道寓是焉横谓之笋笋上设版谓之业以象业成于上乐作于下而文王之业寓是焉今夫木之性仁桧之为木柏叶松身则叶与身皆曲以曲而防之故音防计之桧枞之为木松叶柏身则叶与身皆直以直而从之故音从客之枞而文王以徳行仁如之物大谓之贲道大谓之路贲异于路鼓者事之生作之大故也凡乐象成民功为大夫钟谓之镛者以其能考民功之大故也文王有灵徳妙之而为道显之而为业苟不假仁以行之则民亦孰知其为灵而乐附之耶传曰积恩为爱积爱为仁积仁为灵灵台之所以为灵者积仁故也由是观之文王之徳所以降而在民散而在物民物共由之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以徳行仁之效也作乐以形容之其谁曰不宜古者作乐所以道阴阳之和者也文为阳而鼓所以作阳声也武为阴而钟所以聚阴声也文王以文治故灵台之乐先鼓而后钟武王以武功故执竞之乐先钟而后鼓惟其时物而已然文王之乐以鼓钟言之则大矣而未备至武王然后磬管将将成王然后箫管备举此灵台所以列于雅执竞有瞽所以在颂也

于论鼔钟

鼔者冬至之音其大丽似天钟者立秋之音其统实似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是钟鼓乐之器而乐非器也有精防之义存焉然钟鼔不论吾无以知其义矣古之论乐者论伦无患则论其情而已非论其义也其文足论而不息则论其文而已亦非论其义也论其义则得之于耳而心喻之得之于心而神受之岂特恱其铿锵而已哉荀卿曰钟鼓以道志于论鼓钟则以意逆志为得之矣莫非鼓也而大者谓之贲莫非钟也而大者谓之镛于论贲鼓其义见于作大事也于论维镛其义见于考大功也文王受命而民乐其有灵徳以及鸟兽昆虫而始附之者以其有事功之大素信于民故也文王之乐其琴瑟笙簧见于鹿鸣其鼔舞见于伐木是诗特详于钟鼓者举其大而已此大雅言乐所以异于小雅欤

于乐辟廱

夏后氏以序名学则主以礼射而畧于乐商人以瞽宗名学则主以乐教而畧于礼周人兼而用之而名其学以辟廱辟者法之所自出本之以为礼廱者和之所自生本之以为乐辟廱以本之则礼乐之敎足以同人心出治道其于安上治民移风易俗也何有盖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以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也故乐吾成已之道自仁之于父子充之至于圣人之于天道乐吾成物之道也自尽人之性推之至于尽物之性道志道事以诗书道行道和以礼乐乐吾允文之道也受成出师资之以为谋反奠献馘归之以为功乐吾允武之道也文王之道见于雝雝在宫者不以善服人而以善养之及其卒也壮者抗强行之志而有造老者激己惰之气而无斁乐道之效至于如此岂特乐轮奂而已哉文王立辟廱于丰武王广之于镐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不中心恱而诚服皥皥如也彼亦孰知其乐为哉鲁僖公之颂思乐泮水言采其芹不过乐其礼教而已语其道则未也钟鼓言于论辟廱言于乐必两言之者所以叹美之有言之不足之意故也

乐书卷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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