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公是集>

  钦定四库全书

公是集卷四十九

宋 刘敞 撰

碑辞

莱公祠堂碑辞

上元年相国莱公以谗死南方有诏归葬雒阳道出江陵江陵之人德公之相天下又哀其死相率迎柩公安哭以过丧大家赙奠小家斩竹揭钱币献之已献因投诸路旁竹皆更生葱菁成林邦人神之号曰相公竹云遂私作祠堂以为公归水旱疾疫於是请命罔不响答後二十余岁南郡太守乃告县更作公庙以遂百姓之思昔者召伯聼讼甘棠勿伐邹子吹律隂谷生黍全而封殖孰与断而蕃育为之而荣孰与感之而生惟莱公相天下生能使一物不失其所死能使枯槁复息以昭其仁以显其神黔首戴之子孙不忘可谓灵矣乃作哀歌刻之庙碑辞曰

孰作祠堂江陵之人云孰享之莱公之神

孰毁莱公朝廷不知孰谮莱公死而不归

公归无所于汝信处取彼谮人投畀豺虎

赫赫莱公为天子忠公今既死谁相天子

西有昆夷北有玁狁公乎不存鳏寡尤蠢

纎纎之竹昔惟枯茎公惠我民速哉青青

谁谓公远我瞻在堂顾我人斯亦孔之明

谁谓公远我瞻在竹顾我人斯亦孔之育

世勿我摧莱公之依於斯万年不遐有违

字辞

张诲字辞【并序】

张诲既冠谋所以字者刘子曰是于礼有辞为之作辞

令月吉日既备尔仪爰告尔仪字为尔传师

先民有言事若莫咨敬服勿忘维德之基

彼昏之陋靡怀靡度其告谆谆其聼藐藐

昔者曾子三省厥身传不习乎世以有闻

毋曰高止跂焉可及母曰深止俛焉可汲

信尔朋友乐尔兄弟聼用我谋是无大悔

畏言箴

吾甚畏言言可畏也而不能默然吾言悃悃倡而後和人犹以为过吾言绳绳誉而不訾人犹以为非非吾言之畏惟人之多忌非吾之不能默然而人实多言若是者其止乎其已乎其勿问而唯乎譬之于物其为石不为水乎水之滔滔往而不来有?而渊有壅而回有激而在山椒曰水哉水哉

让箴【并序】

资政富公始让枢密直学士又让翰林学士又让枢密副使凡三让所让益尊所守益坚粲然有古人之遗风故作让箴以矫世厉俗云

让如何其让非为名欲先信吾道於天下氓让如何其让非为利欲天下之人咸信吾义世有常患患其欲速枉尺直寻卒附於辱世有常患患其在得辞小受大卒没於直公皆咈之公既述之启之辟之俾世则之曰吾岂恶富贵富贵惟德人以厚已我以厚国时岂无人昏夜乞怜纵或得之何如其贤时岂无人乘机射利纵或得之何如其智嗟此富公直哉优优孰视富公而能弗羞孰持富公携手以游昔宋考父三命益?嗟此富公千世与同作诗载美穆如清风

毁箴【并序】

杨君某曰人多毁子某始作毁箴以自警

名乎贵阶利乎富梯汝不人阏而人汝疑疑汝斯怒怒汝斯沮汝不见耶而忘戒惧戒也有道汝毋习非惧也有道汝毋诡随随也伤直毁也适宜非也害勇毁将由谁能守而直胡言多之恤能洁而勇将保汝於吉凡毁之作患吾不修如毁而益明吾复何尤道非不章又以书绅惟无忌毁以率吾真

新律铭

律之长以立度以轨天下律之实以为量以禄四方律之重以起权万物运动律之数以治历四时不忒律之声以和乐以诏述作上仪之天阳晷既同下揆之地八风攸从天地是符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

神鼎铭

帝兴神鼎象天地人赫赫神鼎聿维国珍光润龙变其德日新是鬺是定上帝是宾是芼是和皇祖是禋敷佑多福惠於孝孙休矣孝孙亿宁上下斡调隂阳茂实时夏如鼎之和无逆於化休矣孝孙羞用多福登进俊杰并昌方牧如鼎之固无覆於餗休矣孝孙富有多子室家君王是续是似如鼎之载无丧於士

郓州乐郊陈渔台下作幽素亭铭其石柱

茅为宇石为柱幽且素哉君子之处石为柱茅为宇安且固哉君子之度

庶几堂铭

既作此堂名之庶几毋曰予小子顔徒是睎一簟之食不可废也一瓢之水不可弃也饮之食之犹吾义也吾闻君子以身殉仁不戚富贵而羞贱贫或曰顔徒易乎睎之则是吾虽不能及犹冀一二游於斯息於斯非夫人之为思而谁思噫

瑞木颂【并序】

庆历三年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澧州澧阳县男子杨修伐道旁大树卖之主人主人析以为薪见其中有隶书四字曰太平之道字体茂美白黑分明如笔墨所为者异之不敢蓄於家以告太守验问所见百余人词皆同乃献之天子呜呼德至必有自然之符非力所以达天命至於白鱼赤乌嘉禾之伦皆因象推类以知神意非仁配天地则不有文字显明之告伏羲之河图夏禹之洛书与今之瑞木皆文字顕明者也自元昊犯边中国疲病於今五年矣天子痛士大夫勤劳在外不忘於心宵衣旰食以德为治然则始於忧勤终於逸乐太平之期将由斯道焉天地命之神其朂之上下感动而文出於木木仁也又所以明天子之仁也乃作颂曰

上天之载兮无臭无声眷我圣德兮告以太平非笔非墨兮自然以成我民富庶兮天王圣明

上天之载兮无声无臭眷我圣德兮太平以告非笔非墨兮自然有以我民乐康兮天子万夀

日出东海兮月入西方日月所照兮孰为不王我歌且舞兮乐我洋洋以为不信兮视此灵章

商周二贤赞

刘子曰儒者或称殷道衰微子抱祭器入周纣杀比干箕子惧佯狂为奴孔子皆贤此两人两人殊行而同名总其实不然自殷之未乱微子谏不用欲去诰父师少师曰殷其弗或正四方我出为狂自逊於荒野古者同姓虽危不去国微子纣庶兄也何入周之有及纣杀比干箕子谏之尤力纣遂囚箕子而奴辱之武王告诸侯曰纣乃囚正士可伐矣武王伐纣败之牧野纣自杀武王则使人释箕子囚载与俱归而作洪范由是言之箕子之不死幸耳岂自苟全须臾者哉然微子所以能去者以先其未乱也虽去犹不逾国斯仁矣如己乱无为去也必去之是逃也非仁者也

周二贤赞

刘子曰世皆以伯夷叔齐谏武王不用退而隐於首阳之山不食周粟采薇而食之以至於饿死以予考之不然彼伯夷叔齐者仁人也爱其君如恐伤之故矫世厉俗达天下之大义而不私焉其进以道其退以义此孔子所谓求仁而得仁者也岂若小丈夫哉谏其君而用则欣欣然见於色谏其君而不用则悻悻然见於色终身不向国而坐也彼所谓不食其粟者言致为臣而去不在廪饩之例是乃所谓为饿也安得采薇之事乎盖少饰者矣自尧舜以来高世之士不可胜纪然夷齐为之首学者皆称之始周之乱鲍焦疾之不忍食其粟采蔬於道而食人谓鲍焦曰今不食其粟而食其蔬此非焦所济也於是鲍焦辍蔬吐哺立毙其处然孔子不以为仁学者无称焉

西汉三名儒赞【有序】

余读西汉书爱董仲舒刘向扬雄之为人慕之然仲舒好言灾异几陷大刑向铸伪黄金亦减死论?仕王莾作剧秦美新复投阁求死皆背於圣人之道惑於性命之理者也以彼三子犹未能尽善才难不其然欤然其善可师其过可警也为三赞以自览焉

仲舒先觉承秦絶学进退规矩金玉其璞发明春秋大义以修旁及五经博哉优优世莫能庸黜相诸侯仁义所渐易刚以柔茫茫大道在昔圣考盖有不闻奚究奚讨主父掎之步舒诡之嗟若先生有以启之惩违告休不预世忧着作孔多後世是遒嗟尔君子克遵厥猷子政翼翼简易正直博览百家以充其德黄金之伪智由信惑臲?邪世身居困厄不为俗儒苟取拘拘略其威仪忠质之符疾邪救危着论上书同姓之仁贤哉已夫虽不三事其文实章以迄於今日月之光嗟我後人庶几不忘

子云清虚自有大度非圣不观耻为章句拟仿六经其文孔明隐隐谹谹实为雷霆世世不迁知命理神胡为投阁剧秦美新君子之缺衆儒有言盖天絶之亦何必然末世之人以道邀利或狗耳目得之弗愧嗟尔君子能勿此畏

汉右将军辛庆忌赞

矫矫将军在汉虎臣实秉一心以坚事君昔有朱云廷刺安昌天子震怒懔如朝霜将军免冠此生狂直使言而是用之奚惑如不可从受之为益以谏杀士羣心恫疑後有大姧上且不知叩头流血帝亦感悟云得不诛将军之故凡人之情侮弱畏强惟时将军吐柔茹刚衆人之智上观下获惟时将军犯顔抗色将军之功史不絶书将军之节万世则无汉室之衰竟由大臣将军此举可谓知人千岁而生其犹比肩有若将军者吾请颂焉

三贤赞【并序】

丞相沂公葬东里子产之墟而与裴晋公邻郑人以三贤者之行已事上养人使民其终始同然则宜相近为之作祠堂合而享之岂所谓尊德乐善缁衣之遗风也欤赞曰

贤不常出旷世而遇其犹旦暮如三公者或相一国或相天下善始令终高明有融盛德大功时之远也千有余岁若相长弟循迹揆心死而不忘孰有古今其像於此自郑人始有来仰止呜呼若登高山若浮深渊夫又孰测焉

伯冏敦赞【有序】

右二敦得於蓝田敦者有虞氏之敦周礼有金敦有玉敦玉敦以盛血天子以盟诸侯金敦以盛黍稷大夫主妇以事宗庙此金敦也其铭曰伯冏父作周姜宝敦子子孙孙永宝用伯冏盖穆王太仆正周畿内诸侯食采於周者皆周公之後然则伯冏周公裔孙也赞曰

穆王耄荒周巡天下祭公作招实止王过冏亦正仆其僚遵度铭器贻世似续妣祖载祀二千示我懿矩

张仲簠赞【并序】

右二簠得於骊山白鹿原簠者稻粱器其铭曰张仲云云张仲见於小雅宣王臣也所谓张仲孝友者矣籀书奇字不能尽识当有能辨者赞曰

宣治中兴方虎董征张仲孝友秉德辅成或外是经或内是承文武师师安有不宁

骊山十钟赞【并序】

右钟十枚得於骊山北原无欵识然其制度似周器权之其重者十有余斤轻者三四斤世无知音者莫能名其律吕按尔雅钟大者谓之镛中者谓之栈小者谓之剽然则此栈钟也赞曰

幽亡骊山礼乐崩坏宗庙为墟彛器用坠禹之尚声追蠡而在盖恶之效永世作戒

策问

策问二首

问唐时岁举进士至烦矣然所取不过三四十人今国家间四岁乃举进士至简矣乃取之多或至五六百人议者甚疾此欲放唐制则恐贤士失职者衆欲仍旧贯则吏员不可胜纪夫贤士失职者衆则怨必兴於下吏员不可胜纪则力必屈於上裁此二者宜奈何诸生极意尽言焉

问学者治仁义之术皆称孟轲轲讥宋牼之言利也曰号则不可是所慎者莫如号也然而轲教梁齐之君则曰好勇不害好乐不害好货不害好色不害夫勇之与乐货之与色足为号乎轲之议人甚详而自任大略轲不宜至此者也试相与辨之

公是集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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