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广陵集附録

有宋王逢原墓志铭      王安石

呜呼道之不明耶岂特教之不至也士亦有罪焉呜呼道之不行耶岂特化之不至也士亦有罪焉盖无常产而有常心者古之所谓士也士诚有常心以操羣圣人之说而力行之则道虽不明乎天下必明於巳道虽不行乎天下必行於妻子内有以明於巳外有以行於妻子则其言行必不孤立於天下矣此孔子孟子伯夷柳下惠扬雄之徒所以有功於世也呜呼以余之昏弱不肖亦固士之有罪者而得友焉余友字逢原讳令系王氏元城人也始余爱其文章而得其所以言中余爱其节行而得其所以行卒余得其所以言浩浩乎其将沿而不可穷也得其所以行超超乎其将追而不可至也於是慨然叹以为可以任世之重而有功於天下者将在於此余将有之而不得也呜呼令去余而死矣悲夫逢原左武卫大将军讳奉諲之曾孙大理评事讳珙之孙而郑州管城县主簿讳世伦之子也五岁而孤二十八岁而卒卒之九十三日嘉佑四年九月丙申葬於常州武进县怀德南乡薛村之原夫人吴氏亦有贤行於是方娠也未知其子之男女铭曰

寿胡不多天实尔啬曰天不相胡厚尔德厚也培之乐以不罢啬也推之不怨以疑呜呼天民将在乎兹

广陵先生传         刘 发

王氏旧望太原自先生之七世祖居於魏之元城不知其始何迁也叔祖父乙居广陵先生幼育於乙故遂为广陵人年十数岁昼从羣儿嬉夜独诵书往往达旦不眠率以是为常未尝从师为辞章即雄伟老成人见之皆惊年稍长倜傥不覊束周乡里之急为不义者面加毁折无所避人皆畏而服之里人满执中谨厚人也一日先生过之执中以先生所为为非是先生因自悔更闭门读书久之所得益以闳深乃为竹赋以自广具载文集其姊寡居贫无以自存乃聚徒天长巳而积薪之中得芝之叶先生有感焉乃着藏芝赋赋序多不载载其赋【具载文集】是时丞相荆国公赴召道由淮南先生赋南山之田诗往见之公得先生大喜期其材可与共功业於天下因妻以夫人之女弟焉既而徙高邮大守邵公必延请主学先生辞不获巳强应之寻亦辞去邵公为部使者以其节行闻於朝廷不报先生既喜退隐思江南山水之胜乃迁居润赋江上山中之词居顷之熟於润之山川道里又着游山记以寓其意居无何以江隂幽僻乃去润迁江隂江隂地下湿得疾苦足弱因复迁常未几以足疾终天下士大夫无论识不识皆痛惜之荆国公为志其墓荆国既志其墓又哀思之着於诗多至十数篇先生德业之敏如驾四马驭夷路駸駸骤驰虽健步者邈不可及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未尝不叹慕自以为不逮事寡姊如事父教姊之孤儿不啻巳子岁时祭祀於其考妣必流涕亲识馈遗纎介无所受诸生有献度其家为礼虽甚贫不取也平生为文多操纸立书未尝有藁或有藁即焚毁故其终家无遗文先生方生管城君命之曰令儿未及更立名而管城君卒故先生因名令初字锺美建安黄莘以其造道之深字之曰逢原吴氏从先生一年而寡归治田桑布素以待尽其趋操议论皆是宜为先生配先生既终方得女荆国公为择所宜归归吴夫人族师礼亦名士呜呼道之不明於世久矣惟道之不明故士之出处皆莫知其所宜守仕於朝廷者知进而已时不足以有为虽或援而去之犹不能自止也不然则溺於厚利苟狥世俗以自私无足道也隐於山林者知退而已时若可以有为虽或援而出之犹不能自屈也不然则喜於名高苟违世俗以自显而无足取也夫天下有道以道狥身天下无道以身狥道古之君子无必出也无必退也顾道何如耳苟外於道而拘於出处之迹宜其无自而可也方先王之盛时所以造士者有术优游崇养成其自得之实而不使其少累於外物故士多见夫道之大全而进止行遁无所於?三代而後世不知所以造士士未明所以行巳而纷纷外物既巳变易其思虑矣则其所守无所适当固其所也呜呼若先生者可谓豪杰之士矣去三代之久如此而以宏材敏识伟节高行特立於一时使其无不幸之死而幸於世则其所施设当如何哉虽然以太王王季文王武王成就天下之士至於易商为周而士之备道德之美者宜不可胜数矣管蔡一以流言而朝廷上下遂皆信之知保周公而赋四国者才十夫而已然则士不待文王而兴者岂特罕闻於後世哉虽先王之世固巳然矣推此则若先生者其可易得哉世之知先生者或以其文或以其行未为知先生者也知先生者惟荆国公而世或疑之故详载先生之行事而论次之门人刘发谨传

与王逢原书         王安石

安石顿首读所辱书辞见足下之才浩乎沛然非安石之所能及问诸邑人知足下之行学为君子而方不巳者也惜乎安石之行急不得久留从足下以游及求足下所称满君者而见之所示稿副辄留玩不审定复枉顾否不胜幸望也

安石顿首逢原足下比得足下於客食中窘窘相造谢不能取一日之间以与足下极所欲语者而舟即东矣閲足下之书窃有疑焉不敢不以告足下书有叹苍生泪垂之说夫君子之於学也固有志於天下矣然先吾身而後吾人吾身治矣而人之治不治系吾得志与否耳身犹属於命天下之治其可以不属於命乎得於行而不得於知吾耻之也得於知而不得於行吾不恤也尽吾性而已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又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孔子之说如此而或以为君子之学汲汲以忧世者惑也惑於此而进退之行不得於孔子者有之矣故有孔子不暇席暖之说韩子亦以为说吾独以圣人之心未始有忧有难予者曰然则圣人忘天下矣曰是不忘天下也否之象曰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初六曰拔茅茹以其彚正吉象曰拔茅正吉志在君也在君者不忘天下也不可荣以禄者知命也吾虽不忘天下而命不可必合忧之其能合乎易曰遯世无闷乐天知命是也诗三百如栢舟北门之类有忧也然仕於其时而不得其志不得以不忧也仕於势不在於天下国家与夫不仕者未始有忧君子阳阳考盘之类是也借有忧者不能夺圣人不忧之说诗者非一人之辞也出诸国之贤者则道不能尽轨於圣人也宜矣然汲汲以忧世事孔子固有取而不为也孟子曰伊尹视天下匹夫匹妇有不被其泽者若巳推而内之沟中可谓忧天下也然汤聘之巳犹嚣嚣然曰我处畎亩之中以乐尧舜之道岂如彼所谓忧天下者仆仆自枉而幸售其道哉然其谓孔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率皆圣人也乃吾所愿则学孔子也又论禹稷顔囘同道曰乡隣有鬬被髪缨冠而救之则惑也今穷於下而曰我忧天下至於恸哭者无乃近救乡隣之事乎孔子所以极其说於知命不忧者欲人知治乱有命而进不可以苟则先王之道得伸也噫且以七十子之贤亲出於孔子之时独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顔囘有是况去圣人之久而私力於学者耶孔子论圣人有先後者学者知其然则宜法孔子安可慕其所以慕而已乎世有能喻知命之说而不能重进退者有矣由知及之仁不能守之也始得足下之文特爱足下之才耳既而见足下衣刓屦缺坐而语未尝及巳之穷退而语足下终岁食不荤不以铢忽妄售於人世之自立如足下者有几吾以为知及之则必能守之故以安石之所学报足下荀子曰涂之人可以为禹以足下之才行仆安敢不以孔子之道友足下乎不宣安石顿首

安石顿首逢原近已附书亦得所赐教殊感慰唯逢原见教正得鄙心之所欲方欲请而已被旨还都遂得脱此亦可喜也但今兹所除复非不肖所宜居不免又干溷朝廷更增不知者之毁然吾自计当如此岂能顾流俗之纷纷乎不久到真州冀逢原一来见就不知有暇否幸因书见报安石止寓和州耳来真唯迎老亲来视女弟既而归和俟命也冬寒自爱安石顿首

安石顿首承跋涉到江隂与贤合万福良以为慰安石居此郁郁殊无聊念非见君子谁与论此不久来江寜冀逢原一来不审可否倘可与子明同来乎不知脚气近日如何切自慎爱千万千万近见莘老其不肯与人事固知其如此久矣而书来过相称誉似以俗人见遇不知其故何也既巳在此职事矣彼以此遇我殆其宜也冬寒自爱

安石顿首辱书感慰舟但乘至蕲阳当无人何问兼是吴舅法所当亦何嫌不自驾之以往还就载官物可也旅居僧舍良亦无聊千万自爱时以书见教今日尚苦大风不可行怱怱不谨

安石顿首被命使江东按刑狱事明日遂行欲至扬州宿留别乞一差切欲一见逢原幸枉驾见追只於丹阳奉候切勿以事为解也他须面陈此不详悉切见过专奉迟切切

安石顿首辱教具晓盛指陈山人今在此幸便访友也他事面谒怱怱不谨安石顿首

安石顿首比辱足下来见顾存而人事纷纷殊不得从容尽所欲言而遂尔远违区区向往之情岂可以尽言哉到天长乃知行李巳到毘陵脚气已渐平复殊以为慰即日动止想与吴合俱万福贵眷各康寜巳到宿薄晩遂行更数日即到京师别上状然书所传道岂可以尽意乎近见说脚气但於早起未下牀未语以前取唾以手大指摩脚心取极热乃下牀久之自不复发尝试为之此乃尝有人以此除疾为之方也葛子明得书否二舅处有书来否热不可胜任殊以为忧为之奈何安石顿首

安石顿首不见已两月虽尘劳仆仆企望盛德何日无之怱辱惠书承以论语义见教见微旨奥直造孔庭非极高明孰能为之仰羡近辱子固夷甫过我因与二公同观大所叹服何时得至金陵以尽远怀安石顿首

安石顿首自别逢原一得书遂不知行李所在伏惟巳还暨阳今此介往幸喻动止之详以慰思渇也居江隂果可以徙否安石之势恐未能自脱於此矣罪戾日积而缺然无友朋之救此寤寐所以怵惕而不知其所为者也逢原不知可以游番乎番亦多士可以优游卒岁试思之也人还一报幸自爱重安石顿首

十一

安石顿首得手教承尚在江州思企何可胜言安石昨到金陵匆匆遂归番阳冬末须一到金陵不知逢原此行以何时到江隂今必与吴亲同舟而济但到金陵莫须求客舟以往否近制舡难为谋自金陵至润只一两程到润则求舫至江隂亦易矣安石处此遂未有去理如孙少述丁元珍曾子固尚以书见止不宜自求便安数溷朝廷则他人复有可望其见察者乎罪衅日积而不知所以自脱足下奚以为我谋哉配兵不习水事甚善但计今之势如此等事皆不可与论说不知足下意以为当如何施行幸试疏示更有所闻悉望见教所至幸望留意访以所不逮也至冬末到金陵欲望逢原一至金陵见访不知可否私心极有事欲面谒切试思之幸能一来为惠大矣安石顿首

十二

安石顿首逢原足下方欲作书而得所赐书尤感慰唯逢原所以教我得鄙心所欲出者穷僻无交游所与议者皆不出流俗之人非逢原之教我尚安得闻此方力求所欲但未知何时得耳及冬春之交未得脱此冀相遇於江寜不审肯顾否承教许如此当可如约也但不谋润居何也江隂岂不可留乎若在润则相遇尤易耳配卒事须面叙乃悉余更有所闻悉望见教今世既无朋友相告戒之道而言亦未可必用大抵见教者欲使安石同乎俗合乎世耳非足下教我尚何望於他人切无所惜也冬寒自爱安石顿首

寄王逢原         王安石

北风吹云埋九垓草木零落空池台六龙避逃不敢出地上独有寒崔巍披衣起行愁不惬归且把卷阖且开永怀古人今已矣感此近世何为哉申韩百家爇天起孔子大道寒於灰儒衣纷纷欲满地无复气焰空煤炲力排异端谁助我忆见夫子真奇材楩楠豫章槩白日只要匠石聊穿裁我方官拘不得往子有闲暇宜能来晤言相与入圣处一取万古光芒回

哭逢原           王安石

布衣阡陌动成羣卓荦高材独见君杞梓豫章蟠絶壑骐驎腰?跨浮云行藏巳许终身共生死那知半路分便恐世间无妙质鼻端从此罢挥斤

逢原挽辞          王安石

蒿里竟何在死生从此分谩传仙掌藉谁见鬼修文蔡琰能传业侯芭为起坟伤心北风路吹泪湿江云

思逢原           王安石

自吾失逢原触事辄愁思岂独为故人抚心良自悲我善孰相我孰知我瑕玼我思谁能谋我语聼者谁朝出一马驱暝归一马驰驰驱不自得谈笑强追随仰屋卧太息起行涕淋漓念子塚上土草茅已纷披婉妇且少年??一兄婺高义动闾里尚能致财赀嗟我衣冠朝略能具饘糜葬祭【一本作豆】无所助衷顔亦何施闻妇欲北返跂予常望之寒汴已闭口此行又参差又说当产子产子知何时贤者宜有後固当梦熊罴天方不可恃我愿适在兹我疲学更误与世不相宜夙昔心巳许同冈结茅茨此事今巳矣已矣尚谁知渺渺江与潭茫茫山与陂安能久窃食终负故人期

思逢原          王安石

蓬蒿今日想纷披塚上秋风又一吹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庐山南堕当书案湓水东来入酒巵陈迹可怜随手尽欲欢无复似当时

百年相望济时功岁路何知向此穷鹰隼奋飞凰羽短麒麟埋没马羣空中郎旧业无儿付康子高才有妇同想见江南原上墓树枝零落纸钱风

与舅氏吴司録议王逢原姻事书 王安石

安石启仲冬严寒伏惟尊体动止万福王令秀才近见文学才智行义皆高过人见留他来此修学虽贫不应举为人亦通不至大段苦节过当他恐二舅不欲与做亲久不得委曲不审尊意如何传闻皆不可信也安石目见其所为如此其可爱也未拜见千万乞保尊重不备安石拜上

安石啓新正伏惟二舅都曹尊体动止万福向曾上状不审得达左右否王令秀才见在江隂聚学文学智识与其性行诚是豪杰之士或传其所为过当皆不足信安石此深察其所为大抵只是守节安贫耳近日人从之学者甚衆亦不至絶贫乏况其家口寡亦易为赡足虽然不应举以安石计之今应举者未必及第虽及第未必不困穷更请酌之此人但恐久远非终困穷者也虽终困穷其畜妻子当亦不至失所也渠却望二舅有信来决知亲事终如何幸一赐报也尚寒伏乞善保尊重不备安石顿首

与崔伯易思王逢原书     王安石

伯易足下逢原遽如此痛念之无穷特为之作铭因吴特起去奉呈此於平生为铭最为无愧惜也如此人而年止如此以安石之不肖固不敢谓足以知之然见逢原所学所为日进而在高邮见之遂若不可企及窃以为可畏惮而有望其助我者莫如此君虽足下之言亦以为如此今则已矣可痛可痛然此特可为足下道尔人之爱逢原者多矣亦岂如吾两人者知之之尽乎可痛可痛安石再拜

与王深甫         王安石

安石顿首近已奉状不知到否竟不得脱省中巳今日就职闻足下当入都下幸能早来冀得一见若足下来差池则安石此月乞去淮南迎亲矣出不过三四日则还至都下幸足下且留以待安石还事欲讲於左右者甚衆切勿遽去若令不得一见又不知何时奉见切勿急归也有王逢原者卓荦可骇自常州与之如江南巳见其有过人者及归而见之所学所守愈超然殆不可及忽得报死矣天於善人君子如此可叹可叹如逢原者求之於时殆未见比不知常君方之孰贤耳可痛可痛恨足下不得见之耳书不尽意自爱自爱安石顿首

别孙莘老思王逢原诗    王安石

逢原未熟我巳与子相知自吾得逢原知子更不疑手把湖上舟望子欲归时茫然乃分散独背东南驰寥寥西城居解后与子期鷄鸣入省门朱墨来纷披含意不自得强顔聊尔为会合常在夜青灯照书诗往往并衾语至明不言疲匆匆舍我去使我当从谁送子不出门我身方覊縻我心得自如今与子相随随子至湖上逢原所尝嬉想见荷叶尽北风卷寒漪巳怀今日愁更念昔日悲相逢亦何有但见镜中丝

客有示余王逢原诗编者因成短韵逢原广陵人

死年二十八岁       张舜民

古人深恨不同时虽得同时不识之独把遗编想风质皇天何负十年期

王逢原哀词        郭祥正

追髣髴兮故国之山邱与子之相遇兮聼其言而若秋雍雍而肆兮严严而收乐我之心兮以遨以游子将娶兮於南州不得从子以往兮翻自省以幽幽川陆兮沉浮日月兮再周闻子之长逝兮怆我之深忧子不可见兮道将谁求彼苍者天兮胡与胡求畴如子之学兮使不位於公侯欲奠生刍兮灵何自而荐羞想风期兮奈何怅平昔兮悠悠

淮南部使者邵必奏状

臣伏见国家诏下开岁贡士丁寜告劝勤亦至矣然士亦有负其业不求闻达者臣恐州县不得而荐天子不得而知臣伏见扬州布衣王令文学德行俱出人右奉寡姊如严父教孤甥如爱子寒饥穷困不改其守求之士人未见其比臣叨列职司国家利病皆得言之见贤不举实臣之罪

先生行实

前忠武军节度推官知滁州来安县孙侔为通直郎致仕侔上言寻医已二十二年乞致仕特除之侔字少述吴兴人四岁而孤与母胡氏居七岁能属文既长读书多自得之文甚奇古内行孤峻少许可非其所善虽邻不与通也庆历皇佑中与王安石曾巩名闻江淮间应进士不中母病革时以为恨故侔义不得仕客居吴门吴兴丹阳扬子间士大夫敬畏之知扬州刘敞荐之曰侔居则孝悌仕则忠信足以矫俗扶世求之朝廷吕公着王安石之流也诏以为试秘书省校书郎扬州州学教授辞不赴敞知永兴军奏辟管句机宜文字亦以病免英宗即位沈遘王陶荐侔及王回常秩可备侍从皆除用之侔以忠武军节度推官知滁州来安县熙寜三年翰林学士韩维复荐之以为常州团练推官皆不受安石少与侔友善兄事侔安石为军相道过真州侔待之如布衣时然侔晚年卞急至於骂坐怒邻论者以为年耆而德衰也初王囘常秩王令皆有盛名令行能尤异诸公称述之最早囘亦不夀秩仕差显惟侔不仕终始【出哲宗皇帝实録】

先生逸事

处士之有道者孙侔常秩王令侔扬州人居於苏州湖间好为古文章尤方亷不能与俗浮沉而接物则?以和秩颍州人应进士举初未为人知欧阳永叔守頴令吏较郡中户籍正其等秩赀薄在第七衆人遽请曰常秀才亷贫愿寛其等永叔怪其有让问之皆曰常秀才孝悌有德非庸衆人也永叔为除其籍而请秩与相见说其为人秩由此知名及张唐公守頴因荐秩於朝廷赐以粟麦束帛固让不受自陈方应举无隐者之实不敢当赐是时余守扬州亦以孙侔闻朝廷赐之如秩侔受而不谢两人者取舍异或讲其意予以为秩尚节而侔安礼者也可谓周之亦可受矣尚节者洁而介安礼者广而通令亦扬州人时落拓不检未为乡里所重後折节读书作文章有古人风王介甫独知之以比顔囘也【出翰林侍读学士刘公敞杂録】

吴夫人传

吴氏临川人家世儒学闻见习熟幼而有智既嫁而寡其夫之友王安石吊之曰康子高才有妇同盖以氏黔娄之妻也王氏吴氏皆临川望族人物之盛世通婚姻故安石知其贤为详元佑七年三月唐州言伏见本州泌阳县上马乡故江寜府録事参军吴蕡女年二十二岁而归布衣王令未及一年而令卒是时王妇方二十三岁独有遗腹一女其兄欲夺而嫁之号泣弗许归老父母之家屏迹田桑以事兄嫂荆钗布素不事涂饰如此三十二年矣今在本县黄池陂独居掌治陂事每岁农隙躬率农夫数千余人修治堤堰蓄水灌田利及一方一方之人循禀教令子弟有不率者自擕檟楚以求治之罪农民无知非有威刑不可以齐苟非节义出衆何以服之欲乞朝廷特赐旌表诏赐绢一十匹米一十石其後以寿终於泌阳所居焉【出国史列女传】

节妇夫人吴氏墓碣铭

侄朝请大夫擢发遣简州军州事王云撰

夫人吴氏抚州临川人广陵先生元城王公之妻先生讳令字逢原道德文章名一世二十八而卒夫人抱始生之孤往归母兄丧除议所适泣涕自誓屏居别墅仅蔽风雨恶衣粝食人所不堪三十有五年以终厥身凛然古之节妇天下称之家始来唐唐多旷土熙寜中诏募民菑垦治废陂复召信民杜诗之迹衆惮其役之大烦於是略睨莫敢举夫人因其兄占田陂旁慨然谓衆曰吾非徒自谋陂兴实一州之利当如是作如是成乃辟汚莱均灌溉身任其劳筑环堤以瀦水疏斗门以泄水壤化为膏腴民饭秔稻而其家资亦累钜万夫人一毫不私服用之俭犹昔也方且汲汲振穷乏周疾丧贷不能偿则为焚劵德声日闻远迩信服讼不诣官决於一言久之四境无复凶岁民深德夫人之惠相与列言於州州闻於朝优赐米帛而乡人矜以为荣迹其泽被一方功昭於时岂特古今女子所未尝有虽烈丈夫建立无以过之呜呼是真先生之配也夫人尚书屯田员外郎德筠之曾孙尚书都官员外郎敏之孙江寜府司録参军蕡之子婉婉慧成父异之嫁不轻诺广陵先生妙年英特声振江淮荆公一见以为友劝其舅以夫人归焉居无何而寡遗腹有一女长有淑德荆公高选诸生以嫁钱塘吴师礼历博士谏官右司员外郎为时名臣夫人天才超然辞翰之工不假师授喜读孟轲氏书议论宿儒所不及谓非妇能皆秘弗耀父事兄母事姊姊亡感恸得疾卒年五十九实元佑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兄豪奇士也夫人既卒二年以先生葬常州躬护柩北来道病亦卒十年乃克合葬【一本作窆】於唐州桐栢县之淮源乡又十四年外孙说擢官大农出佐雍州以其州朝夕之念不远数千里力请易襄过唐上冢顾墓碑未刻乃使来请云曰室家之道古难其全清规懿范旷不并纪今先生名在国史夫人继有佳传夫妇俱贤伟奇杰出高视千载邈无与俦昔荆公志先生之墓以为可以任世之重有功於天下且谓夫人有贤行又诗哭之曰康子高才有妇同暨铭司録公则曰季女有特操如夫荆公世之师而每称重如此可以知其贤矣斯又垂世炳如日星孰敢措一辞於其後哉虽然前志志常州之葬尔今合葬於唐而无辞以纪则百世之下安所考信族子诚不肖为是悼惧敢以伯母夫人之德烈碣於墓上为唐人无穷之传铭曰

烈烈夫人妇节高世有功於民才实国士兴陂溉田均利千里唐无凶年岁已四纪方城之南百万生齿及尔云来敢忘兹惠桐栢嶷嶷淮流其东维德不朽维名无穷墓门有石刻纪嘉绩凡唐之人过者必式

广陵集附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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