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上士大夫欲通西學,而以習其言語文字為畏塗,於是爭求速化之術,群起而談譯書。京內外各學堂所習書,皆必待譯而後具。叩其所以然之故,則曰:中國自有學,且其文字典貴疏達,遠出五洲之上,奈何捨此而芸人乎?且大學堂所陶鑄,皆既成名之上,舉令習洋語,將貽天下觀笑,故不為也。顧今日舊譯之西書已若干種,他日每歲所出新譯者將兒何編?且西書萬萬不能遍譯,通其文字,則後此可讀之書無窮,僅讀譯書,則讀之事與譯相盡,有志之士,宜何從乎?若以通他國語言為鄙事,則東西洋諸國當軸貴人,例通數國語言,而我則捨倉頡下行之字不能讀,非本國之言語不能操,甚且直用鄉談,援楚囚之說以自解,孰鄙孰不鄙,必有能辯之者矣。

然此不具論。即譯才豈易言哉!曩聞友人言,已譯之書,如《譚天》、如《萬國公法》、如《富國策》,皆紕謬層出,開卷即見。夫如是,則讀譯書者,作讀西書,乃讀中土所以意自撰之書而已。敝精神為之,不亦可笑耶?往吾不信其說,近見《昌言報》第一冊譯斯賓塞爾《進說》數段,再四讀,不能通其意。因托友人取原書試譯首段,以資互發。乃二譯舛馳若不可以道里計者,乃悟前言非過當也。今本館請並列之,以供諸公共鑒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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