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河南集卷五

宋 尹洙 撰

序十首

送路纶寺丞序

涣之寺丞自郢中有南阳之行治舟之日郡守广平公张宴白雪楼命宾属以饯之酒数行为引商刻羽之曲坐客凄然有离索之叹友人尹某因道古人送言之义将有以序其行夫古之送言必以已之所得规彼之未至今涣之才美而甚晦内方而外和惟晦与和某当师仰之方得涣之以自规其敢有献於涣之哉独离索之恨不能忘已既醉且泣以诗继之

感事并伤别平时涙满巾今朝郢楼上更送北归人

又一首

平生爱问江南事喜见人从江上来今日江头送归客苇花深处祖筵开

送李侍禁一首

新秦杨叔武尝为人言其友人李君之为人笃厚君子然乐於佛氏之说予他日得见则以叔武之言说之君曰诚有是非取其所谓报施因果乐其博爱而已予应曰是仁之资也古有孟氏书为仁义之说君之乐宜近焉君於儒书为泛通自予言於孟氏益加勤异日大诧曰孟氏说与我素所向无大异遂主孟氏学予又曰自孟而下千载能尊孟氏者唯唐韩文公君由是复通韩氏文且曰今而後知专乎爱者在行之宜耳与予游二年其言非孟即韩君之性真资於仁者欤如读佛氏书以其爱之博也乐之及观孟氏韩氏书推而广之则有所至焉幸卒其志则圣人之道无不至者於其别叙其初以勉之

送浮图奉坚一首

浮图奉坚师访予出所述三昧义求为之赞予应之曰师为浮图学能广其所传以导人欲赞其说当求之深其学者不然名公大人其能取信於世者予蒙固未能了师之说且言不足为世重曷为求哉而师之请益坚观师之心是不欲使一人不通其说者若是其固耶噫世之儒者有能自信其传如师之固欤於其行作序以纪之

送王胜之赞善一首

天下乂安衣冠子弟持身能自修谨或作辞章能备科试者为其父兄必目之曰令子弟为其朋友必推之曰良士为国家择人必举之曰美材於是上下交称其贤贤者若是其已乎河南王胜之宰相子年二十五常日为文三千言三千言人多能之胜之之文其论经义颇斥背传解衆说直究圣人指归大为建明使泥文据旧者不能排其言其策时事则贯穿古今深切着明於俗易通於时易行参较原覆其说无穷大抵赡而不流制而不窘语厉而淳气壮而长蔡君谟常称之曰欧阳永叔之流永叔君谟皆予之所畏也君谟未尝过言假人如是信矣胜之又俶傥宏达服仁畏义真魁杰人而不屑细故与时踈濶由是谤誉交至噫谤何为哉然前所为持身能自修谨其文章足备科试者语其贤或未至求其谤固无有也使其人效胜之之诚且不能胜之兼取之如其所为何难乎太平圣朝方以文法治天下愿无略予言

浮图秘演诗集序

浮图号文惠师秘演者过我道欧阳永叔为其作诗序苏子美贻之诗永叔悲演老且衰子美有惜哉不栉被佛缚不尔烜赫为名卿之句予识演二十年当初见时多与穆伯长游伯长刚峻人罕能与之合独喜演演善诗复辨博好论天下事自谓浮图其服而儒其心若当世有势力者衣冠而振起之必荦荦取奇节今老且穷其为佛缚讵得已耶伯长为州参军已死演老浮图固其分演之再来京师不饮酒不与人剧谈颇自持谨与世名浮图者不甚异演之心岂与年俱衰乎永叔因石曼卿始以知演见其衰而闻其壮所为是以为之悲然演始健於诗老而愈壮不如其年之衰予闻诗发於中寜相戾耶岂演老益更事且不预世故遂汩汩顺流俗其外若衰其中挺然独於诗乃发之耶演诗既多为人所重演亦不自爱之数客外方颇逸去録之凡三百余篇云河南尹某序

送随县尉李康侯一首

自予贬官有见顾者哀予之穷恻然见於色辞其人未必相知特哀吾穷耳予愧其意重其为人何哉见人之穷恻然而哀之是亦情发乎仁者也李君再见我惠书几千言皆张大仁义之说无一语哀予之穷者岂以身之穷不足累於心乎夫自处不卑者期人则深予喜李君知我而嘉其处之高也重其别姑赠以言

送浮图迥光一首

予病废放之臣因其身之穷乃趋浮图氏之说齐其身之荣辱穷通然後能平其心吁其惑哉屈原贾生为放逐之辞皇皇焉切以深所不忘者君也彼岂以身之穷辱能累其心耶先圣称顔子箪食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盖夫乐吾圣人之道者未始有忧也尚何荣辱穷通之有哉予谪随之一月光师来相过持其师之说以警予光师明达人也於其行叙吾说以为别

送光化县尉连庠一首

自西师之兴金帛粮糗之积凡资於兵者其费益广铁革干羽之用凡须於兵者其取益夥费之广则吏之聚敛者进焉取之夥则吏之干力者进焉上任其能下收其功自监司所部及於郡县由初任至於久吏宿官莫不以是为治之优为政之先於是吏之强者益肆弱者亦趋甚者不恤困穷不察有无殚利以夸精严期以名勤有以治体为言者必诋之曰方事之艰当求所以富国强兵之要乌体之为哉故吏益才而民益愁为吏者寜当然耶连君君子人也其仕五岁矣予质其为吏之术大概本於仁而达下之情其於民也知利之与寛之而已职事无废也期会无失也考於古之为吏者当以良称而於今未得以材名也噫古时未尝无兵也我国家仁育天下几百年今一方兴兵其资於民役於民者必视其货力与之约束岂重扰哉而下之愁叹者吏为之也吏岂喜扰耶亦欲以材自名而利其进也是故奨材吏则士益偷贵良吏则民遂其生惟君子不可以利回故乐与连君尽其说

送供奉曹测一首

予迁武当之一月曹君护淮阳戍兵来抵郡下一日见过尽出淮阳送行诗示予且以诗为请予自得罪不欲以文辞发闻於人虽朋游素厚者未尝先为书问非以自爱虑为朋游累也今始见君而遽相称道惧流俗之善訾者并以毁君矣用是敢辞而君之请益坚噫流俗之毁誉固流俗之所恤也倜傥之士则不然毁也誉也必审於已而已奚流俗之为哉君生勲德之族少年志学而趋向如此其倜傥之士乎诗不能尽予意作序以别

送丘斋郎一首

天子临轩策贤良之士何为哉得非质今事考古谊使足施於世耶然未闻某事某所建某事某所废也岂朝廷不亟行其言徒试其才识而取异日用耶将谓贤良者务高其说而不切於行耶收其异日之用则今登科者益用於朝为朝廷言主乎得人犹不系乎树策之始行与否也如不切於所行务高其说以取重於名者殆非诏策之本意丘君仲谋敏赡通古今其才识辨论於贤良无愧异日应诏问使为国者汲汲於所陈而易於亟行闻其对者惟恐不大施於时兹有望於贤良也宝元三年上元夕洙谨序

河南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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