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庙裁制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十五日,太常礼院言:「按唐制,长安太庙凡九室,皆同殿异室。其制二十一间,四柱,东西夹室各一。前后面各三阶,东西各二侧 。即今太庙四室,每室三间,将来太祖皇帝升祔,共成五室。欲请依长安太庙之制,东西夹室外,分为五室,每室二间。如允所奏,望下宗正寺修奉。」诏恭依典礼。

四月一日,山陵礼仪使言:「太祖皇帝尊号宝册,请如周显德故事,前祔庙一日,内降,排列于仪仗内,于本室安置。」诏恭依。

至道三年五月十二日,真宗即位,未改元。太常礼院言:「准诏详定宗正寺状:『准 添置殿室。今大殿十二间,初修四室时,每室三间。太平兴国初祔太祖神主,分为五室,室皆二间。余东西二间充夹室,分藏册宝法物。今增太宗一室,则册宝法物益多,欲东神门外隙地别置库收贮。』本院按《唐郊祀录》,庙各一室三间,华饰,连以罦罳,九庙皆同殿异室。其制二十间,无别设库屋明文。今欲东西各增修一间,以藏宝册。」从之。

九月十六日,诏:「应祠祭,除行事官并合祗应人外,余皆不得辄入庙社。御史台按察以闻。」

真宗咸平元年五月五日,屯田郎中杨延庆请以内臣充宫闱令,限年与代。令(令)居庙中,与知庙官员同掌庙事。从之。宫闱令但掌迁皇后神主,岂宜辄于本庙居止,专掌庙事乎 延庆不知典故,时论非之。

四年十二月四日,诏:「太庙屋宇墙壁有损垫处,委宗正寺实时修葺,常令严洁。」

景德二年七月十九日,诏:「太庙、后庙四面,委开封府常切提点巡检,逐日并除,务令洁净。仍令宗正寺官提总之。其两庙斋宫合修葺处,令三司条奏,遣内侍监修,务令严洁牢固,判寺官专切提举。」

十一月五日,诏:「宗庙神食礼料,委光禄寺精细拣择,宫闱令点检馔造,及于御厨选差人匠。」

六日,诏太庙、后庙守卫,皇城使司亲事官今后并令岁替,各给时服。

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参知政事冯拯言:「孟秋摄事荐飨太庙,有司供帐,未尽恭洁。守奉人宿于殿上,颇致喧渎。」詔別製廟庭 幕、什物付宗正寺置庫掌之。其守宿人不得升殿。

十二月,诏太庙、皇后庙,宫闱令自今并令(上)[止]宿庙内。

四年正月八日,诏:「大祠祭太庙,各用室长、斋郎十二人捧俎。自今仰宗正寺依次预先告示,如有故,则差以次者。其已定名后,或有故,即报寺改差。」

七月十三日,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按《汉书》,高平侯魏相孙坐饮酎宗庙,骑至司马门,不恭,削爵一级。此则骑不可过庙司马门之明文也。今太庙别有偏门及东门,祀官入斋宫,去殿庭尚远。所有后庙唯止一门,每遇禘夆,神主自此出入。又斋宫正与殿门相对,数步而已,祀官不以官品高下,乘马而

入,颇属不恭。况庙朝之间,本资严肃,门闱之禁,当有等威。欲望太庙、后庙除中书门下行事许乘马入东门,其余行事官并不得乘马入。」诏从其请,仍令遇泥雨,祀官许乘马入东门,导从人止门外。

十一月二十七日,赐太庙、后庙守卫人承天节衣服,岁以为例。

十二月二十二日,判太常礼院孙奭言:「伏见太庙荐享,所司惟用一散樽,捧抱往来,周而复始,既饮福,又酌献神。樽与笾、豆、簠、簋并不加盖幕,复阙三。臣按《开宝通礼》,设樽彝位于庙堂上前楹间,各于室户外,北向。秋冬每室斝彝一、黄彝一、着樽二、壶樽二、山罍二,皆加勺、羃,羃以黼。今则有樽无罍,又阙黼羃。凡笾、豆当先彻盖羃,而后升;簠、簋则既陈之后,却其盖于下。,瓦豆也,以盛大羹湆,谓肉汁也,至恭不飨味,而贵多品也。今有司不详,乃谓毛血之豆为,其失一也。夫肝膋之豆当置于室户外,毛血之豆当置于神座前。今毛血亦置户外,其失二也。又七祀之神,冬当祀行,设莞席,今复不设,其失三也。盖由所司惰窳,厌于赍持,积习既常,便为着例。望下光禄寺、少府监,自今享庙,每室量设樽、罍各一,加黼羃。增三,及徙置毛血并于神座之前,笾、豆、簠、簋悉加盖羃。及设七祀莞席。」从之。后有司以瓦易坏,请代以豆。

大中祥符二年九月十六日,供备库司使谢德权言:「准诏决金水河为渠,环太庙、后庙。工毕,命宗正奏告。」渠自天波门并皇城至干元门,历天街,东转,绕太庙、后庙,皆甃甓为之。车马渡,即累石为梁。间作方井,许民汲用。复东引,由城水窦入濠。后又命临水 种植榆柳。

六年十月八日,诏:「凡祠祭合用香币者,委太府寺于内侍省请香付之。太庙、后庙即宫闱令焚烧。」

十一月,诏太庙皇帝亲飨,于祼瓒前先上香,其(按)[案]设于牙盘之前。恭谢天地坛,亦奉玉币前,先上香。其案、炉、合等并自内降付,差内侍管勾。其太庙每以臣僚行礼,亦设香炉于牙盘之南。」

七年二月,诏:「太庙宫闱令丞,前以其务闲,多遣老疾之人领职。自今委内侍省择干事者任之,岁满无遗阙,当与甄奖之。」

八年四月,礼仪院上言:「宫闱令职预祀事,非同摄事之官。请自今有父母丧,给假三日,期周丧二日,余并一日。遇祠祭行事,则遣人权代。」从之。

十一月十四日,兵部侍郎、兼宗正卿赵安仁上言:「准诏看详朔望日所上食味以闻者。今参详:宗庙五享,加之常食,及朔望荐馔,盖所以表圣人时思之孝,向来虽极精洁,犹虑未合宸旨。欲望自今令御厨,用亲享庙日所上牙盘食例制馔。并诏有司据臣等新定四时品味,委逐处长官省视供给,仍令御厨选上局食手十人赴庙造馔。」从之。

九年七月,诏太庙牙盘、神帐、器用物并宝册法物,各为一帐供申。

八月,尚书右丞、兼宗正卿

赵安仁言:「太庙、后庙殿室内神帐、案衣、茵(蓐)[褥]等物,本供神御,自来每至大礼前,牒三司修饰,其故旧者于库务纳换。例将变转使用,伏虑未称严恭之意。请自今应系庙室法物,用物帛制造者,并乞三年一饰,九年一换;其余金、铜、金[ (月)]石器用等,有破损者修换,无破损者,只令加饰。所有两庙戟衣,准令五年一换,今亦乞三年一加饰,六年一换。仍每至大礼前,寺司先具闻奏,入内内侍省差使臣赴庙,与在寺官属及宫闱令同共省视。」从之。

天禧二年六月十四日,入内西头供奉官赵用和言:「每太庙祠享,行事官并前一日入庙致斋。今后朔望祭,请令宫闱令亦前一日致斋。」从之。

十五日,诏太庙每室各置祭器一副,准备祠飨,不得更供别处使用。

干兴元年七月十四日,仁宗即位,未改元。宗正寺言:「奉 修奉真宗殿,伏缘旧殿六室宝册法物甚多,自来皆于夹室内地棚床架阁,已满。切虑将来真宗神主升祔之后,法物愈多,安置不尽,欲乞于夹室内各置板棚、胡梯。」从之。

九月十六日,礼仪院言:「准诏参议真宗为皇太子所授玉册宜于何处奉安。检会太祖、太宗尊号玉册,升祔之时并安本室,其上件册及真宗在位尊号宝册,并请于太庙本室奉安。」从之。

仁宗天圣四年闰五月七日,太常礼院言:「郊庙及诸坛祠祭,准礼例,雨雪沾服失容,即于斋宫望祭。所有五郊斋宫已造望祭殿外,有太庙、后庙自来如遇雨雪沾服,即于斋宫门道序班,赴东神门上立班行礼。参详行事公卿于斋宫序班,至神门上立班行礼,升降之际,未免冲冒雨雪,沾服失容。欲望自今飨庙,令宗正寺预先指挥仪鸾司准备油幕,如值雨雪,即各于东神门外阙庭前设油幕次,及于神门里循墙直北设油幕行廊,至殿东侧陛。仍备散搏,临时铺荐升降踏道。」从之。

景佑元年八月三日,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兼宗正丞赵良规言:「太庙遇逐室奏告,宫闱令只于殿上迁纳神主讫,方许诸司收彻祭器。奉慈庙乞开金水河通流。」从之。

三年十月十一日,崇文院检讨王宗道言:「太庙、后庙、奉慈庙除宫闱令外,乞(遂)[逐]室各置内臣一员管勾本室事。」诏:今后每遇祠祭,太常礼院移报入内内侍省,逐室差内臣一员摄宫闱令应奉行事。

二十一日,诏少府监:祭器库给服二副与宗正寺收掌,充本寺官祭享所服。

庆历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太常礼院言:「天子宗庙皆有常制。今太庙之南门立戟,即庙正门也。又有外墙,置棂星门,即汉时所谓壖垣,乃庙之外门也。昨所建面西墙门,元在通衢,以止车马之过庙者,其臣僚下马宜勿禁。」从之。初,知宗正丞赵恭和言:「今庙壖短,而去民居近,非所以严宗庙,请别为复墙,以甓累之。」故又设面西之门,然而非制也。

皇佑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生于寅,王于午。今太庙西向开门宜毁去,以避申、酉之位。」帝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缘宗庙,亦当下太常、宗正寺详定以闻。」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庙设西偏门,所以邀止车马,而南向自有正门。徽之所请,事涉不经,不足采用。」从之。

嘉佑三年闰十二月十八日,宗正〔寺〕言:太宗(直)[真]宗庙室墙坏。诏知制诰刘敞相视,择日完葺之。

八年六月二十四日,修奉太庙使蔡襄以《太庙八室图》奏御,请广庙室并夹室为十八间。从之。初,庙室前楹狭隘,每禘夆序昭穆,南北不相对,左右祭器填委,不中仪式。嘉佑亲夆,增筑土阶,张幄帟,乃可行礼。至是宗正丞赵观请因修庙室,增广檐陛,如亲夆时。诏从其请。凡增广二丈七尺。

十月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见帝后尊号册宝、皇太子册与谥册宝同置庙室,本室狭小,积累重沓,而沿宝法物动以万数,万一致盗,则为不恭。请以加谥册宝随室安置,其尊号册宝、皇太子册及初谥册宝,就近择地,别置殿以藏。沿宝法物无用者,皆斥以付三司。」诏礼院详定,礼院请度太庙神门外建殿藏册宝,余依镇所请。从之。

英宗治平二年二月十一日,翰林学士范镇等言:「准中书送下史馆检讨吕夏卿等奏:『伏见宗庙之祭,有司摄事,公卿祠官先之以誓戒,后之以斋宿,其严奉之礼,不为不至。然于酌奠之际,庙室之外,旧有亲事官侍立,各直其室,事毕则扫除扃闭。伏缘使令之人无暇盥洁,而往来祖宗神主之前,甚为轻亵,论其严奉之意,本末似不相称。欲乞自今宗庙祠祭,令太常寺先差室长或斋郎八人,亦受誓戒、斋宿,各掌一室内外之事,及赞太祝、宫闱令安奉神主。每神主未出之前、已入之后,令亲事官依旧扫除启闭。如此,则宗庙极于严奉,设官不为虚名。』臣等参详,每岁时享宗庙,乞令宗正寺差太庙室长或斋郎八人,同宫闱令设祭器、荐香灯、安奉神主。仍令前七日受誓戒,前三日致斋。又缘在京斋郎、室长全少,或遇阙人,令本庙捧俎。斋郎、室长或阙人,即令宗正寺预牒流内铨权差选人。其致斋日,依祠官例给饮食。」从之。

神宗熙宁二年闰十一月四日,诏以奉慈庙章惠皇太后神主既瘗于园陵,以其故庙奉安太庙帝后册宝。

元丰元年九月十四日,详定郊庙礼文所言:「景灵宫、太庙御罍洗不当东溜。今看详仪注,景灵宫、太庙设皇帝版位于东阶之东,又设御罍洗于版位之西。按《礼记》曰『洗当东荣』,又曰『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释者以为设于庭当东荣,屋翼也,殿屋则云东溜。伏请设洗于阼阶下,当殿之东溜。」从之。

十七日,又言:「《周礼》,宗庙尊彝之数各随其时而设,如春祠、夏

禴,则以鸡彝盛明水,鸟彝盛郁鬯,牺尊盛缇齐,象尊盛沈齐;秋尝、冬烝,则以斝彝盛明水,黄彝盛郁鬯,着尊盛醴齐,壶尊盛盎齐。《司尊彝》曰:『春祠夏禴,祼用鸡彝、鸟彝。其朝践用两牺尊朝:原作「庙」,据《周礼 司尊彝》改。下「朝献」同。,其再献用两象尊,皆有罍。秋尝冬蒸,祼用斝彝、黄彝,其朝献用两着尊,其馈献用两壶尊,皆有罍。』此则经有成文,故崔灵恩之徒得以推类而为说云,时祭用十二尊也。彝二、尊四、罍六。《春官》不着禘夆之名,而崔氏以为夆所用之彝如尝、烝,以着尊盛泛齐、醴齐,以壶尊盛盎齐、缇齐、沈齐,凡十八尊;斝彝一、黄彝一、着尊四、壶尊六、罍六。禘所用之彝如祠、禴,以牺尊盛醴齐、盎齐,以象尊盛缇齐、沈齐,凡十六尊。鸡彝一、鸟彝一、牺尊四、象尊四、罍六。必如崔氏之说,则是虎彝蜼彝、太尊、山尊在六享为无用矣。按郑众之义,则以追享、朝享为禘夆。《司尊彝》曰:『凡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彝、蜼彝,其朝践用两大尊,其再献用两山尊,皆有罍。』郑司农云:『追享、朝享,谓禘夆也,在四时之间,故曰间祀。』盖禘及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夆自即位朝庙始,故谓之朝享。则禘夆当用虎彝、蜼彝、太尊、山尊矣。其郁鬯之彝,与五齐之尊,各以明水配之。三酒则六享俱用,盛以罍,配以元酒。今朝享太庙仪注,则六彝六尊俱设。按旧仪,每室设斝彝一、黄彝一、着尊二,则与周冬蒸之礼同也。其用象尊二则非也,乃春夏所用者也。今仪注及式文误用牺尊二,乃四方山川所用者,尤非也。欲乞于式文及仪注改正,不用牺尊。春祠、夏禴用鸡彝一、鸟彝一、牺尊二、象尊二、罍六。秋尝、冬蒸用斝彝一、黄彝一、着尊二、壶尊一、罍六。大(裕)[夆]从郑众说,用虎彝一、蜼彝一、太尊四、山尊六、罍六,为十八尊。禘享如〔夆〕,但减山尊二,为十六尊,以本《周礼》。」又言:「《周礼》司烜氏掌以阳燧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郑氏谓欲得阴阳之洁气也。古者祭之旦陈馔于堂东,照以明烛。又以明水滫涤齐盛及 吊涗五齐,且以为配尊,设于郁鬯五齐之上。今仪注具存,废而不讲,恐非致洁于神明之意。其取火于日,故有成法。欲令有司每有祠事,取以照馔,及供神厨之用。取水之鉴及方诸,乞从本所访求所出州军,移文取试,以供祀事。」并从之。南郊旧式并仪注,禘夆皆无太尊,至是皆正之。

十一月二日,又言:「看详古者享宗庙,堂上 萧。《记》曰:『建設朝事,燔燎羶薌, 以蕭光,以報氣也。』又曰:『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又曰:『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 萧合膻芗。』此求诸阳之义也。今太庙仪注,馈食,诸大祀,取萧蒿稷黍擩于脂,燎于炉炭,皆于室户外之左。而有(同)[司]行之,乃 茅香。伏请依仪注 萧。」从之。又言:「荐享景灵宫,设小次于天(与)[兴]殿下褥位之东,西向;设皇帝版位于东阶之东,西向。朝享太庙,设

小次于殿下褥位之东,西向;设皇帝版位于庙东阶之东南,西向。按《周礼》,宗庙无设小次之文。盖古者人君临祭,立于阼,故《礼记 曲礼》曰『践阼临祭祀』,《明堂位》曰『君卷冕立于阼』。然则阼者主阶,惟人君得 主阶行事,示继体祖考亲亲之义,且以尊别于臣庶也。今朝享太庙,设小次于殿下褥位之东,西向,设皇帝版位于庙东阶之东南,西向,乃自是古者大夫、士临祭之位,殊失礼意。伏请自今太庙行礼,并设皇帝版位于东阶之上,西向,更不设殿下版及小次。」从之。

三年二月十六日,又言:「谨按《仪礼 特牲礼》:『厥明夕,设洗于阼阶东南,壶禁在西序西:原作「东」,据《仪礼 特牲馈食礼》改。,豆、笾、铏在东房,南上,几席两敦在西堂。宗人升自西阶,视壶濯及豆笾,反降,东北面,告濯具。』后世有升阶视涤濯之礼,仿于此也。《少牢礼》:『雍人溉鼎、匕、俎于雍爨匕:原作「止」,据《仪礼 少牢馈食礼》改。,雍爨在门东南雍爨:原脱,据《仪礼 少牢馈食礼》补。,北上。廪人溉甑、甗、匕与敦于廪爨,廪爨在雍爨之北。司宫溉豆、笾、勺、爵、觚、觯、(凡)[几]洗、篚于东堂下,勺、爵、觚、觯实于篚。』后世有诣爨视涤濯之礼,仿于此也。夫尊、彝、豆、笾在堂上,洗、篚、勺、爵在堂下,鼎、俎、甑、甗(上)匕敦在爨,皆贵洁以事神。而有司所堂 亲者也。今亲享太庙,每室前惟设一笾豆而已,南郊则于神位前亦先设一笾、豆,引视涤濯,并不陈罍、洗、篚、羃、簠、簋、登、铏及巾盖之属,而视则徒为文具,而无洁清之实。伏请亲祠太庙,依仪注,于祭前一日涤濯,凡祭器及烹饪之具皆涤溉,有司就。」从之。

六月二十八日,又言:「看详古礼无迎神送神,其于祭初祭末皆不拜。谨按《少牢馈食礼》,主人朝服,即位于阼阶东,西面。郑氏曰:『为将祭也,即不言拜。』及祝告利成,主人出,立于阼阶上,西面,亦不言拜。虽尸为神象,其如祝迎之而入也,主人及宾皆辟位而已,出亦如之。惟宾客之事则有拜辱、拜送,盖宾主相敌,可与为礼也。《特牲馈食礼》,祝迎尸于门外,郑氏以为就其次而请,不拜,不敢与尊者为礼。《玉藻》曰士于大夫不敢拜迎,释者亦曰礼不敌。近代事神,拜而迎送,是祭祀与接宾一也,殊非礼意。今仪注,皇帝致版位,西向立,再拜,乐舞九成讫,又再拜。及送神乐一成,止,皇帝再拜。伏请不行。应在外官准此。」从之。

七月二十八日,又言:「谨按古者宗庙为石室以藏主,谓之宗(佑)[鹢]。夫妇一体,故同几共牢,一尸,俎豆不两陈。一室之中,有右主、左主之别,右主谓父也,左主谓母也。正庙之主各藏庙室西壁之中,迁庙之主藏于太祖太室北壁之中,其鸰去地六尺一寸。今太庙藏主之室,帝后异处,迁主仍藏西夹室,求之礼意,有所未合。伏请新庙既成,正庙之主自如旧仪,迁庙之主藏于始祖庙太室北壁之中。其迁庙与正庙,帝、后之主各共一室,去地六尺一寸。」从之,候庙制定日施行。

又言:「按宗正寺言:太庙每室牙床上,各有

蒲合并紫绫席褥、曲几、直几。如遇祭,于牙床上铺设祭物,禘夆则缘室合用物并前一日移出殿上。谨按《周礼 太宰》『享先王,赞玉几』,郑氏注曰:『玉几所以依神,天子左右玉几。』《司几筵》:『王位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祀先王昨席昨席:阮元刻《十三经注疏》校勘记引唐石经作「胙席」。,『亦如之。』则祀先王皆当如上所陈。盖筵则单设,缫席、次席皆重设之。故《礼记》曰『天子之席五重』,而《诗》曰『肆筵设席』。毛苌谓『设席,重席是也』重席:原作「重设」,据《诗 行苇》毛传改。。然则先儒以为夆祭席五重,时祭三重,误矣。至于几,则鬼神所依。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故《礼记》曰『铺筵设同几』。凡祼于室,馈食于堂,绎于祊,每事易几,所谓『吉事变几』,郑氏曰『神事文,示新之也』。今太庙几筵皆不应礼,若以神帐中所设曲几、直几而施于祭祀,即是因仍寝中之物,非变几之义。若以蒲合席褥为筵,又非筵制。是二者舛误尤甚,不可不正。伏请改用莞筵纷纯,加( )[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凡祭祀皆缫,次各加一重,并莞筵一重为(王)[三]重。莞为物清坚,《尔雅 释草》云『莞,符篱』。郭璞曰:『今西方人呼蒲为莞。』又云:『庳,鼠莞。』樊光曰『诗云:下莞上簟』。郭璞曰:『似莞而纤细。今蜀中所出莞席是也。《周礼》曰丰席,孔安国、王肃皆以丰为莞也。纷如绶,有文而狭,汉世谓之(薄帐)[蒲]帔蒲帔:原作「薄帐帔」,据《周礼 司几筵》孔颖达疏改。,以为席缘。孔颖达曰:纷则组之小别。故郑注《周书》,亦以纷为组。缫为物柔礝,则蒲蒻也,削而展之,编以五采,汉世谓之合欢。《周书》曰厎席,孔安国以厎席为蒻苹,孔颖达曰:蒲蒻之席也,《礼》注谓蒲席为蒻苹。王肃云:青蒲席,以缯画五色云气为缘。孔颖达曰:以五彩画帛为席。次席,桃枝竹为席,有次列成文。《周书》曰蔑席,《孔传》亦言是桃枝竹,孔颖达谓蔑席与次席一也。郑氏注《书》云:篾,析竹之次青者。其缘以绛帛为质,上绣金斧文,刃白而銎黑。凡敷席之法,初下一重谓之筵,重在上者谓之席。席有首尾,故《公食大夫礼》蒲筵、萑席皆卷自末,郑氏曰:末,经所终,有以识之。贾公彦云:席无异物为记,但织之自有首尾,可为记识耳。《记》曰『登席不由前为躐席』。按《乡饮酒礼》,宾席于户西,以西头为下;主人席于阼阶,介席于西阶,皆北头为下。『宾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又《乡饮酒(记)[礼]》云:「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注云:『席南上,升由下,降由上。』若由前升,是躐席也。《考工记》说周人明堂之制,东西九筵,南北七筵。然则室中神位在奥,则席当南北陈之,以南为上,以北为下,故尸来升席自北方也。堂上神位在户外之西,则席当东西陈之,以东为上,以西为下,故尸来升席自西方也。筵与席之制,皆长九尺,广三尺三寸三分。几之制,阮氏图以为长五尺,高尺二寸,广二尺,两端赤,中央黑漆。马融以为长三(天)[尺]。按席广三尺有余,则几之长当如席广,马融说长三尺是也,三几面当

一筵之长。以五采玉饰之,则谓之华玉几;以雕玉饰之,则谓之雕玉几。俟庙制成日,望下有司依此改制。」从之。

又言:「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形魄归于地,故曰『加以郁鬯,以报魄也』。《周礼 甸师》『祭祀共萧茅』,齐桓公责楚不贡包茅,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是灌鬯当于地,缩酒当于茅。今祠太庙,灌鬯于茅,祭酒于银沙锣内,则不应礼。伏请灌鬯于地,以尽求阴报魄之义;束茅立之,祭则沃酒其上,以象神之饮。」从(人)[之]。

九月,太常礼院言:「将来大享明堂,内太庙差宗室安奉八室神主,前此未尝习仪,迁纳之际,或致阙误。乞候宗室赴太庙受誓戒日,许开逐室,令观省石室神座。」诏令太常礼院详悉说谕。

十二月二十二日,又言:「太庙神主神匮,加绵毡于四周,用青白罗为里,三年一易。」诏恭依。

四年六月十三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伏请凡宗庙祀神之币,皆埋之西阶东;册藏诸有司之匮。除用牲牢祭馔,即合出后主,其余更不出。」从之。

十月十四日,又言:「谨按《荀子 礼论》曰:『享尚玄尊,而用醴酒;祭齐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故古者祭祀,并荐上古及当世之食,所以贵本而亲用。《礼运》曰:『玄酒以祭,荐其血毛,腥其俎,熟其殽。』郑氏谓此荐上古中古之食也。又曰:『然后退而合(享)[亨],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笾豆铏羹。』郑氏谓:此荐今世之食也。自西汉以来,园寝上食。至唐天宝五年,始诏享太庙,每室更加常食一牙盘,因与三代笾豆簠簋并荐。虽亦贵本亲用之意,然而韦彤、裴堪等议,以为宴私之馔,可荐寝宫,而不可渎于太庙。臣等考之,享太庙宜自用古制,其牙盘上食请罢。」从之。

同日,又言:「本朝太庙诸室,帝后一体,故礼有同(凡)[几]之文,祭则同牢、同馔、同祝,以明天地欣合之义。古者惟未吉则不配,哀未忘也,未闻奏告及祈报而不配。今惟出帝主而不出后主,殆与同几之意异矣。伏请奏告、祈祷、报谢诸室,并出帝、后主。」诏恭依。

十六日,又言:「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岛之美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共天下之财。其余无常,必致国之所有,以明远物无不至良。天地人民皆祖宗所降之嘉生,故和气之所生成者,以其治功之所致归美于祖宗。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皆不本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已。故天下常贡入王府者,未尝陈于太庙,良为阔略。欲乞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岁贡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金次之,玉帛又次之,余为后。」从之。

又言:「古者宗庙吉祭必以其妃配,不特拜,盖以夫妇一体,筵则同几,祝则同辞,食则共牢,祭则共尸,俎豆事皆不两陈。则特拜于礼为失。汉初祭庙,后与帝同坐,凡牲左体谓之左宗。贡禹以为

非礼,奏除之。开元礼及本朝仪注、祀仪,本庙几筵俎豆不两陈,而皆特拜,殆非礼意。所有祀仪,僖祖、翼祖、宣祖、太祖、室奠副爵一,太宗一,真宗室奠副爵三,仁宗室奠副爵一,自今乞不特拜。」从之。

同日,又言:「《周礼》小宰之职:凡祭祀赞玉祼将之事;小宗伯之职:凡祭祀以时将瓒祼。盖孝子之求神,有于阴而求之者,以形魄归于地,故于阴而求之,凡祼是也。《礼记》曰:『周人尚臭,先求诸阴。』盖先祼而后作乐,求诸形魄之谓也。本朝宗庙之礼多从周,谓宜先祼而后作乐。」从之。

又言:「《周礼》大宗伯之职:凡享大鬼, 玉鬯。说〔者〕曰:宗庙之祼,求神于阴。宗伯掌礼之官,能事神者,故于祼则瓒鬯,以芬芳之气达于渊泉,庶几享之,助孝子极思求神之意。国朝亲祠太庙,门下侍郎取瓒于篚,进皇帝;侍中酌鬯进瓒,皇帝祼地置瓒,皆未合礼。伏请命礼部尚书一员奉瓒,临鬯,礼部侍郎奉盘以次进,皇帝酌鬯祼地讫,侍郎受瓒并盘,退。」从之。

又言:「古者宗庙有时享、月祭,而无月半祭。月半祭者,非吉礼也。《记》曰春祠、夏禴、秋尝、冬烝,此所谓时享也。又曰:曰考庙下「曰」字原脱,据《礼记 祭法》补。,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此所谓月祭也。至于《仪礼》月半奠大夫以上有之,此所谓非吉礼也。自秦汉以来,始建陵寝,而朔望上食,已非古礼。唐天宝末,因而举行于太庙,非礼甚矣。本朝缘唐故事,未暇厘正。伏请翼祖、宣祖时享,正于秋尝;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时享外,仍行朔祭,庙各一,献牲用特牛。若本亲祠,则以太常卿摄事,牲用羊。其月半上食及宗正丞行事,伏请罢之。」诏八庙并月祭用牲,余并依。

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南郊前一日,朝享太庙,及四孟腊享,皆设神位于室之内,南面。以笾十有二陈于左,豆十有二陈于右,牙盘陈于前。铏三,在牙盘之南。三,其一在铏南,其一在笾左,其一在户外之左。俎三,其二在笾南,其一在豆南。簠簋四,在三俎之间。彝、樽及罍则陈于庙堂上前楹间,各于室户外之左,北向西上。观其左右前后之序,皆后世率意为之者。臣等考先王之礼,其祭祀之器,陈设之次,莫不有法。以《特牲》、《少牢礼》验之,则神席在室内之东奥,东面。豆设于神坐之前,南上,。俎设于豆东,二以成,南上,不。敦(误)[设]于俎南,西上。错铏设于豆南。陈祝洗酌奠于铏南,佐食启会,却于敦南。设大羹湆于醢北,羞肵俎于腊北。设羞豆于荐豆之北。设枣栗笾于敦南,枣在西。设尊于户东,元酒在西。案(牲特)[特牲],士礼也;少牢,大夫礼也。不祼,不荐血腥,但馈熟而已。天子祭礼既缺,今仅有存者其陈设之位可以类推也。祼将于室,朝践于堂,馈熟于室中之事,则于奥设莞筵纷纯,加( )[缫]席(尽)[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当前筵设馈食之豆八,

加豆八,以南为上。一菹一酰,次序相间,屈陈而下。始曰葵菹,葵菹北蠃醢,蠃醢北脾(祈)[折],脾(祈)[折]北蠯醢,蠯醢东蜃醢,蜃醢南蚳醢,蚳醢南豚拍,豚拍南鱼醢,鱼醢东芹菹,芹菹北兔醢,兔醢北深蒲,深蒲北醓醢,醓醢东菹,菹南鴈醢,鴈醢南笋菹,笋菹南鱼醢。此《聘礼》所谓屈也。贾公彦曰:屈者,句而屈陈之;者,直陈之,不为句陈。然二者终亦相类,故郑云犹屈也。《记》曰:『常豆之菹,水草之和气也。』又曰:『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小而致蠃、蚳,远而致、免鴈,以葵、芹之属,极水草之品,所谓外则尽物也。然有一物而两荐之者,如醢可以为味之盛,亦可以为味之美。故室中、堂上皆以为实;鱼可以为美,亦可以为备,故馈食加豆皆以为实也。铏三,设于豆南,陈牛铏居北,羊在牛南,豕在羊南。羞豆二,曰酏食、糁食,设荐豆之北。太羹湆盛以登,设于羞豆之北。俎九,设于豆东,以南为上,曰牛俎,次北羊俎,次北豕俎。牛俎东鱼俎,次北腊俎,次北肠胃俎。鱼俎,东鲜鱼俎,次北鲜腊俎,次北肤俎。陪设三重,重别自南而起,不,俎尊故也。陈鼎之次,则以肤在鲜鱼之前。若陈俎,则肤在鲜腊之后。故《公食大夫礼》曰『肤以为特』,郑云:『特肤者出下,牲贱也。』九俎三三为列,无特。贾公彦曰『九俎为三行,故无特。虽无特,肤亦为下』是也。肵俎一,当腊俎北,纵设之。凡特俎纵设者,馔要方也。牲首俎在北墉下。《记》曰『升首于室』,说者谓当户北墉是也。簠簋设于(相)[俎]南,西上。郑云:簋实尊黍也。牛俎南黍簋,其东稷,稷簋南黍簋,其西稷。四簋之事,设四簠,始曰粱,粱南稻,稻东粱,粱北稻。黍、稷正也,故在前;粱、稻加也,故在后。黍、稷、稻、粱交午相对,所谓错也。郑云:凡馔屈错,要相变也。笾十有八,设于簠簋之南,北上,。郑云:尚枣,枣美。又曰:江沔之间谓萦收绳索为。稷簋之南枣,枣南湿枣,湿枣之东栗,栗北桃,桃东干桃,干桃南干撩,干撩东湿梅,湿梅北榛实。此馈食之(边)[笾]八。湿枣之南菱,菱南茨,茨东栗,栗北脯,脯东菱,菱南茨,茨东栗,栗北脯。此加笾八。栗可以告虔,亦可以为美,故馈食加笾皆以为实也。其陈之各以次,直荣而下,如绳之,故曰。糗饵粉餈设于荐笾之南。此羞笾二。户外之东设尊彝,西上南次。以春祠、夏禴为言,则鸡彝盛明水在西,鸟彝盛郁鬯在东。鸟彝之南一牺尊,盛缇齐。缇齐之西一牺尊,盛明水。缇齐之南一象尊,盛沈齐。沈齐之西一象尊,盛明水。秋尝、冬烝,则斝彝盛明水,黄彝盛郁鬯,着尊盛醴齐,壶尊盛盎齐。禘祭所用之彝如祠、禴,以牺尊盛醴齐、盎齐,以象尊盛缇齐、沈齐。夆祭所用之彝如尝、烝,以着尊盛泛齐、醴齐,以壶尊盛盎齐、缇齐、沈齐。此崔恩灵之说也。若郑司农,则以追享、朝享为禘夆,彝用

虎、蜼,而尊用太、山。阼阶之东设六罍,其三在西,以盛元酒;其三在东,以盛三酒。皆不屈不错也者,齐酒不以杂错为味故也。陈祭器之位盖如此。古者豆设于神席之前,今则设之于其右。古者俎设于豆东,今则有在豆前南,有在笾南者。古者笾设于敦南,今则在神座之右,与豆夹陈。古者敦设于俎南,今则簠簋在二俎之间。古者铏设于豆南,今则三铏列之如鼎足,在牙盘南,以笾豆夹之。古者大羹及庶羞皆在荐豆之北,今则一在铏南,一在笾左,一在户外之左。(右)[古]者尊彝在户东,以西为上,两两陈之,自北而南,今则在堂上前楹间陈之,自西而东。古者罍在堂下,所以酢诸臣,不敢与神灵共尊,今则列于彝尊之后。此皆讹舛,在所当正。至于堂上朝践之节,则尸席在户西,南面;主席在尸右,东面。其荐陈之序,则古天子、诸侯礼既不得而见,又《特牲》、《少牢》止有室中之事,然《公食大夫礼》及《少牢》推之,有可言者,曰:『宰夫自东房荐豆六,设于酱东,西上。韭菹以东,醓醢、昌本;昌本南麋臡;麋臡以西,菁菹、鹿臡。』是豆以西为上,而屈陈之也。韭菹在西,次东醓醢,次东昌本,次东麋臡。麋臡南菁菹,次西鹿臡,次西茅菹,次西鹿臡。《公食大夫》又曰:『士设俎于豆南,西上,牛、羊、豕、鱼在牛西西:原作「南」,据《仪礼 公食大夫礼》改。,腊、肠、胃亚之。』郑云:『不言,错俎尊也。』孔颖达以为牛俎在西,牛俎东羊俎,羊俎东豕俎。又牛俎南鱼俎,鱼俎东腊俎,腊俎东肠、胃俎。若东九俎,则鱼俎南鲜鱼俎,鲜鱼俎东有鲜腊俎,而肤俎为下。朝践所荐者,豚解为七体,所谓腥其俎也。室中所荐者,体解为十一体,所谓熟其殽也。其笾以《有司》言之,麷、蕡设于豆西,麷在东,蕡在西。设白、黑于初笾之南,白在西,黑在东,亦,以东为上。其形盐、膴、鲍、鱼鱐从可见也。黑之南,形盐,其西膴,膴南鲍,鲍东鱼鱐。堂上陈鼎之位,案《少牢礼》在东方,当序南于洗西,皆西面北上,匕皆加于鼎东祊。俎皆设于鼎西西肆,肵俎在北,亦西肆,不继鼎。若庙门外,则陈鼎于东方,各当其镬,而在镬之西,皆北面北上。臣等推《特牲》、《少牢》之意,而约以周天子之礼,谨图上二本,以同异是非,互相明别。所有室中、堂上筵几,及豆、铏、俎、簋、笾、之列,欲请据古考正其所实之物。虽已具别录,然恐于今有不可备者,乞参酌古礼,以时物品类相近者代之。如大夆, 庙之主会于祖庙,则笾、豆、俎、簋至多,恐室中不足以容,或乞量减其数,移之户外。」从〔之〕。

五年四月二十日,又言:「太庙每室设豆笾十二,盖承唐显庆旧制,情文不称。乞从典礼,笾豆各用二十有六。」诏候庙制成日取旨。

六月十九日,太常寺言:「《仪礼 特牲馈食礼》有配其筮尸之辞,止曰『适某皇祖某子』;《少(宰)[牢]馈食礼》有配其筮尸外祝辞,则曰『以某妃配某氏』。盖古者吉祭有配无配皆

一尸而已。其始也,祝洗酌奠,奠于铏南,但有一爵。及主人献尸,主妇亚献,宾长三献,亦止一爵。崔灵恩广郑氏《周礼注》意,以为王享宗庙,凡九酌祼,朝践、馈食、衍尸各三献,诸臣为宾一献,而每献一爵。盖筵则同几,祝则同辞,食则共牢,俎豆之类皆不两陈。而犹奠副爵,于义无取。所有祀仪逐室奠副爵乞罢。其夆享别庙皇后,自如常礼。」从之。

十月六日,尚书礼部言:「太常博士黄实言:『宗庙每遇祭享,埋币于西阶之东。其立班望瘗虽依旧仪,而殿后立班与殿下不同,其监祭立位正与殿室相背,于礼未顺。今后礼毕望瘗,并乞令监祭官于(搯)[鸰]西,与初献并奏告官等相对东向立,其太祝、奉礼郎立于(搯)[鸰]南,北向。」从之。

七年六月十七日,又言:「亲祠太庙,祝册文云『谨以牺牲粢盛、嘉齐庶物,恭荐岁事』,宜并准《曲礼》备举牲币粢盛之号。」从之。

二十五日,又言:「大礼誓戒,请以平明,左仆射誓文武官于明堂,右仆射誓宗室于太庙,以刑部尚书侍郎分 。」从之。

八年八月十四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谨按《特牲馈食礼》,尸九饭,主人既衍尸,祝酌授尸,尸以酢主人。主人左执角,祭酒啐酒,进听嘏。《少牢馈食礼》,二佐食各取黍于一敦,上佐食抟之以授尸,尸执以命祝,祝受,以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盖祝,将命接神者也。必命祝以嘏主人,何也 言神歆其祀,卑以长大之福,祝能传神之意,致之于主人耳。故曰『祝以孝报,嘏以慈告』。《诗 楚茨》说天子之礼,亦曰:『工祝致告,徂赉孝孙。』丁孚《汉仪》载东汉祠恭怀皇后嘏辞,令礼皇帝饮福,乃古之受嘏。而仪注则以内臣酌酒授侍中,侍中跪进,皆无所本。又按古者祝以啬黍嘏主人,然后释神之辞,其谓之(昨)[胙]者,正是尸与主人相答酢之俎。今独用胙,而无啬黍,则于礼为阙。所有明堂、南郊、太庙亲祠,饮福、酌酒、进虚爵,伏请改命太祝,仍仿《仪礼》佐食抟黍之说,命太官令取黍于簋,抟以授祝,祝受以豆,以嘏于皇帝。其嘏辞,缘近礼无尸,即更不用。」从之。

哲宗元佑四年三月一日,监察御史王彭年言:「月朔、四孟、腊享太庙及奏告诸室, 臣执事循奉典礼,殚竭精恪,惟恐不严。其在交接神明之际,先则祼地,次则献爵,皆献官恭行之事。而瓒之实郁鬯,爵之实齐酒,今皆遣有司酌之。又以入于室,献官始受而祼献,且有司(践)[贱]隶安得亵近祼献之实,交于堂室之间 按《开元礼》,郁鬯、醴齐,惟亲祠,侍中赞酌之;遣官行事,则太尉亲酌之。《开宝礼》亦然,未闻一委之有司。望诏礼官、博士讨论故常,举酌酒奉爵之仪,称严祀钦奉之意。及郊坛诸祠酌酒奉爵礼文,皆请修定。」从之。

七年九月十八日,诏:将来南郊前朝享太庙、

景灵宫,并于阼阶上设皇帝行礼版位。

绍圣元年七月十九日,诏罢太庙荐享牙盘食,并依元丰旧制。元佑七年八月十四日,从太常丞吕希纯等所请吕希纯:原作「吕纯希」,据《宋史》卷三三六本传乙。,乞遇荐享,除礼料外,乃用牙盘,而易其名曰荐羞,今复依元丰旧制。惟旧用副爵,从太常丞陈察所请,更名配爵云。

二年六月二十一日,尚书礼院言:「今岁明堂,景灵宫、太庙行礼,皇帝版位当依已降指挥设于阼阶之上,仍欲依元丰礼文所详定,不设殿下小次。」诏太庙仍设小次,余从之。

元符元年八月六日,三省言:「郊祀前朝享太庙,欲依例,逐室每俎(羞)[差]奉俎官一员,八室共差荐笾豆官一员。」从之。

三年正月五日,诏差干当御药院郝随同修内司及宫闱令检视太庙室殿,有损漏去处,如法修造。先是太常少卿曾旼言太庙室内如楹桷之类损漏,故有是诏。

四月二日,礼部、太常寺言:「按大礼式,亲祠太庙,俎不设肠胃,已合古礼;独(大)[犬]牲腥、熟皆设肠胃,于义未安。兼按《仪礼》,羊俎、豕俎皆有举肺一、祭肺三,今豕俎独不实肺,亦当详正。欲罢犬牲肠胃,止存离肺、刌肺,及豕俎设离肺一、刌肺三,于礼为当。」从之。继而太常礼院言,乞太庙祠事罢用犬牲。从之。

三年八月十八日,徽宗即位,未改元。太常寺言:「太庙增哲宗皇帝一室,欲就旧殿十八间地基,止攒那作二十间修盖。」从之。

十月二十六日,诏:太庙石室制度,依周制,赤为定。先是,修奉太庙司乞降太庙石室制度,太常寺言:乞依周制赤,去地六尺一寸安置石室,故有是诏。

崇宁三年四月十一日,礼部言:「元丰元年亲祠太庙,不设小次于殿下。其后累大礼,皆太常寺临时申请。」诏设小次。

四年三月十一日,复翼祖、宣祖庙,诏差礼部尚书徐铎充修奉使,增太庙,设为十室。铎卒,改差给事中王宁。

二十一日,宗室士竞言:「太庙十室,而旧设馔幔七八间,不足以容祭器。请将来大礼,增为十间。」又翰林学士邓洵仁言:「大礼朝享太庙,设馔幔于东门外行事;及执事者引揖俎馔,经由禁卫,往来多不相续,或致稽滞。切见郊坛设于南壝门外,请太庙亦设于南神门外。」诏太常寺议,礼官言当如士竞等所请。皆从之。

十二月八日,礼部、太常寺言:「太庙十室告迁帝后神主复还本室,合行奉安之礼。今比附参酌,依奉安景灵宫神御礼例,差宰相前一日早同行事官赴太庙宿斋,至日行奉安之礼。惟不用前期受誓戒、致斋,及亚、终献乐舞。」诏以十二月十六日奉安,差司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京,余皆从之。

大观四年四月二十八日,议礼局言:「《周礼 司尊彝》,春祠、夏禴,祼用鸡彝、鸟彝,朝践用两牺尊,再献用两象尊。秋尝、冬烝,祼用斝彝、黄彝,朝献用两着尊,馈献用两壶尊。凡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彝、

蜼彝,朝践用两太尊,再献用两山尊。今太庙仪注,春、夏用牺尊、象尊各二,秋、冬用着尊、壶尊各二,已应古义。又每享各用太尊二,则是以追享、朝享之尊施之于禴、祠、烝、尝矣,其为失礼明甚。伏请自今四时享太庙,不用太尊,以合《周礼》。」又言:「《礼记 郊特牲》曰『灌以圭璋』,用玉器也。《周礼 典瑞》『祼圭有瓒,以肆先王』,说者谓天地有礼神之玉,而无郁鬯;宗庙有郁鬯,而无礼神之玉。然则宗庙之玉,祼圭而已。圭瓒之制,以圭为祊,其长(赤)有二寸,黄金为勺,青金为外,朱中央。其容五升,其径八寸。其勺之鼻为龙头,所以出郁鬯也;其下有盘,其径一赤,所以承瓒也。今亲祠太庙以涂金银瓒,有司行事以铜瓒,其大小长短之制皆不如礼。伏请改造,以应古制。」又言:「牙盘上食非古也,其制始于唐天宝之末。韦彤等据经而议,谓亵味多品,不可交于神明,欲罢去之。本朝刊正礼文,祗若祠事,告朔有祭,而上食之礼固已不行,其得先王之制旨深矣。然今太庙祭享所〔用〕之器,犹设牙盘,是岂礼之意耶!《记》曰:『先王之荐可食也,而不可嗜也;宗庙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尊彝之制,鼎俎笾豆之式,圣人尚象,取成于四时阴阳之中,岂可以后世率意而造者杂乎其间哉!欲乞祭惟藉以席,不用牙盘。」并从之。

政和六年十一月一日,礼制局言:亲祠差官摄亚献行事,合造璋瓒,并常享太庙圭瓒、别庙璋瓒。且谓(之)圭瓒、璋瓒旧制惟用 石,并乞改用玉。又言:「冬祀大礼前一日朝享太庙,见设尊、罍,内黄彝、斝彝各二,黄彝已实郁鬯,斝彝实明水,其太尊一,亦实明水。今若添造黄彝,恐难遽办,欲乞权以斝彝实。今亚献所酌郁鬯,缘太尊已实明水,其合用实亚献祼鬯酒黄彝,候冬祀礼毕,令礼制局制造。」并从之。

六日,光禄寺言:「礼制局新定太庙陈设之仪,每室笾十有二等,尚缘唐制,因循行之。伏请尽依周制,笾、豆各用二十有六,簠、簋各八。今详周制,所用祭器比见行令格增笾、豆十有四,簠、簋各六,即未见合排办礼料之数及陈设之序。」尚书省下太常寺同光禄寺议定。太常寺言:「今以笾二十有六为四行,以右为上。羞笾二(县)[为]第一行,朝事笾八次之,馈食笾八又次之,加笾八又次也。豆二十有六,为四行,以左为上。羞豆二为第一行,朝事豆八次之,馈食豆八又次之,加豆八又次之。簠八,为二行,在笾之外。簋八,为二行,在豆之外。笾、豆、簠、簋所实礼料,乞依自来容受之数供办,或无本色,即以别物代。」从之。笾、豆、簠、簋所实礼料:朝事之笾,麷、蕡、白、黑、形盐、膴、鲍、鱼鱐;馈食之笾,枣、栗、桃、梅、干橑、榛实;加笾之实,菱、芡、栗、脯;羞笾之实,糗饵、粉餈。朝事之豆,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茆菹、麋臡;馈食之豆,葵菹、蠃醢、脾折、螷醢、蜃醢、蚳醢、豚拍、鱼醢;加

豆之实,芹菹、兔醢、深蒲、醓、醢、菹、鴈醢、笋菹、鱼醢;羞豆之实,酏食、糁食。簠以稻、粱实之。簋以黍、稷实之。茆菹以莼,蚳醢用蚁(卯)[卵],以蜂子代。

十二月二十日,又言:「伏见太庙祭器内,铏用三,登用一。窃考铏与登皆盛羹之器。祭器,烹牲于鼎,升肉于俎,其湆芼以盐菜,实之于铏,则谓之铏羹。不致五味,实之于登,则谓之大羹。《周官 亨人》『祭祀共大羹、铏羹』是也。且宗庙之祭用太牢,而三铏实牛、羊、豕之羹,固无可论者;至于大羹,止设一登,不知果以何牲之湆而实之邪 议者惟知《仪礼》芼铏有牛藿、羊若、豕微之文,故用三铏而不疑,至大羹无一定之说,所以止用一登也。以《少牢馈食礼》考之,则少牢者羊、豕之牲也,上佐食羞两铏,司士进三豆湆。两铏,铏羹也;二豆湆,大羹也。少牢之铏、豆用二,则三牲之祭,铏既设三,登亦用三,无疑矣。伏请太庙设三登,实牛、羊、豕之湆以为大羹,明堂亦如之。其赐宰执与高丽祭器,亦乞增一为二,于礼为合。」从之。

七年正月二十九日,礼制局言:「太庙祭器内笾、豆各二十有六,而光禄寺礼料,笾豆所实之物以饧代麷。谨按郑司农释《周礼》云『熬麦曰麷』。今乞改依《周礼》,易饧为麷。」从之。

十二月十八日,又言:「太庙帝、后神位殿上所设彩幄帘幙之类,例皆暗旧,或有断绽。及绞缚铺设,与配享功臣幕次制度无异。欲令本(朝)[庙]随宜增饰,遇有暗旧,实时申换。及衬藉礼器席不新洁,今欲应藉祭祀之物,皆易以茆席。及神门之内持更守宿铺屋,遇有祭享,权令拆去。」并从之。

高宗皇帝建炎元年七月十九日,诏:「兵部郎官、太常寺官一员计置舟船车乘等,迎奉神主赴行在。就差太廟親事官 ,殿前司差撥禁軍三百人防護,內侍二員充同共都大主管。应用礼器,随宜充代。荐新仪物,令所至州军斟酌应副。」

三年四月二日,尚书省言:「太庙元背负太祖皇帝神主亲事官李宝称,至瓜州被蕃人驱虏,遂致遗失。」诏令沿路州军限半月寻访,如有人收到,有官人与转五官,白身人补保义郎,其寻访官司当议取旨推恩。

四年十月四日,诏:奉迎太庙神主往温州奉安,以护从提点所为名。时以祠部郎官、兼太常少卿郑士彦充护从,乞立名故也。

绍兴二年三月二日,诏:温州太庙百步内居止遗火者,徒二年;致延烧奉安寺观,流三千里。余依见行条法。

四月九日,神主神御提点所言:「太庙潜火兵士,欲乞以二十人为额,止于温州差,专一巡防,并不得别有占使。」从之。

三年九月二日,诏:奉迎温州太庙神主所改称太庙奉迎所,其监官以奉迎所干办官为称。景灵宫神御所改称景灵宫奉迎所,其监官以主管奉迎所为称。提点官(人)[以]太庙、景灵宫提点奉迎所为名。奉迎福州启运宫神御所改称启

运宫奉迎所,其监官以奉迎所干办官为称。先是,度支郎中侯懋言:「恭以清庙乃国家严奉祖宗之所,自历代迄于本朝,皆以太庙为称。昨以车驾临幸东南,有司一时申请,遂以迎奉神主为名,无乃渎慢在天之灵 望改神主所之称,止以太庙所为名。至于迎奉神御所,亦乞〔依〕旧作景灵宫称呼。」寻下礼部讨论,于是从其请。

十月二十七日,祠部员外郎、兼权太常少卿、太庙景灵宫提点江端友言:「天子之居,岂可无宗庙社稷 《礼》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今宫室略备矣,宗庙岂可简而不修 欲乞于临安府行宫门内修创太庙。」从之。

十二月十三日,祠部员外郎、兼权太常少卿、太庙景灵宫提点江端友言:「伏见降到御名祝版,称『嗣皇帝』。臣以为『嗣』字非所宜称。唐肃宗复两京告庙祝文称『嗣皇帝』,颜真卿谓礼仪使崔器曰:『上皇在蜀,可乎 』亟命易之,帝以为知体。今日之事,诚大类此,乞集议改正。」礼部、太常寺『窃详唐天宝之乱,明皇虽奔剑南,犹不出于中国。肃宗以太子治兵于灵武,抚兵监国,乃其所职,足以讨贼矣。既而不申明皇之命,遂即帝位,赦天下,复改元,代父自立,故颜真卿见平两京告庙祝文称『嗣皇帝』,则谓崔器曰:『上皇在蜀,可乎 』肃宗称其知体者,似悟己之失也。后世贤人君子往往如真卿之意,而讥议者多矣。窃惟道君皇帝遭时难阨,厌于万几,明诏内禅,故渊圣皇帝之立,明年改元。凡靖康之间,宗庙祝文已称『嗣皇帝』矣。逮二圣北行,远之异域,宗庙祭祀无所继承,人怀祖宗之德,皇天佑命有宋,则主宗庙之祀者,非陛下而谁 故陛下应天顺人,遂登大宝,其视肃宗之事,殆不相俟矣。今若不称『嗣皇帝』,于宗庙则当以何名称哉 窃谓称『嗣』之义,于礼无嫌,所有宗庙祝文,伏乞仍旧,不必改作。」从之。

四年三月二十二日,祠部员外郎、兼权太常少卿、太庙景灵宫提点江端友言:「乞今后朝享〔太〕庙,依故事,献官、行事、执事官及祗应人并前十日受誓太庙斋坊,令初献读誓文、检察,太常少卿通摄刑部尚书 誓,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内二日宿于寺观。仍令温州太庙近便处踏逐寺观充斋舍,祠前一日质明赴祠所致斋。」从之。

五年二月四日,诏差祠部员外郎、权太常少卿张铢奉迎太庙神主赴行在所奉安。其温州祭享等事,令本州岛通判权管。

十七日,诏:「太庙令临安府随宜,不得过兴工役,候移跸日,依旧本府使用。」先是有旨于温州奉迎太庙神主赴行在所,太常少卿江端友奏请修创太庙。委守臣梁汝嘉雅饰同文馆奉安。汝嘉言:累以兵马安泊践秽,非崇奉所。至是汝嘉请于南省仓空地盖屋十间,权充太庙。既而侍御史张致远、殿中侍御史张绚言:创建太庙,兹为定都,议者谓无进跸之图。故有是命。

九日,礼部、太常寺条具奉迎太庙神主礼例:其一、奉迎仪。其日,宰执率文武百僚、宗室出城奉迎处幕次。俟报班定,神主腰舆将至,班首已下再拜讫,班首出班诣香案前,搢笏,三上香,执笏,复位。班首已下并再拜讫,少立。如值阴雨,免拜,止于奉迎处立班,俟神主腰舆过,退。内南班宗室俟奉迎讫,分左右骑导,太常卿骑从,至奉安处,太常卿烧香,行权奉安礼。南班宗室陪位讫,并退。其二、卫从。自奉迎处至权奉安处,合援卫、(视)[侍]从官一百人,并 擎辇官六十人,各装着仪注全。皇城司、御辇院差拨计会祗应所有逐人合破设食价钱,乞从户部行下所属,依自来条例。其三、神主至。令奉迎提点所约度奉迎神主到行在月日,预报太常寺奉迎并权奉安。合用御封降真香一十三合,一合奉迎,十二合权奉安,入内内侍省预先请降,付太常寺差人供应。其四、什物。城外奉迎并权奉安处,合用幕次、什物、拜褥等,乞下仪鸾司、临安府排办钉设。其五、僧道威仪。城外奉迎合用僧道各五十人,并威仪、香案、麻炉、匙合、炭火等,并乞下临安府差人排办。其六、奉迎休务。奉迎日,系宰执百官出城,欲作休务假一日。其七、选日奉安。合用奉安日辰,太史局选定时刻,至奉安日,依礼例,皇帝不视事。其八、御香。合用御封降真香二十四合,一十二合奏告,一十二合奉安。乞下入内内侍省预先取降,付太常寺差人供应。其九、祝文。合用祝文二十四首,一十二首并述以时前奏告奉安之意,一十二首并述以奉安之意。学士院预先修撰书写,进书讫,降付太常寺差人供应。其十、礼仪使。合差奉安礼仪使一员,依礼例,朝廷降 差宰执,前一日赴祠所致斋。其十一、奏告官。合差奏告官一员,依例,降 差太常少卿充,前一日赴祠所致斋。其十二、祭器。依五享宗庙礼,今系每室用笾、豆各一十二。今来奉安,欲依温州行五享礼例,止用八笾八豆排设。其十三、牲牢。合用牲牢,依例,系每室用羊、豕各一口。今依见行五享礼例,止用羊一十二口。下临安府预先收买,赴太常寺呈验讫,于牛羊司入涤养喂。其合用宰手、秤子、颁散手分,牛羊司依礼例差拨。其十四、礼料。合用礼料、酒齐、币帛、蜡烛、燎草、上香、炭火等,行事官、礼直官等致(齐)[斋]吃食、茶、汤、酒、 ,从太常寺具合用数报临安府,专委官及差衙前三人排办。其行事官幕次什物、灯烛等,下仪鸾司同临安府排办。其十五、行事官。合差奉安奉礼郎、太祝、太官令各一员,降 差六曹郎官充。内,(侍)[时]前奏告奉礼郎、太祝、太官令各一员,下吏部差(侍)[待]次官。其十六、奉安仪仗。奉安前一日并奉安日,合排办香灯、伞扇、仪仗等排立。缘仪仗未备,权免排办。其十七、宫闱

令。合差捧迁神主宫闱令二十二员,除太庙官二员外,余十一员下入内内侍省差,并前一日赴祠所致斋。其十八、南班陪位。至日,依礼例,宗室南班官陪位立班,大宗正司告报。其十九、神食。合差馔造神食工匠人三名,御厨差拨。其二十、祭服。行事官合服祭服,祗应人合服法服,从太常寺具数下祗应库关借。其二十一、颁行仪注。奉安仪注从太常寺修定关报。其二十二、礼毕,诣庙。从之。依礼例,俟奉安毕,车驾(行)[诣]宗庙,行欸谒之礼。

二十七日,中书门下省言:「奉迎太庙、别庙神主赴行在所奉安,其奏告进发合用御书祝文并御封香,顺祖一室亦合告迁。」诏:「祝文令学士院修撰进入,香令入内内侍省请降。仍差内侍一员前去,候香、祝文到,令张铢选日奏告进发。」

四月六日,宰执进呈:太常少卿张铢自温州奉迎太庙神主至行在。赵鼎奏曰:「当集文武百寮望拜于门外,即具威仪迎入奉安所。」上曰:「俟有司十日奉安毕,朕当躬行欸谒之礼。然国朝故事,太庙尚质,至于惟幄、几案之属,虽不必华,亦须粗备。」孟(便)[庾]奏曰:「陛下崇奉宗庙,纵有小费,亦不当较也。」

六年八月十六日,尚书省言:「已降诏巡幸,所有太庙神主,礼合迎奉前去。」诏恭依。

七年四月二日,三省言:「迎奉神主已到建康府,所有太庙殿宇合行修建。」诏令守臣限一月修盖,其临安府太庙殿宇可赐本府充圣祖殿。

八月十八日,礼部侍郎吴表臣言:「明堂大礼前一日,车驾诣太庙朝享,于道君皇帝、宁德皇后几筵亦合行祭告之礼。缘大礼受誓戒后系散斋日分,弗亲丧事,若临期祭告,实有所妨。乞于大礼未受誓戒以前行祭告几筵之礼。」从之。

十二月十一日,中书门下省言:「已降旨,来春复幸浙西,所有太庙神主合先次进发。」诏恭依。

十二年五月十九日,太庙奉安所言:「绍兴九年夆享太庙,(上)[止]用六笾六豆,今朔祭、五享,并用十二笾豆。依近得旨,将来十月内夆享,复用少牢、太牢,其祭器缺少一位。兼见管祭器内亦有损弊者,乞下所属检讨制造,雅饰添修。」从之。

二十六日,礼部、太常寺言:「太庙毁室之后,修建别庙,安奉大行皇帝神主。欲于见今太庙北墙外展套地步九丈,可以修建别庙殿室三间。其合修筑墙围,并修立别庙南棂星门,及修砌班道等,并乞依图本修筑安立。兼依大观二年建置别庙礼例,系各置神厨并斋舍,遇祭享,各差行事官。缘太庙别无地步,欲就用太庙神厨、斋舍。」从之。

六月二十日,太常寺言:「近讨论大行皇后祔庙典礼,内修建别庙合用神幄、祭器、什物、帏幕、湿香、木炭,乞下所属应副。」从之。

十三年九月十八日,上曰:「太庙窄隘,宿斋处与神御殿逼近,人迹喧杂,行礼不肃。可令展套地步,添盖宿斋处所。若要规模

宏壮似旧日,则不可,至于崇奉之意,须当依旧也。」

十五年九月二十二日,上宣谕辅臣曰:「昨有遗火,朕以太庙在迩,终夕不安。可令于庙左右各撤去屋宇二十余步,以备不虞。」

十二月二十七日,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睿思殿祗候王晋锡言:「恭承处分,令宣押太常寺使臣王彦能等省记大礼朝享太庙合用礼器。今检对御府《博古图》指说画到样制,及未有样制尊罍等五百九十六件、副,合行讨论制造。」诏令段拂、王鈇讨论,同王晋锡制造。

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礼部、太常寺言:「给事中段拂奏,乞厘正郊庙祭器之数,依政和六年已行旧制。谨按《周祀》,朝事馈食,加笾豆各八,羞笾豆各二,其数各二十有六。《礼记》: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诗》『陈馈八簋』。古制甚明,徽宗皇帝诏书已有明文。今讨论,各依政和六年厘正郊庙礼器之数,于天地、宗庙,每神位前用笾豆各二十有六,簠簋各八。乞下礼器局增造。缘祭器既增倍于旧数,其正庙七间,通九间,祖宗神主,地步窄狭。今相视,欲从西增建六间,通一十三间,为十一室。东西两间为夹室,则可以随宜安设。仍乞增置廊庑及西城门,以应庙制。」并从之。

五月十五日,礼部、太常寺言:「在京庙制,每室东设牖,西墙作(佑)[鹢]室藏祖宗帝、后神主。又有东西夹室。见今行在修盖太庙,内鹢室合用金钉朱户、黑漆趺座,乞一就制造。」从之。

八月十五日,礼部、太常寺言:「两浙转运司奉旨增修太庙殿室、廊庑、神门。先相视到墙内地步,充添盖殿宇外,所有创盖祭器屋六椽、库屋五间,及掇移妨碍册宝殿三门,亦未有地步。今看详,欲依两浙转运司相度,展套省仓屋三间地步,东西阔九丈,南北长一十丈。乞下户部拆起应副。」从之。

十七年三月二十一日,诏:「太庙周围合留空地,令临安府措置摽拨,毋令侵占,引惹火烛。」

十九年五月三日,太庙奉安所言:乞修盖将来大礼斋殿等。太常寺相视得初献厅搭盖斋殿地步。若每遇大礼,旋行绞缚,椽木植、甃砌物料等所用甚广。今若修盖,别无妨碍,贵得永久应奉车驾宿斋严洁,免致逐番费扰。并监官直舍西南墙角开门,通夹墙内空地巡道,委是利便。乞下两浙转运司依图本修盖。」从之。

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礼部、太常寺言:「今年十二月一日腊享太庙、别庙,同日朔祭。若先朔祭,而又腊享,未有一日内行两祭之礼。欲依淳化三年故事,止行腊享,权停当月朔祭。」从之。

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五日,臣僚言:望诏礼官讲求配享功臣、七祀旧典。太常寺看详:「臣僚陈请夆享,合设七祀、配享功臣,及冬享设配享功臣,腊享七祀,依仿《政和五礼新仪》合设位次,差礼官行事,用牲牢、祝文、礼料、酒齐。」从之。

七月二十三日,御

药院言:「八月十九日懿节皇后生辰,〔依〕元丰令例排办酌献物色。数内合用翠毛浮动罗花五十枝,系铺翠镂金,真金纸制造。今禁止翡翠、销金,欲以药玉假翠叶、漆金纸充代。其遇徽宗皇帝、昭慈圣献皇后、显恭皇后、显肃皇后生辰酌献,并依此例。」从之。

二十九年十月十九日,礼部、太常寺言:「将来大行皇太后神主祔庙,依(体)[礼]例,祔庙日先行祔谒太庙之礼。至日,俟题大行皇太后神主毕,依礼例合诣英宗室东壁,西向,祔祖姑之下。缘即今太庙殿室比之在京窄狭,难以于英宗室前设位。今参酌比附,欲权宜趱那于室外之东,依(议)[仪]西向设幄,诣大行皇太后神主前行礼。合于徽宗皇帝室内显肃皇后鹢室之次修置鹢室一座。」诏恭依。

三十一年五月十一日,太常寺言:「九月一日系明堂大礼。前一日,皇帝亲行朝享太庙之(日)[礼]。所有九月朔祭,依淳化三年郊祀故事权停。」从之。

十一月二十四日,礼部、太常寺言:「礼官讨论恭文顺德仁孝皇帝祔庙,当遵本朝已行典故,迁翼祖而祔钦宗。今翼祖当迁于夹室,其殿宇更不须增展,止合依位序迁于诸室内修置鹢室。」从之。

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太常少卿王普言:「谨按《通典》,神主之制,有匮有(跌)[趺],其匮底、盖俱方,底自下而上,盖从上而下,与底齐。今太庙祖宗帝、后主之匮,有盖无底。虽于鹢室牙床各设(跌)[趺]座,然祭飨迁奉之时惟匮盖大覆神主,其下徒手承之。又以千雍匮盖千雍:疑当作「手推」。,而神主在中,不免欹侧动摇,有乖严肃。兹者恭文顺德仁孝皇帝虞主、神主之匮,欲依《通典》,并造底盖。仍乞添造祖宗帝后神主匮底,庶得合于礼制,兼亦便于迁奉。」从之。

绍兴三十二年七月一日,孝宗即位,未改元。礼部、太常寺言:「皇帝登极,亲享太庙,依仪令设大次,就用斋殿小次左殿下东 之东,西向;并南神门外东西馔幔。并乞令仪鸾司同临安府应办施行。」从之。

二日,礼部、太常寺言:「今来亲享,尚在秋暑,若开门稽缓,日高行事,虑失严肃。其日皇城门及宫门乞并早四刻开,太庙棂星门早六刻开。除合从驾宰执、使相并非侍祠文武臣僚外,其余侍祠行事、执事、陪祠官及宗室,并先赴太庙以俟,免于棂星门外迎驾起居。」从之。

孝宗皇帝隆兴二年九月十五日,礼部、太常寺言:「准已降旨,郊祀大礼修饰太庙殿室等,立□换柱,遍泥诸室,权告迁祖宗帝后神主赴初献厅奉安。所有神主还殿室正奉安,时前奏告,合降香烛及奏告酒脯、奉安礼料、酒齐、烛、炭等,及牲币器物,致(齐)[斋]行礼置使,差官前导、陪位,并差 擎、援(位)[卫]克择之类,乞依礼例施行。」并从之。自后遇郊修饰庙殿等,率如上仪;如告迁别庙神主,权奉安于册宝殿。

干道五年二月二日,诏:「太常寺官遇季点太庙殿室法物并册

宝法物,及本寺寄顿金玉礼器,可令亲往,取赤历点对物色名件,用印,严洁封 ,具有无损失申尚书省。」

十二月十六日,奉安所言:「昨本庙墙(内)外居民遗火,延至墙上,事体至重。今潜火军兵宿屋在外,接连东墙,虑停灯火。乞令去拆,却于棂星门里东墙下空地,令转运司造宿屋三间,遇夜,量差数人在门外起居亭内止宿,以备不测探烟。及令临安府于庙外墙下增置缸栏贮水。马步军司填补合差潜火军兵四十人。其庙南及西墙外居民去墙不数尺,引檐接墙,及士庶等家栽植竹木,乞下所属相度措置,存留空地。又西南行路,遇夜幽僻,常聚众作喧,虑引火盗,乞下所属徙置,巡铺遇夜巡(惊)[警]。」并从之。

六年四月十四日,工部言:「据奉安所省记,棂星门外东西照直华表柱为界,合留地步三丈二尺,南北三丈,毋得搭造棚厦竹 之类。今墙外欲酌中空留一丈五尺,应在丈尺之内,并令拆去。」从之。

三十日,礼部言:「 令所看详,诸臣寮导从至太庙、景灵宫墙,并禁呵喝;非荐献行事,不得由棂星门。及太常寺定到禁止张盖,亦合修入条令。」并从之。先是太常少卿林栗等尝有是请,礼部乞下敕令所看详,及令太常寺条具合宜,奏请行之。

九年六月二十七日,临安府言:「今岁郊祀合修饰太庙鸟巢古色铜祭器共二千一百七十二件。缘禁止铜器,工匠改业,乞下军器所,就用修整圆坛祭器铜匠一就修整。」从之。

淳熙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太常少卿颜度言:「太庙崇奉祖宗,事体至重,遇有远近遗火、乞依玉牒所等处,时暂差人防护。」诏依,令殿前司差一百人。既而六年二月十四日,太庙奉安所言:「元降指挥令殿前马步军司共差护卫禁军五十人、巘火洒熄军兵三十人。今共阙一十九人,乞下逐司贴差执役。后有逃亡、事故之人,从本庙牒报逐司差拨禁军填阙。内护卫军兵指名踏逐。」诏特依,诸处不得援例。

十二年七月十三日,臣僚言:「臣备员台察,职预监祭两年。窃见太庙东畔墙外,朝夕喧噪。又检照淳熙五年三月臣僚奏,其墙外有随墙直栏,所以拒喧噪者,使之不得近墙也,然制度率略。乞于近墙元置直栏处,如法改置杈栅,庶免喧噪。」诏两浙转运司候大礼毕改造。

淳熙十六年十月十九日,臣僚言:「太庙祭器、祭服、神帐、神幔,有破弊不任修葺者申换,而器服之破弊有难易久近之不同,改造当随其物,不必拘于同时。乞将逐室神幔内蒲合、席褥常切检视损坏,每岁一易,其不堪者候大礼毕焚瘗。」从之。

绍熙二年六月二日,礼部、太常寺言:「今来大礼,诣别庙安穆、安恭皇后二室行礼,合添制真玉饰俎案三十只,乞下文思院制造。」从之。

庆元六年八月十四日,礼部、太常寺言:「将来大行太上

皇帝神主祔庙,合于太庙内添一室,修制鹢室等。乞令临安府、转运司预先相视地步,修盖施行。」从之。

嘉定十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诏:「太庙内添置石室一所,并开柜子门一座,令两浙转运司、临安府盖造,务要如法,毋致苟简。」先是太庙奉安所言:「嘉定十三年十一月,内东壁居民于旬日两次遗火,逼近宗庙,设有不测,岂不利害 若不预申防虞事件,仓卒难以救护。一、欲乞于皇帝位版屋西壁围墙宽阔去处,拆开围墙,添置柜子门一座,里外关锁。或(制)[致]不测拥塞,街路不通,启开救护。一、欲乞照玉牒所体例,添置石室一所于蛇亭池,于北壁面东,计置起造石室一带三间,以备不虞。所有见盖乐工屋一十二间,内五间移盖于蛇亭池子之西。外有乐工屋七间,拆去后壁夹墙,(车)[东]移向后七尺,庶得于石室四向宽阔,实为便当。一、欲乞令皇城司差亲从官五百人,殿前司差军兵一千人,自今以始,依中军体例,各司籍定前项差拨人数,专充防守宗庙,庶免误事。」故有是命。

礼 宋会要辑稿 礼一五 庙 议

庙议

太祖建隆元年正月二十三日,太常礼院上言:「伏以王者应天顺人,显受元穹之命;祖文宗武,合陈清庙之仪。今景运惟新,孝思追远,旧章未举,阙孰甚焉!请下百官议立宗庙。」从之。

二十九日,文武百官、兵部尚书张昭等言:「据权判名表、主客郎中任彻状言,『按尧、舜、禹皆立五庙,盖二昭二穆与其始祖也。商建立六庙,盖昭穆亲庙之外,祀契与汤也。周立七庙,盖亲庙之外,祀太祖及文王、武王也。汉初立庙,悉不如礼。魏晋采《周官》,始复七庙之制,江左相承不改。然七庙之中,犹虚太祖之室,斯皆考法于前古,定议于一时。隋文帝代周,平陈,博采两朝 议,但立高、曾、祖、祢四庙而已。唐因隋制,庙止四亲,盖由始兴之君、有功之祖,皆在亲庙之中。故隋唐之初,定二昭二穆,立为四庙。自唐、梁而下,至于前朝,定庙之规,不易其法,有司立议,无能异同。谅由稽古之制,可不改也。臣以为,建立四庙,深合礼文』者。臣昭等(处)[据]任彻所议,伏以王者孝惟报本,礼极奉先。瘗方泽而燎圜丘圜丘:原作「怀近」,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改。,为邦大典;左宗庙而右社稷,有国常经。其坛墠之规、昭穆之数,百王不易,三代同风。伏惟陛下承光宅之丕基光:原作「先」,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改。,遵武灵之洪绪。讴歌自逼,华裔知归。欲畴宣孟之勋,式合商周之典。其所立太庙七室,及追尊四亲庙,请如彻议。」制曰恭依。

干德二年正月八日,吏部尚书张昭上言:「自汉魏以来,凡追谥宗庙帝后,例多复谥,于后谥上一字皆与帝上一字同。窃见国家追崇

四亲庙,自翼祖简恭皇帝已上三庙,后谥上一字并与帝谥同,唯宣祖昭武皇帝庙明宪皇后谥不同。望依三祖庙,将来改葬安陵,玉册谥请曰昭宪皇后。」诏曰恭依。

二月七日,太常礼院言:「唐开成六年,太常奏,昭成皇太后谥号,已牒礼部,以『太』字非便。礼部报曰:『入庙称后,义系于夫;在朝称太后,义系于子。此并载在史册,垂之不刊。今百司文牒及奏状,参详典故,恐不合除太字。如谥册入陵、神主入庙,即当去太字。』奏可。又大中三年十二月诏曰:『太常博士李稠所进状言:追尊顺宗、宪宗谥号,礼官请别造神主及改题事,请集通儒详定。且令都省集议闻奏。』议曰:『以臣等所议,当以新谥典册告于陵庙,正得其宜;神主不改造、不重题,为得礼。』中书门下上言:『改造改题,并无所据;酌情顺理,题则为宜。』况今士族之家通行此例,虽尊卑有异,而情理则同。望就神主改题则为通允。」诏可,命宗正少卿赵洙遂改题昭宪皇后神主。

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十四日,太常礼院上言:「大行皇帝山陵礼毕,神主祔庙,孝明、孝惠二后合奉一后配食。谨按:唐睿宗肃明、昭成二后并飨于仪坤庙,至睿宗崩,独昭成以帝母之重升配太庙,肃明止飨于仪坤。近代周世宗正惠、宣懿二后先崩,正惠元无位号,宣懿居长秋之位,其后礼官集议,以宣懿配食。今孝明、孝惠二后,伏望将来以孝明皇后配享于别庙。」从之。

真宗至道三年六月六日,诏:大行皇帝祔庙,令都省集议定皇后合食之礼。咸请以懿德皇后符氏升配。宗正卿赵安易言:「今百官议论苟且,隳渎尊卑。若序以后先,当用淑德皇后尹氏配食,在懿德之上。」遂诏有司详讨以闻。礼官言:「按太平兴国中进册定谥,皆以懿德居上。淳化元年,宗正少卿赵安易言:别庙祭飨,懿德在淑德之上,臣未测升降之由,乃有司乱昭穆,为逆祀。其时敕旨依旧懿德在上。又按《江都集礼》,晋景帝即位,夏侯夫人应合追尊,散骑常侍任茂、傅玄等议云:夏侯夫人初归景帝,未有王基之道,不及景帝统百揆而亡,后妃之化,未着远近,追尊无经义可据。臣等窃以今之所议,正与茂、玄议同。且淑德配合之初,潜跃之符未兆;懿德辅佐之始,藩邸之位已隆,然未尝正位中宫,母临天下。岂可生无尊极之位,设升配飨之崇,于人情不安,于典籍无据。唐顺宗祔庙后十一年,始以庄宪皇后升配;宪宗祔庙后二十五年,始以懿安皇后升配。今请虚位,允 旧仪。」

诏尚书省集学士、两省、知杂御史,诸司四品、尚书省六品以上,及礼官同详定。上议曰:「先王制礼,布在方策。虽宪章垂于百代,亦沿革出于一时。自非通儒,多昧中道。窃以淑德皇后生无位号,没始追崇,况在初潜,早已薨谢。懿德皇后飨封大国,作

配先朝,虽不及临御之期,且夙彰贤懿之美。若以二后之内,则升祔当归懿德。又详晋任茂、傅玄等议,夏侯夫人不合追尊,如淑德允为合宜。夏侯初归景帝,未有王基之兆,不及景帝统百揆而亡。淑德归聘之时,乃是周世,及先帝建节兖海,遽以沦谢,此不及统百揆而亡也。在懿德则不然,先帝尹正京邑,固已疏封越国,晋邸之建,实有内助之功,则是及统百揆而亡也。又详周世宗正惠、宣懿配食故事,当时兵部尚书张昭、太常博士聂崇义同议,以正惠追尊位号,请以宣懿为配。其时周朝以太后在位,疑宣懿祔庙之后,立忌非便。昭等引晋哀帝时何太后在上,尊所生周氏为太妃,封其子为琅邪王;及太妃薨,帝奔丧琅邪第,七月而葬。此则奔丧行服,尚不以太后在上为厌降,即忌日废务,于理无嫌。今礼官引唐顺、宪宗二庙飨虚(仁)[位]之文,今既有追册二后,即虚室亦为非便。伏请奉懿德神主升配太宗室。又按张昭等议,以周世宗神主祔庙,必若宣懿同祔,即正惠神主请加『太』字。今若升祔懿德,即请加淑德『太』字,仍旧别庙。」诏曰:「礼非天降地出,酌于人情。都省以懿德皇后虽未正位中宫,亦合配飨先帝。恭依所请,庶 从宜。至于『太』者尊极之称,加于母后,施之宗庙,礼即未安。淑德皇后不加『太』字,仍旧别庙祭飨。」

咸平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判太常礼院李宗讷等上言:「伏见僖祖称曾高祖,顺祖称高祖,翼祖称曾祖,宣祖称祖,太祖称伯,文懿、惠明、简穆、昭宪皇后并称祖妣昭:原脱,据《宋史》卷一○六《礼志》补。,孝明、孝惠、孝章皇后并称伯妣。详 旧典,参考近仪,爰自唐朝,降及五代,咸有称祖妣及伯之文,圣朝因之,遂为定式。谨按《尔雅》曰:父为考,母为妣;父之考为王父,父之妣为王母;王父之考为曾祖王父,王父之妣为曾祖王母;曾祖王父之考为高祖王父,曾祖王父之妣为高祖王母。又曰:父之晜弟,先生为世父,后生为叔父。以此观之,唯父母得称为考妣,考妣已上皆称王父、王母,伯则称曰世父。今之称号深虑未合典经,欲望僖祖止称庙号,顺祖而下即依《尔雅》之文,立此新制,救其前失。」诏下尚书省集官议定。

户部尚书张齐贤等上言曰:「按《王制》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并太祖之庙而七。《商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三代而下,(乞)[迄]至于今,可谓不刊之典也。其间或有兄弟继及,亦移昭穆之列,是以《汉书》曰:『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所以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又《礼》云:『天子绝期丧。』安有宗庙中有伯氏之称乎 其唐朝及五代有称者,盖礼官之失,非正典也。请自今有事于太庙,则太祖并诸祖宗称孝孙、孝曾孙嗣皇帝,太宗室称孝子嗣皇帝。如此,则昭穆之位,允合大伦。其《尔雅》考妣、王父之文,盖周公着以教人,使知父祖亲疏之节,本不

谓宗庙言也。历代既无所取,于今亦不可行。」诏僖祖止称庙号,太祖并诸祖室称孝孙、孝曾孙,令太常礼院别加详定。

礼院上言:「谨按《春秋左氏传》:文公二年,跻鲁僖公。《正义》云:『礼,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此明闵、僖兄弟继统,同为一代。又鲁隐公、桓公继及,皆为穆位。又按《江都集礼》,晋建武中惠、怀二主兄弟同位异座,以正昭穆。及《尚书》盘庚有商及王,并《史记》阳甲至小乙兄弟四人相承,故不称嗣子,而曰及王及:原作「尺」,据《宋史》卷一○六《礼志》改。,明不继兄之统也。又按《唐书》,中宗、睿宗皆处昭位,敬宗、文宗、武宗三帝昭穆之时同为一代。今者简编之内,稽类例以甚明;宗庙之中,序昭穆而可定。伏请自今每有司摄事,或皇帝朝飨太庙,僖祖室曰曾高祖僖祖文献皇帝、曾高祖(姚)[妣]文懿皇后崔氏;顺祖室曰高祖顺祖惠元皇帝、高祖妣惠明皇后桑氏;翼祖室曰曾祖翼祖简恭皇帝、曾祖妣简穆皇后刘氏。皇帝并称『孝曾孙』。宣祖室,请依《礼记》正文,曰皇祖考宣祖昭武皇帝、皇祖妣昭宪皇后杜氏;皇帝自称孝孙。太祖室,请依唐德宗在位故事,曰皇伯考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伯妣孝明皇后王氏。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皇帝自称孝子。太宗室请依礼部正文,曰皇考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皇妣懿德皇后符氏;皇帝自称孝子。其别庙称谓,亦请依此。」诏宜令都省集两制、尚书省四品以上官参议以闻。

既而 臣上言:「伏以英武圣文神德皇帝受天明命,开国承家,恢复土疆,抚宁亿兆,固已为宋皇帝者,太祖矣。神功圣德文武皇帝缵承大宝,临御四方,混一寰区,交修礼乐,固以为宋皇帝者,太宗矣。古者祖有功,宗有德,皆先有其实,而后正其名。今二圣相承,功业固已高矣,谥号固已定矣,谓之太祖、太宗,则百世不(桃)[祧]之庙矣。岂有祖宗之庙已分二世,昭穆之位翻同一代 其所以如此者,由兄弟继统故耳。若如前议引《汉书》云『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以正父子之道,以定昭穆之义,则至公而无疑也。必若以兄弟继统同为一代,则是太宗不得自为世数也;不得自为世数,则何以得宗乎 不得为宗,则何以得为百世不祧之主乎 不为百世不祧之主,则巍巍圣功,于此尽矣,为人臣者,其得已乎 」

又云:「《春秋正义》『礼,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此盖论鲁国诸侯之事,但言兄弟昭穆同,亦不言昭穆不可异,此又不可为证也。臣等详按:若兄弟相代而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为君,则祖父之庙即以从毁,故先儒因作此说。据此,是先儒虑鲁诸侯之国,五庙之中忽增四世,则祖父之庙毁矣,安得以此为圣朝比哉!当今太祖为开基之主,太宗为继统之君,二帝相承,僖祖已降,四庙为六世,一昭一穆言之,则上无毁庙之嫌,下有善继之美,于礼为大顺,于时

为合宜,何嫌而谓不可乎 」「又云:「鲁之隐、桓、闵、僖,晋之惠、怀,商之(汤)[阳]甲、小乙,唐之中、睿,敬、文、武等,皆兄弟继统,同为一代。以此比方,弥谓天壤。何者 拟人必于其伦。故臣等谓,前代兴王,立功业者则有之,如太祖、太宗兄弟开基继统,则未之有也,岂宜以百世不祧之庙,翻不得自为世数,而同位异座者乎 」「又云:「太祖室请依唐德宗在位故事,曰皇伯考。按唐自玄宗至德宗,皆父子相传,无兄弟继及,德宗在位,何得有皇伯考乎 臣等又详故事宜为昭穆者,有先朝之旨四焉:嗣位之初,制曰『承理命而莫获固辞』,言『理命』者,以古观之,则柩前即位也;柩前即位,非父子之义而何 此宜为昭穆一也。丧纪之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而终,是君臣父子之服,此宜为昭穆二也。嗣位逾年未听乐,百官表请,诏答云:『其如不德,夙奉先皇,人虽谓为天伦,我实均为父事。』此又宜为昭穆三也。郊天之际,皆以太祖配焉,既已配天,则严父之谓。此又宜为昭穆四也。有先朝之旨,四诏具在,皆可覆详,盖当时有司不能钦承行之,所以因循至于今日。因而正之,于礼为顺,一则不违先旨,一则允合旧经,亦足以上报先朝万分之一也。臣等愚闇,不识变通,集会都堂,敢申前议。」

翰林学士守湜等上言:「伏以百王之制,以功德为祖宗;七庙之中,以父子为昭穆。圣贤垂范,典礼具存。恭惟太宗以上圣之姿,缵下武之运。盛德大业,垂于无穷,百代不迁,盖其宜矣。然今定昭穆之位,则太宗,皇帝之弟也。切详三代而下,至于唐朝,兄弟相继则多,昭穆异位,未之见也。况古之鸿儒贺循、温峤之徒,议其事者甚众,历代遵守,以为定规。今详所议,皇帝有事于太祖庙室,称孝孙。凡此二者,臣窃疑焉。欲望重下有司,审加详定。如前代帝王有兄弟相继而昭穆异位,及天子于伯父、叔父有称孝孙者,即依遵守行〔之〕;如其不然,则望依历代之仪,庶无差失。」诏宣令太常礼院详都省及两制所议,再检讨典故以闻。

礼院言:「按《礼记 祭统》曰:『祭有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公羊传》,公孙婴齐为兄归父之后,《春秋》谓之仲婴齐。何休云:『弟无后兄之义,为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故不言仲孙,明不以子为父孙。』《开宝通礼义纂》云:『父为昭居上,子为穆居下,父子异位,以崇本也。孙以祖列,递为昭穆,斯则长幼之节、亲疏之序得而正之,明上下也。』晋贺循(义)[议]兄弟不合继位昭穆,云:『商人六庙,亲庙四,并契、汤而六,比有兄弟四人相袭为君者,便当上毁四庙乎 如此此:原脱,据《宋史》卷一○六《礼志》补。,四代之亲尽,无复祖祢之神矣。又商纪成汤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唯六。《易干凿度》曰:商帝乙,六代王也。以此言之,明兄弟不为正代也。』温峤议兄弟相继、藏主夹室之事,云:『若以一帝为一代,则当不得

祭于祢,乃不及庶人之祭也。』夫兄弟同代,于恩既顺,于义无爽。《通典》玄宗朝禘夆仪:布昭穆之座于户外,皇伯考中宗、皇考睿宗并座于南厢,北向,同列穆位。又唐《郊祀录》,德宗朝祝文以中宗为高伯祖。《续曲台礼》云:『贞元十年,给事中陈京议《夆祭图》,中宗、睿宗俱列昭位。户部尚书王绍等五十六人同陈京议,始与礼合,诏从之。』晋王导、荀崧等议曰:『礼,大宗无子,则立支子,又曰为人后者为之子,无兄弟相为之文。所以舍至亲、取远属者,盖以兄弟一体,无父子之道故也。』窃以七庙之制,百王是尊,至于祖有功、宗有德,则百世不迁之庙也。父为昭,子为穆,则万世不刊之典也。今议者引《汉书》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又曰『安得宗庙有伯氏之称』 自今皇帝有事于太庙,则太祖室称孝孙』。如此,则是以太宗为太祖之后也。殊不知弟不为兄后,子不为父孙,《春秋》之深旨也。父谓之昭,子谓之穆,《礼记》明文。况复稽贺循、温峤之格言,考王导、荀崧之通论,则为人后之说,岂可施之于先帝乎 臣等又按:太宗飨祀太祖二十有二载,称曰孝弟,此前朝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 昔唐玄宗谓中宗为皇伯考,德宗谓中宗为高伯祖,则伯氏之称复何不可 臣等参(请)[议],自今合祭日,太宗与太祖依典礼同位异座,皇帝于太祖位仍旧称孝子,余并遵旧制,则祖宗之烈克播于无疆,昭穆之仪适遵于前典。」诏可。

景德元年五月十四日,太常礼院上言:「按至道三年诏书,太宗皇帝庙室奉懿德皇后符氏配飨。当时议者以淑德、懿德二后俱未尝居后位、母天下,若便升祔,有涉嫌疑,故于议状之中两取朝旨。今明德皇后母四海,正位内朝,祔庙有期,望遵典故。」诏太常礼院与崇文院检讨同详定以闻。太常礼院上言:「伏以先王制礼,虽着于不刊,历代从宜,亦行于沿革。上稽古义,旁酌人情,事或有因,理则无爽。虽一帝一后,具载典经,并祔俱升,亦存方策。谨按汉宣帝则有许后、王后,虽无偕配之说,亦行别祭之事。唐之睿宗则有昭成、肃明二后,先天初以昭成配,开元末以肃明祔。此时儒官名臣,步武相接,宗庙重事,必有据依。推之闺门,亦可拟议。晋骠骑将军胡峤有三夫人,峤薨,诏问学官陈舒,舒谓秦汉之后废一娶九女之制,妻卒更娶,无复继室。生既加礼,亡不应贬。朝旨以李氏卒于峤之微时,不沾赠典,王、何二氏并追加章绶。唐太子少傅郑余庆将立家庙,祖有二夫人,礼官韦公肃议与舒同。」又云:「晋南昌府君有荀氏、薛氏,景帝庙有夏侯氏、羊氏,睿宗有昭成皇后、肃明皇后,鲁公颜真卿庙有夫人商氏、继夫人柳氏,是皆二人并祔,显有典据。伏况余庆、真卿以博学驰声,公肃以习礼为事,苟云非正,必不轻言。以此质疑,(遵)[宜]堪遵用。恭以懿德

皇后、明德皇太后咸以令范,作配先朝。懿德以婉(应)[嫕]之姿,久资于内辅;明德以肃雍之美,着位于中宫。虽先后有殊,在尊亲一贯。况懿德久从升祔,不可中移;明德继受崇名,亦当配室。或从并列,深谓协宜。伏请以懿德皇后、明德皇后同祔太庙太宗室,以先后次之。又缘宗庙大典,更乞都省集议。」诏令尚书省集翰林学士、两省、御史台官、尚书省六品以上、诸司四品以上同议定以闻。尚书都省言:太常礼院所议理从长,事皆师古,望依所奏为定。诏可。

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十二日,中书门下上言曰:「臣闻追孝之心,所以教民而化下;顺美之志,所以箴阙而输忠。人祇胥和,家图攸正。矧惟宗(佑)[鹢]之重,必协礼经之宜。伏惟皇帝陛下祗绍宏图,诞敷盛德。仪刑典法,保佑苍黔。而躬受元符,交修茂实。鸿基累盛,在克施以绍膺;文庙显亲,独礼容而未称。臣等是用讨论王制,启迪天衷。伏以元德皇太后翊赞先朝,茂扬内则。诞生上嗣,继抚中区。既毓德于尧门,寔宣功于妫汭。徽音所洽,绵宇攸同。自陛下顺考古经,今遹追慈训,奉尊名各于徽册,修时飨于閟宫。虽如在之悲每增于霜露,而合飨之礼犹阙于蒸尝。未升侑于祖宗,止别祠于寝庙。诚遵典故,尚郁孝思。臣闻母之贵焉必由于子,子之孝也必本于亲。后稷诸侯,故姜嫄异祭于帝喾;开元王者,故昭成祔飨于睿宗。旧典可知,舆情难夺。臣今与礼官共议,欲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皇帝庙室。所冀诞彰孝治,协契人心,扬不匮之烈辉,佑无(强)[疆]之丕绪。」诏答曰:「朕绍承天绪,钦奉宗祊,每思积累之祥,敢怠洁丰之飨。洪惟圣妣,早辅先朝。沙麓表祥,河洲着范。载惟冲眇,实荷庆灵。永怀顾复之恩,寔动凄濡之感。卿等职当寅亮,志在倾输,爰贡封章,备陈典故。谓孝为德本,必尽蒸蒸之心;礼缘人情,宜笃亲亲之教。愿从升祔,式慰孝思。载览忠规,特俞勤恳。所请恭依。」翰林学士晁迥、文武百官等相继上表陈请,诏答如之。

二十一日,中书门下上言:「得详定所状:『准诏改上元德皇后徽名,升祔太宗庙室。按唐先天元年祔昭成、肃明二皇后于仪坤庙,肃明皇后虽睿宗在藩之日已立为妃,缘昭成皇后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先。今元德皇后伏请升祔于懿德皇后之上。』臣等伏以扬名显亲,百代之彝范;沿情教爱,万姓之式瞻。伏惟元德皇后兆协曾沙,功参炼石。尧门载育,早播于徽音;禹服缵承,诞降于鸿绪。陛下遹追先训,茂阐宸猷。思结凯风,感深濡露。肇新徽称,已极于孝思;首祔太宫,允符于公论。愿俞懃请,庶协旧章。伏乞依详定所请典礼施行。」诏曰:「朕以眇质,仰承庆基。顾复之恩,增悲于罔极;蒸尝之典,期协于大中。祗徇奏封,肇偕升侑偕:原作「诸」,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改。。卿等奉予孝治,稽

乃礼文,采仪坤之旧章,着昭成之先食。省览云毕,感咽良多。载念尊亲,盖惟极致,在乎陟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矧素膺于慈训,宁永志于冲谦。思抑畏以攸遵,庶明灵之来格。宜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

仁宗干兴元年七月五日,礼仪院言:「大行皇帝山陵礼毕,神主祔庙。所有配室,有庄穆皇后郭氏、庄怀皇后潘氏,未审以何后迁祔庙配食。今计议,以庄穆皇后郭氏曾母仪天下,欲请依周世宗宣懿皇后、太祖孝明皇后例,迁祔庙配食。检会至道三年太宗皇帝祔庙之时,准 令尚书省六品以上、诸司四品已上官集议祔飨,欲望下尚书都省,一例集官,再行定议。」诏可。翰林学士承旨、判尚书都省利瓦伊等议曰:「作配宸居,缉熙于内治;类德坤象,(谥)[谧]静〔于〕中闱。盖以休应灵符,母仪天宇。黄气满室,则生以凝祥;白石剖文,则处而表异。窃以庄穆皇后,爰自青墙振盖,兰殿佩瑜,洎乎上帝是依,大人继照,既齐明〔于〕建极,乃总顺于长秋。采翚成章,金螭备玺。宣阴教之纯茂,昭懿范之肃雍。大练为规,继流芳于简册;《卷耳》助化,复载美于声诗。盖作合之有光,实祔飨以为允。其若丽轨平台之际,荐蘩盘石之初,虽邦媛之有归,而天极之未瞩。或追尊建号,(或)[咸]增感慕之怀;若配室着仪,难被遵行之典。今以礼仪院集议,庄穆皇后曾母仪天下,欲请迁祔庙食者。礼本前经,事存往制;酌斯公论,克 大猷。请依所奏施行,谨具众议以闻。」诏恭依。

康定元年十二月十三日,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宋祁言:「准中书送下直秘阁赵希言奏,『太庙自来有寝无庙,因堂为室,东西十六间,内十四间为七室,两头各一夹室。按礼,天子七庙,亲庙五,祧庙二,共为七庙。今又不迁僖、顺二祖,若以太祖、太宗兄弟继及,亦可迁僖祖一室,皆不显著庙号。伏见国家诸处建立宫殿,安供先帝御客,兴工不细,未若宗先圣礼制,修正宗庙,每主一庙堂、一寝室。费此宫殿,未足为多。如未暇分立七庙,则于今庙室前起立一庙堂,以后殿十二间为寝,更于庙内立一祧庙,仍遂室门题书庙号』者。臣按周制有庙有寝,以象人君前有朝、后有寝也。庙藏木主,寝藏衣冠。至秦乃出寝于墓侧,故陵上更称寝殿,后世因而不改。今宗庙无寝,盖本于兹。郑康成谓周制立二昭二穆,与太祖、文、武共为七庙。此一家之说,未足援正。自大儒荀卿、王肃等皆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降杀以两之义。则国家定七世之数,不用康成之说也。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合便立祧庙。自周、汉两帝各自立庙,晋、宋以来多用同殿异室之制。国朝以七室代七庙,祖宗相承,行之已久,即同殿之制,不可轻改。希言又称每室不显著庙号,然此一节,

差似有理。况沿旧增饰,不为难行。欲望七室各榜其门曰『某祖某宗之庙室』,既无改作,因 典章。所请于今庙内别立一堂,以今殿为寝,及作祧庙等事,更张体大,恐未可从。」诏如祁所奏。

庆历四年六月十四日,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窃见真宗皇帝谥以文明武定章圣元孝,而立后之谥皆连『庄』字,在昔无简册之据。当今变祖宗之例,盖古者妇人无谥,皆从夫谥以为称,故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夫人曰共姜。圣朝祖宗诸后谥号共遵此制,是以僖祖文献之后曰文懿,顺祖惠元之后曰惠明,翼祖简恭之后曰简穆,宣祖昭武之后曰昭宪。太祖之谥有『大孝』,故太祖之后曰孝明、孝惠、孝章;太宗之谥有『圣德』,故太宗之后曰懿德、明德、元德、淑德。昔真宗在御,有司追谥潘、郭二后曰庄怀、庄穆;及厌代之日,庄穆升配,有司失于论请,遂使后谥不系于帝。其后奉慈诸后,继循前失。谨按干德礼例,改谥明宪皇后曰昭宪,以从宣祖之谥。今真宗皇帝谥有『章圣』,伏请改上五后『庄』谥为『章』。」诏下两制、礼官详议。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等言:「公绰所引后从帝谥,及后汉故事,汉世帝谥上于一字此句当有脱误。,与今典制不同。真宗五后,祔庙日久,神道贵静,难从改谥之礼。」既而公绰复言:「真宗五后尊谥,终未合典法。宜于郊礼前遣官先上宝册,庶循先朝加上六后尊谥故事。」于是诏恭依。

八月二十五日,太常礼院言:「改上诸后尊谥,然神主题号已久,据礼文惟初祔庙室即命官题主。唐大中三年追尊顺宗、宪宗谥,博士李稠请以改题下议都省,而右司郎中杨发等引周、汉、魏、晋至隋以来并无此制。唯国朝干德中改上昭宪皇后谥,中书门下特请改题。是时礼官皆援古以为不可。及大中祥符中增上六室帝谥,天圣初又增上真宗武定之谥,止告庙,更不改题,实为得礼。今宜如故事,只依以册宝告庙,更不改题神主。」从之。《宋史》:将郊,所司导五后宝、册赴三庙,各于神门外幄次以待,奏告毕,皆纳于室。

五年闰五月二十九日,诏中书门下曰:「朕有事于太庙,格于奉慈,(母)[每]怀保育之仁,俨若见乎其位。惟时禘夆之飨,未升昭穆之序,礼久不讲,心靡遑宁。恭惟章献皇太后辅佐先帝,母仪道备,实荷顾托,参决万几,忧勤十年,助成大治助:原脱,据《太常因革礼》卷九八补。。章懿皇太后徽柔静惠「懿」原作「献」,又「静」下衍「恭」字,并据《太常因革礼》卷九八改正。,顺迪法度顺:原脱,据《太常因革礼》卷九八补。。受帝之佑,笃生冲眇,永锡景祚,启兹灵长。章惠皇太后肃雍思齐惠:原作「宪」,据《太常因革礼》卷九八改。,阃掖攸宪,率正内职,维德之行,矧是菲躬,实赖抚护。越三后厌代,多历年所,肆馈合食,犹隔閟宫。有司不时讨论,使国有阙典,朕甚惧焉。其令礼官稽爰故籍,议升祔之礼,中书门下审加详考,以称朕意。」

六月十八日,太常礼院言:「奉诏议升祔三后事,窃惟宗庙之位所以奉先烈,配祔之礼所以严时飨,典制具在,今昔所遵。

谨按唐肃明皇后本中阃之正,昭成皇后缘帝母之尊,开元中并祔睿宗之室。国朝懿德、明德、元德三后亦同祔太宗皇帝庙。恭惟章献明肃皇太后母仪天下,辅承丕业,章懿皇太后诞生圣躬,恩德溥大,伏请迁祔真宗皇帝庙,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章惠皇太后虽先朝遗制,尝践太妃之贵,然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怀皇后事体颇同,伏请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之次。又『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至如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记)[托]之重,(者)[有]临御之劳,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称;若题之别庙,则义无所嫌,且属之配室,则礼或未顺。况太庙诸室,皇后并无四字之名!伏请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刘氏,章懿皇太后曰章懿皇后李氏,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杨氏。如此,则协李唐之故事,孚本朝之正典。如允所陈,乞再行集议,以示奉先慎重之意。」诏两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以闻。

七月十九日,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奉诏同详议三后升祔事。伏详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迁祔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之次,请如礼官所议。其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皇后之次,揆于礼意,窃所未安。伏以章献明肃皇太后在先帝时正位中壸,受遗辅政,垂将一纪,勤劳帝室,阜康生民,故盛烈丕功,非一惠可举。况谥告于庙,册藏于陵,庙无容异时更有轻改。矧升祔庙鹢,本极孝思之报,若裁损尊名,恐非严奉之仪;而又博询典故,参质人情,有增崇之文,无追减之例。其章献明肃之号伏请如旧。章惠皇太后拥佑圣躬,慈均顾复,故景佑中已膺『保庆』之册,义专系子,礼须别(词)[祠]。请加称章惠皇太后,依旧飨于奉慈庙。」

尧臣等又言:「准中书省送下龙图阁直学士李昭述奏:『伏以礼缘人情,孝为德本。母之贵必由于子,子之孝必极于亲,此古今之通谊也。伏见太常礼院所议章献皇后、章懿皇后并祔(直)[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窃有所疑。按祥符中,中书门下言:准诏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且唐开元中昭成、肃明皇后并祔睿宗之室,肃明虽睿宗在藩已立为妃,缘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上。今元德皇后伏请升祔于明德皇后之上。当时诏书谕以元德平昔谦抑之意,因而未许。恭以章懿皇后膺天眷命,诞育圣躬,靡及奉养之礼,止极追尊之号。今升祔有期,议论为重。稽开元、祥符之旧,考昭成、元德之谊,恭请序章懿皇后于章穆皇后、章宪皇后之上。』诏送两制详定。臣等详:先朝始议升配元德之时,有司奏请序在明德之上。是时先帝深酌礼意,决于圣衷,乃诏曰:『载念尊亲,盖惟极致,在乎升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

时,用惟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今陛下祗事宗庙,特颁明制,以升祔三后。参访近臣、礼官之议,请以章献、章懿并祔真宗庙室,叙在章穆之次。其章惠归祔后庙,此则远承先帝之制,近仍别庙之序。其李昭述所请以章懿在章穆、章献之上,盖循当时有司之请,未本先圣申诏之意。伏 章穆升祔,岁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后素定,若再议升降,则情有重轻。乞从祥符旧章,于礼为顺。」

乃诏中书门下复议。议曰:「伏以清庙之尊,配食犹重。或称古者祔止一后,而语无经见之明;或谓历世祭有别园,而理非孝道之极。而使继室之祀,泥古而不通;以贵之亲,掩恩而难议。必俟元圣,肇经大猷。先帝德极天元,孝通神理。每惟开元旧典创而未备,故继自圣虑,揭为新仪,奉升二后,并飨太宗庙室。觉终古而未悟,畅罔极之至怀,上当心灵,外尽昭报。是以神克妥侑,邦介繁祉。陛下膺(袭)[缉]熙之运,谨遹追之谋,而献、懿别祠,依违一纪,慎重体大,翘勤孝思, 情戢而未喻,严鹢虚而有待。今乃沛然下诏,发于至诚,尚复退托谦劳,博询延问。质于礼官之议,覆以近臣之详,参考既同,陟序惟允。盖闻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故成宪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体,二慈之宜也;奉承无私,陛下之孝也。臣等不胜大愿,请如礼官及学士等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升配真宗庙室,章献明肃尊谥如故。章惠皇太后仍飨奉慈别庙,皆得礼之变,顺祀无违者矣。其李昭述建言以章懿叙于章穆之上,本其推奉,极于尊崇。按祥符之诏书,繄章圣之特旨,今议者虽据前比,臣等犹所未安。其位叙先后,欲乞继自圣怀,制为定礼,使昭示万世,永永无穷。余请付外施行。」

二十三日,诏曰:「国之大典,无若宗庙之制之为重也。比朕以奉慈三室未登禘夆之位,四时之感,每怀靡宁,故命奉常讲求旧章,而又参质于近臣,考详(千)[于]宰司,庶无谬违,以谒诚尽礼。而卿等稽众正论,奉章来上,乃曰『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载味此言,实契朕意。祗览祥符之诏,深(厚)[原]文考之旨,极意尊亲之际,重行升降之辞,故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义无差别,情靡重轻。矧在菲凉,钦率成宪,今日之议,敢或异诸!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礼官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序于章穆皇后之次。上致奉先之顺,下成继志之美,永修明祀,冀飨灵心。」

八月二十五日,诏升祔二后,依元德皇后故事改题神主。

皇佑二年二月七日,天章阁侍讲赵师民上言:「臣闻夏商以往,谥号盖简;有周之初,典文寖兴。《礼记》载武王之事,追王太王、王季、文王者,谓太王、王季既尊以称号,

至于文王更加以谥法也。太姜、太任、太姒之贤,而尚有未谥,则其礼犹略焉。于后幽王之后谓之幽后,惠王之后谓之惠后,此皆从王之谥以为称,非同王之谥以为谥也。《左传》记景王之后谓之穆后,则后之有谥,始于此焉。东周之际,王制所及,国俗不一,夷蛮远国易名不及其君长,中夏诸侯考行或加于臣妾。在夷则略,在华则备,礼斯然矣。其间诸侯,鲁礼犹备,君之夫人,皆自有谥,不从于夫。独定姒以首末非义,止曰定姒,不称小君。《公羊》载宋之恭姬者,乃从其夫之谥为配尔,非谓姬之谥自为恭也。汉室之兴,周典尚近,未能考古,而习秦余,乃尊太公曰太上皇,又加昭灵、穆哀二后谥。谥加于妣而不加于父,号及其姊而不及其祖,已为失矣。前汉诸后皆不加谥,止从帝名以为之称。赵太后未亡而败,为孝成皇后,此又足以知从帝之谥以为称,非同帝之谥以为谥也。惟卫氏以追尊之故,乃谥曰思;许氏以早世不遂,谥曰恭哀。盖于时宪度未立,后妃之谥或有或亡,非有定制,汉家之兴,为未备矣。后汉中兴,世主好礼,考姬周之典,参前汉之旧,既从其帝名,复加以后谥,表帝之名于上,系后之谥于下。故光烈皇后者,谓光武之烈皇后也,非兼光以为谥也;明德皇后者,谓明帝之德皇后也,非兼明以为谥也。然自明德而下,皆以『德』谥,故蔡邕以为善恶一贯,非大行者受大名,小行者受小(行)[名]之义。乃追改和后曰熹,安后曰思,顺后曰烈。后之谥虽改,帝之名不易。又足以知从帝之谥以为称,非同帝之谥以为谥也。魏氏及晋,盖亦因之。魏武宣皇后者,谓武帝之宣皇后也;文昭皇后者,谓文帝之昭皇后也。武之为谥,非后所宜,又非帝之名止于一,而后之得兼二也。晋之武元皇后、武悼皇后,义亦同此。传称之止曰元后、悼后,史氏追书,又系以『武』焉。惠皇后以居位不终,故不得谥,止曰惠皇后,盖从帝之名,而非后之谥也。东晋称简文帝之后曰简文顺皇后,孝武帝之后曰孝武定皇后,以帝谥有二,非后之名兼此三者也。其后宋之文元、梁之武德,并先易后名,而后系帝号,义犹此也。后魏本自北夷,而礼同中夏。道武以上,但从帝名,由前汉之制也;明元以降,更加后谥,采后汉之法也。文明皇后以临朝之故,加(氏)[谥]二字,史氏书之曰『文成文明皇后』者,由帝之与后,俱以『文』谥,非相从配,故两称之。帝后同谥,乃两出之者,又足以见从帝之谥以为称,非同帝之谥以为谥也。唐室因之,亦无所变。太武之后,其谥曰穆,故曰太穆皇后;文皇之后,其谥曰德,故曰文德皇后。睿宗以后,或追改旧谥,或增加本号。故自昭成、明肃二后而下,不复配以帝名,史氏称之,乃或冠以庙号。庙号之冠于后谥,故又始于此。朱梁之世,礼官失谬,梁祖

之世,其名有五,独取其一,以系后谥,曰元正皇后。原其本意,谓帝与后当同谥也,违误之由,良始于此。人君后妃,善恶自异,受名之义,安可同也 五代之际,时运屡改,后妃终位,厥数无几。若后唐之正简,有周之宣懿,近于唐制,此颇为得。圣朝之初,亦因五代之故,及昭宪皇后上谥,有司乃议改名为昭,此与梁世礼官,其意同也。又孝惠、(皇)[孝]明二后所上谥在太祖之前,而并以『孝』谥。及后太祖上谥,乃帝谥之中取其『孝』字以追配焉。然臣以为于义虽有违,于文尚未失。于义违者,以后同帝之谥以为谥也;文未失者,帝之谥犹在上,后之谥犹在下也。洎淑德、懿德二后上谥,亦皆在太宗上谥之前,而又并以『德』谥。及后太宗上谥,复取帝谥之中『德』字以追配焉。臣故谓义之典文斯俱违矣。何则 『德』者帝之谥也,今更在下;『淑』与『懿』,后之谥也,今乃以所从帝之名系于下,所配后之谥着于上。远考周、汉,次及魏、晋、南北诸朝、隋、唐、五代,未有此也。臣又闻后之谥,忠和纯淑曰德,汉之明德、章德是也。此则帝名之德,与后懿之德异矣。臣不知上此谥者,意谓帝之德,即谓后之德耶 苟以帝之德耶,则不当系于后谥之下;以为后之德耶,则不当为于帝之称。臣故以为违谬始于梁世之有司,流弊自彼,积疑至今。乃者庄怀、庄穆二后又俱以『庄』谥,后以帝谥所有,方复追改,而未知违失之源于此也。《书》曰『若稽古』,言帝者之作必考于古也。《语》曰『必也正名乎』,今以帝谥系于下,后谥着于上,谓之曰『正』,臣窃未安。夫革弊去惑,修复圣制,明王之盛举也;因陋就寡,拘滞所习,愚俗之常守也。臣幸得以鄙陋之姿,值盛明之运,故敢发舒所见,俟圣哲而裁焉。」

诏太常礼院与两制(司)[同]议。曰:「臣等伏以孝惠、孝明二皇后,太祖在位时追谥;淑德、懿德二皇后,太宗在位时追谥。当时亦未有所系。其后帝谥既定,字法相合,有司因仍,遂着典册。伏缘帝谥在上,后谥在下,止出于后汉明帝,但东汉一朝遵而用之。自魏晋讫唐,后谥或一字,或二字,亦不尽系于帝谥。今详太祖、太宗、真宗谥号,其间功、德、神、圣、文、武、睿、孝、明九字,三朝相通。若必取一字以冠后谥,即孝、德二字无专主一室之文;必若远稽汉制,即太祖、太宗诸后谥并须改上。况祖宗号谥,本朝自有制度,即后谥所系,不应尽取汉明之法。且神道贵静,礼典从宜,恐不必轻辄变改。如朝廷必欲遵用汉制,即望俟明堂礼毕别加详议。」诏恭依所奏。

英宗嘉佑八年六月八日,太常礼院言:「大行皇帝山陵礼毕,神主(袱)[祔]庙,请以太祖、太宗为一世,增一室,以备天子事七世礼。」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考议。观文殿学士孙(朴)[抃]等议:「谨按《礼》曰『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曰『世与昭穆』云

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数之矣。商之祖丁之子曰阳甲、曰盘庚、曰小辛、曰小乙,四人者皆有天下,而商之庙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为一世,则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数数之明矣。故晋之庙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庙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于高宗,敬宗、文宗、武宗之于穆宗敬宗:原作「恭宗」,此是宋世避「敬」字讳改,今回改。,同居穆位。国朝太祖为受命之祖,太宗为有功德之宗,此万世不迁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称孝弟,真宗称孝子,大行皇帝称孝孙。而《禘夆图》,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盖先朝稽用古礼,而着之于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庙,伏请增一室,为八室,以备天子事七世之礼。」诏从之。于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卢士宗、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司马光议:「臣等谨按,《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太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昭穆,亲尽则毁,示有终也。自汉以来,天子或起于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虽属尊于太祖,亲尽则迁。故汉元帝之世,太上庙主瘗于寝园;明帝之世,处士庙主迁于园邑。晋武帝祔庙,迁征西府君;惠帝祔庙,迁豫章府君。自是以下,大抵过六世则迁其神主。盖以太祖未正东飨之位,故止祀三昭三穆;若太祖以正东向之位,则并三昭三穆为七世矣。唐高祖初立,祀四世;太宗增祀六世。及太宗祔庙,则迁洪农府君神主于夹(宣)[室];高宗祔庙,又迁宣皇帝神主于夹室,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经见,难可依据。今若以太祖、太宗为一世,则大行皇帝祔庙之日,僖祖亲尽,当迁于西夹室,祀三昭三穆,于先王典礼及近世之制,无不符合,太庙更不须添展一室。」

诏(扑)[抃]等再议。于是复上议曰:「先王之礼,自王以下,降杀以两,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自汉以来,诸儒传礼者始有夏五庙、商六庙之说,其说出于不见《商书》伊尹之言,而承用礼学之误。盖自唐至周,庙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谓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者是也。今议者疑僖(宗)[祖]既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为礼当迁。如此,则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于六世,不称先王制礼降杀以两之意。且议者言僖祖当迁者,以为在三昭三穆之外,则于三代之礼未尝有如此而不迁者。臣等以为,三代之礼亦未尝有所立之庙出太祖之上者也。后世之变既与三代不同,则庙制亦不得不变而从时。且自周以上,所谓太祖,亦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虽非始封之君,要为立庙之始祖。方庙数未过七世之时,遂毁其庙、迁其主,考三代之礼,亦未尝有如此者

也未:原脱,据《长编》卷一九八补。。汉魏及唐,一时之仪,恐未合先王制礼之意。臣等窃以存僖祖之室,以备七世之数,合于经传事七世之明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礼意。」诏恭依。

十三日,同知太常礼院吕夏卿言:「古者天子九虞十六日,诸侯七虞十二日,大夫五虞八日,士三虞四日。既葬,日中为始虞之祭,自是间日一虞。九虞之后,间日为卒哭之祭。真宗之葬永定陵,自掩圹返虞至于神主祔庙,日一虞祭,九日而毕,无间日之限;将祔,无卒哭之祭。」又曰:「古者始虞之祝辞曰『哀子某哀荐』。夆事若礼行于次舍之间,遣官摄事,不躬不亲。皆不合于礼。臣愚请俟永昭陵土虞主还内之日,日中行始虞之祭。九虞既毕,然后〔行〕卒哭之祭。」事(不)[下]两制及待制官议。观文殿学士孙抃等议曰:「古之葬(云)[去]国近,故平旦而葬,日中而返虞于寝。今之葬远,虞主在涂,不可以无祭。故祖宗以返虞之主在涂,而日一虞者,祭不可一日阙也,请如旧典。终虞而行卒哭之祭,宜如夏卿之议。」于是自掩圹五虞皆在涂,而六虞至九虞皆祭于集英殿。九虞毕,帝亲行卒哭之(际)[祭]。

治平四年三月二十五日,神宗即位,未改元。太常礼院言:「将来大行皇帝山陵毕,依礼祔太庙。谨按《商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又按《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春秋谷梁传》曰『天子七庙』,《荀子》、《史记》亦云『有天下者事七世』。恭惟炎宋受命,太祖造邦,德盛流光,以圣继圣。准嘉佑诏书,定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威神在天,崇祔有日。山陵毕,请以神主祔于太庙第八室。僖祖皇帝、文懿皇后神主,依唐故事,祧藏于西夹室,奉置西壁石室中。自仁宗皇帝而上至顺祖,以次升迁。其祧藏之主,每遇禘夆,即如典礼。伏请依故事,更下两制、待制以上参议。」诏恭依。闰三月八日,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议曰:「伏以天子七庙,着于《尚书》、《春秋传》、《礼》之《王制》、《祭法》、《礼器》,诸子之说、历代之议详矣。故昭穆所以序世及之正,禘夆所以极仁义之本。三代以降,惟汉、晋、唐以其统祚之长,得及祧迁之议。国家继天而王,列圣重光,盛德在人,必百世祀。厚陵复土,虞主还宫,对越祖宗,升祔有日。同堂八室,庙制已定,僖祖当祧,合于典礼。请依太常礼院所奏,委为允当。」诏恭依。

十月四日,太常礼院言:「僖祖文宪睿和皇帝、文懿皇后神主祧迁于西夹室,合行典故。谨按《礼记 檀弓》曰『舍故而讳新』,注(为)[谓]高祖之父当迁者也。《唐会要》,永徽二年,(在)[左]仆射于志宁言:『依礼,舍故而讳新,故谓亲尽之祖。今洪农府君神主上迁,请依礼不讳。』从之。又元和十五年,太常礼院言:『睿宗神主祧迁,其六月二十日忌并昭成皇后忌,准礼合废。』从之。今僖祖皇帝神主祧迁,准〔礼〕不讳。其十二月七日僖祖皇帝忌、六月十七月文懿皇后忌,亦请依唐

故事废罢。」诏恭依。

神宗熙宁五年正月,邓绾言:「伏见令文及庆历祀仪,郊庙大祠常以宰臣摄太尉行事,受誓戒、致斋,动经累日。中书,天下政事之所取决,多所废滞。欲乞诏有司,凡四时郊庙大祀,专使宗室近亲兼使相者摄上公行事。非独以尽斋肃中正事神之恭,亦所以明皇家先亲尊祖之义,使政府大臣职不至废阙。」诏今后太庙大祀行事,并差宗室使相已上充摄。

三月八日,中书门下言:「准治平四年闰三月 ,迁僖祖宗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契、稷以下者,非绝喾以上而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窃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契、稷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祔于子孙替:原作「赞」,据《长编》卷二三二改。,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成:原作「考」,据《长编》卷二三二改。。因情(礼制)[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唯道之从,宗鹢重事,所宜博考。乞以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

四月三日,诏中书门下曰:「庙祧之序,盖有典彝,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后世。朕嗣宅大统,获奉宗祀,而世次迁毁,礼或未安。讨论常经,属我哲辅。于以佐朕不逮,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朕览之矍然,不敢祗服。宜依所请施行。」诏书下学士院集两制议。翰林学士元绛、知制诰王益柔、陈绎、曾布、直舍人院许将、张虎上议曰:「自古受命之王,既以功德飨有天下,皆推其本统,以尊事其祖。故商周以契、稷为始祖者,以其皆承契、稷之本统故也。使契、稷自有本统承其后,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则自当祖其别子,不复以契、稷为祖矣。所以祖契、稷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重轻也。诸儒适见契、稷有功于唐虞之际,故以谓祖有功。若祖必有功,则非有功者莫如鲧,而夏后氏何以郊鲧乎 今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然则僖祖之为始祖无疑矣。傥以谓僖祖不当比契、稷为始祖,是以天下之人不复知尊祖,而子孙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况于毁其庙、迁其主,而下祔于子孙之室,此岂所以称祖宗尊祖之意哉!传曰:『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今迁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则是僖祖、顺祖、翼祖、宣祖夆祭之时,皆降而合食也。情文不顺,无甚于此!《诗序 生民》曰:『尊祖也。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言文、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以尊祖,而非以尊有功也。秦汉以来,典章残缺,祖宗庙祧始

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诸儒异论,无所据考。臣等考之经传,质之人情,谓宜以僖祖之庙为太祖,则合于先王之礼意,无所悖戾。」

翰林学士韩维别议曰:「臣伏以亲亲之序,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圣人制事,存送终之礼,皆以此为限,是众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不与众人同者,则又因事之宜,断之以义,而为之节文也。昔先王既有天下,迹其基业之所由起,奉以为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盖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者矣,诸侯之祖有系一国者矣,大夫、士之祖系其宗而止矣,亦其理势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德之本也。』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有一国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若三桓,所以贵者,配天也,不祧也,有常宗也,此其所以别也。今直以契、稷为本统之祖,则是下同大夫、士之礼,非荀卿之所谓别也。或曰:『汤、文、武去契、稷皆十有余世,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汤、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与焉 』曰:南宫适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则然矣,稷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 岂非积累功德,至文王而兴乎 《孟子》曰:『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所谓七十里、百里者,非契、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 由是言之,商周之所以兴,契、稷不为无所兴也。则正考父作颂,追道契、汤、高宗,商所以兴;子夏序《诗》,称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岂虚语也哉!《国语》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南宫适、孟轲、卜子夏、丘明、谷梁亦生于周代,其所言皆亲闻而见之者,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宜若可信。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后世有天下者皆特起无所因,故遂为一代太祖,所从来久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圣,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乱,子孙遵业,万世蒙泽,功德卓然,为宋太祖,无少议者。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然仰迹功业,未见其所有因,上寻世系,又不知其所以始。若所以事契、稷奉之,窃恐于古无考,而于今亦有所未安也。臣以为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仍旧便;若夫藏主合食,则历代尝议之矣。然今之庙室与古殊制,古者每庙异宫,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上,西夹室犹处顺祖之右,考之尊卑次序,似亦无嫌。至于禘夆,自是序昭穆之祭,僖祖东飨,礼无不顺。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者乎!孔子曰:『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臣绛等议,非臣所知,此臣所以阙而不敢同也。」

天章阁待制孙固上议曰:「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以违当世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实。亲有疏戚,世有异同,此礼文所以损益变

正之不一也礼文:原作「文礼」,据《长编》卷二四○乙。。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配郊天,此臣窃所未安也。七世之庙,亲尽而祧,此万世(太)[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故僖祖之主,于陛下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是未推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夫开国者,其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若夫膺天受命,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以行也。今为议者必曰:方今天下隆平,人物安乐,不媿治古,而礼乐文物、祭祀制度,谓宜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取三代之治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恐以为过矣。夫本朝之兴与商周为异,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兴虽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功累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而得天下,则源流之来,岂不有自哉!故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夫自周而上,尧、舜、夏、商之世非不美也,其祭祀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 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耳。夫稷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言以其德能配天也。夫以文、武之王,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稷之功大耳。使周无后稷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及他人。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而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 今之议者又以(帝)《〔祭〕法》禘郊祖宗之礼,言商周非绝喾,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本朝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则必以僖祖为始祖。臣又以谓不然矣。自秦灭学,六经皆被焚弃,不复为完书,而礼经犹为残荡。其后,汉之诸儒髣 圣人之余言,委曲加意而编缀之,故多驳杂不经之说。附其郑康成牵合之言,而圣人之礼益不明,若《祭法》之禘、郊、祖、宗者是其一矣。其言曰:『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信斯言也,则禘祭宜无易喾者。今《商颂》之《长发》,大禘之诗也,其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又曰『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者,乃专歌述契之功德,一篇之间,了无及喾之语。则《祭法》之言禘喾者,臣亦未敢取以为信也。虽然,就其说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何则 鲧障洪水,虽疏导失宜,而

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冥业有其官,而死于水,故商人郊之;后稷粒食之功被于万世,故周人郊之。今未见有冥、稷之功,而欲同冥、稷之祀,臣窃以为非宜也。汉高祖之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而光武之兴,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景皇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神尧之父也。高祖之时,以景皇帝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于圜丘,景皇帝不得预郊天。其后杜鸿渐等复请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干力诘其非礼而正之。夫景皇帝亲受唐国之封,且不得配天,则未尝启有土宇,而欲以为始祖,臣亦虑其难矣。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祸难,功格上天,百余年间,天下之人涵泳生养,而安乐于无事者,太祖之恩德也。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乃欲替其亲郊配天之祀,岂厌于人情哉!今议者遂将斥绝唐、汉,上法商、周,此臣所谓慕古而违当世之宜者也。太祖皇帝受周禅,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预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尝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盖有所隆者必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礼有替于四宗之时,此岂陛下孝思之心哉!此臣所谓因文而失沿情之实者也。夫非所居而祀之,则神有所不受;非所宜而祀之,则天有所不飨。所谓郊而配天者,以天于万物,其德不可形容,故人君之有大功德,被生灵而施后世者,谓足配之而已。今僖祖之德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乃欲以齐后稷之庙,当始祖之礼,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灵非所配而不飨。神不受,天不飨,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陛下为太祖子孙,继太祖基业,据南面之尊,而飨四海九州岛之奉者,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则今日之所授,尊事宜莫加于太祖矣。或曰:礼,别子为祖,契、稷皆帝喾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为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为始祖。臣曰:是又不然也。若以得姓者为祖,则赵之得姓远矣。自造父封于赵城,而赵襄始得姓。今若必推考其先世,则遂欲上祖赵襄,其可乎 其不可明矣!或又曰:今朝廷但欲存僖祖为始祖耳,至于祀天为配,亦不轻议。臣曰:是不可也。今既以僖祖为始祖,祖必配天。僖祖配天,则太祖之祀替矣,此臣所谓不可者也。或又曰:今毁僖祖之庙,藏其主夹室,而下祔子孙,可乎 臣曰:是不然也。臣闻神道尚右,今太庙一堂,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顺祖之右,固已顺矣,盖非所谓下附子孙之室而替其尊也。必犹以为不可,则其制有可为者。今欲乞特为僖祖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之僖祖之室。当禘夆之时,以僖祖之主权居东向之位,太祖之主顺昭穆之列而从之,取其毁庙之主而合食焉,则僖

祖之尊自有所申。此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义也。若以僖祖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姜(源)[嫄],不可谓之非礼。今以陛下之时,因情立礼,取圣人之制,为万世法,不亦美欤 事与商周有殊,礼之从而亦异,此臣所谓先王之礼本人情,而损益变正之不同者也。如曰不然,臣恐违古今之义,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灵有所不飨也。伏惟陛下聪明仁孝,以宗庙重事,恐其于礼小有乖违,故令下两制臣寮参议。陛下苟以臣言为可用,伏乞裁自圣断;如或犹以为疑,乞送礼院同参论。臣窃惟宗庙朝廷大礼,反复思虑于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异说。伏望陛下少加采纳。」

诏以(组)[维]、绛等二状并固议下太常礼院,同郊配一处详定以闻。秘阁校理王介上议曰:「凡物无穷,而理有限,以有限制无穷,此礼之所以起,而天子所以七庙也。七庙,据其世数之上下,迭毁而七也。今夫自考而上何也,必曰祖;自祖而上何也,必曰曾祖;〔自曾祖而上何也,必曰高祖〕;自高祖而上则又何也,必曰不及见也,则闻而知之者也。今欲祖其祖而追之不已,祖之上又有祖,则固有无穷之祖矣。圣人制为之限,此天子七庙所以自考庙而上,而显考之外必祧也。自二祧而上,惟始封君而必祖也。借无始封之君,则亦祖受命而王者耳。如祖之,臣见其以有八庙,未见其所谓七也。七庙自显祖之外而祧,亦犹九族至高祖而止也,皆以礼为之界也,五世而斩故也。丧之三年也,报罔极之恩也;以罔极之恩为不足报,则固有无穷之服乎 何以异于是 故丧之罔极而三年也,族之久远而九也,庙之无穷而七也。伏惟我朝宗庙,英宗之庙则考庙也,仁宗则王考庙也,真宗则皇考庙也,太宗则显考庙也,太祖则祖考庙也。宋无始封之君,固以太祖为祖考,理势然也。以太祖为祖考,则僖祖之庙疑非契、稷始封之比。当太祖之时,固宜在四亲庙;当陛下之今日,世数差远,在显考之外,则理所宜祧者也。或亦为坛者也,设宜坛而祧之,然且不可,况曰不祧者乎 臣愚以为,当今僖祖,以《祭法》格之,宜在二祧之域,不宜不祧决矣。如显考外而不祧,臣疑《祭法》非先王法也。或诘臣曰:今者迁僖祖之主,藏之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祔于子孙,礼乎 臣应之曰:何必夹室也,固有祧庙存焉。谨按《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又曰『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有司黝垩之。』以此言之,则祧固有庙明矣。今以僖祖之主,俶创庙焉,又何必下祔子孙之夹室也 如朝廷未暇创祧庙,则始僖祖之主专藏西夹,子孙之主藏之东夹,亦岂替其尊也 或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商、周虽祖契、稷、汤、文,然犹不绝喾也。宋既(主)[祖]太祖矣,亦可以绝僖祖乎 臣对曰:是祧也,非所谓绝也。犹有祧

庙焉,亦有追飨焉,顾远之,(于)无事〔于〕禘夆而后及之尔。谨按《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高阳而宗尧;商人禘喾而郊(契)[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舜继尧之大统,此所以祖尧之父也;周则不然,于稷始封之祖也,非独庙之,又从而郊之,重之也。于喾则远祖也,非独不庙焉,禘而后及之尔。抑禘喾者自有虞氏,商人祖之,此周之所以不立喾庙,而独庙姜嫄也。彼商、周之于喾禘而后及之,然则今之僖祖亦以禘夆而后及之,不亦可乎 或又难臣曰:今者禘夆,敢屈僖祖之祧就太祖庙乎 臣又将应之曰:若以周人不立喾庙,而曰禘喾而郊稷,既不立庙,未知禘何所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则亦就稷庙而禘喾,以其稷配之乎。由此观之,是谓屈祖之伸,伸孙之屈,殆乎正之变也。若以太祖之主从僖祖之祧,此则祖以孙伸,孙以祖屈,比之屈伸而伸屈,殊有间矣。此退之之(义)[议]禘夆所以献祖居东飨之位,景皇从昭穆之列也。此传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之义也,是亦变之正也。今者之议,将取正之变乎 则亦取变之正乎 是亦取其变之正也。况太庙一岁而数祭,禘夆数年而后及,如此,则太祖之尊一岁而屡飨,远祖之尊数岁而一伸,于以求之礼法,参之神道,质之人情,是亦变之正也。今者之议,苟祧僖祖而祖太祖,则如是可也;苟不祧僖祖,则是太祖启运立极、圣神英武,为宋子子孙孙立万世无穷之基本,而不得专(向)[飨]东向之尊,臣恐宗庙神灵未安于此也。伏惟陛下圣神仁孝,聪明睿哲,放古而蹈道,远权而知礼。以宗庙大小差事失礼,则得过乎鬼神,而议乎后世,于是乎广谋从众,下之两制,示不专辄。臣虽非两制,然而目睹国家大议,其容噤嘿 自非思虑之熟,亦未始轻着于篇。敢以前之言,辄贡愚瞽。」议格不下。《事类合璧 礼经考索》:夆禘之祭,亦尝原其所以乎。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谓之追飨;夆者,自即位朝庙始,而谓之朝飨。王者飨及七世,推亲以及祖,推祖以及始祖,四时各于其庙祭之,于是有祠、禴、尝、烝。既有祠、禴、尝、烝矣,而毁庙之主不及,犹以为未也,缘生有合族缀食之思,乃为始祖之庙,合毁庙、亲庙之主而祭之,故于是乎有夆祭焉。既夆矣,而远祖又有所未及,犹以为未也,又推其上,而各禘其祖之所自出者而祭之,故于是乎又有禘祭焉。至此则仁之至、义之尽也。然禘之所自,以其祖配,若舜、禹祖高阳,高阳世系出自黄帝,则虞、夏禘黄帝,以高阳氏配。商祖契,出自帝喾,则商人禘喾,以契配。周祖文王,亦出自喾,故周人禘喾,以文王配。四代世系所出者明,故追祭所及者远也。汉魏以来,世系不明。汉自上皇以前无(间)[闻],故自高祖以上,唯见太上皇一世而已。魏自处士君而上

亦无(间)[闻],故明帝上事高祖之父处士以下(立)[五]世而已。刘氏出于刘(系)[累],而汉不禘(曹)[累];曹氏出于陆终之子安,而魏不禘(汉)[安],良以谱谍不明故也。恭惟艺祖踵汉唐故事,祭四亲庙,惟僖祖而上所自出者谱失其传,有司因仍旧说,三年一夆,五年一禘。禘与夆皆合群庙之主缀食于始祖,禘夆之时不同,而礼无异,讹舛莫甚焉。国家世系与虞、夏、商、周不同,既求其祖之所自出而不得,则禘礼当废。此元绛所以言之于先朝,而先朝所以从其言矣。惟四时之祭仅行于原庙,君子思古,安得不孍息于(期)[斯]云!祖宗配飨之说有三:有以郊祀而配飨者,有以明堂而配飨者,有以禘夆而配飨者。周人郊祀后稷以配天,是郊祀之配飨也。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明堂之配飨也。虞夏禘黄帝、祖颛(帝)[顼]而宗尧、禹;殷、周禘喾祖契而宗汤,祖文王而宗武王,是禘夆之配飨也。是礼也,虽用之于配飨也有不同,而其所以为尊祖敬宗之意则一而已矣。自时厥后,如用之于郊,而以始祖配,用之于明堂,而以严父配;用之于禘夆,则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皆是也。其它如人臣配食于祖宗,则以其有功于国家也;贤人配食于先圣,则以其有功于斯道也。因以附见于其末云。

十月十一日,同判太堂寺兼礼仪事张师颜、同知礼院张公裕、梁焘等议曰:「伏以天下大礼莫重于宗庙,崇孝事神,以照临四海,是以圣王慎之,必务极其至当。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夹室,于礼不顺,有司失之矣,宜其辅臣建立,明诏访逮,垂为万世法。然议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为始祖,臣等敢以此为议。昔者商、周之兴,本于契、稷,考诸前载,其指有二,曰因其始封、蒙其功德也。契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余世,世祀不失,至汤而有天下,修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商者,由契以致之也。稷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余世,世祀不失,至武王而有天下,修其世祀,因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周者,由稷以致之也。然则契、稷为商、周之祖,其传已久,其礼素定,后世固无得而易之矣,奉之为太祖,以主庙祀,有以尽一时之宜也。《诗》之《长发》言商家兴发之久发:原作「废」,据《长编》卷二四○改。,历虞夏之世,其来长远,《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后稷之功,传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不可谓为祖不因功德也。后世受命之君,功业特起,不因先代,则亲庙迭毁,身自为祖。郑康成云:夏太祖无功而不立,自禹与二昭二穆耳。唐张荐云『夏后以禹始封,遂为不迁之祖』,是也。若始封世近,上有亲庙,则拟祖上迁,而太祖不毁。魏祖武帝,则处士迭毁;晋祖宣帝,则征西迭毁;唐祖景帝,则洪农迭毁。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稷之明例也。既已(发)[法]契、稷矣,则上之亲庙不得不毁,势当然也。借使魏、晋欲不

祖武、宣,而越取处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数未知更当及于何人,且其如始封何 唐有天下,因以为法。韩愈有言,『事异商周,礼从而变』,臣等取之矣。要之,始封世近,则亲庙不可不立;若特以亲庙及远,便为始祖,舍始封而抑之,则古未尝闻之也。晋琅邪王德文曰:『七庙之义,自由德厚流光,飨祀及远,非是为太祖申尊祖之祀。』其说是也。礼,天子七庙,而太祖之远近不可以必,故但云『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未尝言亲庙之首必为始祖也。国家治平四年,以僖祖亲尽而祧之,奉景佑诏书,以太祖皇帝为帝者之祖,是合于礼矣。而议者曰:商周之祖自以别子之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轻重。是不然也。别子之法,自谓公子不继世,故子孙为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迁,非天子诸侯之礼也。使汤、武但为诸侯,明尚不祖此别子,况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士之法乎 若夫禹不先鲧,则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自以正文公之逆祀,非尊祖之论也。唐仲子陵所谓安知非夏后庙数未足之时,而言禹不先鲧邪 伏惟宋之为宋,由太祖皇帝应天受命,首创洪业,建大号于天下,异乎商、周之为商、周可知也。僖祖虽为圣裔之先而有庙,直由太祖,亲尽则迁,古之正义。今欲以有庙之始为说,扳而进之,以为始祖,臣等固疑其与契、稷异矣。使契、稷本无功德,初不受封,引以为据,庶其或可;若其不然,臣等不得判然无疑也。设欲必据此论,臣等又有可言者焉:盖三昭三穆是不刊之典、一定之论也。国初张昭、任彻之徒不能远推隆极之制,因缘近比,请建四庙,遂使天子之礼下同诸侯。若使庙数备六,则更当上推两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未可谓之始祖也。若谓世次不可推,则斯言也,诏旨所不着,史臣所不录,历百余年莫知当时之实,不敢以私意逆推而言也。谨按建隆四年亲郊,崇配不及僖祖。开国以来,大祭虚其东向,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自祖宗以来,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巍巍太祖,如神如天,垂祚万世,无以云报,奉之以为帝者始祖,于礼无不宜者。或谓《仪礼》,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谓始封为太祖,乃诸侯制也。臣等以为,远祖受封,子孙世袭,亲虽尽而庙不毁,是诸侯及其太祖也。若始封之君既已为其国之祖矣,后世子孙自诸侯而为天子,则始祖不易,理势自然,是谓天子及其始祖。若必求太微之精、神灵之感,谓为始祖所自出,将见迁就其说,奇谲无已,弥失圣人之意矣。唐神龙初议云:既立七庙,须崇始祖。而张齐贤云:始(神)[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此前儒讲之熟矣。大抵契、稷不以功德为祖,无必然之论;特起之君自为一代之祖,无不可之理。若乃藏主未顺,宜必改

定。盖夹室者,子孙庙之偏室,非庙之正也。议者谓神道尚右,失其旨矣。然则僖祖之主,必有所归。按《周礼 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庙祧,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守祧黝垩之。』所谓庙者,后稷、文、武诸庙也;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迁主也,先公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僖祖犹周之先公也,宜有藏主之祧,虽无始封远祖上为之主,而先王之祧不可以阙。臣等参详,乞略仿此制,筑别庙以藏之,大祭之岁,祀于其室。太庙则一依旧制太庙:原作「太祖」,据《长编》卷二四○改。,虚东向之位。郊配之礼,仍旧无改,事之宜而情之顺也。魏晋及唐,尝议远庙之主矣。魏锺繇、高堂隆、卫臻皆当世名儒,并云处士当迁。故景初之制,谓三祖不毁,其余四庙,亲尽则迁,一如后稷、文、武庙祧之礼。晋永和中,尚书议云:周人之王,太祖世远「太祖」下原有「世祖」二字,据《长编》删。,故迁有所归。今晋庙,宣帝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从孙也;夆祭在上,是代太祖也。范宣谓可别筑一室,以居四主,四主迭迁后「四主」二字原脱,据《长编》补。,则宣祖位正矣。自虞喜、刘诩、韦泓、王松之之:原作「子」,据《长编》改。、蔡谟之徒并同其议。唐陈京议,请据魏晋旧制,构筑别庙,以藏献、懿,柳冕、王绍等七十余人亦同其说。虽卒藏于兴圣庙,然本无异于别室也。惟颜真卿引蔡谟『权居东向』之一句,而不本其改筑之议不:原作「下」,据《长编》改。,获讥于时。此前世之论,皆有考据,本于经意,不敢谓后世之史而一切黜之也。《记》曰『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又曰『亡于礼者之礼』,况有前人商榷尽理之论乎 或曰:别庙而祭,非所谓合食也。臣等应之曰:夹室非便,当为别庙,则既正其大节矣正其:原作「其正」,据《长编》卷二四○乙。。合食、分食,要皆孝飨之道,但以于属既尊,不可寘昭穆之列,依准前代,祭之别庙,得礼之变,复何嫌哉 若云不可分食,当合于太庙,则不唯永虚东向,且使下从子孙,孰为得失 是则僖祖别藏,列圣不动,神灵安妥,情文皆得,其于义也合矣。恭惟陛下仁孝天成,尊事宗庙,古之盛王所不逮也。臣等学术浅陋,讨论非长,徒能述遵朝廷正失之意失:原作「大」,据《长编》改。,别白议者未通之论,冀以称上圣因情制礼之道焉。惟陛下幸留神详择。」

同知太常礼院苏梲议曰太常礼院:原作「礼院太常」,据《长编》乙。:「臣伏闻天下之大义莫尚乎尊祖,天下之大事莫重乎宗庙之祀。故有天下者,推尊尊之义,以及乎上治祖祢治:原作「始」,据《长编》改。,下以遗万世法,盛德之举也。王者必及其始祖之所自出祖:原脱,据《长编》补。,所以别于诸侯也。今圣朝未有始祖之祀,于大典礼犹有所阙,故相臣以为言,陛下留听而善之,复下访于 有司。岂非以宗庙为甚重,改作为至难,极严恭寅畏之意,欲博问而尽臣下之虑乎 而臣末学小知臣:原作「求」,据《长编》改。,曷足以上当询谋,敢不论次其所闻,宣究其所思,惟陛下择焉,幸甚幸甚!伏以三代庙数,杂见于经,其详不可得而推。先儒谓夏后五庙,商人六庙,周人七庙。窃惟先王之道,未尝不同其归,而制作名数,不能无小变损益以

从时者时:原作「事」,据《长编》卷二四○改。,其于尊

严祖考、称情立文之意则一也。至于立庙或五或六或七者,所因之迹有隆杀,故制礼以报之,不得而同也。是以殊时者不相沿乐殊:原作「昧」,据《长编》卷二四○改。,异世者不相袭礼,欲其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也。秦汉而下,典礼废缺,多不足法,而犹有能适变合情,足以便于一时而已。圣朝追原先帝事祖之意,欲尽传闻之所及,止于其所不及,而因奉以为始祖,又以正神灵之班,尊尊之至也。臣伏思,僖祖与商、周之祖,虽诒谋隐德无所先后,而时有污隆,道有显晦,故其迹亦缘而少异。谓宜追崇之礼,因小有所损益,庶乎称情立文,而为之极,以遗万世不刊之法也。若乃七世之庙,必欲奉先尊本,虽隆于夏商可也。若太庙之右特立僖祖一庙,则祖考不祔于子孙,此所谓有疏而不绝,有远而无遗,因情制礼,而不践迹者,类于是矣。臣维、臣固谓夹室在右为尊于正室,不思之甚,非臣之所敢闻也。至于郊配之礼,在太祖之世尝行之矣。自太祖至于英宗,不复追配,而奉宣祖崇配。《记》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而臣详观建议之文,亦未尝及追配之说。如臣之愚,谓仍旧便。臣再详祖庙之制,设若圣朝不欲于太庙兴作,而务崇尚简质,追迹古始,而参用近代之法,庶乎易行,则有唐贞元以懿、献二祖之主祔于兴圣、德明之庙,盖尊(咎)陶、武昭,以为远祖之庙,故升懿、献,于尊卑为顺也。臣又伏见《外传》曰:『成天地之大功者,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史记》载赵氏之祖出于 翳,佐大禹平治水土,事虞驯育上下鸟兽,皆有功。其后造父事周穆王为御,以救国中之乱,而受赵城之封,子孙因以为氏。今景灵圣祖,每岁陛下躬行酌献之礼,亦近于兴圣、德明之类。若升祔僖祖,或因以祀 翳、造父,如唐德明、兴圣之比,则不为下祔于子孙。虽不合经,而免于渎祖,亦因时制礼之道也。伏缘宗庙重事,非小臣所能详究,敢乞圣聪垂听,咨访大臣,而慎用之。若犹以为未安,则臣又闻,古者有大疑必谋及卿士、龟筮、庶人,所以尽人神之意也。卿士者,谋于人者也;龟筮者,谋于神明者也。今朝廷未有龟筮之官,宜若可举而行。而又自咸平至于有唐,历朝有宗庙疑议,必下尚书省集台省诸司百官会议,而后朝廷断而从之。乞以此二者付有司检详施行。臣陋儒浅学,智虑止于其所闻见,至于通变达节,乃圣哲之任,非愚臣之所及也,惟陛下裁之。愚臣伏见《唐会要》:开元十年,明皇特立九庙,献祖复列于正室,以备九室,禘夆犹虚太祖之位。则是以始祧而藏于西夹室非便,故复立庙,正与僖祖事体相类。」

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周孟阳、同知太常礼院宋充国充:原作「克」,据《长编》卷二四○改。、礼院检详文字杨杰议曰:「窃以宗庙重事,前代阙疑,不质诸经,难以折衷难:原作「虽」,据《长编》卷二四○改。。今检按《仪礼》、《礼记》、《周礼》、《毛诗》经传,

具如后。按《仪礼》曰:『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注云:『太祖,始封之君。始祖者,感神灵而生,若稷、契也。』疏云:『其始祖所由出,谓祭所感生帝生:原脱,据《长编》卷二四○补。,还以始祖配之。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则不止后稷与契而已,其实帝王皆有所感而生也。天子始祖、诸侯太祖并于亲庙外祭之。』臣等看详:古制,王者宗庙有始祖、太祖之别,诸侯则止于太祖,无始祖也。又按《毛诗 大雅 生民》之序曰:『《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文武」句:原脱,据《长编》卷二四○补。。』《笺》云:『周之始祖,其生之者是姜嫄也。』《正义》云:『周始祖,后稷也。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祖:原作「宗」,据《长编》改。。《雝》禘太祖,谓文王也。后稷以初始感生,谓之始祖,又以祖之尊大,亦谓之太祖,《周语》曰「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是也。若文王以受命之大,唯得称太祖,不得言始祖也。』又按《周颂 雝》之序曰:『《雝》,禘太祖也。』注云:『太祖谓文王。』正义云:『《祭法》:「禘喾而郊稷。」郊谓祭天圜丘也。《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禘谓祭感生之帝于南郊也。」知太祖谓文王者,以经云「假哉皇考」,又言「文武维后」,是此皇考为天下之人,后明非后稷;若是后稷,则身非天子,不得言维后也。』又其诗曰『既右烈考右:原作「又」,据《诗经》原句改。,亦右文母。』注:『烈考,武王也;文母,太姒也。』臣等看详: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与《仪礼》之文相为表里。又按《礼记 大传》「大」原作「太」,据《长编》改。:『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注:『凡大祭曰禘。大祭其先祖所由生,谓郊祀天也。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皆用岁之正月郊祭之,盖特尊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配灵威仰也;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泛配五帝也。』正义云:『此禘谓郊祭天也。然郊天之祭,惟王者得行,故云不王不禘也。』臣等看详:王者始祖当配祀感生帝,故周郊祀后稷,配灵威仰也配:原脱,据《长编》卷二四○补。。按《祭法》曰:『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注云:『禘、郊、祖、宗,谓祭祀以配食也。此禘谓祭昊天于圜丘也。祭上帝于南郊曰郊。』《正义》云:『必知此是圜丘者,以禘文在于郊祭之前,郊前于祭惟圜丘耳。』臣等看详:夏禘黄帝,商、周禘喾,盖圜丘之禘也。是冬至圜丘,魅身飨天下者得以配焉。按《周礼 大司乐》:『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注:『周人禘喾而郊稷,谓此祭天圜丘,以喾配也。』疏云:『王者皆以建寅之月,郊所感生帝,还以感生祖配之,若周郊,以后稷配之。郊与圜丘,俱是祭天之禘,郊之禘以后稷配,圜丘禘以喾配。』臣等看详:周圜丘以喾配,祀感生帝以后稷配,与《礼记》、《仪礼》、《毛诗》经传相为表里云。按《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注云:『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后稷之庙,

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疏:『太王、王季之主不可入文武祧「祧」下原衍「迁」字,据《长编》卷二四○、《周礼》贾公彦疏删。,亦当藏于后稷庙也。』臣等看详:先公迁主于后稷之庙,是祖考迁主不可下藏于子孙夹室。臣等参详诸经传,古者天子必尊始祖,配祀感生,盖以追崇统系本始,非谓推有功也。诸侯则不然,但推始封之君以为太祖,而不及始祖也。是以周有天下,上推统系,至于后稷,后稷者,帝喾之子,周不可以祖帝喾,故以后稷为始祖。商推统系,上至于契,契亦帝喾之子,商不可以祖帝喾,故以契为始祖。夏推统系,禹之父曰鲧,鲧者高阳之子,夏不可以祖高阳,故以鲧为始祖,示与诸侯之制异也。至秦并六国,嬴政自号始皇帝。汉袭秦故,以高皇帝为太祖之庙,不复如礼经追崇始祖,盖一用诸侯之制耳。魏晋而下,传继弗永,接以衰乱,礼文残缺。爰及有唐,虽世教绵久,而宗祧制度多不稽古。本朝艺祖平定函夏平:原作「乎」,据《长编》改。,追立亲庙,玉牒帝系,自僖祖始。僖祖而上世次既不可得而知,则僖祖之为始祖宜矣。伏请依《仪礼》、《周礼》、《礼记》、《毛诗》经传,以僖祖为始祖,配祀感(主)[生]帝。其旧制以宣祖配侑,今请停其礼。自余祀飨天地、明堂,祖宗配侑并如旧仪,别无更易,人情礼意,莫不为顺。臣等谨按:商以太甲、太戊、武丁为三宗,周以文王、武王为二祧,世世不迁,非三昭三穆之数。兼睹景佑制书景:原作「甲」,据《长编》卷二四○改。,太祖为帝者之祖,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三庙并万世不迁。宣布天下,以示后世。则顺、翼、宣三祖皆在昭穆之内。」

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章衡议曰:「臣窃以宗庙重事,礼经不完,学者所执异见,论议难一,非上圣莫能考。伏惟皇帝陛下天赐睿智,孝通神明,力救时弊,鼎新朝政,而庙祧之序,迁毁未安。览辅臣之奏,矍然发德音延访近侍,又属诸礼官详慎采择,务从其当。臣虽学不到古,而职在参论,今请先举取众说之失,然后博考于经,折中其议。一曰:僖祖皇帝在七世之外,礼当祧迁。臣以为不可。谨按《仪〔礼〕》曰:『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说者谓太祖,始封之君;始祖,感神灵而生,若稷、契也。故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本统相承,重始也。我太祖受命之初,立亲庙自僖祖始。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之为始祖,与稷、契无以异,其可毁其庙而迁其主乎 二曰:契(勤)[勘]商,十有四世而兴,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以其功之所因,故推以配天焉。今僖祖之烈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而欲以所事稷、契而奉之,于古无考考:原作「古」,据《长编》卷二四○改。。臣以为王者尊本统之祖,德厚者流光,故上推所始,非必有功与封国也。不然,夏后氏何以郊鲧乎 三曰:神道尚右,夹室在西,僖祖神主祧藏于其中,犹处顺祖之右,尊卑之次,似亦无嫌。臣又以为不可。夫替其祖考之尊,下祔于子孙之室,而曰以右

为尚,何以异堂皇正位,卑者都之,而列尊属于荣庑之间,其可谓之礼乎 四曰:僖祖为始祖,宜别立庙别:原作「列」,据《长编》卷二四○改。。臣又以为不可。夫别庙之制,经典无文。周之姜嫄,则今之后庙是也。岂可以始祖之尊,而与后妃为比乎 五曰:昔者鲁立炀宫,《春秋》非之,以其已毁既藏,而遂其失乎按《长编》此文亦同。李焘原注:「五曰下当有脱文。」 五者之说,皆为非是。臣闻《仪礼》疏义曰:『王者之先,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不止契、稷而已。』《诗序 生民》曰:『生民,尊祖也。』说者谓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故《雝》禘太祖,谓文王也。自古有天下者必尊始祖,秦汉而降,典章残缺,庙祧迁次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今陛下纂承大统,恭事宗鹢,宜正有司之失,以合先王之礼。伏请尊僖祖皇帝为始祖,而顺祖神主在次当迁,此所谓子为父屈,以定七庙之制。其于郊配,则《礼记 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与《仪礼》、《周礼》疏义皆同。说者谓祭所感帝,则配以始祖。伏请以僖祖配飨上辛感生帝之祀,而罢宣祖侑神之位,此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以称祖宗追孝之心。自余祀飨天地、明堂,祖宗配侑并如旧典,于情文为顺。臣之愚陋,据经纳说纳:原作「法」,据《长编》改。,伏乞断自天心,诒法万世。」

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宋敏求言:「准中书送下僖祖庙(仪)[议],令太常礼院详定。缘治平四年先帝祔庙,祧迁僖祖,时忝礼官,系撰祧迁文字,今来详定,缘有前议,不敢异同,难以预闻。」诏免详议。

十一月,中书门下言:「准诏,韩维、元绛等及孙固奏议僖祖神主祧迁异同事,送太常礼院详定以闻。内章衡、周孟阳等请以僖祖为始祖,配祀感生帝;张师颜等请以僖祖为别庙;苏(税)[梲]请以僖祖祔景灵宫者。窃以圣王用礼,固有因循,至于逆顺之大伦,非敢违天而变古今。或以夹室在右,谓于宗鹢为尊,或以本统所承,措之别宫为当,类皆离经背理,臣等所不敢知。伏请奉僖祖神主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之夹室。孟春祀感生帝,以僖祖配。如得允当,乞降 命,下太常礼院详定仪注施行。」诏恭依。先是上谓王安石曰:「卿前言僖祖事,宜以时裁定。」安石曰:「此事于先儒无说,于三代亦未有此,但义理当然耳。」已而进呈两制议,上曰:「昨日韩维引文、武之功起于后稷,以此谓周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安石曰:「经称文、武之功,非称后稷之功;称尊祖,非称尊有功。言起于后稷者,谓非文、武之功,不能有天下;不能有天下,则不得行祭天之礼。而文、武非后稷焉出,故行祭天之礼,则以后稷配天。此乃所谓尊祖也。」上曰:「维又引王不待大,以为亦待小国,如何 」安石又曰:「孟子所论,自以汤、文王不待大国然后有天下,何与尊祖事乎 且夏禹郊鲧,禹非因鲧受封然后有天下。前代固有不待有国而王天下者,禹是也,故扬雄以为禹以舜作土。」上曰:

「鲧治水,或有封国,亦不可知。」安石曰:「若据书传,即封于有夏氏,曰有姒者,禹也,无与鲧事。」上曰:「尊祖不计有功无功,此理无疑。」安石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王者天太祖,故配天以祖。若以有功,则郊鲧岂得为有功也 」安石又曰:「(虽)[维]言夹室在右,自为尊处,此犹无理。若子孙据正堂,使父祖在偏厢,乃以偏庙为尊处,岂不悖理 又言至禘夆时,即令僖祖东向。如此,何以迁其主、毁其庙 况古无以迁主东向之理。又古者言迁主皆升合食,今乃是降而合食也。」上曰:「今郊配当如何 」安石曰:「前代郊配亦不一。如商则祖契而郊冥,与周祖文王而郊稷不同。然以理言之,若尊僖祖为始祖,即推以配天,于礼为当。先王之制礼,事亡如事存,事死如事生。推太祖之孝心,固欲推(宣)[僖]祖,自(僖)[宣]祖以上,其心与太祖宜无以异。即推僖祖配天,必当祖宗神灵之意。」上曰:「宗祀明堂,则其礼当如何 」安石曰:「以古言之,太祖当祀。今太祖与太宗共一世,若迭配明堂,亦于义为当。」上曰:「今明堂乃配先帝,如何 」安石曰:「此乃误引严父之说,故以考配天。《孝经》所谓严父者,以文王为周公之父,周公能述父事、成父业,得四海欢心,使各以其职来助明堂宗祀,得严父之道故也。若言宗祀,则前代已有此礼。」上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为祖,则明堂非以考配明矣。」上曰:「疑僖祖非始祖。」安石曰:「诚如此。然僖祖与稷、契事既不尽同,(既)[即]郊与不郊亦无害逆顺之理,裁之圣心,无所不可。但本朝配天之礼亦不合礼经,以此事未害逆顺大伦,故有所未暇厘正。」上曰:「今如何议之 」安石曰:「欲改宣祖,以僖祖(配)感生帝。」安石又曰安石:据前后文意,疑为「上」之误。:「孙固言欲为僖祖立别庙,以比姜嫄为祖。」安石曰:「立别庙自古无此礼。姜嫄所以有别庙者,姜嫄,媒神也,以先妣,故盛其礼,与乐舞皆序于先祖之上。不然,则周不为喾庙,而立姜嫄庙者何也 」上曰:「士大夫好礼,以为己任,故议宗庙事,即务为纷纷。」冯京曰:「士大夫皆以太祖不得东向为恨。」安石曰:「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学士大夫则知尊祖矣。诗人称『奉璋峨峨,髦士攸宜』,则奉宗庙、供祭祀,当择学士大夫之髦俊者与之从事,岂可以合野人为当也 」上皆以为然,故降是诏。于是诏次年正月十一日孟春荐飨太庙,奉安僖祖皇帝、文懿皇后,及祧藏顺祖皇帝、惠明皇后。前二日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诸陵于僖祖室,祝文兼具所以迁举之意。

熙宁八年四月十四日,太常礼院言:「朝廷已尊僖祖文献皇帝为太庙始祖,今来孟夏禘祀,合正东向之位。」诏恭依。

元丰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太常礼院言:「唐开元六年,太常以昭成皇太后谥号不应称『太』,礼部以谓:『入庙称后,义系于夫,在朝称太后,义系于子。今百司文牒及

奏状恐不合除「太」字。如谥册入陵、神主入庙,即称皇后。』今慈圣光献皇后宜依故事,册文初称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谥祔仁宗陵庙,即去『太』字。谥宝宜以『慈圣光献皇后之宝』为文。余行移及奏报并称太后。」从之。

六年三月二十五日,三省言:「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按《仪礼》曰夫妇一体,故昏礼则同牢而食合卺而饮,终则同(冗)[穴],祭则同几,同祝馔。是夫妇一体是:原作「曰」,据《长编》卷三三四改。,未有异庙者也。惟周人以姜嫄为媒神,而帝喾不庙,又不可下入子孙之庙,乃以别庙而祭之,故《鲁颂》谓之閟宫,《周礼》谓之先妣是也。自汉以来,凡不祔不配者皆援姜嫄以为比,或以其微,或以其继而已。盖其间有天下者起于侧微,而其后不及正位中宫,或已尝正位矣,有所不幸,则当立继,以奉宗庙,故有祖姑三人则祔于亲者之说。则立继之礼,其来尚矣。始微终显皆嫡也,前娶后继皆嫡也。后世乃以始微、后继寘之别庙,不得伸同几之义,则非礼之意。夫妇,天地之大义,一体而胖合一体而胖合:《长编》卷三三四所载无此句。「胖」字疑误。,故圣王重嫡;重嫡,所以重宗庙,非始微终显、前娶后继所当异也。恭惟孝惠皇后实太祖皇帝元妃,淑德皇后实太宗皇帝元妃,章怀皇后实真宗皇帝元妃,孝章皇后实太祖皇帝继后。当时议者或以其未尝正位中宫,或以其继,而皆不许其配。若以为未尝正位中宫,则懿德皇后亦未尝正位中宫,已配太宗矣。若以为继,则明孝皇后亦继也,已配太祖矣。而有司因循不究其失,皆祭以别庙,在礼未安。伏请升祔太庙,以时配享,以称圣主以孝孙事祖之意。」诏恭依,于是命有司详具合行典礼。而尚书礼部、太常寺言:「四后升祔,欲准庆历五年孟冬章宪明肃、章懿二后升祔,礼毕,遍飨太庙,止行升祔飨礼。其太祖、太宗、真宗三室之中增建鹢室四,皆以南为上。仍用景灵宫奉安神御例,遣重臣行事。册比亲祠太庙,用竹,宗室遥郡刺史捧进,而史官读之。选亲王、使相以下为三献,宗室正任刺史二员分献配飨功臣、七祀,陪祠宗室正任以上立班庙庭。告迁神位各用细仗二百人。」并从之,仍诏升祔四后用彩殿,告迁以宗室行礼,西棂星门外亦用仪物称事陈列。七月十二日行升祔之礼。是月,以升祔飨庙,不行孟秋荐飨之礼。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未改元。八月九日,礼部、太常寺言:「有天下者事七世。伏准嘉佑诏书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威神在天,崇祔有日,僖祖皇帝为始祖皇帝,万世不迁,翼祖皇帝在七世之外,于世次当祧。将来大行皇帝神主祔于太庙第八室。翼祖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神主,依唐故事,祧藏于西夹室,置西壁石室中,列于顺祖皇帝惠明皇后之次。自英宗皇帝上至宣祖皇帝,以次升迁。其祧藏之主,每遇夆飨,即如典礼。伏缘宗庙事重,故事当下侍

从官、待制以上参议。」诏恭依。于是吏部尚书曾孝宽等皆言:当如礼部、太常寺所请,其升迁之礼、祝告之文与揆日兴工之事,当下所属,并如旧制。从之。

徽宗元符三年五月四日,尚书礼部、太常寺言:「谨按《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礼记正义》曰『父子曰世』,《荀子》曰『有天下者事七世』,《唐志》曰『七世谓从祢以上也』。晋成帝时,宗庙十室,至康帝以成帝之弟承统,不迁京兆府君,始增一室,为十一室,合于温峤等诸儒全七世之议。考之历代,于礼为宜。将来大行皇帝山陵毕,依礼祔庙。恭惟皇帝陛下祗膺先帝之统,实承神考之世,则太庙之室当从神考皇帝以上至僖祖皇帝,是为七世。本寺稽参典礼,窃以谓,大行皇帝升祔,宜如晋成帝故事,于太庙殿增一室,候(附)[祔]庙日,伏请以大行皇帝神主祔第九室。故事,当令侍从官、秘书省长贰参议。」

于是权知开封府吴居厚、权户部尚书李南公、礼部侍郎赵挺之、权户部侍郎杜常、徐彦孚言:「看详七世之庙见于《商书》,后世庙室之数虽增不同,至于七世之制,未始有异。若以兄弟为世,则亲亲之恩未尽,而庙食已毁,恐非有天下者所以崇事七庙之意。所有太庙殿增一室,欲依礼部、太常寺所请施行。」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言:「窃考《书》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礼 王制》曰『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则七庙之制,自先王以来,于今未之有改。恭惟哲宗皇帝嗣神宗皇帝大统,父子相承,自当为世。今若不祧远祖,不以哲宗为世,则是三昭四穆,与太祖之庙而八,谓宜深考礼经,迁祔如礼。」吏部侍郎陆佃、黄裳、刑部侍郎郭知章、中书舍人曾肇、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范纯礼奏:「谨按《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则《礼记》所谓『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也。盖七世定于庙数之中,不缘所事之神。所谓有天下者事七世云者,特因庙数以经礼言之也。恭惟国朝自僖(宗)[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故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今来大行皇帝于神宗,父子也,如礼官所议,更增一室,则庙中当有八世,四昭三穆,考于典礼,未有合者。况唐文宗即位,则迁肃宗,以敬宗为一世。故事不远,在礼无违。将来大行皇帝祔庙,当以神宗为昭,上迁宣祖,以合古三昭三穆之义。」郭知章又言:「国家累圣重光,庙祀之制,稽合先王之礼,升迁祧藏之法自有常序。恭以将来泰陵复土,虞主还宫,升祔有日,则大行皇帝升祔于神宗,父子也,昭穆之序,礼无不顺。至于祧迁之法,则视亲 远近之序,当上迁宣祖,以应七庙之制。若夫庙室之数,晋唐以来虽增损不同,然本朝宗庙同堂八室,其制已定。若更增一室,则当有八世,四穆三昭,非礼之正,恐不足以应古义。」诏依礼部、太

常寺所请。

门下侍郎李清臣奏:「臣近备位礼部尚书,具见太常、礼〔部〕议大行皇帝庙制本未,臣亦为职事,不可以忽。虽偶蒙圣恩,亟擢入门下省供职,其所上庙制不与签书,然太常所用古今典礼,臣皆同共考究,委实证定无误。近 三省已有定议,窃闻从官准 复议,而或纷纷异见。臣窃以天子事七世,父子则称世,兄弟则称及。今皇帝陛下以弟承兄统,于大义当自继神宗为烈考,大行皇帝升祔庙室,自亦不失推崇之义。而陛下所事之七世,礼合用祢以上数之,及为七世,则世数方足。若以大行为世,处之于皇考之位,则遽然祧去宣祖,违背典礼,有异于晋室、唐朝久行之制,考之《公羊》、何休、韦玄成、刘歆、郑康成、贺循之说,皆不能合。况太祖、太宗以兄弟共为一世,有嘉佑诏书、名儒议论及祖宗圣继元从之文具在。若如异见之臣所陈者,则不特宣祖皇帝庙当祧去,而太祖皇帝一庙亦在数世之外。若违礼迁毁祖宗,而俯就大行特为世而已,则《左氏春秋》所谓逆祀者也。在圣朝而行逆祀,使七庙之礼失正,虽诛议臣,恐无益也。臣以谓宜如太常本(义)[议],疾速行下,及时增添大行皇帝庙室,免迫祔庙,而行工作,有不及事。」又奏:「据宗庙之事,于古今典礼果有疑文,则国家于祖宗礼当从厚,难以用薄。不祧宣祖,而增大行庙室,是厚;祧去宣祖庙,违嘉佑诏书,是薄。」送礼部照会施行。

六月二十二日,礼部言:「准修奉太庙使司状:『准 ,太庙增哲宗皇帝一室。今殿室一十八间,西夹室一间,见奉安顺祖、翼祖神主。欲只用东夹室一间奉安哲宗神主。』诏依。今来已用夹室,未审合与不合增修哲宗一室。』寻据太常寺称:『若依修奉使司申请,就东夹室奉安哲宗神主,不唯庙室非正,亦于典礼未安。兼诸室各阔二丈九尺,东夹室止阔九尺,合用牙床阔一丈六尺,神帐阔一丈六尺五分,又有行帐、奉神之物,名件不少,其夹室狭隘,不可安设。』缘将来祔庙尚两月余,兼已差修奉专使,若于神宗室之东依见今八室制度增建一室,依旧存立夹室,于祔庙前尚可趁办,庶几仰称陛下严奉宗庙之意。」诏依已降指挥,仍别造神帐、牙 等权行奉安。

二十七日,太(卿)常少卿孙杰奏:「臣窃详国朝宗庙,用东汉故事,同殿异室,乃古之一庙,夹室止藏祧主。考之历代,即无夹室为正庙之文。按《礼》:『措之庙,立之主,曰帝。』今先帝神主措之夹室,即是不得祔于正庙,与前诏增建一室之义不同。缘朝旨,近因增建哲宗皇帝一室,遂用嘉佑故事,专置使修奉。今修奉之使却乞夹室奉安神主,亦与元置使之意相违。若以谓修完不及,则去升祔尚有两月,有司自当竭力应办。况宗庙重事,升祔大典,固当以时备举全礼,不可苟就省约。兼朝廷清明

闲暇,无不能备礼之由。又若裁损祭器奉神之物,以就狭隘,不唯与诸室不同,而先王祭器制度从此不用。是皆去厚从薄,舍隆取杀,非圣朝之事。窃唯自先帝初丧以来,凡送终之礼,悉从隆厚,若升祔之时不能如礼,恐非陛下崇孝之意。兼若用夹室便为升祔之室,即祖宗之庙遂无夹室,非礼之正。欲乞检会太常前议,于神宗室之东依见今八室制度增建一室,及依旧存立夹室,庶于礼意无违。」尚书省言:「大行皇帝祔飨太庙,增室在东,与祖宗并列。缘庙室未备,又定用八月行礼,若旋行告迁神宗已上神主,更修庙室,则期日迫趣,功力不及。故须权宜就太庙夹室,及时升祔讫,旋即增修,岂为简薄 比之前代修庙室不及者,权宜设幄幕行事,即今来崇奉,不为不至。况礼官将夹室地步试列祭具,已无不足,本无可议,而太常少卿孙杰辄尔立异,(妾)[妄]有(奉)[奏]陈。」诏修太庙使司及礼部、太常寺速依初旨施行。

七月二十四日,奏告太庙八室,述以东夹室安置石室,权行奉安哲宗皇帝神主。并奏告神宗皇帝,述以东夹室安置石室,权行奉安哲宗皇帝神主,告迁权赴斋殿奉安之意。

八月二十三日,诏曰:「盖闻有天下者事七世,则迭毁之制有常;祖有功而宗有德,则不迁之庙非一。历观商周,下逮两汉,虽礼不相袭,而率由兹义。末予小子,获奉(七)(匕)鬯,常惧德不足以对越在天,增光前烈。伏以艺祖应天顺人,肇造区夏;太宗受命继代,底定寰宇;真宗以圣继圣,抚全盛之运,奉太平之业,登岱告成,文物典章,于斯大备。昔在仁祖,并尊为百世不祧之庙。恭惟仁宗皇帝躬天地之度,以仁治天下,在位四十二年,利泽之施,丕冒四海。早定大策,授英宗以神器之重,措宗社于泰山之安。功隆德厚,孰可拟议!英宗皇帝飨祚日浅,未究施设,奄弃万国。神宗皇帝以圣神不世出之资,慨然大有为于天下,兴学校,崇经术,劝农桑,宽徭役,禁暴以武,理财以义。凡政令法度有未当于理、不便于时者,莫不革而新之,功业盛大,何可胜纪! 臣援旧典,数上徽号,然深自谦挹,终抑而不居。规模宏远,凛凛乎三代之风矣!而庙鹢之制,殊未议所以尊崇之典,阙孰甚焉 此朕夙兴夜寐之所不敢忘也。宜令礼官稽参商、周、两汉故事,考定仁宗、神考庙制,详议以闻。庶成一代之典,以章本朝累圣功德之盛,以副朕为人子孙显扬尊奉之意。」

十一月二十八日,尚书礼部言:「奉诏令礼官稽参商、周、两汉故事,考定仁祖、神考庙制以闻。权太常少卿盛次仲等议:窃闻亲亲本于仁,尊尊本于义。世有远近,则情有隆杀,故庙祧不同,坛墠有别者,所以严典礼,示有极也。祖有功,宗有德,所谓没世而民不忘者,故服属虽尽,而庙食弗殊者,所以昭德垂无穷

也。礼者称情而立文,非私有厚薄也。谨按《礼记 王制》、《尚书 咸有一德》、《春秋谷梁传》、荀卿之书皆言天子七庙。则有天下者事七世,亲尽则毁,古今之通制也。至于有功德者,宗无常数,故商有三宗,周存二祧,其来尚矣。汉诏 臣杂议,论者不一,唯大儒刘歆学术该洽,谓宗无常数,所以劝帝者之功德,议者善之。于是以高帝建大业为太祖,孝文为太宗,孝武为世宗。司徒掾班彪世推儒宗,亦以歆之议为博而笃也。光武立庙洛阳,奉祀不改。至建武十九年,又尊孝宣号曰中宗。明帝推崇光武拨乱中兴,更为起庙,号曰世祖;以元帝于光武为穆,虽非宗,亦不毁。于是洛阳高庙,四时加祭,凡五帝。孝明崇俭,不起寝庙,间祀更衣,肃宗初不敢违,然赐东平王苍书曰:『思念先帝躬履九德,比于三宗,诚有其美。』卒用太尉 等奏,上号显宗。和帝遵孝明故事,亦尊孝章帝为肃宗,皆世世奉承不毁,率此义也。次仲等窃迹商之三宗,周公举以戒成王者,其在中宗,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而已;其在高宗,嘉靖商邦,无时或怨;在祖甲则曰,能保惠庶民,不敢侮鳏寡而已。下逮两汉,文、武、宣、明、章此数君者,守先王成业,其见诸行事,具载史策,与商三宗较功比德,抑又可知也。已然之事,皆当世宗之,后世称之,搢绅庄色而议,无敢少损,固非有承绝学千载之后,敻然独出于百王之上,如我仁宗、神考之圣君若此之盛者也。是宜亿万斯年奉承不怠,请如圣诏,尊崇庙鹢,永祀不祧,与天无极。」礼部言:当如太常寺所议。于是三省表请付外施行,诏恭依。

崇宁二年八月一日,臣寮上言:「伏见李南公元符间自知成都府召为户部尚书,先帝于南公恩德厚矣。元符之末,韩忠彦、李清臣等用嘉佑故事,专置使司,以修奉哲宗庙室,而南公与内侍阎守懃实总其事。南公心藏观望,曾不略行兴修,而升祔之时,置哲〔宗〕皇帝于东隅夹室之中,藏之祝板之室,而处之祧主之地。礼官抗议,而莫夺也。缘夹室隘狭,即无神帐、牙 ,所以奉神之物、鼎俎之器皆不能陈列,遂致裁损制度,以就狭小,旋行造设,出于随宜。翫侮威灵,有同于儿戏,甚非陛下所以崇奉宗庙之意。方是时,李清臣等务快私意,而置先帝于庙数之外,已失礼矣。又况升祔之际,曾不得正庙以归,而拳屈于夹室之中,至无地以陈祭器,则时飨月祀,神岂安乎 南公忘先帝之恩,而迎合奸臣之议,得罪宗庙,尚逃显黜。伏望圣慈详酌,如南公、阎守懃者,欲乞重行窜斥,以正典刑,上以(尉)[慰]先帝在天之灵,下以允天下至公之议。」诏令学士院降诏改正。龙图阁直学士、降授朝散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李南公特落龙图阁直学士,(守)降授朝散大夫致仕阎守懃责贺州长史,依旧

全州安置。

五日,诏:「朕获继正统,祗绍泰陵,永惟付托之至恩,独致友恭之大义。始营寝邑,预筑庙宫,庀徒而告,以时命使,而董其事,庶先升祔,俾讫缮修。而吏不奉承,心怀顾望,遂令愆素,辄请从权,安于殿隅,寓以夹室。祭器不可以陈列,神帷不可以布张,复裁旧规,犹失经礼。属当渊默,弗敢有言,因致阙违,莫能即正。追思至此,感念衋然,适览弹章,愈伤素志。爰申治国之法,用慰在天之灵。所有元修奉官已行黜责,其元符三年六月二十二日权东夹室安奉哲宗神主指挥,宜改正,更不施行。」

九月十四日,诏:「朕夤奉宗祧,丕式古训,庙室之制,厥有典常。洪惟哲宗寔继神考,传序正统,十有六年。升祔之初,朕方恭默,乃增一室于七世之外,遂成四穆于三昭之间。考礼与书,曾靡有合。比阅近疏,特诏从臣,并与礼官,博尽众见。列奏来上,援据甚明,谓本朝自僖祖至仁宗始备七世。当英宗祔庙,神考圣学高明,义以断恩,上祧顺祖。暨神考祔庙,又祧翼祖。则哲宗祔庙,父子相承,当为一世。祧迁之序,典礼可稽。览之惕然,敢不恭听。其合行事件,令礼部、太常寺详议闻奏。」于是礼官言:「祧迁之序,当祧宣祖昭武睿圣皇帝、昭宪皇后杜氏神主,藏于西夹室,居翼祖简恭睿德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石室之次。当迁之主,每遇夆享,即依典礼。其祧迁祭告、兴工择日,学士院諲祝文,望依故事。」诏恭依。十二月十八日,初从礼官议。

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三年:原作「二年」,据《宋史》卷一九《徽宗纪》改。,诏:「恩缘义起,礼(日)[以]情兴。顾复之念虽深,子贵之崇宜顺。跻严序列,祗妥神灵。朕惟钦(承)[成]皇后佐佑神考,寔生哲宗,今奉安乃在钦慈之次,循思继及,义或未安。内中钦光殿钦成皇后神御置于钦圣宪肃皇后之次,钦慈皇后又次之。所有太庙神主,及将来景灵宫奉安,宜依此施行。诏告中外,明悉至怀。」是日,辅臣进呈手诏,佥曰:「陛下克己以申孝友之义,追念哲宗,升钦成于钦慈之右,孝弟之义尽矣。」上曰:「钦成遭遇神考,寔生哲宗,皆在钦慈之前。朕又承大统于哲宗,虽钦慈之恩,昊天罔极,而礼之情文,钦成不当在下。」佥曰:「伏蒙宣谕,非臣等所及。」

五月二十四日,诏:「朕惟有天下者事七世,古之道也。乃者有司以哲宗皇帝嗣神考,父子相继,自当为世,故上祧宣祖于夹室。援经合礼,已依所奏施行。去古既远,礼文残缺,诸儒之说不同。郑氏谓太祖及文、武不祧之庙,与亲庙四,并而为七,是不祧之宗在七庙之内。王氏谓非太祖而不毁,不为常数,是不祧之宗在七庙之外。历选列辟,时措之宜,因革各异。惟我祖考功隆德大,万世不祧者,今已五宗,则七庙当祧者二宗而已。迁毁之礼,近及祖考,殆非先王尊祖奉先之意。礼以义起,称情为本,可令所司集官议定,详具典礼以闻。」礼部

言:「窃详先王之礼,庙止于七,后王以义起礼,乃有增至九庙者。详酌典故,当自朝廷。于是降诏曰:「有天下者事七世,古之道也。惟我治朝,祖功宗德,圣贤之君六七作,休烈之盛,轶于古先。尊为不祧者,至于五宗,迁毁之礼,近及祖考。永惟景佑钦崇之诏已行,而不敢踰,暨我元符尊奉之文既隆,而不可杀,虽欲如古,莫可得也。博考诸儒之说,详求列辟之宜,顾守经无以见其全,而适时当必通其变。爰援众议,肇作彝伦。推恩以称情而为宜,则礼以义起而无愧。是用酌郑氏四亲之论,取王肃九庙之规,参合二家之言,着为一代之典。自我作古,垂之将来。庶安宗庙之灵,以永邦家之福。其合行典礼令礼部、太常寺详议奏闻。」又诏曰:「朕诞膺文武之绪,祗遹前人之光,肆纂弘休,肇为九庙,用丕阐于彝训丕阐:原作「不单」,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改。,爰敷告于庶邦。仰惟翼祖在天,毓璇源而浚发;安陵有衍,粲皇武于始基。然循七世八室之规,则数踰于古;遵四庙五宗之法,则礼未应迁。是用仰奉二祧之灵,复还列圣之次。虽丰不昵,虽远当隆。岂惟稽三代之徽猷,盖亦用本朝之故事。宗庙体大,朕何敢专,惟卿士之协同,考典章而具列。庶灵承于庙鹢,以上妥于威神。其已祧翼祖、当祧宣祖庙并复。」

四年正月二十六日,礼部言:「已降诏旨,奉僖祖睿和皇帝神主为太庙始祖,及翼祖神主复还本室。所有二帝忌辰,及文懿皇后、简穆皇后忌,并依大忌施行。」诏恭依。

高宗皇帝绍兴元年五月十三日,太常少卿苏迟等言:「大行隆佑皇太后神主祔庙,合于太庙哲宗室。缘昭怀皇后神主已祔庙室,其祔庙次序合取自朝廷指挥。」礼部、太常寺拟定合升祔在昭怀皇后神主之上,诏恭依。

十五日,刑部尚书、兼权礼部胡直儒等言:「准诏,以大行隆佑皇太后登配庙廷,令礼部、太常寺讨论合行册礼。窃考国朝追册母后典故,皆由前日未极尊称,故于升遐之后始务褒册,以正名位。恭惟大行隆佑皇太后早俪宸极,及绍圣蒙垢,退处道宫。谨按元符三年五月诏书,首曰『朕绍休列圣,承训东朝』,又曰『皇太后念仙游之寖邈,抚前事以兴悲』,恻然深矜,示不终废。虽奸邪当制,不肯发扬太后之盛德懿范,以昭雪绍圣黯昧之访访:疑误。,然道君皇帝受命于钦圣宪肃皇后以复冢妇之意,亦既明甚。崇宁初,权臣擅政,违悖典礼,以卑废尊。及靖康末,太后以扶持社稷、保护生灵为心,一旦垂帘听政。钦圣宪肃皇后之慈旨,与道君皇帝诏书故在,是太后之隆名定位,已正于元符三年,而不在于靖康变故之日也。复自建炎以来,正位东朝,母仪天下。升遐之日, 臣缟素,圣情悼慕,礼极优崇。名位既正,将来登配庙廷,谓宜专用元符三年五月诏书,明指崇宁奸臣沮格之意,奏告天地、宗庙。所

有册礼,恐更不合讨论。」从之。

二十一日,太常寺言:「大行隆佑皇太后,比附国朝故事,未奉上谥号册宝已前,合称大行隆佑皇太后;奉上谥册宝了日,合称昭慈献烈皇太后;祔庙毕,合称昭慈献烈皇后。」从之。

三年四月十二日,礼部、太常寺言:「奉旨,昭慈献烈皇后谥号令礼部、太常寺同共重别讨论。今谨按国朝故事,慈圣光献皇后、宣仁圣烈皇后皆系垂帘听政,其谥号内皆称『圣』字。今昭慈献烈皇后当艰危之际,两经垂帘听政,功在社稷甚大,其谥号内即无『圣』字,实于尊称之义有所未尽。兼详国朝祖宗故事,明宪皇后改谥昭宪,庄怀、庄穆、庄献明肃、庄懿、庄惠皇后并改『庄』字为『章』字。今依故事,考功集官赴都堂集议,昭慈献烈皇后改定谥曰昭慈圣献皇后。」诏恭依。

五月二十日,礼部言:「昭慈献烈皇太后改谥昭慈圣献皇后,欲依故事,只以册告庙,更不改题神主。」诏依。

绍兴五年四月十七日,右司谏赵霈言:「窃惟四孟朝献于祖宗,以神御邈在海邦,权于明堂殿设位行礼,惟惠恭皇后则弗与。议者谓道君皇帝朝,盖有惠恭皇后别庙,遇太庙夆飨,则祔于祖姑。唯景灵宫朝献则无祔祭之文,为其嫌耳。然是时既有别庙,则岁时祭飨实未尝废,朝献之礼虽阙可也。况时异则事异,事异则礼异,礼以义起,贵于从宜。惠恭皇后于道君皇帝则夫道也,在当时以嫌,礼或得而略也;于陛下则子道,在今日虽以嫌,礼亦不可废也。且祭不欲疏,疏则怠,怠则忘。替四孟之飨,而止从三年之夆,几于疏且怠矣。今若设位于明堂,祔祭于祖姑,陛下躬行兹礼,似亦无嫌。或者又谓,在靖康初止循旧制,今日讵可轻议 臣窃谓不然。是时别庙既存,姑循其旧,所以未暇讲究者,不为无说。乞下太常寺讨论典礼,贵于适当,或依仿夆飨礼例,以为权制。异时中原平定,复行别庙之仪可也。」诏令礼部、太常寺讨论闻奏。既而礼官讨论:「若权就射殿躬行景灵宫朝献之礼,惠恭皇后祔祖姑,合于典礼。」至是宰执进呈,上曰:「礼缘人情而已。朕以母事惠恭皇后,今太庙既有别庙,则景灵宫四孟朝献之礼何可废也 宜从礼官议。」

七年二月十九日,吏书尚书孙近等言:「已议上圣文仁德显孝皇帝尊谥,其惠恭皇后合易旧谥。」太常寺讨论,伏请改上惠恭皇后谥连「显」字,诏恭依。详见《奉上祖宗徽号》。

四月十日,礼部、太常寺言:「道君太上皇帝俟奉上谥号册宝了日,合称圣文仁德显孝皇帝;祔庙毕,合称徽宗圣文仁德显孝皇帝。宁德皇后俟奉上谥号册宝了日,合称显肃皇后。」诏恭依。

二十九年十月十九日,太常寺言:「将来大行皇后灵驾发引,至掩攒宫毕,虞主回,迎神主祔庙,依礼经,大行皇太后升祔于徽宗皇帝室显肃皇后之

次。」诏恭依。

三十一年十月十九日三十一年:原作「二十一日」,据《建炎要录》卷一九三改。,礼部侍郎黄中等言:「谨按古者,在礼七月而葬,既葬而虞,九虞而卒哭,乃祔于庙。惟我祖宗率而行之,不敢有加焉。往年徽考升遐,已过葬月,而梓宫未还,当时礼官请依典故,先行虞祔之礼,有诏近臣集议,遂从其说。兹者恭文顺德仁孝皇帝讣音之来,将及七月,未卜因山之期,若不先议虞祔,窃恐宗庙月祭时飨久废不举,于礼未安。望下礼官参酌徽考祔庙及本朝迁庙典故,条具申请。」礼部、太常寺讨论:「绍兴七年正月,始闻徽宗皇帝升遐,是年五月,礼官以梓宫未还,而宗庙祭飨不可久阙,请先行祔庙之礼。闰十月癸酉,(绍兴)[诏令]侍从、台谏集议,佥谓如景德故事,择日而行之。景德元年,有司以明德皇太后园陵不利大葬,权行攒宫之礼,九虞、祔庙皆前期而举之。十一月乙卯,埋重于报恩观,乃立虞主。十二月癸亥,九虞礼毕,乙丑,行卒哭之祭。自初虞至七虞皆于报恩观,八虞至卒哭皆于几筵殿。丁卯祔神主于太庙。恭惟太祖造邦,始立宗庙,追尊僖、顺、翼、宣四祖。厥后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升祔,而七世之庙乃备。盖太祖、太宗以兄弟相及,同为一世,故在英宗朝太庙八室,其实七世。在神宗朝,尊僖庙为始祖,乃迁顺祖而祔英宗;在哲宗朝,又迁翼祖而祔神宗,皆为七世而八室也。徽考嗣位,将来祔哲宗,而宣祖当迁。于是仿唐之制,创为九庙,翼祖已迁而复故,宣祖当迁而不祧。僖、翼、宣祖为三世,太祖、太宗为一世,自真宗至哲宗为五世,遂为九世而十室也。往年徽考升祔,与哲宗同为一世,故为迭迁之主,是为九世而十一室也。兹者钦宗将祔,则翼祖当迁。盖钦宗之于徽考,犹哲宗之于神宗,皆以父子相继,别为一世。然则今日宗庙自僖祖、宣祖、太祖、太宗至于徽考、钦宗,是亦九世而十一室也。窃谓当遵本庙已行典故,迁翼祖而祔钦宗。」从之。(张)[章]如愚《 书考索》:绍兴十九年,著作郎刘章言:「礼莫重于祭,而郊庙为尤重。神宗元丰间,尝诏陆佃等编类成书。今陛下以明圣之资,当述作之任,而缛仪未纪。乞命官为绍兴郊庙奉祀礼文,以续元丰之书。」上纳之。

绍熙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臣寮言:「臣闻古者祖有功、宗有德,皆为万世不祧之庙。若商之三宗,周之文、武是也。仰惟我宋太祖以神武创业,太宗以圣明继之,然后天下合于一统。真宗守之以文德,仁宗抚之以仁俭,神宗临之以励精,其功德之盛,巍然炳然,皆咸五而登三,故景佑、崇宁诏书推尊,以为万世不迁之庙。窃见高宗圣神武文宪孝皇帝以上圣之资,启中兴之运,功德之盛,同符祖宗。至尊寿皇圣帝圣孝纯隆,追崇褒大,靡所不用其至,然庙号之定,于今三年,而万世不祧之诏,未以时下者,仰惟慈衷,端有

于陛下也。昔西汉之尊文帝,寔在景帝之世,而世宗之尊,则在宣帝之朝。盖各因时而发扬,初无一定之制。愿陛下遵寿皇之制,循列圣之矩,采西汉之宜,诞敷德音,尊崇神烈,清庙祼荐,万世亡穷。则高宗之功德益彰,而至尊寿皇圣帝之圣孝益光矣。」诏令礼部、太常寺具合行典礼闻奏。礼部、太常寺言:「伏以高宗圣神武文宪孝皇帝启运中兴,功德盛大,为万世不祧之庙,理无可疑。依典故,合降诏付外施行。」

内降诏曰:「门下:朕惟庙祧之制,礼经具存。迭毁所以明世数远近之常,不迁所以昭祖宗功德之盛。祖则惟一,宗无定数。昔商三宗及周文、武,质诸载籍,世世尊祀。粤惟国朝,率循是典。太祖、太宗恢开创之丕图,真宗、仁宗茂守文之鸿业。暨于神宗,厉精政治,景佑、元符载颁诏旨,一祖四宗,万世不祧,亶谓盛矣。肆我高宗神圣武文宪孝皇帝天锡勇智,沉机深略,真不世出,武以拨乱,文以致平。中兴之烈,高掩武丁;内禅之懿,有光放勋。大功数十,不能尽宣。仙驭宾空,威神如在。至尊寿皇圣帝稽六艺之文,妥在天之灵,厥既尊为高庙,而以时升祔矣,惟是不祧之典,犹未遑议。顾予凉菲,实奉烝尝,兹用虔遵圣父之训,丕(照)[昭]烈祖之光。然而事大体重,匪躬敢专,宜令礼官详议以闻。庶几高庙盛德大业,上配祖宗,下垂万世,庸副朕尊崇显扬之意。」

通议大夫、权礼部尚书、兼直学士院李巘,朝奉大夫、试秘书监、兼太常少卿耿秉,朝请大夫、礼部郎中、兼实录院检讨官傅伯寿,朝奉郎、太常丞、兼实录院检讨官汪逵状:「准诏详议高宗皇帝不祧之典。臣等闻,润色祖业,传之无穷,圣主之用心也。祖宗之功盛德大,高世超古,思所以表而异之,则必发扬懿美,定为不迁之庙,以示万世不可忘。此非邦国庙制之常经,盖卓然特出而闻见者也。商三十君,特崇三宗;周八百载,独高文、武。天佑我宋,列圣相继。太祖皇帝诞受天命,创业开统;太宗皇帝光昭盛烈,混一区宇;真宗皇帝以文德怀柔中外;仁宗皇帝以仁俭抚绥黎庶;神宗皇帝以法度作新治具。一祖四宗,万世不迁,已见于景佑、元符之诏矣。仰惟高宗圣神武文宪孝皇帝遭时艰难,奋发神武,抗暴摧凶,克复炎祚,剪除 盗,九庙再安,中兴之烈,有光前古。大业甫定,一意抚摩,仁恩溥洽,文物寖举,慈俭之化,俪美五三,功德兼隆,泽流亿载。斯民戴尧之心,永永何极。庙食无穷,于礼为宜。请如圣诏,尊崇高宗圣神武文宪考皇帝之庙,祀之万世,扬祖业以彰盛美,实天下之公愿。」诏恭依。

绍熙五年八月十八日,权礼部侍郎许及之等言:「大行至尊寿皇圣帝梓宫发引,掩攒毕,行九虞、卒哭、祔庙之礼。检照钦宗祔庙,礼官讨论:太祖造邦,始立宗庙,追尊僖、顺、翼、宣四庙。厥后

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升祔,而七世之庙乃备。盖太祖、太宗以兄弟相及,同为一世。故在英宗朝,太庙八室,其实七世。在神宗朝,尊僖祖为始祖,乃迁顺祖而祔英宗;在哲宗朝,又迁翼祖而祔神宗,皆为七世而八室也。徽考嗣位,将祔哲宗,而宣祖当迁,于是仿唐之制,创为九庙,翼祖已迁而复故,宣祖当迁而不祧。僖、翼、宣祖为三世,太祖、太宗为一世,自真宗〔至〕哲宗为五世,遂为九世而十室也。徽考升祔,与哲宗同为一世,故无迭迁之主,是为九世而十一室也。钦宗将祔,则翼祖当迁,盖钦宗之于徽考,犹哲宗之于神宗,皆以父子相继,别为一世。然则宗庙自僖祖、宣祖、〔太祖〕、太宗至于徽考、钦宗,是亦九世而十一室也,当迁翼祖而祔钦宗。及高宗升祔,与钦宗同为一世,故无迭迁之主,是为九世而十二室也。将来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祔庙,则宣祖当迁,盖大行至尊寿皇圣帝于高(祖)[宗],以父子相继,别为一世。然则今日宗庙,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高宗、大行至尊寿皇圣帝,是亦九世而十二室也。臣等窃谓当(迁)[遵]本朝已行典故,迁宣祖而祔大行至尊寿皇圣帝。乞下礼部、太常寺条具修置鹢室施行。」诏令侍从、礼官集议,申尚书省。既而吏部尚书、兼实录院修撰、兼侍读郑侨等言:「奉诏令集议,臣等窃惟,宗庙至重,祧迁之礼,尤不可苟。今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祔庙大期,礼官乞迁宣祖而祔寿皇,此本朝之定制,乞照应礼典施行,无可议者。」

九月二十四日,太常少卿曾三复言:「恭惟太祖皇帝应天顺人,削平僭叛,肇造区夏,建立子孙万世帝王之业。自古特起受命之君,功德之隆,未有盛于此者。则郊祀配天,宗祀配上帝,夆飨居东向,是为宗庙不祧之主也。在仁宗嘉佑,已经议(议)[论],当时以追崇四庙,世数未远,始虚东向之位。至治平间,世远亲尽,自应上祧,而熙宁大臣徒知泥古,执其偏见,阴主异议,遂推僖祖为始祖,而欲替太祖之祀。虽韩维等据经有请,终不能胜。以至崇宁蔡京用事,附会其说,终遂前非,不复顾恤。遂使开基创业,混一区宇,膺受天命,如我太祖,而至今未正东向,有识之士每为之浩叹。绍兴初载,国步方艰,戎马未定,他不暇问,而董棻、王普辈亦相继有请,以为大恨。则知礼文有所未正,人心有所未安,终不可以历时寖久而遂忘其违误也。恭 寿皇圣帝祔庙有期,礼官尝建言,以世数踰古,庙室过制,乞上祧宣(经)[祖],以合经旨,已令从臣等集议,则订正百有余年祀礼之失,盖有待于今日矣。乞检会前后臣僚疏奏,并行集议,因祧祔之际,就正太祖东向之尊,以成一王之制,机会之不可失者。」诏令侍从、台谏、礼官集议闻奏。

既而吏部尚书、兼侍读郑侨等言:「臣等考之嘉佑中,已尝建

议,徒以亲犹未尽,故虚东向之位,以待太祖,而太祖尚居昭穆之间。治平末年,僖祖亲尽而祧,至熙宁大臣王安石不顾公论,不稽礼典,直以私意臆决,紊宗庙之大经。当时名臣与夫绍兴之初董棻、王普、朱震等皆曾建议。淳熙初元,赵粹中尽集前后所论,奏陈尤切,一时已蒙采录,皆以偏词曲说,沮抑至今。仰惟太祖肇造区夏,功迈百王,庙号太祖,盖以尊无与二,非曰尊谥也。今郊祀既已配天,宗祀已配上帝,而宗庙独不得为始祖,夆飨独不得正东向,可乎 正缘议论未明,故屈受命开基之君,而列在昭穆之序,其何以示后世 揆之礼经,僖祖亲尽当祧,不因迁祔之时,此事谁敢轻议 况今日九庙既备,尤不可忽而不图。臣等乞明诏大臣,早正典,因大行祔庙之际,定宗庙万世之礼,慰太祖在天之灵,破熙宁不经之论,开千载之惑,以昭示无穷。」贴黄言:「自古天子止祀七庙,太祖之庙居其中,三昭三穆,实为六世,与太祖之庙而七。本朝崇宁,按制之制上「制」字当误。,始立九庙,有其举之,莫敢废也。今太祖为始祖,则太宗为昭,真宗为穆,自是而下,以至寿皇,四昭四穆,与太祖之庙而九,上参古礼,而不废崇宁九庙之制,于义为允。」又言:「治平四年,从张方平等议,僖祖当祧,合于礼典。其年三月,已自祧迁,(职)[藏]西夹室。至熙宁五年,王安石以私意使章衡等建议,乃复祔僖祖,以为始祖,又将推以配天,欲罢太祖郊配。韩维、司马光等力争,而王安石主其说愈坚。孙固虑其罢艺祖配天建议,以僖祖权居东向之位,既曰权居,则当厘正明矣。」诏恭依。

闰十月三日,权礼部侍郎许及之言:「太祖正位东向,以太宗为昭,至于大行,四昭四穆,正合八世,与太祖之庙而九,协于古而宜于今。但宗庙事重,预合奏告,鹢室递迁颇多,缮修所宜早正预定,断然施行,俾有司知所遵守。又集议所不及者,迁主所藏之地,在礼官合加审订。今僖、顺、翼、宣四祖为太祖之祖考,恐不得藏于子孙之庙。今顺、翼二祖藏于西夹室,况古者异庙,尚藏于后稷之庙,今太庙同堂异室,而西夹室别自一室,实居太祖之右。遇夆飨,则于夹室之前设位,以昭穆祭焉,于古谊岂为不协 乞并赐详酌施行。」诏令侍从、两省、台谏、礼官限三日集议闻奏。

既而吏部尚书、兼侍读郑侨等言:「臣等窃惟宗庙事重,非可轻议。太祖皇帝既正东向之位,然僖祖、宣祖既祧之主,宜有所归。欲用朱震之说,藏于夹室,则考之周制,僖、顺、翼、宣之主不当藏于太祖之庙;欲用王普之说,祔于天兴殿,则景灵宫朝献之礼,与唐禘夆朝飨之仪不同;欲用唐柳冕之说,筑别庙以〔居〕之,则又非合食之义。以是三者,令臣等集议,可谓详尽。臣等请先明其不可行者二,而定其可行者一,以裨末议。恭惟本朝去

古既远,礼制不能尽循于古,参取汉魏以来以至于唐,定为一代之制。按唐张齐贤之言曰:『古者有天下者事七世,而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至夆祭,则毁庙皆以昭穆,合食于太祖。商祖玄王,周祖后稷,其世数远,而迁庙之主皆出太祖之后,必合食之序,尊卑不差。汉以高皇帝为太祖,而太上皇不在合食之列,为其尊于太祖故也。魏以武帝为太祖,晋以宣帝为太祖,武、宣而上,庙室皆不合食于夆。至隋亦然。唐以景皇帝为太祖,太祖而下皆不合食于夆。』臣等谓齐贤之说,本朝之所当取也。太祖皇帝开基之初,岂不能祀七世,推而上之,至僖祖而止,故用唐制,建四亲庙,以祀僖、顺、翼、宣四祖。洎太祖祔庙,尊为宋太祖。盖契始封于商,稷始封于周,故商、周皆尊为太祖。唐自凉武昭王暠而下,至于高祖为八世,岂不能推暠为始祖 而以祖虎始封唐公,父及己皆袭封于唐,唐之建邦启土,比之契、稷,故推为太祖,而太祖之上,亲尽则毁。如宣简公在高祖时为四室之尊,洪农府(居)[君]在太祖时为六室之尊,然皆亲尽则祧也。太祖之兴,上无所因,与汉高祖事同,故太宗尊为太祖。而僖祖,在治平间以亲尽而祧入于夹室。至熙宁中,王安石始议尊僖祖为始祖,遂屈太祖,不得正东向之位,以至于今。今日既伸太祖东向之礼,僖祖之主当再入于夹室,既协唐洪农府君之制,又(迁)[还]治平已行之礼。然在今日,则为未安。盖自熙宁以来,推尊既久,难以一日遽还夹室。又考之周制,后稷之庙,则先公之祧藏焉。盖公刘、不窟以至太王、王季之主,以祔文王、武王之庙,则先王之祧藏焉,自成王而下皆祔。唐有兴圣庙,以祀凉武昭王,故景皇帝既正东向,则献祖、懿祖之主皆祔,不欲以祖先而祔子孙之庙也。今之太庙,顺祖、翼祖及宣祖之迁,皆入夹室,则犹曰僖祖在第一室,故三祖之祔为顺。今太祖居一室(室),则僖祖、宣祖二主之祧所以当议也。臣等以为,朱震藏夹室之议既不可用,景灵宫祭圣祖用素馔,则王普祧天兴之议又不可用也。惟唐柳冕之说,筑别庙以居之,若疑非合食之义,则臣等有说焉。谨按唐陆淳之言曰:『太祖复位,则献、懿之主宜有所归:一曰藏诸夹室,二曰置之别庙,三曰迁于园寝,四曰祔于兴圣。然而藏诸夹室,则无飨献之期;置之别庙,则非礼经之文;迁于园寝,则乱宗庙之仪。惟祔于兴圣为是。』至贞元十九年,左仆射姚南仲等献议五十七封,付都省集议。户部尚书王绍等五十五人请迁祔兴圣庙,议遂定,由是太祖始复东向之位。臣等以为,僖祖当用唐兴圣之制,立为别庙,顺祖、翼祖、宣祖之主皆祔藏焉。如此,则僖祖自居别庙之尊,三祖不祔子孙之庙。自汉魏以来,太祖而上,毁庙之

主皆不合食。今遇夆,则即庙而飨,于礼尤称。如(廷朝)[朝廷]以为允当,乞下礼、寺,条具仪制施行。」诏恭依。

十一月二十三日,礼部、太常寺言:「已降指挥,祧迁僖祖皇帝、宣祖皇帝,将来哲文神武成孝皇帝神主祔庙,殿宇依位序迁。于诸室内修置鹢室,告迁僖祖皇帝、文懿皇后、顺祖皇帝、惠明皇后、翼祖皇帝、简穆皇后、宣祖皇帝、昭宪皇后祔僖祖庙奉安。僖、顺、翼、宣四室神主且于斋听权奉安,俟修建僖祖庙毕日,正行奉安,将来遇夆,则即庙而飨。」诏恭依。

礼 宋会要辑稿 礼一六 释奠 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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