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中帙三十九。

  起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九日庚辰,尽二十五日丙戌。

  十九日庚辰康王至相州。

  康王发自濬州至相州是日粘罕(改作尼堪)遣铁骑四百自怀州来邀截奉使车骑津人告以过河累日矣。。又游骑追蹑於後逢巡检任永吉告之如津人云:乃回。

  中大夫直龙图阁汪伯彦知相州主管真定府路安抚司公事马步军都总管。

  缘金人人(改作兵)马驻劄濬州卫县直相州之西南不百里王实经田伯彦领兵出迎护王入城宿於州治正衙相人戴盆焚香遮道相庆胥愿王留宿伯彦以相人愿欲乃诣王禀曰: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已於十四日由大名府魏县李固渡河矣。恐不得追愿大王暂留审议国计王曰:受命前去不敢止於中道王云:耿延禧高世则等谓曰:兼程前去渡河犹仅(删此字)可及诘朝遂行。

  开封府揭榜清野指挥更不施行。

  是日也。京师既已戒严内外惊扰近城居民流离迁徙不绝於道军人保甲乘时作乱劫掠财宝焚烧屋宇有城外般入居民听就寺观居止忽有人自河阳来报称折彦质溃兵渡河初非金人朝廷喜闻之乃令开封府揭榜示众曰:前日北来兵系折彦质溃散人兵已招安讫所有清野指挥更不施行城外居民各令归业是时粘罕(改作尼堪)已渡河数日风传与斥堠皆得其实而庙堂诸公幸其无事坚壁清野在今日正不可缓不应辄罢(旧校云:此处似有脱误)仍乞以在城兵尽屯城外以待寇至使无缘遽犯城堡书降付枢密院大臣沮难竟不可是夜二更斥堠马纲还报贼(改作敌)。

  马已渡犹未全信再遣使臣刘嗣将兵骑三百出封邱门远探。

  二十日辛巳康王至磁州。

  康王发相州至磁州(旧校云:归本云:祭相州之神欲到磁州)顾谓耿延禧曰:陛辞日皇帝云:宗泽在磁州以万五千人披城下寨次第奏巢除已进修撰卿至可看宗泽下寨次第奏来今日可见矣。至磁州城下六七里宗泽率郡寮迎谒道左王问泽下寨并道上语泽云:请假归澣濯虏(改作敌)骑至则点集王顾左右笑知泽妄言矣。磁州城外望见百馀人执兵文身青纱为衣以伞遮马。

  绣其鞍鞯如市里小儿迎鬼神之状者王顾怪之磁人谓应王出迎康王耳应王者磁人所事崔府君封嘉应侯者顷刻马相就有吏呼应王揖者泽请王举鞭答之。又呼曰:应王请康王行马入至府舍正寝犹未进食吏持谒入云:应王参见泽已於正听设两位具宾主仪泽恳王曰:应王甚灵邦人听之如慈父母惟愿大王信之勿疑王不得已戎服而出吏摄应王就位二庙吏绯衣其一手相持各一手平展外向。若拥应王之状既云:(删此字)就坐茶汤如常礼吏选购应王不肯就厅上马泽前请应王上马即退少顷应王庙二将军入谒如前仪王徇泽之请从之先是王云:自虏(改作敌)中使回过磁相谓守臣云:虏(改作金)人因粮。若清野则困矣。磁相从之邀近城居民。且教运积谷米入城相磁人皆怨云:既而虏(改作金)人果以磁相清野不由是路乃由邢洺李固渡渡河磁相人曰:虏(改作金)人不从此路来徒清野毁我墙屋籍我草粮云:真细作耳及是见云:侍王将入虏(改作北)庭皆骂厉声呼曰:王云:细作欲以大王献虏(改作金)人大王勿行不如起兵先是宗泽上章言云:往返虏(改作敌)中习熟恐为虏(改作敌)人谋卖国宜勿信诞言上以其章付云云,至磁乃出是章示泽。且言曰:何故如此因责之。且讦其诞云:万五千人下寨伪取修撰到此实无一事泽憾之因磁人之怒乃声言云:果细作明日将邀亲王入虏(改作北)庭矣。磁人怒遂有杀云:意。

  增置都大提举守御使。

  边报交驰风传不一人心不定乃增都提举守御使司官并以枢密聂昌领之。

  二十一日壬午诏罢诸司庶务专以应办军期。

  军期方急乃诏罢诸司庶务专以应办军期为主。

  磁人杀王云:

  康王徇宗泽之请乃谒应王庙当州之北乃入邢洺之一路也。磁人疑王遂欲北去遮马号呼泣涕劝勿往。且言虏(改作敌)人自李固渡过河矣。不如起兵援京师马不能前王惧使人告谕百姓曰:大王谒庙耳非北去也。众不听王使谕泽告之乃开道谒庙泽奉珓於王王勉为一掷而得吉乃退谒二将军讫王就小次泽使赞呼本庙诸案史参泽所使人。又赞云:谢到顷之王欲乘马归有紫衣吏二十人舁应王所乘轿神马在後拥而前曰:应王乞大王乘此以就馆舍王顾视其轿则朱间金装座椅及竿螭首施行红缛王斥之。

  云:亲王奉使出都焉用此庙吏不退延禧世则同曰:王已用宗泽乘轿黑漆紫缛郡守小官得用在王何嫌以慰邦人心王登轿还有顷王云:有亲信人入庙告云:曰:郡人欲杀尚书宜匿庙中勿出云:就泽恳告祈哀甚切延禧世则先出庙见百姓军人持兵立两旁延禧世则使人传呼两参议官耿舍人高观察磁人怒睨徐辨识云:非王尚书也。即退延禧世则得出下马回视之见云:之马已为磁人牵去云:使人陈恩以所乘马与云云,遽登俯据鞍人扶下之即脱云:巾帻掷空中顷之云:荠粉矣。是日磁人入州治取云:行橐及所赐礼物劫掠一空执云:一行吏缚捶磁人哗不已王遣取作乱者一人斩之枭首庙前始定云:所持国书等及肃王府家书长主遗曹都尉书皆失之王命收云:一行吏为王府属内外方定。

  王云:泽州人字子飞少魁运司解进士乙科。又中词学兼茂才第一崇甯间两掌翰苑从使高丽进鸡林志徽宗甚喜纳之擢知淮阳军以父系元祐臣寮忠言事罢之後任秘书郎出知简州继领陕西曹台公事累使金国上令於简州建功德寺以昭德显忠为额作追奉之地公初被命与主上为使即传言於家可勤祭祀祖先更不归私第至死王事而不返可谓国尔忘家公而忘私者也。公兄讳霁任右讲议司编修尝论童贯蔡京过失坐黜海岛公岁时馈问不绝後童蔡被诛渊圣皇帝复霁官补右选种师中解太原围王师败绩而霁没王事初公父名二子曰:云:曰:霁其意有在唐南霁云:死於忠义二子复皆能死於难岂其一门英风凛凛足奋百代而超千祀者欤。

  建炎元年十二月臣寮等奏伏见故刑部尚书王云:於靖康元年冬从主上北使金人行至磁州为磁州人所害自此主上复南入相州集兵为入援之计向使无王云:之变必北去盖天所眷遂使社稷有奉神人有依伏望朝廷察其累次奉使之劳身死非辜枯骨不反实可悯怜特加褒赠推恩子孙以为死事之劝後十二月三省同奉圣旨令诸处寻访王云:家属如未曾推恩特赐观文殿学士与八资恩泽右劄付故王观文家。

  汪伯彦时政纪曰:建炎二年朝廷遣刘诲等奉使诲至京师逗留不进汪伯彦黄潜善进呈催发上曰:朕今日看诲等奉使稽迟如此益知王云:是忠义自被命奉使星夜出京兼程前去难得难得。

  二十二日癸未耿南仲使於粘罕(改作尼堪)割河东聂昌使於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割河北持书於军前并赐河东河北两路守臣诏。

  《书》曰:昨自太上皇航海遣使请求幽燕时承大金皇帝异恩委割燕云:两路犹为不足手诏平州张瑴招纳叛亡由此遂致兴师今春南北路皇子郎君兵马先至城下太上皇自省前非寻禅位遣执政以下屡告为有再造之恩割以三镇酬谢。又蒙国相元帅以抚定威胜隆德泽州高平等处为念大义已定秋毫无犯亦便班师止以太原为界续承使人萧仲恭赵轮等至报谕恩义被奸人反覆举国动兵以援太原诏所割州府坚守不从反成问罪不胜惶恐今蒙惠书兼来使杨天吉王汭撒离母(改作察勒玛)疏问过恶皆有事实每进一语愧仄愈增今日之咎自知甚明今准黄河为界实为两朝安便所有蔡京身亡王黼童贯已诛马扩不知所在吴敏涪州安置李纲濬州安置张孝纯见知太原詹度湖南安置陈遘见知中山其中有系在远不知去处便当根逐一依来命今遣门下侍郎耿南仲同知枢密院事聂昌赍送诏命令黄河东北两路州府军县人民悉归大金仍依来示一一专听命不敢依前有违己立信誓今乞早为班师以安社稷至恳至愿。

  诏曰:诏河北河东州军敕官吏军民等顷者有渝盟约致大金兴师朕初嗣位许割三镇以酬前恩偶缘奸臣迷误三府不割。又间大金功臣再致兴师使河东河北之民父子兄弟暴骨原野夙夜以思罪在朕躬今欲息生民锋镝之祸使斯民复有太平莫若割地以求和讲两国之好见今流行以北河东河北两路郡邑人民属之大金朕为民父母岂忍如此盖不得已虽民居大金苟乐其生犹吾民也。其勿怀顾望之意应黄河见今流行以北州府并仰开门归於大金其州府官员兵人即依军前来书许令放回南地速令依敕勿复自疑故兹示谕想宜知悉冬寒汝等各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范致虚被受圣旨总六路帅臣应援勤王。

  致虚先遣总管杜常取间路入京。又遣夏淑护诸陵原。

  粘罕(改作尼堪)自河东入寇河东泽潞州官吏多弃城走西京王襄已被西道总管之命治兵勤王河阳燕瑛。

  亦屯兵以守河为名皆弃其所治而走,於是士庶携老提幼适汝颍襄邓逃避者莫知其数粘罕(改作尼堪)渡河乘胜陷河阳及西京执京西南北路都转运使时道尘使担粮道尘辞以不能遭小番以杖击其头面初道尘出入驺从呵喝三里人见其担粮遭辱皆嗟叹之。

  是日午後复闭门闻奏金人已过汜水关四壁挂甲上城差提举官东壁孙觌西壁安扶南壁李擢北壁邵溥每壁三万人差部将小使臣等七百员孙传都提举王宗氵楚都统制刘延庆范琼统材武人分四壁。

  金人次陈桥京师戒严。

  殿前司远探刘嗣还报金人已次陈桥。且云:被金人掩击杀伤者逾百人馀众仅得脱而归始仓皇而计无从出矣。京师戒严恐居民惊扰不言金人已犯(改作至)王畿乃下令止以防秋为辞命保甲军人百姓僧道等上城守御。

  同知枢密李回罢。

  李回守河奔还京师遂罢之。

  康王回相州。

  王在磁州知相州汪伯彦据探马回报金人铁骑约有五百馀人自卫县西来直北指问康王远近虏(删此字)执村人为乡导望魏县路前去虏(改作敌)情(删此字)料康王行程必过李固渡故径往追袭伯彦亟作蜡书驰骑二人前去磁州请王回相州曰:昨日大王既发相适磁夜向三更本州之西火炬连接二三里照耀不绝伯彦亟遣马骑走探至黎明回报金人铁衣五百馀骑自卫县大寨西来一路访问大王前去远近虏(删此字)执村民为乡导望魏县李固渡消截大王大王傥自磁州而东趋李固渡则魏县虏(改作敌)寨在焉不可逾越或自磁而东北趋王俞渡则戎(改作金)兵轻袭其後皆不可济孰不为大王危之此其不可追一也。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率众已趋京城下大王冲冒风雪衔命奔波道路颠沛难以袭逐万一追及下惟计议已失机会决。又如前时质大王於军中计无所出为之柰何大王不。若夙驾回相州藉图起义牵制金人以副二圣维城之望为策之上渡河而东则无策矣。此其不可追二也。区区狂瞽呕心沥血实为国计专差骑兵二人驰蜡书仰干王听惟大王图之即差发武翼大夫刘浩领兵二千人驰骑请王会耿延禧高世则亦请王还相州以俟命遂饬徒御出磁州城逢。

  刘浩人马至护王南辕伯彦躬领亲兵一千人至安阳河迎接命延禧草奏具言奉使至磁而民杀王云:之事。又闻虏马(改作金兵)南渡臣等回相州以俟圣裁即遣一价持蜡书入奏。

  二十三日甲申斗星不见。

  吴革乞起陕西兵为京城援。

  初太原陷朝廷遣閤门宣赞舍人吴革奉使金人军中见粘罕(改作尼堪)庭揖不拜责其贪利背约气劲词直虏(改作敌)人动色为追回攻威胜之兵授书而还革备得金人情状既归报宣抚折彦质请於朝廷备河南十月有旨召革赴阙至是登对上问割地与不割利害革曰:金人有吞箭之誓入寇必矣。乞措置边地起陕西兵马为京城援不复议和遂遣革使陕西勾兵委同诸帅臣讲武备。

  二十四日乙酉河北西路提点刑狱王起之河北河西路提举常平杨渊河北西路提举常平茶盐公事秦百祥赴相州参康王。

  王起之杨渊秦百祥先被旨差在黄河之南防托黎阳县驻劄时濬州移治在黎阳县起之渊百祥辄离驻劄地方诣相州参王王诘其擅离职事初不接见三日三夜乃见之起之等留相州(旧校云:疑有脱误)久客仓州郡使监司人人如此缓急之际朝廷何望耶。

  二十五日丙戌金游骑先犯(改作至)京师。

  城上保甲作乱杀辛永宗。

  统制官辛永宗御众过严是时军政不肃兵民皆骄不能制御士卒不乐永宗之严诱百姓作乱於宣德门击登闻鼓请诛永宗初永宗以贼(改作敌)兵去城远止兵士不得发箭恐贼(改作敌)拾之反资贼(改作敌)用有一军士无故向空射箭永宗呵叱之军士因倡言辛太尉是童贯亲戚不使城上射番贼(改作敌)故欲番人上城百姓喧腾皆倡此言纷不可止众各上城击杀永宗朝廷不能禁亦不穷治自是事皆姑息而号令不行矣。初百姓上城守御既而城中多捉奸细城上百姓亦疑守御官为细作朝廷恶其纷乱不已乃尽令百姓下城以京畿提刑秦元保甲万人代之。

  宣和录曰:先是金人未渡河京城苦寒日者王俊民上言可惜春以召和气诏从之遂迎土牛。且令军中易张青旗以应木德乃自东壁始辛永宗时提举东壁於伦辈号持重务整纪律士卒厌苦之或讽百姓曰:永宗反矣。不然何以易旂帜众不知其情乃趋宣。

  德门聚数千人舁登闻鼓置东华门挝击号呼京尹及弹压官皆不能制卫士自楼上射之众惊走遂趋城东擒永宗杀而磔之并部将十数辈皆死至晚稍定弹压官推其尤者一二人斩之。

  曹辅为签书枢密事陈过庭为中书侍郎冯澥为尚书左丞孙傅为尚书右丞。

  置守御使副以下官。

  京师诸军自数年燕山之役出戍河北河东或留边或溃散而在京卫士止四军效用京东西路弓手等七万人殿前司以诸营兵万人分作五军左中前三军姚大仲统之右後二军辛永宗统之前军屯顺天门左军中军屯五岳观右军屯上清宫後军屯封邱门以备四壁策应每壁增置提举官一员东壁辛永宗南壁高材西壁张撝北壁刘衍以孙傅为守御使殿前指挥使王宗氵楚为守御副使郭仲旬卢益为提举守御司士办公事。又以刘延庆提举四壁以刘副之每壁以文武升朝官宗室一员为同提举每门一宗室环卫官一员以司启闭。又诸门置弹压统制者不可胜纪京师大而兵寡少仓卒之际四方兵将不至无以守御捍城乃以武举及城中绝伦人先补官守御。又选在京稍习材武人数择太学生有策略之士百人借官上城犹以兵寡为忧乃召募壮勇效用敢战之类其目不一皆分门捍御。又王健请置奇兵朝廷从之以健为统领官何提领召募奇兵。又有召募忠义兵者孙傅提领之。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六十四校勘记。

  直相州之西南(一本州下有县字)王实经由(由误作田)乃诣王禀白(白误作曰:)由大名府魏县李固渡过河矣。(脱过字)渡河曲仅可及(曲误作犹)朝廷闻之喜(误作喜闻之)使无缘遽犯城壁(壁误作堡)书降付枢密院(降字衍)贼马已渡河(脱河字)皆叩马厉声呼曰:(叩马误作骂)同白王乞用宗泽所乘轿(白误作曰:乞误作己)甫据鞍(甫误作俯)磁人喧哗不已(脱喧字)徽宗甚嘉纳之(嘉误作喜)忠鲠言事(脱鲠字)特承大金皇帝异恩(特误作时)今春河北路(河误作南)寻行禅位(脱行字)赵轮(一作赵伦)三镇不割(镇误作府)使斯民复见太平(见误作有)金人过汜水关(脱此一条应在粘罕自河东入寇一段之前)是日午後复闭门(此应提行下奏闻十五字另行低一格)四壁差提举官(此应提行)此其不可进一也。(进误作追下同)城上保甲作乱杀辛永宗(永原作康旧校云:康史作亢)姚友仲(友误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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