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録外集卷二

宋 李幼武 纂集

程颢 明道先生纯公

字伯淳五世而上居中山之博野高祖羽太宗朝以辅翼功显赐第京师今为河南人踰冠中嘉佑二年进士第调鄠县簿再调上元簿就移泽州晋城令改着佐寻以吕公着荐授太子中允权御史里行权发遣京西提刑改镇宁佥判监西京竹木务改太常丞改奉议郎求近鄊监局得监汝州税改承议郎召为宗正寺丞未行卒元丰八年六月十五日也年五十四嘉定二年赐諡淳佑初封河南伯

明道元年始生神气秀爽异於诸儿未能言叔母侯氏抱之不知其钗坠後数日方求之先生以手指随其所指而往果得钗人皆惊异数岁即有成人之度赋酌贪泉诗曰中心如自固外物岂能迁先达巳许其志操十二三羣居庠序中如老成人

鄠县有税官以贿播闻然怙力文身自号能杀人衆皆惮之虽监司州将未敢发先生至其人心不自安辄为言曰外人谓某自盗官钱新主簿将发之某势穷必杀人言未讫先生笑曰人之为言一至於此足下食君之禄讵肯为盗万一有之将救死不暇安能杀人其人嘿不敢言後亦私偿其所盗卒以善去嘉佑三年也

鄠令以先生年少未之知民有借其兄宅以居者发地中藏钱兄之子诉曰父所藏也令以无证佐难决先生问其人曰藏几何时矣曰四十年矣曰借宅居几何时曰二十年矣取钱视之谓借宅者曰今官所铸钱不五六年即遍天下此钱皆前数十年所铸何也其人遂服令大奇之

南山有石佛岁传其首放光远近男女聚观昼夜杂处莫敢禁止先生戒寺僧曰俟复现必先白吾不能往当取其首就观之自是不复有光府境水害仓卒兴役诸邑皆狼狈独先生所部人不劳而事集常谓人曰吾之董役乃治军法也

在鄠赋诗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予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上蔡云看他胷中直是好与曾点底事一般学者须是胸怀摆脱得开始得

当路者欲荐先生多问所欲先生曰荐士当以才之所堪不当问所欲

嘉佑八年再主江宁上元簿为令画法均田税摄邑盛夏塘堤大决法当言之府府禀于漕然後计功调役非月余不能兴作先生曰如此苗槁矣民将何食救民获罪所不辞也遂发民塞之岁则大熟

江宁当水运之冲舟卒病者留之为营以处曰小营子岁不下数百人至者辄死先生察其由盖既留然後请於府给劵乃得食比有司文移具则困於饥已数日矣先生白漕司给米贮营中至者与之食自是生全者大半常云一命之士苟存心於爱物於人必有所济

伊川云谢师直尹洛时尝谈经与鄙意不合因曰伯淳亦然往在上元景温说春秋犹时见取至言易则皆曰非是颐谓曰二君皆通易者也监司谈经而主簿乃曰非是监司不怒主簿敢言非通易能如是乎

仁宗登遐官吏成服三日之朝府尹率羣官将释服先生进曰三日除服遗诏所命莫敢违也请尽今日若朝而除之所服止二日尔尹怒不从先生曰公自除之某非至夜不敢释一府相视无敢除者

茅山有龙池其龙如蜥蝪而五色自昔严奉以为神物先生尝捕而脯之使人不惑其始至见人持竿道傍以黏飞鸟取其竿折之使勿为自是乡民子弟不敢蓄禽鸟不严而令行大率如此

治平四年令晋城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度鄊村远近为保伍使患难相恤而奸伪无所容凡孤?残疾者责之亲党使无失所行旅出其涂者疾病皆有所养诸乡皆有校暇时亲至召父老而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为正其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俗始甚野不知为学先生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去邑才十余年而服儒服者数百人矣邑几万室三年间无强盗及鬭死者秩满代者且至吏夜叩门称有杀人者先生曰吾邑安有此诚有之必某村某人也问之果然家人惊异问其故曰吾尝疑此人恶少之弗革者也

先时民惮差役役及则相诉为雠先生尽知民产厚薄第其先後按籍而命之无有辞者河东义勇农隙则教以武事然应文备数而已先生至晋城之民遂为精兵

有富民张氏子其父死有老父曰我汝父也来就汝居张惊疑请辨於县先生诘之老父探怀取策以进记曰某年某月日某人抱氏与张三翁家先生问张及其父年几何谓老父曰是子之生其父年才四十巳谓之三翁乎老父惊服

作县於座右书视民如伤四字云某每日常有媿於此龟山云观其用心应是不到错决挞了人

熙宁二年吕申公荐授太子中允权御史里行神宗素知先生名召对从容访问每对退必曰频求对来欲常相见尔一日论议甚久日官报午正先生遽求退廷中中人相谓曰御史不知上未食邪前後进说大要以正心窒慾求贤育才为先上尝使推择人才所荐数十人以父表弟张载暨弟颐为首尝言人主当防未萌之欲及勿轻天下士时王安石益信用先生每见上必言君道以至诚仁爱为本未尝及功利

上召问所以为御史对曰使臣拾遗补阙禆赞朝廷则可使臣掇拾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上叹赏以为得御史体

所献纳必据经术事尝辨於早而戒於渐一日上纵言及於辞命先生曰人主之学唯当务为急辞命非所先也少作章疏只是开陈详说欲以诚意感悟上心

一日极陈治道上曰此尧舜之事朕何敢当先生愀然曰陛下此言非天下之福也

居职数月其章疏尤系教化之本根论王霸略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坦然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崎岖反侧於曲径之中而卒不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论正学厉贤略曰君道在乎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趍道之正又在乎君志先定定志者正心诚意择善而固执之也惟以圣人之训为必当从先王之治为可法而已然天下之患常生於忽微而志亦戒乎渐习故古之君出入间燕必有诵训箴谏之官左右前後无非正人以成德业愿陛下礼命老臣贤儒日亲便坐讲论道义以辅圣德又择贤俊使陪法从朝夕进见开陈善道以广听闻则知益明矣论养贤略曰先王求治何尝不尽天下之才今天下之大岂为乏贤而朝廷无养贤之地以容之徐察其器能高下而进退之也欲乞朝廷设延英院以待贤凡公论推荐及岩穴之士必招致优礼视品给俸而不可遽进以官凡有政治委之详定典礼使之讨论经画得以奏陈治乱得以讲究也使政府及近侍之臣互相与接陛下时赐召对访以治道可观其能察以累岁然後使贤者就位能者任职无施之不称也

朱子云王霸劄子说得好自古论王霸至此无余藴矣

尝被旨赴中书议事安石方怒言者厉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愿公平气以听之安石愧屈一日因论事不合谓先生曰公之学如壁上言难行也先生曰参政之学如捉风後来逐不附已者而独不及於先生且曰此人虽未知道亦忠信人也

荆公初议改法攻之者至有肆骂先生独以至诚开纳君相疏入辄削藁常曰扬已矜衆吾所不为

三年时言新法者皆得罪而先生以言不行恳求补外独差充京西提刑辞不受改授澶州判官乃止

尝曰熙宁初介甫行新法并用君子小人君子正直不合介甫以为俗学不通世务斥去小人苟容谄佞介甫以为有材能知变通用之君子如君实不拜同知枢密院以去范尧夫辞同修起居注得罪张天祺监察御史面折介甫被谪介甫性狠衆人皆以为不可则执之愈坚君子既去所用皆小人争为刻薄故害天下益深使衆君子未用与之敌俟其势久自缓委曲平章尚有听从之理俾小人无隙以乘其为害不至如此之甚也天下以为知言【闻见録】

又云新政之改亦是吾党争之太过成就今日之事涂炭天下亦须两分其罪可也当时介甫欲去以数事上前卜去就若青苗之议不行则决其去伯淳於上前与孙莘老同得上意要了当此事大抵上意不欲抑介甫要得人担当了而介甫之意亦尙无必伯淳尝言管仲犹能言出令当如流水以顺民心今参政苦要做不顺人心事何耶介甫之意只恐始为人所沮其後行不得伯淳却道但做顺人心事人谁不愿从也介甫道此则感贤诚意缘张天祺其日於中书大悖由是介甫大怒遂以死力争於上前上为之一一听用从此党分矣莘老受约束而不肯行遂坐贬而伯淳遂待罪既而除以京西提刑伯淳复求对见上上言有甚文字伯淳云今咫尺天顔尚不能少回天意文字复何用欲去而上问者再四伯淳每以陛下不宜轻用兵为言朝廷羣臣无能任陛下事者【遗言】

五年太中公告老而归先生求折资监当以便养归洛岁余得监西京洛河竹木务家素清窭僦居洛城殆十余年与弟从容亲庭日以读书讲学为事士大夫从游者盈门自是身益退位益卑而名益高於天下

八年十月彗星求言先生论朝政甚切上欲召使修三经义执政不可命知扶沟县扶沟地卑岁有水旱先生经画沟洫之法未兴工而去官先生曰以扶沟之地尽为沟洫必数年乃成吾为经画十里之间开其端後人知其利必有继之者矣夫为令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岁免於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後为尽故吾於扶沟兴设学校聚邑人子弟教之亦几成而废夫百里之地至狭也而道之废兴系焉是数事皆不及成岂非命哉然知而不为徒责命之废兴则非矣此吾所以不敢不尽心也

元丰二年诸贤修禊洛园先生席上赋诗末云未须愁日暮天际是轻阴龟山叹其温柔忠厚闻之者自然感动

右府同荐除判武学李定劾其新法之初首为异论罢之吕申公疏曰颢立身行已素有本末讲学议论久益疏通其在言路论列皆辞意忠厚不失臣子之体

邻邑民犯盗系县狱而逸既又遇赦先生坐是以特旨罢邑人诣府及司农丐留者千数得监汝州税

八年三月神宗升遐会先生以檄至府举哀既罢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问朝廷之事如何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又问果作相当如何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宗师曰何忧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祻未艾也二公果并相以宗丞召先生未行而卒

或问先生於富郑公公曰伯淳无福天下之人也无福先生云圣人用意深处全在系辞诗书乃皆格言观易须识时然後见逐爻之间尝包函数意圣人尝取其重者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亦不必重事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材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得系辞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尹焞语录】

云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又云某书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

晦庵铭之曰握管濡毫伸纸行墨一在其中点点画画放意则荒取妍则惑必有事焉神明厥德

秋日成诗曰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上蔡云明道门摆脱得开为他所过者化

胡文定云圣人志在天下国家与常人志在功名全别孟子传圣人之道故曰予岂若是小丈夫哉谏於其君而不受则悻悻然见於其面去则穷日之力且看圣人气象则别明道却是如此元丰中有诏起吕申公司马温公温公不起明道作诗送申公又诗寄温公【二诗皆载文集】其意直是眷眷在天下国家虽然如此於去就又却分明不放过一步

上蔡云先生善言诗他又不曾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

又曰伯淳谈诗并不下一字训诂有时只转一两字点掇他念过便教人省悟

陈忠肃尝作责沈文送其侄孙渊几叟云叶公沈诸梁问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对叶公当世贤者鲁有仲尼而不知宜乎子路之不对也元丰乙丑夏予为礼部贡院官适与范醇夫同舍公尝论顔子之不迁不贰惟伯淳有之予问范曰伯淳谁也公默然久之曰不知有程伯淳耶予谢曰生长东南实未知也时予年二十九矣自是以来尝以寡陋自媿又自是每得先生之文必冠带而读之

侯仲良曰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州归谓人曰某在春风中坐了一月

谢显道曰明道终日坐如泥塑人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张九成曰明道书牕前有草茂覆砌或劝之芟明道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鱼数尾时时观之或问其故曰欲观万物自得意草之与鱼人所共见惟明道见草则知生意见鱼则知自得意此岂流俗之见可同日而语

文潞公采衆议而为之称以表其墓曰明道先生而弟颐序之曰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犹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後无真儒则天下贸贸焉莫知所之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先生生乎千四百年之後得不传之学於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已任辨异端辟邪说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於世盖自孟子之後一人而已然学者於道不知所向则不知斯文之为功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也哉山可移谷可迁明道之名则亘万古而长存也

朱子曰尝爱明道墓表有云学者於道知所向然後见斯人之为功知所至然後知斯名之称情盖此事在人随其所至之浅深而自知之彼不知者岂可以口舌强争彼知之矣则又何待较短长而後喻哉

先生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於诸家出入於老释者几十年反求诸六经而後得之明於庶物察於人伦知尽性至命必本於孝弟穷神知化由通於礼乐辨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代未明之惑秦汉以来未有臻斯理也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已任其言曰道之不明异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辨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惑人也因其高明自谓能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言为无不周徧而实则外於伦理穷深极微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於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诞怪异之说竞起涂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污浊虽高才明智胶於见闻醉生梦死不自觉也是皆正路之蓁芜圣门之蔽塞辟之而後可以入道先生进将觉斯人退将明之书不幸早世皆未及也先生之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羣饮於河各充其量其教人自致知至於知止诚意至於平天下洒扫应对至於穷理尽性循循有序

伊川云明道之葬门人朋友为文以直其道学者甚衆人各用其所知盖不同也而以为孟子之後传圣人之道者一人而已是则同

刘立之曰自孟子没圣学失传先生杰然自立於千岁之後芟辟榛秽开示本原圣人之庭户晓然可入学士大夫始知所向

范祖禹曰自孟子没中庸之学不传後世之士不循其本而用心於末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余岁发其关键直睹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万物之变真学者之师也

朱光庭曰先生学以诚为本仰观乎天清明穹窿日月之运行隂阳之变化所以然者诚而已俯察乎地广博持载山川之融结草木之蕃殖所以然者诚而已人居天地之中参合无间纯亦不巳者其在兹乎先生得圣人之诚者也才周万物而不自以为高学际三才而不自以为足行贯神明而不自以为异识照古今而不自以为得至於六经之奥义百家之异说研穷披抉判然胸中天下之事虽万变交於前而烛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贫贱富贵死生皆不足以动其心非所得之深所养之厚能至是乎盖其所知上及尧舜三代帝王之治其所以包涵博大悠远纤悉上下与天地同流下至行师用兵战阵之法皆造其极外之夷狄情状山川道路之险易边鄙防戍斥堠控带之要靡不究知其吏事操决文法簿书又皆精密详练而所有不试其万一

游酢曰天地之心其太一之体欤天地之化其太一之运欤确然高明万物覆焉隤然厚博万物载焉非以其一欤阳自此始隂□此凝消息满虚莫见其形非以其和欤夫子之德其融心涤虑默契於此欤不然何穆穆不已浑浑无涯而能言之士莫足以颂其美欤

先生姿禀既异而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寛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於金石孝弟通於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阳春之温聼其言其入人也如时雨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藴则浩乎若沧溟之无际极其德美言盖不足以形容

先生行已内主於敬而行之以恕见善若出诸巳不欲弗施於人居广居而行大道言有则而行有常

其接物辨而不问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怒人而人不怨贤愚善恶咸得其心狡僞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闻风者诚服觌德者心醉

吕大临曰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闻强记躬行力究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於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应之以是心而无穷虽天下之理至衆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於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诚也和气充洽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敢慢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宁以一物不被泽为已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巳功其自信之笃也吾志可行不苟洁其去就吾义可安虽小官有所不屑

刘立之曰先生德性充完粹和之气盎於面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悦未尝见其忿厉之容某问以临民曰使人各输其情又问御吏曰正已以格物

邢恕曰先生德性絶人外和内刚眉目清峻语声铿然游酢曰先生气爽清越洒然如在尘外宜不能劳苦又遇事则每与贱者同起居饮食人不堪其难而先生处之裕如也

康节作四贤吟云彦国之言铺陈晦叔之言简当君实之言优游伯淳之言条畅四贤洛阳之望是以在人之上有宋熙宁之间大为一时之壮

朱熹赞曰扬休山立玉色金声元气之会浑然天成瑞日祥云和风甘雨龙德正中厥施斯普

又曰明道荅横渠定性书直是条理不乱

定性书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

定性书自胸中泻出云云问曰此正所谓有造道之言曰然只是一篇之中都不见一个下手处问曰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这莫是下功处曰这是说巳成处

遗书録明道语多有只载古人全句不添一字底亦有重出者是当时举此句教人去思量

明道当初想明德煞容易便无那查滓只一再见濂溪当时又不似而今有许多言语出来不是他天资高见得易如何便明得

新法之行诸公实共谋之虽明道不以为不是盖那时也是个合变时节但後来人情汹汹明道始劝之以为不可做逆人情底事及王氏排衆议行之甚力而诸公始退散

或问新法之行虽涂人皆知其害何故明道不以为非曰自是王氏行得来有害若使明道为之必不恁的狼狈又问若二程出来担负莫复别否曰若如明道十事须还他全别方得只看他当时荐章谓其志节慷慨云云则明道岂是循常蹈故块然自守底人【并朱子语】

宋名臣言行録外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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