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派交涉使,除江苏驻于上海,余皆驻省会。又有交涉分署,则驻扎商埠者也。二者或置专员,或以道尹与税关监督兼充,初无定制,世谓弱国无外交。而中华交涉,转须按省、按埠设官者,以失治外法权事涉外人者即脱内务范围也。官虽隶于外部,行政则当受省长之监督,组织法则特署置四科分署置三科补黜之权,纯操外部以缺非甚腴,而易招侮辱。故民国官吏鲜久任,独此缺得数年不易人,且可前后数任,如陈安生杨小川之于江苏是也。自光复以来,民教案渐鲜,除奉吉山东与日本接近,外交无理可言,此外租界地方,亦时有纠葛。余则发给游历护照,招待外国,外领事直无事可办,聊备一官而已。

粤人某甲以道尹兼任某省外交特派员,盖前清时之出使大臣也。欲假事恢复租界,上诉权已于署中置公堂且示审期矣。外人乃禁原被及律师,均不得上堂。甲候两日,狱讼不至,用大颓丧。一日有德奥人猎于内地,为乡民所侮,外人照会来诘责,甲立饬,警拘乡人送之租界审判。署其不明事理,丧失主权至如此,而以颜厚喜邀誉能演说。当道遂信其能,数罢数起焉。又某特派员以督军开烟禁,频受外人责让,忿极数干冒军威以争之。督军徉逊谢,暗令人伺其过。而总务科长者,某之僚婿也,素嗜烟。一日为警厅所拘,督军因晏外人,席间起言,予极主厉行禁烟。柰官吏多阴违,今警察所拘烟犯则交涉署科长也,可奈何,某固在座闻之,赧甚,越日即辞职。

与外人交际,岁时晏会礼不可缺。鄂人某任东省分交涉员,务为苟俭公费,皆以入囊。遇国庆日,则让之道员,谓主人当属地方官。外人请晏则以病辞,道尹某疾之言于省长电部撤之去,计所私公费不及千元,既还京师运动复官,为公府侍从武官某所骗费三千金,而消息渺然,竟忿死春明客舍。

留日学生某,任某特派署通商科长,时洋商所运棉纱偶为厘局留难。领事来文抗议,适绾厘局者,某之乡人也,乃为密函告之曰:“洋商以留难,久须责赔偿,现奉部饬赔款,拟责之贵局,望速以资来,便为营免。”是厘员素拘囿,得函竟仰药死,亦无人为申理也。某交涉署译员者,翩翩美少年也,初与外政科长之女公子订婚,已而背约。为交涉员所知,严斥其非,某隐怀恨,遇日领来晤或公文至,翻译故入以错误,坐是交涉益龃龉日人言,诸外部卒免其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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