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诗类,段氏毛诗集解

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二

宋 段昌武 撰

召南

説已见周南 朱曰召地名扶风县有召亭即其地今雍县析为岐山天兴二县未知召亭的在何县

鹊巢夫人之德也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

杨曰鹊巢言夫人之德犹闗雎之言后妃也葢自天子至于诸侯大夫刑于家邦无二道也以闗雎为文王之妃则鹊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谓皆文王之诗则文王继世之君非积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一人之身而有圣贤之异无是道也然则二南之诗周公作之以风天下无可疑者【朱曰文王之时闗雎麟趾之化行于内诸侯防化以成其德而其道亦始于家人故其夫人之德如是当是时之人歌咏以美之当必为一人而作然周公取以为法明夫人之德皆当如是则其义不主于所指之人故序诗者特曰夫人之德而已后言大夫妻者仿此】曹曰文王继王季而有国安得谓之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当是大王王季起家而居有之当是大姜大任故以其诗属之召南列于周南之次犹大雅首叙文王作周之诗而后以绵序文王之兴以旱麓生民序先祖积累之功也然其终也摽有梅野有死麕诸诗序又言被文王之化葢文王始因大王王季之所以教推而行之至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矣然后乃归成焉王道成则风变而为雅矣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毛曰鸠鸤鸠秸鞠也鸤鸠不自为巢居鹊之成巢【孔曰秸鞠郭璞云今布谷也 欧阳曰今所谓布谷戴胜者与鸠絶异惟今人直谓之鸠者拙鸟也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间或于树上架构树枝初不成巢便以生子往往坠雏今鹊作巢甚坚既生雏散飞则弃而去容有鸠来居之 张曰鹊巢鸠居不必有此理止取二物为喻犹桃及鸟亦二物 黄曰诗人之意不在于鹊巢鸠居但以为维鹊能成巢维鸠能居巢鹊善营而鸠善守也惟国君能积行累功故能致爵位惟贤女有夫人之德故可以配乎国君】百两百乗也【孔曰车有两轮故称两】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乗 郑曰御迎也 东莱曰诗人本取鸠居鹊巢以比夫人坐享成业葢非有妇德者殆无以堪之也【荥阳公曰但取鸠之不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非取鹊之强而不淫知嵗之所在亦非取鸠有均养之德也张曰惟其専静均壹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德也有所作为则非妇道矣 既曰妇人无攸遂虽拙何害妇人之德贵乎静正惟其有从一之志而无取乎能为之巧惟其能循法度而不贵其自出法度惟其能不失职而不贵其无所不职妇人而欲法度自己出则必变乱家法自能其能失妇人之分侵男子之事非天下之常也恒之六五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诗人所以有感于鸠居鹊巢其意亦防矣哉】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毛曰方有之也【苏曰据也】将送也【郑曰家人送之良人迎之 孔曰宣五年曰齐高固及子叔姬来反马何彼秾矣王姬之车天子至大夫皆有留车反马之礼故泉水云还车言迈笺云还车者嫁时所乗之也在百两将之之中】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毛曰盈满也【郑曰满者言众媵侄娣之多】 朱曰成成其礼也【曹曰成其为夫人之尊也又曰咏味鹊巢一诗盖与闗雎之义同闗雎之诗未尝言后妃之德而言诗人欲以琴瑟友之欲以钟鼓乐之则后妃之德可知鹊巢之诗未尝言夫人之德而但言诗人以百两御之将之成之则夫人之德可知后妃之德冝如闗雎夫人之德冝如鹊巢二诗为二南之首圣人之意深也】鹊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杨曰夫人为宗庙社稷主以共祭祀为职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毛曰于于也繁皤蒿也【孔曰白蒿也然则非水菜谓于其傍采之也 曹曰陆草也然采之必于池沼渚沚山涧之中者就以洁之也】沼池沚渚也【説文曰小渚曰沚小洲曰渚】公侯夫人执蘩菜以助祭【孔曰为葅以供豆实祭统曰夫人荐豆是夫人助祭以豆为重】 刘曰尊祭祀故直谓之事春秋有事于太庙大事于太庙是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毛曰山夹水曰涧宫庙也【曹曰庄二十三年丹桓宫楹注曰宫庙也定之方中作于楚宫笺云楚宫谓宗庙也】

被【皮奇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毛曰被首饰也【孔曰被者少牢云主妇被褐此周礼所谓次也追师掌为编次次第髪长短为之所谓髪髢少牢云被裼纚笄笄上有次而已曹曰按周官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三翟为祭服首则服副鞠衣告防之服展衣朝王及见賔客之服首则服编禒衣御于王及燕居之服首则服次髪鬄即次也非祭服所用侯伯夫人虽自褕翟以下亦不当以次为祭服也孔颖达知其不可乃复为之説曰被之僮僮为祭前在事之仪被之祁祁为祭毕去事之仪元不及正祭之服理岂得安按此夫人乃在商时不当以周之制礼为正也】僮僮竦敬也【刘曰步虽移而被不动之貌】夙早也【孔曰早祭日之晨夜祭祀之先夕先夕则视涤濯早则视饎防】朱曰公公所也谓宗庙之中非私室也 毛曰祁祁舒迟也去事有仪也郑曰还归自庙还燕寝也 朱曰祭之日及祭之

夜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不欲遽去爱敬之无已也陈曰在公则竦敬还归则舒迟其礼容中节如此

【张曰僮僮竦而敬也祁祁敬而舒也不独赋其在公之时而复赋其还归之际葢于是人情易以懈怠惟平时一于敬故于此亦不失也 段曰祭毕未始不敬但稍和易也乡党曰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出降一等怡怡如也】 黄曰国君夫人采蘩有常处奉祀有常礼将祭则僮僮而敬将归则祁祁而和此岂勉强所能至乎作序者曰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可以云者是亦以夫人之德言之欤事亲必若曾子而后可奉祭祀必若采蘩之夫人而后可左言可以荐鬼神可以羞王公此诗言可以奉祭祀皆有深意学者当自求之 姜曰鹊巢言德如鸤鸠不能自营则冝若朴拙而无能者及观采蘩于沼沚而用之于公侯之事在公则僮僮其敬有肃肃在庙之意还归则祁祁其和有雝雝在宫之意然后知鹊巢之德如鸤鸠非果拙也无为其所不为是以能奉宗庙而不失其职之所当然者乃前日拙诚所致也 朱曰或曰蘩所以生蚕葢古者后夫人有亲蚕之礼此诗亦犹周南之有覃也宫即记所谓宫桑蚕室也公亦即所谓公桑也事葢蚕事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王曰夫妇之际或至于敝而不终者无礼以自防故也

喓喓【于遥反】草趯趯【托歴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户江反】

毛曰兴也喓喓声也草虫常羊也【孔曰释虫云草虫负蠜郭璞曰常羊也陆云大小长短如蝗而青也】趯趯跃也阜螽蠜也【孔曰释虫云阜螽蠜也李巡曰蝗子也欧阳曰按尔雅阜螽谓之蠜草虫谓之阜蠜形似蝗而异种生于陆阜曰阜螽生于草间曰草虫】忡忡犹冲冲也止辞也觏遇也降下也 郑曰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 朱曰召南之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独居见此二物以类相从似有阴阳之性因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恐不得保其全而见之也【毛曰妇人虽适人有归宗之义 范曰未见君子忧心忡忡者忧心不当夫也妇人之从君子岂以为必得当之哉见礼则进不见礼则退故古之嫁者三月而后反马所以养廉耻也 姜曰其戒惧之意如此或曰污俗之渐革乎不然男子役而妇人独居亦常事耳况为大夫之妻而惴惴然仅免于滥何足云者乡射食飨之乐歌三篇舍草虫而取采苹葢谓是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张劣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説

毛曰蕨鼈也惙惙忧也 朱曰非必大夫妻亲出采蕨葢言今其时矣 欧阳曰妇人见时物之变新感其君子 张曰未见则忧既见则喜性情之正也【曹曰此正一之情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毛曰菜也【孔曰山菜也茎叶似小豆蔓生可作羮亦可生食也】夷平也草三章章七句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东莱曰自天子之后妃至于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其所处之广狭而有敛舒焉 又曰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苹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于以采苹南涧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毛曰苹大萍也【孔曰郭璞曰今水上浮萍】濵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陆曰藻水草也生水底其一种叶如鸡苏其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蒿行潦道路之上流行之水释文曰韩诗云沉者曰苹浮者曰藻】 王曰采苹必于南涧之濵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也

于以盛【音成】之维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维锜【宜绮反】及釡毛曰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锜釡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釡 王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 刘曰言其诚信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侧皆反】季女

毛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庙奠于牖下【孔曰祭在与西南隅 朱曰室前东戸西牖牖下则室中西南隅所谓与也 曹曰牖在户西则宗庙室之牖下正是室之西南隅也】尸主齐敬也【曹曰齐者所以致其精明之德也礼曰将祭之日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然后防于太庙乃可以交于神明也】季少也苹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釡陋器也少女防主也【刘曰大夫之妻也】 王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自所荐之物所采之处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变此所谓能循法度 东莱曰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谓者非一端所歴者非一所矣烦而不厌久而不怠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事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齐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茍持敬则虽少女犹足以当大事云尔【朱曰祭祀之礼主妇主荐豆实以葅醢有齐季女则幽闲贞静之至也能循法度也宜哉 姜曰以季女称大夫妻取其大质未散犹孟子以赤子之心称大人也 曹曰桑中所刺言孟姜孟庸孟弋孟则长矣长者然则季者可知此诗言有齐季女季者齐则长可知也告往知来始可与言诗】 陈曰汉霍光宿衞二十余年每出入下殿门进止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观大夫之妻能循法度当如光之所谓不失尺寸者采苹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时照反】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

毛曰召伯姬姓食采于召【释文曰召康公奭燕世家云与周同姓燕在周礼幽州之域今涿郡蓟县是也孔安国及郑皆云皇甫谧云文王之庻子按左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无燕未知士安之言何所凭据】 孔曰食采文王时为伯武王时乐记武王伐纣五成而分陜周公左召公右是也【段曰此诗陈文王初变商俗之事而诗之作则在武王之时 苏曰诗称召伯思之者之词也】 曹曰系之周公则自雍州以至荆东南之域也故武王伐纣有庸蜀羌髳防卢彭濮八国之人为助其服周之化久矣 段曰诸侯之风言先王之所以教而周南不言教不称妇职不説制度从政之言岂非心术念虑之防乃法度政教之本原乎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曹曰蔽芾荫翳茂盛貌 毛曰甘棠杜也【孔曰今之杜梨白为棠赤为杜 陆曰今棠梨】 朱曰翦其枝叶伐其条榦 郑曰苃草舍也【孔曰周礼仲春教苃舍注云舍草止也然则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曰茇舍 朱曰止于其下以自蔽犹草舍耳非真作舍于其下也】 王曰召伯观省风俗或茇甘棠之下以受民讼 曹曰因其荫翳茂盛而舍其下 左曰思其人犹爱其树【刘曰召伯存之时常憩息此甘棠之下今其人虽不在犹当勿伐此棠葢覩其物则思其人思其人则爱其树得人心之至也説者谓召伯不重烦劳百姓止舍棠下是为墨子之道也】 李曰此岂有刑法驱之使然哉于棠且然则奉其教者何如也 姜曰大凡居人上者必其心之傲虐也往往识度不修饰边幅俨然尊大扞格而不相接虽有善教何自而能明召伯以侯伯之尊平易近民悠然田里属其民而教召之莫不曲尽其情人心浃洽自然难忘于所茇以思其简易于所憇以思其绸缪于所説以思其循循善诱之意皆由平易近民而人情浃洽也岂必有以结民哉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憇【起例反】

朱曰败折也 毛曰憇息也 朱曰勿败则非特勿伐而已爱之愈久而愈深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本作税】

王曰拜谓屈之而已【董曰施士丐曰拜如人之拜小低屈也 姜曰攀屈而罄折之】毛曰説舍也 黄曰一篇大抵形容斯民思召伯

之深而爱其所舍之木非爱其木也爱其人也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聴讼也衰乱之俗防贞信之教兴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郑曰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德当文王与纣之事 朱曰召南之风非一国其被化必有浅深此诗之作其被化之未纯者欤是时当文王与纣之事文王之教既兴则纣之旧俗防矣故其女子能有贞信自爱之心然以其未纯也故犹未免有彊暴侵陵之患必待狱讼之明而后察与夫汉广异矣【段曰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贞静端庄之德感人心于无竞逺耻辱于动容貌之中其视自求伸于狱讼者为如何要之周南固无是诗而驺虞纯被之后召南亦不冝有是诗也此诗皆女自诉之辞或曰诗人述之欤 姜曰倘是女子得理故作是诗以称召伯耳若如解者之説则是贞信之教偏及女子而不能化男子也使别有讼偶是男子得理则贞信之教又先及男子乎説诗所以恶于固也 段曰江汉之男子防不自克于非礼之私而行露之贞女乃断然自辨于强暴之讼也如此要之男女有刚柔之异体刚者动常多体柔者静常多动常多不剥则不复静常多剥即得复矣动者难返静者易复钟声一也静者知之而躁者不知静近于本而过于动者必逺于本也】

厌【于叶反】浥【于及反】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毛曰厌浥湿意行道也 郑曰夙早也 左注曰岂不欲早暮而行惧多露之濡已以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 朱曰女子自述已志曰道间之露方湿我岂不欲早夜而行乎畏多露之沾濡而不敢耳葢以女子早夜独行或有强暴侵陵之患故托以行多露而畏其沾濡也【陈曰贞女保身虽衣服犹恐汚染彼且直以彊暴而逼我 黄曰此贞女述其平日自爱之意淫奔之诗曰无感我帨兮恐其汚我之帨此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之心也而其拒非礼之意则甚和平而婉曲矣】 段曰刚特不移之节终期自信而不诬葢惟先有以明人心之正信而聴讼之明则其次也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音汝】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陆曰雀有咮而无角【东汉注云角谓觜葢方言则然也】 毛曰速召狱埆也【孔曰郑驳异义曰埆者囚证于埆核之处】 郑曰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于我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于我乃以侵陵【朱曰无室家之道而致我于狱言其彊暴之甚也】物与事有似而非者【曹曰欵似之间所以致讼黄曰辨疑似必在于明者】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

来强委之【段曰室家之道但曰不足则亦非全无者矣此其所以疑似当辨也】 朱曰不知汝虽能致我于狱而求为室家之礼初未尝备如雀虽能穿屋而实未尝有角也

谁谓防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杨曰牙牡齿也防无牡齿【陆曰防有齿而无牙 吕曰防之穿墉以足而不以牙】 毛曰墉墙也 朱曰言汝虽能致我于讼然求其为室家之礼有所不足则我亦终不汝从矣 又曰使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聴讼之明也 黄曰或问曰当文王之时闗雎鹊巢之化行而犹有彊暴之男淫奔之风何也曰当是时周家贞信之教方兴而商人衰乱之俗未殄此如一阳来复之时阳虽有将盛之势而五阴犹未却以逊阳则草木之摧败犹有所不免自二南极而至于王道之盛则自复而临自临而泰之时也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又曰聴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人能片言折狱则巧辨者无所施其奸木讷者得以尽其辞然能聴讼而未能使之无讼则亦未足为风化之至故自大车之序观之则行露之诗固已为召伯盛德之事自虞芮质成文王蹶生之诗观之则召伯之聴讼又不若文王之使无讼也

行露三章一章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

张曰羔羊既言鹊巢之功致又言化文王之政国君之夫人以被文王之化故能成鹊巢之德召南之大夫以被鹊巢之化故有羔羊之德 朱曰衣裳有常制进止有常所其节俭正直亦可见矣【姜曰后世不逹遂至牵合鹊巢之功为文王之功多为饰説以求合序诗之文又以素丝五紽为裘敝不易但加缝焉以合节俭之语夫诗序本为后人説诗后人反或以诗説序毎毎迁就而求合其于诗也逺矣大凡诗人之词简易平直而意则独至惟能以平易读之不为迁就吟咏风人之意则语在目前而意独悠逺然后为有功其诗曰委蛇委蛇退食自公亦无可称之善又无可述之功衣羔羊五紽之裘委蛇退食其贤自见鹊巢之功可想而见矣此所以有风人之妙恩非后世刻画之比节俭正直何足言哉】 吕曰德如羔羊如羔羊之诗也或曰犹言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也【曹曰若以正直之德如羔羊然后服羔裘为正则古者狐白裘狐青裘狐黄裘麑裘貉裘狸裘其制不一又可尽为之説哉】 段曰徒善不足以为政政亦乌可废者而文王则非徒政之谓也精神心术在其中矣于文王之政之中识其精神心术之运始之以捡押防范而卒自悟于声色之外焉是之谓化文王之政充之则为圣贤可也何但节俭正直哉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于危反】蛇【音移】委蛇毛曰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孔曰郑注周礼司服其诸侯视朝及卿大夫等用黒羔裘以玉藻云黑裘缁衣以裼之又郑注论语云诸侯视朝之服也 曹曰士冠礼云生人冠朝服缁带素鞸冠委貌冠也朝服十五升布衣也鞸与裳同色故素裳则素鞸衣与冠同色故冠则朝服之正色亦也朝服既故用黒羔裘而以缁布为衣以禓之其上乃加朝服此诸侯日视朝之服也而卿大夫亦服之其所异者君则纯色臣则以他物饰其褎所谓羔裘豹褎羔裘豹袪是也】紽数也【孔曰此言紽数下言总数谓紽总之数有五非谓紽总为数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孔曰素丝为组紃以英饰裘之缝中若为线则所以缝非饰也内则注云紃绦也组亦绦之类 曹曰一裘之功必合众皮而成故缝杀不一 姜曰五紽者古之君臣通一羔裘即以素丝为节大夫四命其出封皆加一等则衣服以五为节亦犹天子之冕十二旒上大夫七下大夫五诸侯之上大夫视天子之下大夫则其服以五为节明矣故以素丝文饰裘缝而谓之五紽若必牵合节俭之説以为敝而加缝则三章当有多寡如摽有梅之或七或三可也何必五缝乎兼干旄有素丝良马之礼取其饰也敝而缝之乃加以饰可乎然善于读诗者此等皆不必辨诗意既不在此但平易读之可也】 范曰退食退而食于私家也 朱曰自从公朝也 毛曰委蛇行可从迹也【郑曰委曲自得之貌 东莱曰惟其出入皆司从迹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从容自得毛郑皆一説也 张曰重言委蛇者舒泰而有余裕也此独赋其退食之际葢于此时而然则其在公之正直可知矣不然有所愧于中则其退也亦且促迫怱遽之不暇寜有委蛇之气象哉】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毛曰革犹皮也【孔曰説文谓兽皮治去其毛曰革对文则皮革异散文则皮革通司裘曰大丧饰皮车谓革辂也去毛得称皮是有毛得称革也】緎缝也【孔曰缝合羔羊之皮为裘缝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缝曰緎五緎既为缝则五紽五总亦为缝也视之见其五故曰五焉】 郑曰自公退食犹言退食自公

羔羊之缝【符龙反】素丝五总【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毛曰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总数也 王曰朝夕往来出公门入私门出私门入公门而已终无私交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音隠】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逺行从政不遑寜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

郑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属【曹曰召南以上公而为伯故其属有大夫 孔曰左传曰伯舆之大夫瑕禽亦此类也注曰伯舆王卿士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朱曰兴也 毛曰殷靁声也山南曰阳何此君子也违去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 张曰如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也 朱曰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黄曰何至此而复违于此乎何其不敢遑暇而少息也】归哉归哉冀早毕事而还归也闵之深而无怨辞所谓劝以义也【段曰归哉归哉思之深长言则婉矣 吕曰此劝以义也再言归哉者欲谨其归以复命也逺行从役不辱君命然后可以言归】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曰息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曰处居也 曹曰自阳而至于侧自侧而至于下言其役之愈逺而不已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婢小反】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

范曰昔者圣人观天地万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为昏礼使之夫妇有别以相生养以相代续是以闗雎言后妃之德而至于男女以正昏姻以时鹊巢言夫人之德而至于男女得以及时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俞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东山言嫁娶之候亦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圣人覩草木虫鱼之变意未尝不在民也 曹曰有昏姻之时有男女之时霜降以后冰泮以前昏姻之时也三十而娶二十而嫁男女之时也 朱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时也视桃夭则少贬矣行露死麕于汉广亦然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毛曰兴也摽落也 朱曰梅木名 郑曰庶众迨及毛曰梅尚在树者七【曹曰所落者方十之三】 朱曰吉卜而

得吉也【曹曰男家自纳采问名之后乃卜之于庙俟得吉卜然后纳吉纳聘至请期夫家又卜焉必得吉日然后使使者往告之】 欧阳曰兴物之盛时不可久惜其盛年难久而惧过时也【曹曰此诗毛以梅落兴女年之衰郑笺以梅落兴时之衰窃求诗人之意毛是矣郑惟误以仲春为昏姻之时故其説每失之孔頴逹释郑意谓梅实未落十分在木即仲春之月也即以仲春为昏姻之正时失之弥逺则时益衰在木者七其落尚少谓孟夏也在木者三其落盛多谓仲夏也顷筐塈之十分皆落谓季夏也此康成所谓时也然晋绸缪乃国乱而昏姻不得其时之诗一章曰三星在天康成以为三月之末四月之中二章曰三星在隅康成以为四月之末五月之中三章曰三星在戸康成以为五月之末六月之中其所序时节大抵与摽有梅相类而在摽有梅则为得昏姻之时在绸缪则为失昏姻之时何以为异哉】 朱曰此一时也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毛曰在者三也【曹曰所落已十之七】今急辞也 苏曰失今则过矣 朱曰此又一时也【段曰其汲汲于保情性求复于礼之心乎】

摽有梅顷【音倾】筐塈【许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毛曰塈取也不待备礼也 欧阳曰谓者相语也遣媒妁相语以求之也 朱曰此又一时也 东莱曰是诗也其辞汲汲如将失之岂习乱而喜始治者耶苏曰凡诗每章有先后浅深之异如此诗及中谷

有蓷晋无衣之类固自有説若樛木螽斯之类皆意不尽申殷勤而已欲强求其説则迂杂而不当矣段曰行露已速于狱而犹龂断乎其自辨摽梅惜时之过而汲汲乎犹恐失之充行露之心则摽梅之心见矣 陈曰此诗每章愈急何也皆圣人之虑天下也血气既壮难于自检情窦一开奚暇顾礼故昏姻欲及时者所以全之于节行未破之先学欲及时者所以全之于志虑未分之日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无妬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

孔曰曲礼下云公侯有妾谓在九女之外【段曰女御掌御叙于王之燕寝凡羣妃御见之法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遍自望后反之宫阃之政天叙所存王者起居寝处之叙天理行焉故晦日坤与干会望日干与坤对天位太极而统动静流通变化不可方体非地所得拘也地以方正顺承而已故自夫人以至御妾皆有当夕之时而为配合之义】 吕曰夫人无妬忌之行而贱妾安于其命所谓上好仁而下必好义者也【张曰不妬忌者夫人之行知命之不可逾者为妾之道所当然此皆率其天理者也】 姜曰小星言恵及下江有汜言美媵既言恵及下矣安得不以其媵备数者乎葢小星为夫人而作故先述恵下之意而后及媵妾之安分江有汜为美媵而作故先言上下之分而后及和乐之情

嘒【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朱曰兴也 毛曰嘒防貌小星众无名者也三心五噣四时更见【郑曰心在东方三月时也噣在东方正月时也 孔曰心实三星五是噣释天云咮谓之桺则喙者桺星也以其为鸟星之口故谓之喙 朱曰三五言其稀葢初昏或将旦时也于义无所取特取其在东在公两字之相应耳 黄曰小星喻众妾三五喻夫人也】肃肃疾貌【孔曰书曰古后夫人将侍君前息烛后举烛至于房中释朝服袭燕服然后入御于君鸡鸣大师奏鸡鸣于阶下然后夫人鸣玉佩于房中告去由此言之夫人往来舒徐而有仪诸妾则肃肃然疾而夜行 朱曰肃肃整齐之貌也】宵征夜行也 郑曰夙早也凡妾御于君不敢当夕【孔曰晚始往及早则归异于夫人也 曹曰康成谓诸妾随夫人以进御也内则曰妾虽老年未满五十必与五日之御古者诸侯一娶九女侄娣两两而御则三日也次两媵则四日也次夫人専夜则五日也夫人専夜安得与众妾并进哉】 朱曰命所赋之分也众妾进御于君不敢当夕见星而往见星而还故因所见而起兴遂言其所以如此者由其所赋之分不同于贵者是以深以得御于君为夫人之恵而不敢致怨于往来之勤也【段曰近之而不敢不孙者必远之而不敢怨者也】

嘒彼小星维参【所林反】与肃肃宵征抱衾与裯【直留反】寔命不犹

毛曰参伐也【孔曰天文志云参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鋭曰伐】留也【孔曰言物成就系留也释文曰二星皆西方宿】衾被也裯襌被【礼记玉藻注襌无里 曹曰裯毛公以为禅被则音俦郑以为床帐则音厨今协犹字韵则其音义皆当从毛公耳】犹若也 程曰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音杞】美媵也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媵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

郑曰古者诸侯娶夫人则同姓二国媵之【孔曰嫡谓妻也媵谓妾也古者女嫁必侄娣从谓之媵士昬礼云虽无娣媵先言侄若无娣侄犹先媵是士有侄娣但不必备耳丧大记大夫抚侄娣是大夫有侄娣矣公羊曰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所从皆名媵独言二国者异国主为媵故特名之其实虽夫人侄娣皆名媵也郑氏士昏礼注云侄兄之子娣女弟也娣尊侄卑曹曰以序言之则先娣侄而后媵通而言之虽娣侄亦媵耳】 陈曰序言江沱之间葢诗人因是国葢有是事则指其国之山川以明之江汉汝坟终南之纪堂东门之枌榆皆是也书岷山导江东别为沱是沱为岐西之地故诗人因其分流而为沱以起兴 朱曰是时汜水之旁媵有待年于国而嫡不与之偕行者其后嫡被后妃夫人之化乃能自悔而迎之【苏曰不敢怨而俟其悔耳夫不敢怨者乃是使人悔过之道也故小星欲求众妾之不敢齿我而不敢以贵贱临之葢使之得进御于君而妾不敢与我齿矣江有汜欲求嫡之悔过而不敢以怨言犯之葢事之不失而嫡自悔矣此善原人情者也】 陈曰小星之夫人惠及媵妾而媵妾尽其心江沱之嫡惠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葢父虽不慈而子不可以不孝各尽其道而也【黄曰天下岂有诚而不动之理哉人惟能诚于暂而不诚于久未为一善而已先责人之不我报则其不能感人动物也固冝江沱之媵妾愈勤而愈不敢怨若将终身焉此非勉也诚也诚之所至天理之所感发夫人安得不自悔乎此至诚悠久之效也舜处父子之难而益尽其孝文王处君臣之难而益尽其忠皆此心也】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毛曰兴也决复入为汜【尔雅疏曰凡水决之岐流而复还水所者曰汜】 郑曰之子谓嫡也妇人谓嫁曰归 范曰以之为言用也【东莱曰以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 董曰江况嫡沱况媵 程曰其嫡不使备媵妾之数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岐沱水之别当使媵妾均承受其恩泽【朱曰言江犹有沱而之子之归乃不我以虽不我以其后也亦悔之矣】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毛曰渚小洲也水岐成渚 东莱曰与如暴虎冯河吾不与也之与【程曰处得其所处也范曰处媵得其所】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毛曰沱江之别者【尔雅曰水自河出为灉汉为潜江为沱 孔曰皆大水分出别为小水之名也禹贡梁州云沱潜既道荆州亦有沱潜者葢以水从江汉出者皆曰沱潜所以荆梁皆有也朱曰今江陵汉阳安复之间多有此水也】 东莱曰过如过从之过不我过言不我顾也 郑曰啸蹙口而出声嫡既觉自悔而歌【朱曰啸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矣此兼上两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旡咎者存乎悔于此见之王风云条其歗矣列女云倚柱而歗皆悲叹之声也 范曰嫡忘其褊心而和乐也】 东莱曰一章曰其后也悔二章曰其后也处三章曰其啸也歌始则悔悟中则相安终则相欢言之序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俱伦反】恶【乌路反】无礼也天下大乱彊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诱之

毛曰郊外曰野 説文曰麕麞也【朱曰鹿属无角】毛曰白茅取洁清也包裹懐思诱道也【郑曰吉士使媒人道成之 东莱曰毛郑以诱为道仪礼射礼亦先有诱射皆谓以礼道之古人固有此训诂也欧阳氏误以诱为挑诱之诱遂谓彼女懐春吉士遂诱而诬以非礼殊不知是诗方恶无礼岂有为挑诱之污行而尚名之以吉士者乎】王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礼至薄也而犹愈于无礼黄曰易曰借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错诸地而可矣

借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死麕之肉人犹以其可食之故而包之以白茅之洁惟恐为物所汚况吉士可以诱懐春之女哉此深责男子之辞

林有朴【蒲木反】樕【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纯【徒尊反】束有女如玉毛曰朴小木也 东莱曰以朴樕为礼意其若致薪蒭之馈之类 毛曰死鹿广物也束犹包之也黄曰朴之薪死鹿之肉以其可用可食而束之以白茅况如玉之女其可以不自爱乎此深责女子之辞

舒而脱脱【勑外反】兮无感我帨【始鋭反】兮无使尨也吠【符废反】毛曰舒徐也脱脱舒迟也感动也帨佩巾也【孔曰内则妇事舅姑佩纷帨注云帨拭物之巾】厖狗也【说文曰厖犬之多毛者】非礼相陵则狗吠 郑曰奔走失节动其佩饰 朱曰此述女子恶无礼之辞言女姑舒徐毋徒动我之帨毋徒惊我之犬示已心不动必不许也【朱曰毋动我之帨无惊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也其凛然不可犯之意葢自可以见于不言之表矣】 姜曰此篇诗辞难解未有的説皆由分章之误又以反辞作説説所以未通麕鹿固可食林木固可用至于田野之间无故而忽有死麕人必恶之朴生于林樾之下榛棘芜秽人必荒而去之白茅至洁之物其用可重矣古人所以寓精诚而将礼意也施之包肉束薪已失其冝况又野死朴可贱而不可贵也诗人以闗雎兴淑女以刈楚兴择妻则野麕朴樕诗人所不取以之比淫女明矣故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不应白茅包死麕也有女懐春吉士诱之不应吉士而诱懐春之女也言之未足故二章又曰林有朴樕野有死鹿不惟死麕可贱而朴樕死鹿亦可贱也又可以白茅而包束之乎【阙】

则不骄亢可知也此诗为美王姬而作自应先称王姬至末章则反覆歌咏之非有他义也

其钓维何维丝伊緍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毛曰伊维緍纶也 朱曰丝之合而为纶犹男女之合而为昏也 黄曰但言齐侯之子平王之孙宜相为偶如合丝以为纶也【张曰言钓如何必以丝緍夫妇相接如何必以礼也 曹曰上以桃李为比亦以桃李二物色相敌也言得其配】

何彼秾矣三章章四句

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杨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葢一体也王者诸侯之风相须以为治诸侯所以代其终也故召南之终至仁如驺虞然后王道成焉王道成非诸侯之事也则一体相须为治可见矣 朱曰文王之化始于闗雎而至于麟趾则其化之入人者深矣形于鹊巢而及于驺虞则其泽之及物也广矣葢意诚心正之功不息而久则其薰蒸透彻融液周徧自不能已者非智力之私所能及也故序以驺虞为鹊巢之应而见王道之成其必有所矣【曹曰王道成则风变而为雅矣此正风之所以终而小雅之所由始也欤】 张曰麟趾闗雎之应驺虞鹊巢之应然则有二欤葢麟趾之序言公子之信厚则是在内者无不孚也驺虞之序言搜田之以时则是在外者无不格也未有迩之未孚而可以及逺者鹊巢之化是亦闗雎之所达也然则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其本一而已矣 朱曰按鹊巢至采苹言夫人大夫妻以见当时国君大夫被文王之化而而能修身以正其家也甘棠以下又见由方伯能布文王之化而国君能修之家以及其国也其辞虽无及于文王者然文王明德新民之功至是而其所施者博矣抑所谓其民皥皥而不知为之者欤 张曰仁如驺虞此言王道之成如驺虞之诗如缁衣巷伯之类

彼茁【侧劣反】者葭【音加】壹发五豝【百加反】于嗟乎驺虞

毛曰茁出也【朱曰生出壮盛之貌】葭芦也【朱曰亦名苇】豕牡曰豝【曹曰田猎本以除害耳豕生子最多而尤害苗稼故尔雅曰豕生三豵二师一特以其生子尝多故别其少者之名也大蜡迎虎为其食田豕也是以知其多而害稼也】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孔曰五豝止一中则杀一而已仁心之至不忍尽杀故也 东莱曰兽之多而取之鲜也 朱曰犹言中必叠双也】驺虞义兽白虎黒文不食生物【陆曰驺虞尾长于躯不履生草 东莱曰麟趾闗雎之应驺虞鹊巢之应意者文王之时二物应感而至故诗人以兴欤段曰麟趾驺虞之应岂非交物之有道人心和平物理安泰不猜于物物亦诚焉者耶】 欧阳曰贾谊新书曰驺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陈曰礼记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 朱曰观欧陈之説则其为虞官明矣猎以虞为主其实叹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 曹曰射义曰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説者以一发五豝为得贤之多故乐官备非也贾谊新书曰驺者天子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齐师亦以驺虞为天子掌鸟兽之官夫司至于兽则官备可知此诗主言田猎事则诚驺虞之职也 陈曰按驺虞非兽名见于贾谊之书时诸伪书未出所者真不应有义兽之説然以驺为囿名则亦不经见今书言驺虞多矣如七驺六驺葢马御泽虞山虞则掌山泽之官礼记月令秋季教田腊命仆及七驺咸驾周官山虞泽虞皆当田猎则致禽兽易亦有即鹿无虞之説则知驺虞二官田猎之时乃其职事冝以多杀为心今也五而一取焉故诗人曰于嗟乎驺虞而能如是乎 李曰葢言似驺虞之有仁心也亦如于嗟麟兮言公子如麟也欧阳之説以谓当毛诗未出之前説者未必以驺虞为兽考之相如封禅文兽者囿驺虞之珍羣则汉之时亦有以驺虞为兽者】 郑曰记芦始出者着春田之早晚【东莱曰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记搜田之时葢曹子桓所谓勾芒司节和风扇物草浅兽肥之时也】 东莱曰反三隅而观之则天壤之间和气充塞庶类蕃殖交于万物有道而恩足以及禽兽者皆可见矣化育之仁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驺虞非驺虞自然不勉之仁殆不足以当之【朱曰南国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齐家以治其国而其仁民之余恩可以及于庶类故春田之际草木之茂禽兽之多至于如此而诗人述其事以美之且叹之曰此其仁心自然不由勉强是真可谓之驺虞矣】 段曰王道成而王政达王政达而王业着大抵于山林薮泽之气象见之旱麓行苇由庚崇丘诗可以想见当时穹壤之间矣

彼茁者蓬壹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驺虞

毛曰蓬草名也一嵗曰豵

驺虞二章章三句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一百七十七句

毛诗集解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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