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七十二    宋 卫湜 撰

凡接子择日冢子则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国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则皆降一等

郑氏曰凡接子择日虽三日之内尊卑必皆选其吉焉冢子天子世子也冢大也冢子犹言长子通於下也庶人至国君世子皆谓长子非冢子谓冢子之弟及衆妾之子生也天子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庶人犹特豚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国君以下至庶人以上接子牲牢之异并适庶不同下云国君世子大牢故知上冢子谓天子世子也丧服父为长子是上下通称长子故郑云通於下谓通庶人士大夫也士特豚则庶人全应无牲礼穷故与士同用豚也

严陵方氏曰择日卜日也卜而择之故也

山隂陆氏曰据上羮食自诸侯以下至於庶人无等应云诸侯世子据上庶人特豚应云国君大牢今曰国君世子大牢为其接以大牢同於王也是以盛言之尽其辞焉耳且言冢子则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国君世子大牢推国君而远之使不偪上也又以着自庶人积隆至是穷矣盖礼穷则同此皆言之法也

庆源辅氏曰父子之气未尝不相接也生三日而又以礼接之於是为至

异为孺子室於宫中择於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无事不往

郑氏曰异为孺子室於宫中者特埽一处以处之诸母衆妾也可者傅御之属也子师敎示以善道者慈母知其嗜欲者保母安其居处者士妻食乳之而已此人君养子之礼也他人无事不往为儿精气微弱将惊动也

孔氏曰此一节谓三日负子之後三月名子之前诸侯养子选择诸母及养子之法此文虽据诸侯其实亦兼大夫士也但士不具三母耳大夫以上则具三母故丧服小功章中君子为庶母慈己者郑注引此三母独言慈母举中以见上下是知大夫有三母也为之服小功若诸侯之子三母则不服也此虽在三月之前其实三月之後养子亦当然也

长乐刘氏曰寛则容德固多裕则临事不挠慈则仁性丰盈惠则恩意浃洽温则言动粹和良则心意纯淑恭则容止必庄敬则诚明弗散具此八善而加之以畏慎将之以寡言妇人之全德也然後可以为子之师焉若夫爱子以德时其志意体其寒温察其好恶相其寝兴顺其长育者慈母之职也保护其身卫养其气时其衣服节其饮食侍其寝寐防其疾苦而专司负之者保母之职也夫世子国之根本生灵休戚之所繋也弗正厥始用基德善则比於匪人终戕其性矣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弗淑其习乌能正厥性俾近於圣贤哉先王制礼慎乎微也乃及於是知所务矣三代所以世有贤君继继承承於万世作民父母以建皇极者岂无所自哉

严陵方氏曰诸母与曲礼不漱裳之诸母同择於诸母将使之为子师也虽非诸母而其德如下所言可以为人师者亦择之故曰与可者

山隂陆氏曰孺子幼弱须人以成之时也於是择师傅焉书曰孺子其朋其往正言孺子以此此三母犹三师也言慈母以知师之为严言保母以知慈之为傅

庆源辅氏曰异为孺子室於宫中则其视者不杂矣又使寡言者傅之则其听者不杂矣书曰敬敷五敎在寛是敎人者当以寛裕为先也况於保孺子乎慈惠则有以爱其生温良则其气质之移之也易恭敬则其情性之感之也深有是衆德而又能慎而寡言焉然後以之为子师慎则其心一而不分寡言则其行敏而不躁师保孺子者尤其宜也慎则言语自寡

三月之末择日翦髪为鬌男角女羁否则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见於父贵人则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漱澣男女夙兴沐浴衣服具视朔食夫入门升自阼阶立于阼西乡妻抱子出自房当楣立东面

郑氏曰鬌所遗发也夹囟曰角午达曰羁贵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朔食天子大牢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也夫入门者入侧室之门也大夫以下见子就侧室见妾子於内寝避人君也

孔氏曰自此至如养礼一节明三月之末卿大夫以下名子之法又书名藏之州府妻遂适寝夫入与妻馔食之事三月翦髪所留不翦者谓之鬌囟者是首脑之上缝故说文云十其字象小儿脑不合也夹囟两旁当角之处留发不翦曰角午达者案仪礼云度尺而午注云一纵一横曰午今女翦发留其顶上纵横各一相交通逹故云午达不如两角相对但纵横各一在顶上故曰羁羁者只也上文云妻将生子居侧室则知此夫入门即入侧室之门亦南乡故有阼阶西阶也但卿大夫之室唯有东房妻抱子出东房当楣东面立与夫相对也人君则见适子於路寝见庶子於侧室并见下文然大夫见妾子於内寝诸侯见妾子於侧室何以下文适子庶子见於外寝注云此适子谓世子弟也庶子妾子也外寝君燕寝也则是人君见妾子於外寝不在侧室也盖人君世子之弟见於外寝也妾子见於侧室但庶子抚首咳而名之与世子弟同故连文云见於外寝其实在侧室也严陵方氏曰角则相对以其耦也羁则相午以其奇也扬雄所谓羁角之哺果而?之是矣或男耦而女奇取隂阳之相须也或男左而女右取隂阳之相类也

庆源辅氏曰男女初生羁角左右其辨也如此则知男女之别无非自然之理岂特以末流之害然後制礼以别之邪

山隂陆氏曰上言特豚特豕少牢大牢此言具视朔食亦相备也接子进於见子一等则其衣服进可知若国君世子大牢以冕服接之欤

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时日祗见孺子夫对曰钦有帅父执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对曰记有成遂左还授师子师辩告诸妇诸母名妻遂适寝

郑氏曰某妻姓若言姜氏也祗敬也或作振钦亦敬也帅循也钦有帅言敎之敬使有循也执右手明将授之事也记有成者记犹识也识夫之言使有成也师子师也後告诸母若名成於尊适寝复夫之燕寝孔氏曰此一节论母以子见父及父名子妻遂适寝之事妻既抱子当楣东面而立傅姆在母之前而相佐其辞孺稚也谓恭敬奉见稚子夫对妻言当敎之令其恭敬使循善道对讫以一手执子右手以一手承子之咳而名之妻对夫云当记识夫言敎之使有成就对讫遂左乡回还转身西南以子授师也诸妇谓同族卑者之妻诸母同族尊者之妻後告诸母欲名成於尊也

严陵方氏曰夫曰钦有帅者欲其帅敎而不敢怠也妻曰记有成者欲其成身而不敢忘也执其右手则期其力事也左还授师则顺其阳道也孩子以咳之则笑故谓之孩咳而名之则若笑而受其名

山隂陆氏曰咳而名之待之若有识焉咳始谁之时也夫对曰敬当有以帅之妻对曰记当有以成之帅之者父道也成之者母道也妻言遂适寝妾言遂入御妻言夫入食如养礼妾言礼之如始入室妻之辞庄妾之辞渎言之法也

庆源辅氏曰姆先相曰敢用时日祗见孺子夫妇之礼严矣夫对曰钦有帅妻对曰记有成夫妇之义一矣姆先相者妻既抱子当楣东面而立傅姆在母之前而相佐其辞也

夫告宰名宰辩告诸男名书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闾史闾史书为二其一藏诸闾府其一献诸州史州史献诸州伯州伯命藏诸州府夫入食如养礼郑氏曰宰谓属吏也春秋书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四闾为族族百家也闾胥中士一人五党为州州二千五百家也州长中大夫一人皆有属吏献犹言也夫入已见子入室也其与妻食如妇始馈舅姑之礼也

孔氏曰此经谓卿大夫以下故以名徧告同宗诸男也若诸侯既絶宗则不告诸男也此举诸男是卑者卑者尚告则告诸父可知书名而藏之谓以简策书子名而藏之家之书府此据卿大夫以下而引春秋者欲证名子生年月日之事也郑云四闾为族以下皆周礼地官文闾之属吏则有闾史州之属吏则有州史州伯则州长州府是州长之府藏夫入从侧室入正室也案士昬礼妇盥馈舅姑特豚合升侧载右胖载之舅俎左胖载之姑俎大夫以上则无文郑知如妇始馈舅姑者以下文云妾生子及三月之末见子之礼如始入室明知此如养礼如始入室养舅姑之礼也

严陵方氏曰名则辩告之以示於衆书则藏之以传於久则以男子者人之所贵重故也若华封人之祝尧以是而已

山隂陆氏曰据此闾有府史州亦有府史而周官不言闾胥州长乡遂之官也其府史胥徒王以委之然则出使长之其犹出封欤

世子生则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阶西乡世妇抱子升自西阶君名之乃降

郑氏曰子升自西阶则人君见世子於路寝也见妾子就侧室凡子生皆就侧室诸侯夫人朝於君次而禒衣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人君见世子及适庶之礼案内司服注云后六服后从王祭先王则服禕衣祭先公则服揄翟祭羣小祀则服阙翟鞠衣黄桑服也展衣以礼见王及宾客禒衣御於王之服诸侯夫人以下所得之服各如王后之服则夫人亦如王后也此既在路寝与君同着朝服则是以礼见君合服展衣注云次而禒衣者此谓见子见子若讫则当进入君寝侍御於君故服进御之服次者首饰次第髪为之则少牢礼发鬄是也郑注云古者或剔贱者刑者之髪为之

山隂陆氏曰不言三月之末嫌缓不言执其右手咳而名之嫌慢皆非所以言世子故也上下比义使从可知已

适子庶子见於外寝抚其首咳而名之礼帅初无辞郑氏曰适子谓世子弟也庶子妾子也外寝君燕寝也无辞辞者谓钦有帅记有成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人君见世子弟及妾子之礼适子谓太子之弟见於外寝庶子则见於侧室但抚首咳名无辞之事与世子之弟同故与适子连文同云见於外寝其实庶子见於侧室也帅循也初谓前文世子生见於路寝君夫人皆西乡言见适子庶子威仪依循初世子之法但无勅戒之辞然夫人所生之子容可如世子见礼若妾之见子则不得与夫人同当与卿大夫之妻见适子同但不亲抱子耳案前世子生君名之乃降亦无辞也而云适子庶子无辞者以前文卿大夫妻见适子之时既有父执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之辞故於世子之礼略而不言其实世子亦执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也故郑引前文卿大夫见子之辞而言之也

严陵方氏曰适子庶子止见於外寝则世子见於路寝可知

山隂陆氏曰内寝适寝也外寝路寝也据丧大记君夫人卒於路寝大夫世妇卒於适寝郑氏谓外寝燕寝也非是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国不以隐疾大夫士之子不敢与世子同名

郑氏曰不以日月不以国终使易讳不以隐疾讳衣中之疾难为医也不敢与世子同名尊世子也其先世子生亦勿为改

孔氏曰此一节论名子之法尊卑上下同有讳避大夫士之名子当辟世子之名案春秋卫襄公名恶其大夫有齐恶齐恶先卫侯生故与卫侯同名故郑知先生者不改也

马氏曰谷梁传曰卫侯恶又有卫齐恶此何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从来也故大夫士之子不敢与世子同名则君臣不同名矣至於为臣而与君同名则特称字而已

山隂陆氏曰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国不以隐疾正也其又致曲则不以山川曲礼是也其又加详焉则不以官不以畜牲不以器币春秋是也不言日月其辟之如此则不以日月不疑曲礼先不以国以着国君名之如此内则蒙上国君不疑故以叙言之若不以山川而仲尼名丘则凡所谓不以名子者国君之礼也故曰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

妾将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问之子生三月之末漱澣夙齐见於内寝礼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彻焉使之特餕遂入御

郑氏曰内寝适妻寝也礼谓已见子夫食而使独餕也如始入室始来嫁时妾餕夫妇之余亦如之既见子可以御此谓大夫士之妾也凡妾称夫曰君孔氏曰此一节论大夫妾生子之礼异於适子之法也君谓夫也妾贱故谓夫为君宫室之制前有路寝次有君燕寝次夫人正寝卿大夫以下前有适室次有燕寝次有适妻之寝但夫之燕寝对夫人及适妻之寝及侧室为在外故郑前注云外寝君燕寝也此经称内寝知是适妻寝也案昬礼夫妇同牢之後媵餕夫余御餕妇余彼谓正妻若妾初嫁始来夫妇共食初来之妾特餕其余今妾已见子夫妇共食令生子之妾特餕其余亦如始来时也前文大夫妻见子之後遂适夫寝未即进御後云夫入食如养礼乃始进御此文云见子遂入御故郑知大夫士之妾异正妻也

严陵方氏曰使之特餕则私之而已以其贱故也山隂陆氏曰此言漱澣夙齐不言沐浴朝服相备也夙齐言昔朝服言今

庆源辅氏曰妾生子而礼之如始入室所以使之知大分已定於其初矣特餕所以?之然其分不可得而易也

公庶子生就侧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见於君摈者以其子见君所有赐君名之衆子则使有司名之郑氏曰摈者傅姆之属也人君尊虽妾不抱子有赐於君有恩惠也有司臣有事者也

孔氏曰此一经明君庶子生及三月见父异於世子之礼前文已云适子庶子见於外寝异於世子今此更重出者以前文庶子与适子连文恐事事皆同适子故以此经特见庶子之法案前注云凡子生皆就侧室今特举庶子则世子可知也生子之妾君所特有恩赐偏所爱幸君则自名其子故曰君名之衆子谓衆妾之子不特?御则使有司以名其子也其母朝服见於君故摈者抱子

严陵方氏曰公庶子即前所言见於外寝者是也此申明言之耳

山隂陆氏曰庶子言就侧室则世子不就侧室可知其母沐浴朝服则君不沐浴朝服可知据世子生则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经有世子有适子有庶子有衆子适子世子之母弟也衆子庶子之弟

庶人无侧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问之也与子见父之礼无以异也

郑氏曰夫虽辟之至问妻及见子之礼同也庶人或无妾

孔氏曰庶人无侧室故夫出辟之若有侧室则妻在侧室夫自居正寝不须出居羣室也其问之与卿大夫士同也

严陵方氏曰庶人或无妾故有无侧室者羣室则固无定所矣凡此以庶人之贱故其礼略也

凡父在孙见於祖祖亦名之礼如子见父无辞

郑氏曰见子於祖家统於尊也父在则无辞有适子者无适孙与见庶子同也父卒而有适孙则有辞与见冢子同父虽卒而庶孙犹无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孙见祖之礼卿大夫以下之事父之於子有传重之事故有告戒之辞今孙见於祖适子既在其孙犹为庶孙且隔於父无所传重故与见庶子同无辞者也若所生适子其父既卒则适孙与冢子相似当有辞若庶孙父虽卒见祖亦无辞也严陵方氏曰父在谓祖在也据子之父称之故曰父尔以祖名之而不以父者家事统於尊故也

食子者三年而出见於公宫则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养其子

郑氏曰士妻大夫之妾食国君之子三年出归其家君有以劳赐之劬劳也大夫之子食母选於傅御之中丧服所谓乳母也士之妻贱不敢使人

孔氏曰此一节论国君以下及大夫士适妻养子之人尊卑有别

山隂陆氏曰不言寝不言君所嫌?也

庆源辅氏曰劬母道也劳不足以尽之诗云母氏劬劳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见冢子未食而见必执其右手适子庶子已食而见必循其首

郑氏曰旬当为均声之误也有时适妾同时生子子均而见者以生先後见之既见乃食亦辟人君也冢子未食而见适子与庶子已食而见急正缓庶之义也此谓天子诸侯尊别世子虽同而母礼则异矣孔氏曰此一节论大夫及命士适妻与妾同时生子见之先後差异之别并明天子诸侯见冢子及适庶缓急之仪旬者均也谓大夫命士适妾生子皆以未食之前均齐见又先生者先见後生者後见虽见有先後同是未食之前故郑云均而见冢子以下郑知是天子诸侯者以上文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适庶均见此则有食前食後见之不同又前文云世子生其次适庶见於外寝是国君之礼此经亦云适子庶子故知是天子诸侯也未食谓未与后夫人礼食而先见冢子是急於正也先与后夫人礼食之後然後始见适子庶子是缓於庶也

严陵方氏曰生子则必有食礼大夫士之子则旬而见天子诸侯之子则有未食已食之别者详於贵略於贱故也

山隂陆氏曰言子既见之後凡旬一见冢子则未食而见适子庶子则食而後见此急正缓庶之义也执而见之者待之若与已等冢子故也其名之也如此新安朱氏曰此说疑郑失之旬如字谓十日也别记异闻或不待三月也承记大夫礼而又别其冢适庶子之异同冢子之礼仍与前章同唯适子庶子为异耳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丝郑氏曰俞然也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女用缯有饰缘之则是鞶裂与诗云垂带而厉纪子帛名裂繻字虽文异意实同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男女自幼少敎之之事男女鞶囊之外更有缯帛之物缘而饰之则是春秋桓二年所称鞶裂者与案传作鞶厉此注云鞶裂其义同也严陵方氏曰教以右手则取其强是男女所同也长乐陈氏曰古者革带大带皆谓之鞶内则所谓男鞶革带也春秋传所谓鞶厉大带也易言鞶带扬子言鞶帨许慎服?杜预之徒皆以鞶为带郑独以男鞶革为盛帨之囊误也诗言垂带而厉毛苌杜预之徒皆以厉为带之垂者郑独以而厉为如裂亦误

六年敎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後长者始敎之让九年敎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袴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郑氏曰方名东西也不同席其食蚤其别也敎之让示以廉耻也数日朔望与六甲也外傅敎学之师也不用帛为襦袴为太温伤隂气也礼帅初遵习先日所为也肄习也谅信也请习简谓所书篇数也请习信谓应对之言也

孔氏曰自此至尚左手论敎男子从幼及长居官至致事之事礼帅初者帅循也行礼动作皆帅循初日所为学幼仪者从朝至夕学幼少奉侍长者之仪请习学篇章简礼及应对信实言语也

严陵方氏曰知方非徒知其远近上下而已又有以知隂阳向背之宜不同席欲其居处之异也不共食欲其嗜欲之分也出入门户则欲其行之让也即席则欲其坐之让也饮食则欲其食之让也经曰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鴈行则行固欲其让也又曰祍席之上让而坐下觞酒豆肉让而受恶则坐与饮食又欲其让矣由是推之则无所往而不让矣天有十日故九年敎之数日然日有十则先敎於九年数与方皆五则後敎於六年者何也盖日阳也数与方皆隂也有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之意十者天地隂阳生成之理备矣出就外傅曾子问所谓古者男子外有傅是矣书即周官保氏所谓六书是也计即所谓九数是也以数必计其多少故又谓之计焉自学书计而下皆就外傅所学之事也礼帅初谓遵习先日所为而不敢变也虑其妄有所改为故也朝夕学幼仪者至此乃可以责事长之礼故也若昧爽而朝之类则朝之所当学也若日入而夕之类则夕之所当学也简策也谓古先之事必书於策必请而後习之者则以不敢专故也

马氏曰书文字也以奇乘耦刚柔杂比以相成故曰文以其始於一二而生之至无穷故曰字以其可以记事故曰书文言其形字言其法书言其用先王之世书止为六艺之一而以之敎小学者盖书者学之所始敎之於始固其所以成之也

山隂陆氏曰十年以後有学无敎据六年敎之数与方名八年始敎之让九年敎之数日请习简而易从谅而易知之事

横渠张氏曰袴则今之袴也襦今之袄子也不以帛则用布也请肄简谅则童子自请所习於长者也长者所以敎者当以简谅童子未能致文故姑敎之以简童子未能择信故且使之守信

庆源辅氏曰方名地事也六年敎数一至十也十年学计百千万亿也计者数之総也居宿於外者居日事也与燕居闲居同襦袴下服不用帛然则上衣犹用帛也礼帅初者前已敎之逊让礼之端也朝夕学幼仪者则至是不容有暇也有暇则又请习简谅矣

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学不教内而不出

郑氏曰先学勺後学象文武之次也成童十五以上之称大夏乐之文武备者也内而不出谓人之谋虑也

孔氏曰勺龠也十三之时学此舞龠之文舞象谓武舞也用干戈之小舞以年幼习文武之小舞也二十成人血气强盛无虑伤损故可以衣裘帛大夏是禹乐禅代之後在干戈之前文武俱备故二十习之博学不敎谓广博学问不可为师敎人内而不出者藴蓄其德在内而不得出言为人谋虑

河南程氏曰天下之英才不为少矣特以道学不明故不得有所成就夫古人之诗如今之歌曲虽闾里童稚皆习闻之而知其说故能兴起今虽老师夙儒尚不能晓其义况学者乎是不得兴於诗也古人自洒埽应对以至冠昬丧祭莫不有礼今皆废坏是以人伦不明治家无法是不得立於礼也古之人声音所以养其耳采色所以养其目歌咏所以养其性情舞蹈所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於乐也是以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古人为学也易八岁入小学十三入大学舞勺舞象有弦歌以养其耳舞干羽以养其气血其心急则佩韦缓则佩弦出入闾里则视听游习与政事之施莫不由此如此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入 又曰古者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故未尝有不入学者八岁入小学十五择其秀者入大学不可敎者归之於农三老坐於里门出入察其长幼进退揖让之序至於闾里乡党之间如三百五篇之类人人讽诵要之莫非止於礼义之言十三又使之舞象然则虽未能深知义理兴起於诗其心固已善矣後世虽白首未尝知有诗此古今异习也以古所习安得不厚以今所习安得不恶

横渠张氏曰古者敎童子先以舞者欲柔其体也心下则气和气和则体柔古者敎胄子必以乐欲其体和也敎之舞敎之乐所以欲其和学者志则欲立体则欲和二十博学无方犹知类通达

严陵方氏曰成童先儒谓十五以上不言十五则以所学之事不止於十五之时故也非有成人之材则不足以习武非有成物之效则不足以立物故武事必於成童敎之且勺虽告武王之乐然以勺其道而道成於文故也象虽奏文王之乐然以象其事而事成於武故也必以告武王之乐为文者以示文之道必有武为之备也必以奏文王之乐为武者以示武之事必以文为之经也勺固成王之乐以告成大武故取义如此冠者成人之服也冠而後备服服备而後可以行礼故始学礼也孔子言立於礼成於乐此则先乐而後礼何也盖孔子所言者礼乐之情也此所学者礼乐之文也自情言之则礼浅而乐深自文言之则礼难而乐易此以学文为主故先其易而後其难者学记曰先其易者後其节目盖谓是矣以其服备故可以衣裘帛舞大夏则备文武故也文王世子敎文武之舞皆於夏学以是且十有三年舞勺则有文而无武成童舞象则有武而无文二十成人然後舞备文武乃其称矣敎让於八年学幼仪於十年则孝弟之道固已知之及成人然後笃而行之以期於熟焉孟子言幼学壮行是矣博学不教者盖学所以为己敎所以为人故博学不教内而不出者以其果足以为人故志乎内而无事乎外有所入而无所出也

山隂陆氏曰始学礼凡言始自今始尔其余不言始有前此者矣据八年始敎之让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四十始仕有学无敎聚之而已子弟之道也 又新说曰象舞文王之乐也武舞武王之乐也酌舞成王之乐也周之武兆於文王故其乐名之曰象而诗曰肇禋维周之祯是也大於武王故其乐曰大武而诗曰胜殷遏刘耆定尔功是也成於成王故其乐名之曰酌而其序曰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是也天下之理自其成而观之易知也故十三舞勺自其兆而观之难知也故十五舞象大夏则舞之文武中者也有干戚有羽龠文武之道备矣故二十而後舞大夏公羊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记言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其言正相反则夏有干戚可互见矣诗言龠舞笙皷又言以龠不僭记言夏龠序兴其言正相当则夏有羽龠可知矣庆源辅氏曰十年衣不帛襦袴谓襦袴不用帛耳博学不敎内而不出独善而己独善其身未足以善人也博学无方孙友视志取诸人以为善也取诸人以为善则善足以及人矣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谋?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郑氏曰室犹妻也男事受田给政役也方犹常也无方言学无常在志所好也孙顺於友视其所志也物犹事也方物言常事也服官政统一官之政也七十致其事於君而告老左手阳也

孔氏曰三十丁壮受其田土供给征役始理男事孙友言孙顺朋友视其志意所尚四十年壮仕官行其常事无所谦逊出其谋计?其思虑以为国也河南程氏曰古之为士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始仕中间自二十五年有事於学又无利可趋则其志可知此所以成德故古之人必四十乃仕然後志定业成後世立法自童稚即有汲汲利禄之诱何由向善严陵方氏曰三十年为一世而男女为室有室所以传世也传世则有父母之道理男事者父道也博学无方继之以孙友视志孔子言学而时习之继之以有朋自远方来亦此意也孙有自卑之意书曰惟学逊志然所取之友有贤否则所存之志有远近故以孙友而视其志也至此必视其志者以当壮而有立之时故也四十则强之时也仕则与物接而有理可言故谋不得不出有患可思故虑不得不?然谋虑岂以伪饰加之乎亦比方事物以应之而已事人之道有合则有否故有从必有去合否在彼也有命存焉从去在我也有义存焉故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也服谓服其事从谓从君也拜尚左手尊阳道故也山隂陆氏曰方物出谋则谋不过物方物?虑则虑不过物孟子曰位卑而言高罪也此士之事也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者始仕而谋去就士之事也既仕矣有去就焉大夫之事也孟子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言服官政则与上所谓服从者异服从服而从之服而从之则有死而已士执雉是也即服官政不得其官则去大夫执鴈是也七十男子止致事女子止嫁嫁女之终也男子如上所谓不愧於阳矣虽尚左可也女子如下所谓不愧於隂矣虽尚右可也

新安朱氏曰方物方犹比也

庆源辅氏曰子贡谓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可谓能逊友而视志矣又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亦然内而不出所以蓄之也孙友视志所以证之也出谋?虑所以行之也不可则去不言不合者合在彼可在我易曰比之自内

女子十年不出姆敎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紝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於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

郑氏曰不出恒居内也婉谓言语也娩之言媚也媚谓容貌也紃绦也观於祭祀以下当及女时而知孔氏曰自此至右手一节论女子自幼及嫁为女事之礼案九嫔注云妇德贞顺妇言辞令妇容婉娩妇功丝枲则婉娩合为妇容郑以此上下备其四德以婉为妇言娩为妇容听从为妇顺执麻枲以为妇功组紃皆为绦紝谓缯帛或云组是绶也然则薄濶为组似?者为紃下云十有五年而笄此观於祭祀是未嫁之前观看须於庙外纳此酒浆笾豆菹醢之等置於神坐一纳包此六事也

严陵方氏曰不出谓常居闺合之内也听则有所受从则无所违皆女德也执麻枲则绩事也治丝茧则蚕事也织以机紝以箴组绶属凡此皆学女事以共衣服之用也观於祭祀则欲其习熟是事故也非特观之而已又且纳酒浆笾豆菹醢等物以致其礼相助长者而奠之於神焉诗不云乎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盖助奠之谓也

庆源辅氏曰婉有委曲之意娩有迟缓之意听从所谓以顺为正也妇人之容德莫此为盛也执与孔子执御之执同治有慎意安於执麻枲而慎於治丝茧夫敎也始於德容中於女工之事终於祭祀之礼妇人之事尽是矣

山隂陆氏曰诗曰緑兮丝兮女所治兮所谓治有如此者若麻枲女工之事烦缛者也是故谓之执即言观祭祀兼纳酒浆亦观也礼相礼相者助奠助长者奠礼相以貌助奠以力

新安朱氏曰纳谓奉而入之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凡女拜尚右手

郑氏曰十五而笄谓应年许嫁者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有故谓父母之丧聘问也妻之言齐也以礼见问则得与夫敌礼妾之言接也闻彼有礼走而往焉以得接见於君子也右手隂也孔氏曰女拜右手汉时行之也

严陵方氏曰三五而圆者月也故女子之年至是数而笄笄者妇人首饰盖成人之服也夫男子冠则有成人之礼女子笄则当许嫁之时矣然嫁止於二十娶必止於三十者隂以少为美阳以壮为强故也然经亦举其大略耳故王氏谓女子非二十而後可嫁以为二十而不嫁则非礼男子三十而娶四十强而仕推此可知聘言由彼而问此奔言自此而趋彼拜尚右手尊隂道也

马氏曰易曰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盖男之穷必至於济而女之终止於归而已故内则男子之事必至於官女子之事则止於嫁也

江陵项氏曰郑氏注周礼肃拜云若今妇人撎盖古之拜如今之揖折腰而已介胄之士不拜故以肃为礼以其不可以折腰也然则其仪特歛手向身微作曲势耳郑氏之所谓撎盖如此此正今时妇人揖礼也据郑氏说则汉时妇人之拜不过如此或者乃谓自唐武氏始尊妇人不令拜伏则妄误之甚矣周天元时令妇人拜天台作男子拜则虽虏俗妇人亦不作男子拜也况古者男子之拜但如今人之揖则妇人之拜安得己如今人之伏此理之必无者也大抵今之男子以古男子之拜为揖故其拜也加之以跪伏为稽颡之容今之妇人亦以古妇人之拜为揖故其拜也加之以拳曲作虚坐之势视古已加不得为之减矣此经尚右手者特言歛手右向如孔子拱而尚右之尚非若今用手按膝作跪也男之尚左亦然古跪自是一礼与拜与伏不相干

礼记集说卷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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