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萬物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賢才,以待後聖。故引史記,理往事,正是非,見王公。史記十二公之間,皆衰世之事,故門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為見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明。故子貢、閔子、公肩子,言其切而為國家資也。其為切而至於殺君亡國,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於道,不覽於《春秋》也。故衛子夏言,有國家者不可不學《春秋》,不學《春秋》,則無以見前後旁側之危,則不知國之大柄,君之重任也。故或脅窮失國,搶殺於位,一朝至爾。苟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豈徒除禍哉,乃堯舜之德也。故世子曰:“功及子孫,光輝百世,聖人之德,莫美於恕。”故予先言《春秋》詳己而異人,《春秋》之道,大得之則以王,小得之則以霸。故曾子、子石霸王之道,皆本於仁。仁,天心,故次以天心。愛人之大者,莫大於思患而豫防之,故蔡得意於吳,魯得意於齊,而《春秋》皆不告,故次以言怨人不可邇,敵國不可狎,攘竊之國不可使久親,皆防患為民除患之意也。不愛民之漸乃至於死亡,故言楚靈王晉厲公生弒於位,不仁之所致也。故善宋襄公不厄人,不由其道而勝,不如由其道而敗,《春秋》貴之,將以變習俗而成王化也。故子夏言《春秋》重人,諸譏皆本此。或奢侈使人憤怨,或暴虐賊害人,終皆禍及身。故子池言魯莊築台,丹楹刻桷,晉厲之刑刻意者,皆不得以壽終。上奢侈,刑又急,皆不內恕,求備於人,故次以《春秋》緣人情,赦小過,而《傳》明之曰:“君子辭也。”孔子明得失,見成敗,疾時世之不仁,失王道之體,故緣人情,赦小過,《傳》又明之曰:“君子辭也。”孔子曰:“吾因行事,加吾王心焉。”假其位號以正人倫,因其成敗以明順逆,故其所善,則桓文行之而遂,其所惡,則亂國行之終以敗,故始言大惡殺君亡國,終言赦小過,是亦始於麤粗,終於精微,教化流行,德澤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少過矣,亦譏二名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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