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在我们讨论关于氯化钠的充满式储存时我就说过我们将在后面一段里提出血液中另一种矿物质成分——钙,因为对它的处理方式是十分不同的。事实上,钙通过一种特殊的转化方式得到储存。它之所以值得专门提出来加以考察,还因为它在机体中有如此多和广泛的用途——骨骼和牙齿的生长,骨折的修复,神经和肌肉组织反应性所需特定条件的维持,血液的凝固作用,以及用以生成合乎要求的乳汁。

血液中钙的正常含量约为10毫克%。这种浓度发生改变是危险的。例如,利用注射枸橼酸钠所产生的效应将钙从溶液中析出而使血钙降低,则随之发作搐搦和惊厥动作,但通过注射足量的可溶性钙盐以恢复血中钙的固有浓度,则这些现象可很快地解除。此外,摘除颈部甲状腺近旁的四小块组织,即甲状旁腺,可使血钙下降到7毫克%以下,而对钠和钾的百分率则不发生任何影响。当钙浓度接近5毫克%时即发生惊厥。从静脉或经口给予钙剂能制止痉挛性收缩,但如血钙再次减少,则又复发。有人曾经提出这样的看法:摘除甲状旁腺所造成的实际障碍,其原因就在于血中钙/磷比率的下降,要恢复正常状态,就要增加钙来恢复固有的比率。

当血钙含量增加到超过正常水平时所带来的危险,来自血液本身黏性的严重改变。柯利普(Collip)通过反复注射一种甲状旁腺浸出液,发现能把钙浓度从10提高到20毫克%。但在这种情况下,血中非蛋白氮和脲氮增加到4倍,血中磷酸盐则增加到两倍,渗透压大大增高。血液就变得如此黏稠而几乎难于进行循环。在注射氯化钙和酸性磷酸钠时引起类似状态,但单独用其中一种则不发生。因此,血钙含量增高的严重后果一定伴随磷酸盐浓度的增高。显然血中钙的稳态是十分重要的一条。

II

虽然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在形成躯体骨骼的生活阶段里明显地不断需要过量的钙,但在妇女的生活历程中有着尤其大量需要钙的时期。在妊娠期间她们对生长的胎儿供给钙,而在整个哺乳期内她们必须在奶中供给更大量的钙以满足婴儿在成长中对钙的需要。如果母亲的每日摄入的钙不足以满足这些需要,则她体内骨质结构中的钙就要被动用。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发生牙齿特殊的“软化”,也就是脱钙现象。非常值得注意的是,在此过程中血钙保持在一个相当恒定的水平。

和其他物质的稳态一样,钙的稳态也是通过充足时建立储存——在此情况下使用转化方式——和需要时取出利用的方法来实现的。钙储存在何处?奥勃及其同事最近用猫和兔的研究证明,在连续长期给以缺钙饲料的条件下,中空骨的骨小梁很易消失,而饲以富钙饲料后,就很快恢复。兔置于高钙或低钙饲养条件下,数个月之后从肩部断离其左前肢;然后再给以相反饲料。经过一段同样长的一段时期后将动物杀死,每例都取出另外一侧腿的上段长骨(肱骨),拿来和对侧比较。不论是开始喂以高钙或低钙饲料的动物,其比较结果总是相符的;高钙喂养后取出的骨内有许多细小的骨针或骨小梁伸向骨腔,而其相反一侧,在低钙喂养后骨小梁极少。图26是按包尔(Bauer)、奥勃和阿尔布莱特(Albright)一篇论文中的照片画下来的,表现了我刚才描述过的特征性差异。图中表示一只猫的肱骨;该动物在高钙饲养下过了80天(见图上方),

图26:根据照片画成的图。表明食物对猫肱骨中骨小梁产生的效果。上方肱骨是经高钙食物饲养后切除的,与对侧低钙饲养者相比有更多的骨小梁。

然后在低钙饲养下369天(图下方)。两种条件下骨小梁数量的差异是非常显著的。在其他例子中也看到类似差异。通过这些出色的研究更加清楚地看到,长骨的骨小梁具有很大量的表面以供钙的沉着和溶解,因而成为便于利用的钙的贮藏库。 钙的稳态如何得到调节,现在还不明确。已有的一些证据说明甲状旁腺与这种调节有一定联系。我们已经知道,部分或全部摘除这些腺体能造成血中钙含量的减少;还能造成生长中牙齿的牙质沉着不足以及骨折部位支持骨形成缺损。此外,低钙饮食——妊娠和哺乳也同样——能引起甲状旁腺的过度增生,而血中钙的比率没有任何减少。另外,某些以骨质钙化不良为特点的疾患,例如佝偻病和骨质软化症(骨的软化现象),伴有甲状旁腺的肿大——这种情况的确留下了因果关系上尚未解决的问题。最后,如艾德海姆(Erdheim)所证明,在一只事先摘除甲状旁腺的鼠身上再移植此腺体,能使摘除后已停止的牙齿上正常牙质沉着又得到恢复。甲状旁腺与钙代谢的控制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点是清楚的;但是如何来控制——究竟是直接作用还是靠神经刺激,究竟是单独起作用——通过本身活动性增减的变化来引起储存或释放,还是与机体中其他可能是相拮抗的装置协同作用,所有这些问题仍待探讨。

甲状腺可能与钙的稳态有关。投以甲状腺素,可以大大促进体内钙的丢失,不管他是正常人还是黏液水肿的患者。还有迹象说明,在甲状腺机能异常亢进的病例中,骨质或多或少要受到破坏,而且钙从躯体的排出增加。但这些仅仅是一种提示,在它们未受到实验的验证之前尚须持保留态度。正与蛋白和脂肪的控制一样,在这里也是如此,我们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对我们来说,幸运的是,这些物质在血中浓度保持着恒定;而遗憾的是,现有知识还不能告诉我们这是如何得以实现的。

至此,我们已讨论了血液中葡萄糖、氯化钠、蛋白和钙恒定性的有关事实。这些包括了决定血液渗透压的一些主要因素。马盖利亚(Margaria)在20到45岁年龄组的18名男性和16名女性身上测定了血液的渗透压。他们代表九个不同的国籍。所有受试者在(从臂静脉)采血前休息数分钟,但在饮食、试验时间,事前的活动等方面并未加限制。所得渗透压结果表现出惊人的一致;可能的个体差异,男性只有0.5%,女性只有0.6%。

参考文献

Aub, Bauer, Heath and Ropes. Journ. Clin. Invest., 1929, vii, 97.

Bauer, Aub and Albright. Journ. Exper. Med., 1929, xlix, 145.

Collip. Journ. Biol. Chem., 1926, lxiii, 395.

Erdheim. Zeitschr. f. Pathol., 1911, vii, 175, 238, 259.

Margaria. Journ. Physiol., 1930, lxx, 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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