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时,汤姆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叫来了巴特利奇,告诉他准备出发赶路去追赶军队。

他很不情愿地说:“战争永远是无情的,您啊,还不如趁早回家好好地过那种少爷的生活。”

“巴特利奇,你这个胆小鬼,如果你害怕了,你就自己回去吧。”

巴特利奇见他快要生气了,就换了话题说:“您可是不知道,昨晚上来了两个女人,嚷着吵着要见您,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们挡回去的。唉,这些女人。”

汤姆不理他。“哎呦,看这地上的手笼肯定是她们其中一个丢下的。”

巴特利奇拾起那手笼给他看。

汤姆一眼就认出来了,再看到上面的名字——索菲亚·韦斯顿,就更加确定了。“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戴在手上的。如不是我拦着,她们肯定会去纠缠您的。”

“快告诉我,她们在哪里?”汤姆激动地跳了起来。

“我想已经离开这儿有一段距离了,听说是晚上走的。”听此,汤姆跑下楼立马雇了人,准备出发追赶。

此刻,昨晚来找妻子的费兹帕特里先生也在楼下准备马车决定即刻启程。

突然大门口来了一队人马,进来了一位绅士,身边簇拥着许多随从。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韦斯顿乡绅,他是紧追女儿而来。

倘若他能早几个钟头到达,不仅能找到自己的女儿,还会遇见他的侄女,也就是费兹帕特里正在寻找的妻子(也就是先前没有走成的女客)。

昨晚夜间,费兹帕特里太太几乎是与索菲亚一起离开这个旅店的,她听到丈夫赶来的事,很紧张。她毫不犹豫地买通了老板娘,很快地叫到了马车,急急忙忙地出发了。

韦斯顿与这位侄女婿并不认识,因为当年侄女是偷着结的婚,之后便没有了来往。

就在韦斯顿找女儿,费兹帕特里找妻子的当儿,汤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那该死的手笼。

见到他,韦斯顿像抓住罪犯似的抓住他,吼道:“好你个小子,快说,我女儿呢,你把她藏哪儿了?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先生,我与您一样,也不知道索菲亚的去向。”

“臭小子,你居然还不承认,手里的手笼就是罪证。我命令你,快将我女儿还给我。”韦斯顿怒不可遏地大叫着。

“请您冷静下,我用人格担保我没有见过您的女儿。”

韦斯顿气得骂个不停,这时,费兹帕特里也来凑热闹,说:“先生,天地良心啊,昨晚我亲眼看到您和他的女儿睡在一起,现在居然矢口否认。”

说完还提议带韦斯顿乡绅去找女儿,就这样,这几人再次冲进了沃特尔太太的房间。韦斯顿首当其冲地破门而入,吓得沃特尔太太惊恐万分,乡绅一看不是自己的女儿又窘又气地跑了出来。

乡绅没有找见自己的女儿,怒气怎么样都无法消掉,他把汤姆押到了保安官那儿去告状。保安官听了事情的原委,说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开庭审判,训了一顿后将汤姆给放了出来。他没有判刑,乡绅很不解恨,将在场的所有人统统骂了一顿后,吩咐备马,继续上路去追女儿。

汤姆一结清旅店的账,即刻与他的同伴巴特利奇启程去追赶索菲亚,如今的他下定决心,追不到心爱的人就绝不罢休。

现在我们回头再来说说索菲亚出逃的经过。那日索菲亚假装表示同意结婚后,乡绅十分高兴,就喝了个大醉淋漓。

第二日,乡绅还请来了布利非,他对索菲亚讨厌布利非的事一无所知,请他来是想让这两孩子增进增进感情的。

客厅里很快地就摆上了食物,只待索菲亚小姐的到来。去叫小姐的男仆战战兢兢地跑来说:“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索菲亚小姐找不见了。”

“不见了?”乡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她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怎么不见的?她怎么会不见呢。”

“哥哥,别大惊小怪的。”还是韦斯顿女士比较镇定,说,“你干嘛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呢。我想她只是到花园里散步去了,一会儿没有见到她一会儿就以为是弄丢了,真不像话。”

“对,对,”乡绅恢复了常态,说,“我是因那仆人一喊,着实地吓了一跳,心就方寸大乱了,那些下人就会虚张声势。”他立马叫人去寻小姐回来。

但是花园、家宅被来来回回寻了几遍,根本没有找到一个人影,乡绅气得跌坐在椅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韦斯顿女士说:“哥哥,发生这种事情是谁也意想不到的。索菲亚做出这等有辱家门的事迟早会自食其果,等她后悔了,必定会回来的。”

“我哪天放纵过她,哪天让她任性过?她怎么能做出这种能气死我的事情来。我真应该关她一辈子,就给她面包与水,叫她哪里都去不成。”乡绅回答道。

在一旁的布利非也只好无奈地安慰着这两人。

当天夜里出逃的索菲亚在听到时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轻轻地下了楼,开了门,急急地前往与女仆约定好的地方。当她到约定地点时,并没有看到昂诺尔,而是由一位骑马的仆人来接头。对此她很震惊,但没有晕倒过去,现在无论怎么样她都得离开此地。那人将她引到了小镇上,找到了昂诺尔,那女仆竟为了看守自己的行李才没有亲自去接小姐的。

两人商量了一阵,都认为不让乡绅追上,必须立刻启程赶路,她们雇来了马车与向导,一刻不停地向着伦敦而去。

在途中,车夫与她们聊起了天,渐渐谈到了一位几天前载过的少爷。

“是谁家的少爷?”昂诺尔问。

“就是乡绅奥尔华绥先生家的一位少爷。”车夫说。

“他是去往哪个方向?”索菲亚问道。

“是去布里斯托尔的方向,离这儿很远的。”

“请您带我们去那里,马上。”索菲亚一听到他的消息,决定改变路线去找汤姆。

“那我可要冒很大风险的。”

“我会给你一大笔报酬的,请往那里去吧。”

“既然小姐您这么要求,那么我就只好冒冒险了。”车夫一听有钱可赚,自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第二日,她们来到了汤姆曾经受伤时住过的旅店,索菲亚派昂诺尔去打探打探消息。

老板娘一听说是打听汤姆·琼斯先生,就机灵地认出了这位小姐是谁,说:“我的上帝啊,我怎么能想到会见到小姐您呢,您一定是索菲亚小姐吧。那少爷提到您真是赞不绝口,现在我可明白为什么了,你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好心的太太您别这么说。”索菲亚很奇怪为什么她能认得自己。

“您要知道,那少爷对您真是真情一片啊,你们的事,他一股脑儿全都告诉我了。”老板娘说。

“这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评论我家小姐呢?”昂诺尔听此言有些气愤。

老板娘见女仆不好说话,就对索菲亚说:“那少爷可是真真切切地爱着索菲亚·韦斯顿小姐啊。”

“天啊,他爱我家小姐,他居然爱我家小姐。”昂诺尔几乎要跳起来了,大声说:“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他也配。”

“别这样,昂诺尔。”索菲亚打断了她的话,说:“别生这位好太太的气。”

“是啊,是啊。”老板娘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多好话。

索菲亚知道了他的一些路线之后,一直尾随而来,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汤姆住的那家旅店里,也是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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