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喀提林的阴谋 [1]

1. 在苏拉个人统治,以及后来塞多留和柏彭那在西班牙的军事行动之后,罗马人中间发生了其他类似的内乱,直到最后,盖约·恺撒和伟大的庞培彼此进行战争,恺撒结果了庞培而自己在元老院议事厅中被杀,因为他被控告有模仿国王行动的罪名。这些事情如何发生的,以及庞培和恺撒两人如何丧失他们的生命的,这卷书,即《内战史》的第2卷将要说明。

庞培最近肃清了海上的海盗 [2] (当时海盗人数之多,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后来战胜了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调整了本都王国以及他在东方所征服的其他国家。 [3] 恺撒还是一个青年,但是在口才和行动上强而有力,在任何方面敢作敢为,随便做什么事,信心百倍,为了追求荣誉,不惜钱财,耗尽他的家产。当他还是营造官和大法官的时候,他已经负了很多债务,群众非常喜欢他,因为群众总是歌颂那些浪费无度的人的。

2. 盖约 [4] ·喀提林,因为他的巨大声誉和高贵出身,是一个著名人物;但是他是一个疯狂的人,人们都相信他杀害了他自的儿子,因为他和奥勒利亚·俄累斯提拉恋爱,而俄累斯提拉不愿和一个已经有了儿子的人结婚。他曾经是苏拉的朋友和热心的支持者。为了满足他的野心,他自陷于贫穷,但是他还是为强有力的男子们和妇女们所逢迎。他作为执政官的候选人,把这作为夺取专制政权的一个步骤。他很有信心地期待着自己会当选;但是,因为人们怀疑他以后的阴谋,所以他落选了。而这个时期最雄辩的演说家和修辞学家西塞罗当选了。喀提林为了表示奚落和鄙视那些选举西塞罗的人,他称西塞罗为“新人”,因为他出身微贱(他们称那些因自己的功德而不是因他们祖先的功德而著名的人为“新人”);因为西塞罗不是出生于罗马城,所以他称西塞罗为“寄寓者”, [5] 他们用这个名词指那些租赁别人的房屋的人而言。从这时起,他完全不参加政治,因为政治不能迅速地、有把握地使他获得专制政权,而是包藏祸心充满了争夺的精神。他从许多希望她们的丈夫们在暴动中被杀死的妇女手中得到了许多金钱,他跟许多元老们和骑士们一起组织阴谋,聚集了一群平民、异邦人和奴隶。参加他的阴谋的主要人物是科尼利阿斯·林都拉斯和塞提加斯,他们两人当时是罗马城的大法官。他派遣使者到全意大利苏拉的士兵那里去,因为他们把从前所掠夺来的东西都花光了,他们渴望有同样的行动。为了这个目的,他派遣盖约·马利阿斯到伊达拉里亚的腓萨利地方去,派遣其他的人到匹塞浓和亚浦利亚去,他们在那里秘密地替他招募士兵。

3. 当这些事情还在秘密地进行的时候,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女福尔维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西塞罗。她的爱人昆塔斯·库里阿斯,因为许多可耻的行为被逐出元老院,因此被认为可以参加喀提林的这个阴谋,他以妄自尊大和吹牛的态度告诉了他的情妇,说他不久之后就可以有很大权势的地位。这时候,关于意大利将发生事情的谣言也正传播开了。因此,西塞罗在全罗马城中分段驻扎卫兵,派遣许多贵族到那些可疑的地方去,监视那里所正在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敢逮捕喀提林,因为事实还没有被确切地知道,但是喀提林胆怯,担心迟疑的结果会使他的嫌疑增加,他相信迅速行动可以得到胜利。他送钱到腓萨利去,命令他的同谋者杀害西塞罗,并在同一夜间,在各个不同的地方纵火焚烧罗马城。于是他离开罗马,去和盖约·马利阿斯联合在一起,打算聚集更多的军队,在罗马起火的时候,进攻罗马。他的虚荣心这样大,以致他使棒斧的仪仗摆在他的前面,好像他是一个代执政官的样子。他往马利阿斯那里去,沿途招募士兵。林都拉斯和他的同谋者决定:当他们知道喀提林达到腓萨利的时候,林都拉斯和塞提加斯在清晨的时候,暗藏短剑,到西塞罗的门口去求见西塞罗。当他们因自己的官阶可以进去的时候,他们和西塞罗在门廊中谈话,不管谈什么问题;引他离开他自己的人,把他杀死;于是人民保民官琉喜阿斯·培斯提亚马上命传令官召集人民会议,控告西塞罗总是胆怯、煽动战争,无故准备扰乱罗马城;培斯提亚发表演说的那天夜间,其他的人准备在12处焚烧罗马,并加劫掠,把重要的人物都杀死。

4. 策动阴谋的首领们,林都拉斯、塞提加斯、斯泰提利阿斯和喀西约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时机。同时,阿罗布罗基人的使者们正在控诉他们的行政长官们, [6] 他们也被邀请来参加林都拉斯的阴谋,以便引起高卢反抗罗马人的暴动。林都拉斯派遣一个名叫发尔特喜阿斯的克罗吞人,带着一些没有签字的信件同他们一块儿到喀提林那里去。这些阿罗布罗基人有点怀疑,因此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国家的保护人非比阿·桑加;因为当时的习惯,所有的属国都有保护人在罗马的。桑加把这些事实告诉了西塞罗,西塞罗在途中逮捕了这些阿罗布罗基人和发尔特喜阿斯,马上把他们带到元老院去。他们供认他们和林都拉斯的代理人有个协议;当他们和林都拉斯的代理人对质的时候,他们证实科尼利阿斯·林都拉斯常常这样说,命运之书中载着,有三个科尼利阿斯将为罗马的专制君主,其中两个,秦那和苏拉,已经实现了。

5. 他们这样证实了之后,元老院马上免除林都拉斯的职务,西塞罗把每个阴谋者拘禁在大法官们的官邸里,马上回来听取元老院关于处理他们的决议。同时元老院议事厅周围有很大的骚动,因为当时知道这个事件的人还很少,阴谋者中间产生了很大的恐慌。林都拉斯和塞提加斯的奴隶和被解放奴隶,以及许多工匠参加一起,从后街包围,进攻大法官们的官邸,想救出他们的主人来。当西塞罗听到此事时,他匆忙地跑出元老院的议事厅,驻扎一些必要的卫兵,于是又跑回来,催促元老院表决。当选的新执政官西拉那斯首先讲话,按当时罗马人的习惯,那个将要就职为执政官的人,是要首先发表意见的,因为,我这样想,他和这些命令的执行是最有关系的,因此他要更仔细地考虑,在个案件中,他都要更加审慎周详。西拉那斯的意见是这样的:这些犯人应处死刑。许多元老们同意他这个意见。直到最后,尼禄发表他的意见了。尼禄认为最好是把他们监视着,等到喀提林在战场上被打败了,他们能够最正确地知道这些事实。

6. 盖约·恺撒不免和这些人有牵连的嫌疑,但是他这样深得民众的欢心,西塞罗不敢与之发生争议。恺撒建议,西塞罗应当依照他自己的判断,把这些犯人分送在意大利的各城市中,被监视着,等着喀提林在战场上被打败了,到那时他们应当正式受审,不要不经过辩论和审判,而把这种不可挽救的处罚加于贵族身上。因为这个意见看来是公平而可以接受的。大多数元老们的意见完全改变了,直到伽图公开地表示他对恺撒的怀疑时为止。西塞罗担心当天夜里发生事故(因为和这次阴谋有关的群众还在广场上,情绪紧张,他们担心他们自己,也担心这些阴谋者,因此他们可能不顾生死,拼命干出一些事情来),所以劝元老院,把他们当作现行犯,不经审判,而判决对他们的处罚。当元老院还在开会的时候,西塞罗不使群众知道马上把每个阴谋者从被囚禁的房屋里带到监狱里,监视着他们被处死刑。于是他跑回广场,宣布他们已经死了。群众在惊慌中分散了,庆幸他们自己没有被发现出来。

这样,罗马人经过那天的巨大恐惧之后,又感到呼吸自由了。

7. 但是喀提林已经聚集了 20 000 人的军队,其中四分之一已经武装起来了;他带着这支军队向高卢进发,以便完成他的准备工作;那时候,另一个执政官安敦尼在阿尔卑斯山麓 [7] 赶上了他,很容易地把这个人疯狂地想出来的冒险事业打垮了。这个冒险,没有准备好,就来尝试,所以更显得疯狂。喀提林跟那些和他合谋的贵族都没有忍辱逃跑,他们都冲向他们的敌人而战死了。

这就是喀提林暴动的结果。这次暴动使罗马处于极端危急之中。过去,西塞罗只是以雄辩著名的,现在人人口中都称赞他是一个能干的人,认为毫无疑问他是把自己的祖国从毁灭的前夕挽救出来的人,因此,人民会议在普遍欢呼声中对他表示感谢。因伽图的建议,人们尊称他为国父。有些人认为,这个光荣的称号现在只加在那些值得有这个称号的皇帝身上,而这个称号是从西塞罗开始的;这些皇帝虽然事实上是国王,但是,就是皇帝也不是在他们即位的时候,就马上把这个称号连同其他的称号一起赠与他们的,而是经历相当的时日后,不是视为当然,而是当作他们最伟大的贡献的最后证明而赠与他们的。

II.恺撒征服西班牙诸部落与前三头同盟的建立

8. 恺撒已当选为西班牙的大法官,但是他被他的债权人稽留在罗马城中,因为由于他的政治费用,他所负的债务远不是他所能还清的。据说,他需要2 500万塞斯退斯 [8] 才可以还清所的债务。但是他尽可能地和那些稽留他的债权人商量好, [9] 然后到西班牙去了。他在西班牙忽视公家事务、司法管理以及其他同类的事务,因为他认为这些事情对于他的目的毫无益处,但是他建立了一支军队,一个一个地进攻西班牙的独立部落,直到他使整个地区向罗马纳贡时为止。他也送了许多金钱给罗马的国库。因为这些缘故,元老院允许他举行一次凯旋。他在城外准备举行一次最豪华的游行,在这几天里,正是执政官候选人必须亲自出席竞选的时候。凡将举行凯旋的人进城以后,又回去准备举行凯旋,这是非法的。因为恺撒急于想取得执政官的职位,而他的凯旋又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他派人到元老院去,请求允许他可以不在那里而通过朋友们的帮助,以履行执政官竞选的仪式,因为他虽然知道这是违反法律的,但是别的人也这样做过。伽图反对这个提议,把介绍候选人的最后一天完全用在公开演说上。因此,恺撒放弃了他的凯旋,进入罗马,提出自己作为候选人,等待人民会议的开会。

9. 同时,在米特拉达梯战争中取得很大光荣和权势的庞培正在请求元老院批准他所给予国王们、王公们和一些城市的许多权利。但是大多数元老们由于嫉妒,反对庞培,特别是琉卡拉斯,因为他是在庞培之前,指挥反对米特拉达梯战争的, [10] 他认为这个胜利是他的,因为他使本都国王处于极端衰弱的地位,使庞培能够打败他。在这个问题上,克拉苏和琉卡拉斯合作。庞培大为愤怒,因而与恺撒交好,宣誓保证支持他做执政官。因此,恺撒使克拉苏和庞培发生友好关系。所以这三个最有势力的人合伙经营他们的利益了。 [11] 罗马作家发罗在一本名叫《三头怪物》 [12] 的书中讨论过这个同盟。

元老院对于这三个人已有疑忌之心,所以选举琉喜阿斯·毕布拉斯 [13] 为恺撒的同僚,以牵制他。

10. 他们两人马上发生争执,都秘密地武装起来,彼此对抗。恺撒是最善于伪装的,他在元老院发表演说,主张与毕布拉斯和衷共济,暗示着他们的纠纷可能对于国家引起最严重的后果。因为相信他的诚意,毕布拉斯丧失了自己的警惕。当他没有准备,也不怀疑的时候,恺撒秘密地准备了一支大军。他向元老院提出分配公地、救济贫民的法案。这些土地最好的部分,特别是加普亚附近的土地,过去是为公家利益而出租的,他建议把这些土地给予那些至少有三个孩子的父亲们。他利用这个办法,使他自己得到群众的好感,因为那些每人仅有三个孩子的人就有20 000人马上跑来了。因为许多元老们反对他的提议,他装作对于他们的不公平,甚为愤怒的样子,从元老院中冲出来。在那年的其余时间内他没有再召集元老院,只在讲坛上大声疾呼地向人民演说。在一次公众会议中,他询问庞培和克拉苏对于他所提议的法案怎样看法。两人都表示赞成,于是人民暗藏短剑,跑到表决的地方来了。

11. 元老院集合在毕布拉斯家里(因为单独一个执政官是不能召集元老院的;如果一个执政官没有得到另一个执政官的同意而召集元老院,这是不合法的),但是没有做出一点事来以抵制恺撒的势力和准备。他们计划毕布拉斯应当反对恺撒所提出的法案,他们宁愿被武力征服而不愿因疏忽而受到损害。因此,毕布拉斯冲入广场,那时候恺撒还正在那里演说。于是发生斗争和骚动,互相殴击,那些带短剑的人毁坏了毕布拉斯的棒束权标和职位标帜,伤害了站在毕布拉斯周围的一些保民官。毕布拉斯一点也不害怕,把脖子露出对着恺撒的党羽,大声叫喊,要他们殴打,他说,“如果我不能说服恺撒,使他行为端正的话,我一定使他有杀害我的罪行和恶名”。但是他的朋友们违反他的志愿,把他从群众中带出来,到附近的战神朱比特神庙中去。于是伽图被召到那个地方去,他还是一个青年,挤入群众的当中,开始发表演说,但是他被恺撒的党羽举起来送出去了。于是他又偷偷地从另一条街道绕道而来,登上讲坛。但是因为没有人听他的话,他没有演说的希望,因此他毫不留情地辱骂恺撒,直到最后他又被恺撒的党羽举起来,撵出广场外。于是恺撒使他的法案通过了。

12. 平民宣誓永远遵守这些法律。恺撒指示元老院也要宣誓遵守。许多元老们,包括伽图在内,拒绝宣誓,因此恺撒提议,人民一通过法案,凡拒绝服从者处死刑。于是他们恐慌起来,宣誓服从,包括保民官们在内,因为这个法律已为其他的人所承认,再反对也没丝毫益处了。现在有一个平民维提阿斯,手中拔出短剑,跑进广场来,说他是毕布拉斯、西塞罗和伽图派来杀害恺撒和庞培的,那把短剑是毕布拉斯的侍从波斯都密阿斯给他的。虽然这个事件从双方的观点上来看,都有可疑之处,但是恺撒利用这个事件来煽动群众,延期到第二天来审讯这个刺客。维提阿斯被投入狱中,当晚就被杀死了。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有各种不同的评论,恺撒是不会忽视它的,但是他说,这是反对党做出来的,因为反对党害怕事情暴露出来。 [14] 最后,人民供给他一个卫队,保护他,免受阴谋者的暗算。毕布拉斯完全停止了一切公务,好像他是一个普通公民一样,在他的执政官任期其余的时间内,他没有离开他的屋子;而现在恺撒一人总揽公务,没有再审讯维提阿斯的案件了。

13. 他提出了一些新的法案以取得群众的好感;按照他所允诺庞培的,他使庞培在东方的工作得到批准。骑士居于元老院和平民的中间地位, [15] 他们在各方面极有势力,因为他们有很多财富以及他们承包各省的税收;他们为了这个目的,豢养着许多忠实可靠的仆从。他们长期以来请求元老院免除他们对于国库的欠款。元老院经常把这个问题搁置了。因为恺撒当时对于元老院无所要求,他只利用人民,所以免除了包税人的三分之一欠款。这个意外的恩惠远远地超过他们所应得的,因此骑士们把恺撒恭维到天上去了。这样,通过一个政治手段,恺撒又增加了一群比平民更有势力的保卫者来拥护他。他耗费他的所有财产,并从各方面借钱来举行表演和斗兽竞赛,其奢侈豪华和名贵礼物超过过去所有的表演,因此他被任命为山南高卢和山外高卢的总督, [16] 任期五年,指挥着4个军团的兵力。

14. 因为恺撒看到他将长期离开家乡,同时人们对他的嫉妒将和他所受的特典的大小成比例, [17] 所以他把他的女儿嫁给庞培,虽然她已经和西彼俄订了婚的,因为他担心,甚至一个朋友也可能因为他的伟大成就而嫉妒。他又提升他党羽中最勇敢的人做次年的主要官吏。他指定他的朋友奥拉斯·加宾尼阿斯为执政官,以琉喜阿斯·派索做他的同僚;恺撒娶派索女儿卡尔柏尼亚为妻,虽然伽图喊出,说帝国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婚姻介绍所。他选择发提尼阿斯和克罗狄·浦尔彻为保民官,虽然克罗狄在一个妇女宗教仪式中和恺撒本人的妻子 [18] 有私通的嫌疑, [19] 但是因为克罗狄很得民众的欢心,他没有对克罗狄提出诉讼,只和他的妻子离了婚。别人控告克罗狄,说他在宗教仪式中不敬神祇,西塞罗是这个控诉的辩护人。当恺撒被传去做证人的时候,他不肯作不利于克罗狄的证言,甚至于把他提拔为保民官,以打击西塞罗,因为西塞罗已经大声疾呼,诋毁三头同盟已走向君主专制。这样恺撒把一个私人的遗憾变为一个有利的打算,对一个敌人施以恩惠,借此为自己报复另一个敌人。但是克罗狄帮助恺撒取得高卢总督的职务,似乎以前已经报答了恺撒。

III.恺撒党克罗狄与庞培党迈罗的倾轧及克罗狄的遇害。元老院任命庞培为独一执政官

15. 恺撒作执政官任期内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于是他解除他的行政长官的职权,马上跑去就高卢总督的新职了。克罗狄现在控告西塞罗,因为他没有经过审判而处死了林都拉斯和塞提加斯以及他们的党人。 [20] 在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西塞罗表现了最高的勇气,但是在他自己受审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勇气了。他穿着简陋的衣服,满身脏污,向他在街上所遇着的那些人哀求。有些人对于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他也不以烦扰他们为耻,因为他这个不体统的样子,他只引起人们的嬉笑,而没有引起人们的怜惜。他虽然一生中很成功地替别人处理过许多案件,但是在他自己这个特殊的审判时,他浑身发抖了。人们说,德谟斯提尼同样地,在他自己被控的时候,不能坚持他的立场,而在受审之前逃跑了。 [21] 当克罗狄傲慢地阻止他向街上的人哀求的时候,他完全绝望了,也和德谟斯提尼一样,自愿地流亡了。他和他的许多朋友们离开了罗马。元老院给他许多介绍信,把他介绍给许多城市、国王和王公。克罗狄毁坏了他的房屋和许多别墅;因为这件事情,克罗狄就趾高气扬,以致把他自己和庞培相比,庞培是当时罗马最有势力的人。

16. 因此,庞培向迈罗(他是克罗狄的同僚,比克罗狄更勇敢的一个人物)提出,使他有做执政官的希望,唆使他反对克罗狄,要他使人民会议表决,召回西塞罗。庞培希望西塞罗回来的时候,他想到他所已经受到的痛苦,就不会发言再反对现状(三头同盟),而会找克罗狄的麻烦,使克罗狄受到处罚。

这样,西塞罗原是因为庞培的关系而被放逐的,大约被放逐之后16个月,又因为庞培的关系而被召回来了。元老院以公款给他重建房屋和他的许多别墅。他在城门口受到热烈的欢迎,据说,整个一天都消磨在对他致欢迎词之中,正和德谟斯提尼回来的时候 [22] 一样。

17. 同时在高卢和不列颠建立了许多光辉武功的恺撒(这些武功,在我的克勒特人史中我已经叙述了 [23] )带着巨大的财富回到波河流域的山南高卢,使他的军队在不断的战斗后,有个短期的休息。他从这个地方送了巨额的金钱给罗马许多人,给那些任期一年的高级长官们和那些著名的总督们和将军们,他们轮流往那里去会见恺撒。 [24] 到那里去的人这样多,所以在他的周围可以同时看到有120个侍从,有200多个元老;有些人对他们所已经收受的款项表示谢意,另有一些人从这个地方为他们自己要求金钱或其他利益。因为他有很大的一支军队,和许多的财富,他慷慨地施恩于每一个人,现在恺撒可以做一切事情了。他的三头同盟中的伙伴们,庞培和克拉苏,也来了。他们在会议决定:庞培和克拉苏再当选为执政官,恺撒在诸省做总督的任期再延长五年。

于是他们分别了,而多密提阿斯·阿希诺巴包斯提出自己为执政官的候选人,以对抗庞培。当指定日期到了的时候,两人都于黎明前到马斯广场去参加人民会议。 [25] 两人的随从发生口角,打起来了,有人用剑突击多密提阿斯的持火炬者。此事发生后,他们四处奔散,多密提阿斯经过很大的困难才逃到自己的家里,就是庞培的衣服被带回家时也沾满了血迹, [26] 两个候选人所遭遇的危险是这样大的。

18. 因此,按照他们的协商,庞培和克拉苏当选为执政官,恺撒的总督任期延长了五年。每个执政官分配一些省份和一支军队如下:庞培选定西班牙和阿非利加,但是他派遣他的朋友们去代他统治这两省而他自己留在罗马。克拉苏选定叙利亚和邻近地区,因为他想跟帕提亚人作战,他认为和帕提亚人作战是容易的,同时也是光荣而且有利可图的。但是当他离开罗马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不吉利的预兆,保民官们不许对帕提亚人作战,因为帕提亚人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罗马人的事情。因此他们不肯服从,并公开地诅咒他,但是他都不理。他和他的儿子克拉苏都死于帕提亚, [27] 他的100 000大军逃到叙利亚的不到10 000人。克拉苏所遭遇的惨败我将于我的帕提亚史 [28] 中叙述。因为罗马人受到粮食缺乏的痛苦,他们任命庞培为粮食供应的惟一督办。这和他进军攻击海盗时一样,在元老院中指定20人,做他的助手。他把这20人同样地分配到各省,而他监督全局,这样,罗马很快地就有充足的粮食供应了;因此,庞培又得到了很大的声誉和权势。

19. 大约同时,恺撒嫁给庞培的女儿在生产中死亡了。于是人人担心,因为这个姻戚关系的中断,恺撒和庞培各人带着巨大的军队,会发生冲突,特别是因为共和国长期以来已经很混乱而难于统治了。行政长官的选举是利用金钱,利用党派斗争,利用不正当的热忱,利用石头,甚至利用刀剑来取得的。贿赂和腐化最无耻地流行着。罗马人民是被金钱收买去投票的。已经发现有这种情况:存款800他连特以求得到执政官的职位。任期一年的执政官没有领导军队或指挥战争的希望,因为他们被三巨头同盟所限制了。他们中间更卑鄙的人不是想取得军事指挥权,而是想从国库中或从选举他们自己的继任人中获得利益。因为这些缘故,善良的人根本就不愿做执政官。混乱的情况达到这种程度:有一个时候,共和国没有执政官,达八个月之久,而庞培装作没有看到这种情况的样子,以便造成需要一个独裁官的环境。

20. 许多公民开始彼此谈论这件事情。他们说,目前腐败政治的惟一补救的办法是个人的统治,但是需要一个既有很高的声望,又有温和性格的人(暗指庞培),他手下要有足够的军队,他要表现既是人民的朋友,而且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又是元老院的一个领袖,是一个克己自制而又容易接近的人,总之,他们是这样考虑的一个人。庞培在口头上表示不希望有一个独裁官的统治,但实际上他秘密地尽一切的力量促其实现。他装作没有看见这种混乱情况以及由这种混乱而产生的无政府状态。迈罗过去帮助他反对克罗狄,又因为他召回西塞罗而得到很大的声誉,现在他想做执政官,因为他认为目前无政府状态是一个有利的时机;但是庞培总是拖延人民会议 [29] 的召开,直到最后迈罗认为庞培对他不忠实,因而厌恶庞培,乃回到他的故乡拉努维阿姆城去了;这个城市离罗马约150斯塔狄亚,据说,是戴奥密德从特洛耶归来后,在意大利所建立的第一个城市。

21. 克罗狄偶然骑着马从他自己的别墅来,在菩维利遇着迈罗。他们两人只互相皱皱眉头,表示仇视的态度,就向前走过了;但是迈罗的一个仆从,进击克罗狄,用短剑从克罗狄的背上刺穿。他或者是受命这样做的,或者是他自己想杀害他的主人的敌人。克罗狄的马夫背着克罗狄的流血的身体跑进邻近的一家旅舍。迈罗带着他的仆从,跟着来了,把克罗狄杀死了(当时克罗狄还是活着,或者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虽然迈罗自己说,他既没有预谋过,也没有命令过这个谋杀事件,但是他不愿让这件事情中途而废,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他是会被控告的。当这件事传到罗马的时候,罗马人民大吃一惊,他们在广场上度过了那一夜。当黎明的时候,克罗狄的尸体陈列在讲坛上。有些保民官、克罗狄的朋友们和跟着他们在一起的群众夺取了尸体,运元老院的议事厅去,或者是想对这个尸体表示敬意,因为克罗狄出身于元老家族;或者是想侮辱元老院,因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元老院还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那些更冒失一点的人在那里把元老们的长凳和坐椅聚集起来,替克罗狄做了一个火葬堆,他们把火葬堆燃烧起来,于是元老院议事厅和邻近的房子都着了火,和克罗狄的尸体一块儿烧掉了。

22. 迈罗过于刚愎,达到这种程度,以致他并不因为谋杀而害怕受到惩罚,反而对克罗狄葬礼的光荣感到愤慨。他集合了一群奴隶和乡民,他送来一些钱分配给罗马人民,和收买一个保民官马可·西利阿斯之后,他很大胆地跑回罗马来了。他一进城,西利阿斯马上把他拖到广场中去,受那些被他贿买的人的审判,好像受人民会议的审判一样,装作很愤慨而不愿迟延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希望,如果当时在场的人宣布迈罗无罪的话,他就可以逃脱一个比较正规的审判。迈罗说,这件事不是预谋的;因为如果有这样企图的话,任何人不会带着他的行李和妻子为自己牵累的。他的发言的其余部分攻击克罗狄为恶棍,说他是恶棍们的朋友,因为他们纵火燃烧元老院的议事厅,把它和克罗狄的尸体一同化为灰烬。当他还正在说话的时候,其他一些保民官带着没有受贿的那部分人民,武装冲入广场。西利阿斯和迈罗化装为奴隶逃跑了;但是其余的人大遭屠杀。他们没有搜索迈罗的朋友们,但是凡他们所遇着的人,无论是公民也好,异地人也好,都被杀害,特别是那些穿着好衣服和戴着金戒指的人。因为政府毫无秩序,这些恶徒(大部分是奴隶和武装了的人对付没有武装的人)肆意猖獗,他们以发生的骚动为借口,进行劫掠。他们无恶不作。他们佯作搜查迈罗的朋友们而冲入住宅,寻找任何可以运走的财物。几天之内,迈罗是他们放火、用石头打死人和各种暴行的借口。

23. 元老院在惊慌中举行会议,他们指望庞培出来,想马上任命他为独裁官。他们认为,为了挽救目前的艰难局面,这是必要的;但是由于伽图的建议,他们任命庞培为独一的执政官,而没有同僚,这样,他一个人统治,以执政官的名义,而有独裁官的实权。一个独一的执政官掌管两个最大的行省,一支军队和国库,在罗马城内享有专制的权力而没有同僚,庞培是第一个这样的独一执政官。为了免得伽图在罗马引起阻碍,庞培制定一个法令,命令伽图往塞浦路斯去, [30] 把该岛从托勒密国王 [31] 手中夺过来——过去克罗狄已经制定了这样的法令,因为有一次,当他被海盗俘虏了的时候,贪婪的托勒密只拿出两个他连特作为他的赎金。当托勒密听到这个法令的时候,他把他的金钱都抛弃在海中而自杀了。伽图整顿了塞浦路斯的政府。于是庞培建议对犯罪者,特别对那些贪污受贿者提出控诉,因为他认为那是公共秩序混乱的根源,从这里开始,他就可以很快地根除这种弊害。他提出一个法案,任何人,如果高兴的话,可以控告从他第一届执政官任期 [32] 到目前这届执政官任期 [33] 期间做过官吏的任何人。这包括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恺撒也做过执政官; [34] 因此,恺撒的朋友疑心庞培包括这样长的一个时间,其目的在于对恺撒加以谴责和侮辱;他们劝庞培在解决目前的局面时,不要引起过去的事情,以免使这么多的著名人物烦恼,在这些著名人物中,他们指出恺撒来。一提到恺撒的名字,庞培就装作愤怒,好像恺撒没有嫌疑的样子;他说,他自己第二届执政官任期也包括在这个时间内,他说,他之所以追溯到这样长的时间,目的是想完全清除这些使共和国长期以来削弱了的弊害。

IV.元老院企图撤销恺撒的职务。庞培受命保卫意大利

24. 庞培这样回答之后,就通过了他的法案,于是马上产生了许多各种各样的控诉案件。为了使陪审官毫无畏惧地工作,庞培亲自监督他们,在他们的周围驻扎士兵。第一批被判决有罪的被告者是一些不在罗马的人——迈罗因杀害克罗狄;加宾尼阿斯因犯罪及不敬神祇,因为他过去没有得到元老院的命令而侵入埃及,违反了西俾尔圣书; [35] 希普萨斯,梅密阿斯,绥克斯提阿斯和许多其他的人因为受贿和收买群众。人民为斯卡鲁斯说情,但是庞培宣布,他们应当服从法庭的裁判。当群众又干涉起诉人的时候,庞培的士兵向他们进攻,杀死了几个人。于是人民缄默无言,斯卡鲁斯被判为有罪。所有被控诉的人都被放逐;加宾尼阿斯除被放逐外,还处以罚金。因为这些诉讼,元老院极力维庞培,决议再以两个军团归他指挥,并延长他行省总督的任期。因为庞培的法律规定,凡是供出共同犯罪者的证据来的人,可以免予处罚,梅密阿斯过去已被判决犯了受贿之罪,现在他检举庞培的岳父琉喜阿斯·西庇阿也是共同受贿者。因此,庞培披着丧服,许多陪审官也戴孝。梅密阿斯怜惜共和国,因而撤销了起诉。

25. 庞培,好像他已经完成了那些改革,使他的专制政权成为必要的样子,现在使西庇阿在那一年执政官任期中余下来的时间内做他的同僚。在他的任期满了的时候,虽然别人受命为执政官,但是他还同样地是监督者和统治者,在罗马是至高无上的。元老院对他有好感,特别是因为他们嫉妒恺撒(恺撒在其为执政官的任期内,没有和元老院商量过)。庞培这样迅速地恢复了有病态的共和国,在他的任期内,他对于任何元老,没有加以侮慢或引起麻烦。

所有这些被放逐的人都成群地跑到恺撒那里去了,劝他提防庞培。他们说,庞培禁止贪污的法律特别是对付恺撒本人的。恺撒鼓励他们,并称赞庞培。他又劝诱保民官们,通过法律,使他缺席为第二任执政官候选人;这个法律在庞培为执政官时已经制定了的,他没有反对。恺撒猜疑元老院将反对这个计划的,担心他会被降为一个普通公民的地位,而受他的敌人的攻击。所以他设法保留他的权力到他当选为执政官时为止,他请求元老院给他多一点时间继续统治高卢或高卢的一部分。继庞培为执政官的马塞拉斯禁止他的请求。据说,当这个消息传到恺撒的时候,他把手轻轻敲着他的剑柄,大声叫道:“这个会允许我的请求的。”

26. 恺撒在阿尔卑斯山麓建筑新康谟城,给它以拉丁城市的权利,这些权利中包括一条规定:那些每年做行政长官的人应当成为罗马公民。有一个这样的人,他曾经做过该城的行政长官,因此被认为是一个罗马公民。为了一些原因,马塞拉斯,不顾恺撒,下令把那个人用棍子痛击——这种处罚是从来不会加在一个罗马公民身上的。马塞拉斯在愤怒之中,暴露了他的真正用意,表示殴打应该是对异邦人的烙印,他告诉那个人带着伤痕去给恺撒看。马塞拉斯是这样无礼的。并且他建议,在恺撒任期还没有终结的时候就派遣继任者去接收恺撒统治下诸省的军政大权,但是庞培阻止这样做,他装作公平和善意的样子说,他们不应当因为一个短短时间的缘故而侮辱对于他的国家这样极有用的一个著名人物,但是他明白地表示,恺撒的任期一满,他的兵权马上就应该解除。

因为这个缘故,恺撒最大的死敌,伊密利阿斯·鲍鲁斯和克劳狄·马塞拉斯(上面所说的马塞拉斯的堂兄弟)当选为下年的执政官。库里奥也是恺撒的死敌,但是他极得群众的欢心,而且是一个最有才能的演说家;他当选为保民官。恺撒不能以金钱来影响克劳狄,但是他以1 500他连特贿赂了鲍鲁斯,使之守中立;用更多的金钱贿买了库里奥的帮助,因为恺撒知道他负了很重的债务。

鲍鲁斯利用这样得来的金钱建筑鲍鲁斯公会堂,献给罗马人民,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建筑物。

27. 同时,库里奥,为了使他这样突然改变态度而不致被人发觉起见,提出了一些修改和建筑道路的巨大计划,他将为这些道路的监督,为期五年。他知道他是不能实现这些计划的,但是他希望庞培的朋友们会反对他,因此他可以以此为理由怀怨庞培。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的,所以他有了和庞培发生意见的借口。克劳狄建议派遣继任人去接收恺撒统治诸省的兵权,因为他的任期现在快要满了。鲍鲁斯默不作声。人们以为库里奥和前面两人的意见都不相同,因为他附议克劳狄的建议,但是补充说,庞培也应当和恺撒一样,放弃他的省份和军队,因为,他说,这样,共和国可以得到自由,从各方面都用不着担心了。许多人反对,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因为庞培的任期还没有满。于是库里奥更公平地、更严厉地反对派遣继任人到恺撒那里去,除非庞培也放弃他的兵权;因为他们两人彼此既然是互相猜异的,他争论说,如果他们两人不降为普通公民地位的话,共和国是不会有持久和平的。他这样说,因为他知道庞培是不会放弃他的兵权的,他看到,由于庞培对于贪污案件的控诉,人民愤恨庞培。库里奥的见解很有理由,平民赞扬他是惟一的愿意惹起庞培和恺撒两人对于他的仇视,而适当地完成一个公民的责任的人;他们马上就护送他回家,向他敬花,好像他是一个在某种巨大而艰难的竞赛中获得奖品的运动员一样;因为当时人们认为没有什么事比和庞培发生意见还更危险的了。

28. 当时庞培抱病在意大利,他写了一封虚伪的信给元老院,赞扬恺撒的功绩,也从头详述他自己的功绩。他说,他三次受命为执政官,以后受权统治几个省份和指挥一个军队,这些不是他自己请求的,而是在被召来为国家服务的时候接受的,至于他并非情愿接受的这些权力,他说,“他很愿意放弃这些权力,交给那些想收回这些权力的人,而且不要等到期满的时候。”这封信的虚伪在于表示庞培的公平,引起对于恺撒的偏见,因为甚至在期满的时候,恺撒也似乎不肯放弃他的兵权。当庞培回到罗马的时候,他对元老院说同样的话,并且当时也答应放弃他的兵权。他说,因为他和恺撒的友谊和姻戚关系,当然恺撒会很高兴同样地这样做的,因为他的工作是和许多很善战的民族作长期而艰苦的斗争;他已经大大地增加了罗马人的势力,现在他会回来接受他的光荣及他的祭祀的职务,并休养他的精神。他说这些事情的目的是想马上派遣恺撒的继承人去,而他自己则满足于只停留在他的诺言上。库里奥揭露他的虚伪,他说,单纯的诺言是不够的,坚持庞培应当现在放弃兵权,非等到庞培本人回到私人生活,恺撒是不应当解除武装的。他说,由于私仇的关系,无论对恺撒来说,或对罗马人来说,这样大的权力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总是不妥当的。宁可他们两人都有权力,在一人企图侵犯共和国的利益时,彼此可以对抗。最后,他抛弃了一切假面具,无情地斥责庞培,说他是一个想夺取最高权力的人;如果现在恺撒在他的面前,使他畏惧的时候,他还不肯放弃他的兵权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放弃他的兵权了。他提议,如果两人不肯服从的话,两人都应该被表决为公敌,应当征集军队向他们进攻。这样,他就隐瞒了他已被恺撒收买了的事实。

29. 庞培对他很生气,威胁他,马上很愤怒地退居郊外去了。现在元老院对这两个人都有猜疑了,但是认为两人中庞培是比较好的共和党人;元老院仇恨恺撒,因为在他做执政官的时候,对元老院没有表示应有的尊敬。有些元老真的这样想,他们认为:如果在恺撒没有放弃他的兵权的时候就剥夺庞培的兵权,这对于共和国是不安全的,因为恺撒不在罗马,他是一个有更大野心的人。库里奥则抱着相反的意见,他说,他们需要恺撒以对抗庞培的势力,不然的话,两人的军队应当同时解散。因为元老院不同意他的意见,他遣散元老院,使整个工作还没有完成,他以保民官的资格有权力这样做。这样,庞培后悔,苏拉把保民官的权力缩减到只有一点影子之后,他不该把保民官的权力恢复到原来的地位。 [36] 尽管这样,在散会之前,元老院还是通过了一个法令,这个法令规定恺撒和庞培每人应派遣一个军团去保卫叙利亚,因为克拉苏在那里遭遇着惨败。 [37] 庞培狡猾地召回他最近由于恺撒的两个将军泰特略和科塔的惨败而借给恺撒的那个军团。恺撒给每个士兵以250个德拉克玛的报酬,派遣这个军团和他自己的一个军团一起到罗马来了。

30. 因为预料的危险在叙利亚还没有显露出来,所以这两个军团被派往加普亚的冬营里去了。庞培派到恺撒那里去调动这些军团的人散布了许多有害于恺撒的消息,他们又把这些消息对庞培说了。他们说,恺撒的军队因为长期服务而疲惫了。士兵们渴望家乡,如果他们越过阿尔卑斯山,他们会马上投到庞培一边来。他们之所以这样说,不是由于不知情况,就是由于被人收买了。事实上,由于纪律的压力和胜利者通常从战争中所得到的利益的影响(士兵们也从恺撒得到许多利益的,因为他慷慨地赐予士兵,训练他们以达到他的野心),每个士兵都是热烈地爱戴恺撒,热忱地为他工作的。他们知道他的野心所在,但是他们还是拥护他。庞培相信了这些消息,他既不聚集军队,也不准备适当的战具,以应付这样巨大的一个斗争。在元老院中每个人的意见都被咨询了,克劳狄狡猾地把问题分开,分别地付诸表决,把问题这样提出:“应不应当派遣继任人到恺撒那里去?”同时又提出:“应不应当取消庞培的兵权?”大多数人反对第二个提议,于是元老院下令派遣继任人到恺撒那里去。于是库里奥提出这个问题来:应不应当两人都放弃兵权?22个元老反对,而370个元老又反回来支持库里奥的意见以避免内部纠纷。于是克劳狄遣散元老院,大声叫道:“让你们去享受你们的胜利,把恺撒当作主宰吧!”

31. 突然,一个谣言传到了,说恺撒已经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罗马城进军了,因此,各方面都发生了骚动和惊慌。克劳狄建议,调动加普亚的军队去抵抗恺撒,把他当作公敌。当库里奥根据谣言是虚假的这一点来反对他的时候,他大声叫喊说:“既然元老院的表决阻止了我采取步骤来保卫公众安全的话,我决定以执政官的资格来采取这些步骤。”他这样说了之后,他从元老院冲出,和他的同僚跑到郊外去了。他在郊外把一把宝剑交给庞培,说:“我和我的同僚命令你代表你的国家进军去抵抗恺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决定把现在在加普亚的军队或意大利任何其他地区的军队以及你自己愿意征集的任何增援军队归你指挥。”庞培还在玩弄诡计,装作公平的样子。他答应服从两个执政官的命令,但是他补充说:“如果我们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的话。”库里奥在罗马城外是没有权力的(因为保民官是不许离开罗马城的),但是他对这种情况公开地表示遗憾,他要求两个执政官发表公告,任何人可以不服从庞培的征召。因为他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同时因为他做保民官的任期也快要满了,他担心他自己的安全,他不能再替恺撒出力了,所以他匆忙地离开罗马,跑到恺撒那里去了。

V.恺撒率军侵入意大利

32. 最近恺撒已经从不列颠再渡海峡,沿着莱茵河穿过高卢地区之后,他带着5 000步兵和300骑兵越过阿尔卑斯山,到了拉文那,这个地方在意大利的边界,是他所统治的地区的最后一个城市。他欢迎库里奥,对库里奥替他所做的事情表示谢意之后,他仔细研究了当时的局势。库里奥劝他现在把他的全部军队召集起来,带着军队往罗马去;但是恺撒认为最好还是议和,所以他指示他的朋友们代表他提出议和的条件:他放弃他所有的省份和军队,只保留两个军团和伊利里亚以及山南高卢,到他当选为执政官时为止。庞培对于这个条件认为满意,但被执政官们拒绝了。于是恺撒写了一封信给元老院,库里奥带着这封信在三天之内,走了1 300斯塔狄亚的路程,在两个新选出的执政官于元月一日 [38] 进入元老院议事厅的时候递给他们。这封信的内容是心平气和地详细叙述恺撒从最初的时候起所做的事情,他建议他愿和庞培同时放弃兵权;但是如果庞培保留兵权的话,他绝不放弃他自己的兵权,而且会很快地来到,替他的国家和他自己所受的伤害复仇。当这封信被朗诵出来的时候,他们认为这是一封宣战书,于是各方面发出激烈的叫喊声,要求派遣琉喜阿斯·多密提阿斯去做恺撒的继任人。多密提阿斯马上带着从现役兵册中抽出来的4 000人去作战。

33. 因为继库里奥为保民官的安敦尼和喀西约赞成恺撒的意见,元老院更加痛恨了,于是宣布庞培的军队为罗马的保卫者,恺撒的军队为公敌。执政官马塞拉斯和林都拉斯命令安敦尼和他的朋友们离开元老院,否则尽管他们是保民官,他们会受到伤害。于是安敦尼很愤怒地从他的坐椅上跳起来,大声呼唤神祇和人们作见证,他们对保民官的神圣不可侵犯的职位所加的侮辱,他说,当他们发表他们认为对于公众利益最有益的意见的时候,他们无礼地被驱逐,尽管他们没有犯谋杀罪或其他罪行。他这样说完之后,就好像鬼神附体一样冲出去了。他预见到马上就会发生战争,屠杀,宣布公敌,放逐,财产被没收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灾祸,并对造成这些灾祸的人加以恶毒的诅咒。库里奥和喀西约也跟着安敦尼一块儿冲出去,因为他们看见庞培的一队士兵已经站在元老院议事厅的周围了。第二天夜里,这些保民官化装为奴隶,隐藏在一部雇来的车中,很迅速地逃往恺撒那里去了。恺撒把他们这些景况给他的军队看,并煽动他的军队说,他的士兵们在建立他们所有的功勋之后被加上公敌的恶名,这些著名的人物敢于为他们说话,因而被无礼地驱逐了。

34. 现在双方的战争开始了,而且已经公开宣战了;但是元老院以为恺撒的军队从高卢来会迟缓的,他不会带着少数军队来冒这样大的危险的,因此命令庞培征集130 000意大利士兵(主要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并且尽量地从邻近诸省征集身体健全的人。他们马上通过战争所需要的一切公款,如果士兵的薪饷需要金钱的话,还可以加上他们自己的私有财产。他们以党派仇视的疯狂态度对同盟城市征收额外的捐款;这些捐款他们尽量迅速地收集起来了。恺撒已经派人去召集他自己的军队了,但是,因为他惯于倚赖他的行动的迅速和勇敢所引起敌人的恐慌,而不倚赖他准备工作规模的宏大,所以他决定带着他的5 000人在这次战争中首先采取攻势,以先发制人的手段在意大利取得有利的地位。

35. 因此他派遣一些百人队长带着他们少数最勇敢的军队,穿着便服,跑进阿里密浓城内,袭取了这个城市,这是从山南高卢进入意大利的第一个城市。在傍晚的时候,恺撒本人和他的朋友们还在宴会,他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他们。他乘着他的战车,驰往阿里密浓,他的骑兵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跟随着他。当他达到意大利边界的鲁比孔河畔的时候,他停止下来了,他注视着河中的流水,心中盘算渡河所将引起的后果,如果他武装渡河的话。他回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对他身边的人说:“朋友们,如果不渡河的话,我会遭遇着多种的灾难;如果渡河的话,全体人类会遭遇着多种的灾难。”于是他像一个着了魔的人一样,一冲就渡过了河,口中说出一句俗语:“骰子已经掷了,就这样吧!”于是他继续匆忙前进,约在黎明的时候,占领了阿里密浓;驻扎卫兵于要冲地方之后,又由此前进,或以武力,或施恩惠,征服了他沿途所遇着的人。正像在恐慌中所常见的一样,所有乡村的人民都慌乱痛哭地逃跑和迁移,因为他们没有确实知道实际情况,只认为恺撒带着一支巨大的军队以全力进军。

36. 当两个执政官知道这些事实的时候,他们不让庞培按照他自己的判断行动,虽然他在军事上是很有经验的;只劝他到意大利各地去筹集军队,好像罗马城快要被攻下来的样子。元老院看见恺撒意外迅速地进军,也大为惊慌了。对付恺撒军队的准备工作,它还没有做好。在惊慌中它后悔不该拒绝恺撒的建议,恐惧之心使它从党派的愤怒转向谨慎的考虑之后,它终于承认这个建议是公平的。天空中发现了许多不祥之兆。天雨血,神像流汗,雷电轰击了几个神庙,一头骡子怀孕了。有许多其他的灾异,预示政体会永久改变了。在公众地方举行祈祷,正和在危急的时候所经常做的一样。那些还记得马略和苏拉时代的灾难 [39] 的人大声叫喊,说恺撒和庞培两人都应当放弃他们的兵权,这是避免战争的惟一方法。西塞罗主张派使者到恺撒那里去协商。

37. 因为两个执政官反对一切和解,法佛尼阿斯为了嘲笑庞培不久以前所说的话,劝庞培用他的脚跺地,以便从地下唤出他所应许的军队来,庞培回答说:“只要你们跟着我走,你们能够有这些军队,不要一想到离开罗马就惊慌万状,于必要时,连意大利也可以离开。地方和房屋不是人们的力量和自由;但是人们,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自己内部会有这些品质,在保卫了他们自的时候也会恢复他们的家乡的。”他说完了这句话,又对那些想留在后方、放弃国家的利益以挽救他们的田园财物的人加以恐吓之后,他就马上离开了元老院和罗马,往加普亚去指挥他的军队,两个执政官也跟着去了。其余的元老们还长久犹疑不决,一块儿在元老院议事厅度过了一夜。但是在黎明的时候,他们大部分的人离开了罗马,匆忙地追到庞培那里去了。

VI.恺撒进入罗马。庞培逃往希腊。恺撒夺取撒丁尼亚、西西里和西班牙

38. 恺撒在科斐尼昂遇着琉喜阿斯·多密提阿斯,就把他包围起来,他是被派去继任恺撒为高卢总督的, [40] 但是他没有带着他4 000人的全部军队。当他想逃跑的时候,居民在城门口捉住他,把他带到恺撒那里。多密提阿斯的军队投降恺撒,恺撒很亲切地接待他们,以鼓励其他的人来投降他。他没有伤害多密提阿斯,让他带着他自己的金钱,随他愿意到什么地方去,可能他是希望多密提阿斯会因为这个恩惠而留在他那里的,但是他没有阻止多密提阿斯去和庞培联合在一起。当这些事情正在迅速地进行的时候,庞培匆忙地从加普亚跑到努塞里亚,又从努塞里亚跑到勃隆度辛,以便渡过亚得里亚海,到伊壁鲁斯去,想在那里完成他的备战工作。他写信给所有的行省和各行省的司令官,写信给各王公、国王和城市,要求他们尽量迅速地派遣军队来助战;他们很热心地这样做了。庞培自己在西班牙的军队准调往任何需要军队的地方去。

39. 庞培把一些他在意大利已经有了的军团给两个执政官,使他们带着从勃隆度辛到伊壁鲁斯去;执政官们安全地渡海到了提累基阿姆。这个地方,由于下面的错误,有些人以为就是伊庇丹努。那个地区的一个蛮族国王伊庇丹努在海边建筑一个城市,把这个城市叫做伊庇丹努,以纪念他自己。他的女儿和内普敦(这样拟想的)所生的儿子提累卡斯在这个城市旁边又建筑了一个船坞,他就命名为提累基阿姆。当这个提累卡斯的兄弟们和他作战的时候,正从厄立特回来的赫丘利和他建立联盟,以他的一部分领土作为交换;因此,提累基阿姆的人民声称赫丘利是他们城市的建立者,因为赫丘利在他们的土地中是有一份的,不是因为他们拒绝提累卡斯,而是因为赫丘利是一个神,他们更加可以因赫丘利而自豪。据说,在当时所发生的战斗中,赫丘利误杀了提累卡斯的儿子爱奥尼阿斯;他建筑一个坟墓之后,把尸体抛入海中,使这个海可以用爱奥尼阿斯的名字而命名。在较晚的时期中,布利基人从福里基亚回来后,占领了这个城市和附近的地区。他们被一个伊利里亚部落道兰底人所排挤;后来道兰底人又被另一个伊利里亚部落利布尼人所排济。利布尼人惯常做海盗,用很迅速的船只袭击邻近的居民。因此,罗马人称快船为“利布尼”,因为这些船只是和他们最早发生冲突的。被利布尼人从提累基阿姆赶出来的人得到了科西拉人的援助(当时科西拉人是统治海上的),又把利布尼人赶走了。科西拉人把他们自己的移民和道兰底人混合在一起,因此,人们开始把提累基阿姆当作一个希腊人的港口;但是科西拉人把这个地名改了,因为他们认为这个地名不吉祥,他们用港口上面的城市的名字,而称它为伊庇丹努。修昔底德也称这个地方为伊庇丹努。 [41] 但是从前的旧名最后还是流行着,所以现在叫做提累基阿姆。

40. 庞培的一部分军队和执政官们已经一块儿渡海到了提累基阿姆。庞培带着其他的军队到了勃隆度辛,他在那里等待那些运送前面的军队渡海的船只回来。恺撒进军到了这里,向庞培进攻。庞培固守城池以自卫,挖掘壕沟,切断城市与外界的联系。直到他的舰队回来的时候,他在将近黄昏的时候离开那里,把他最勇敢的军队留在城墙上。在天黑之后,这些军队也乘着顺风航海而去了。

这样,庞培和他的全部军队放弃了意大利,渡海到了伊壁鲁斯。恺撒看到一般的舆论倾向于庞培,因此,他茫然不知道转向哪一方面去,或者从哪个地点开始战争。他害怕庞培在西班牙的军队,那支军队人数既多,又因长期服务,有了很好的训练(如果他追击庞培,这支军队会袭击他的后方);因此,他决定进军西班牙,首先把那支军队消灭。现在他把他的军队分作五部分:一部分留在勃隆度辛;一部分留在海德鲁斯;又一部分留在他林敦,以保卫意大利;又一部分,他命昆塔斯·发利略率领,去夺取盛产谷物的撒丁尼亚岛,这件事做到了。他派遣阿西尼阿斯·波利俄往西西里去,当时西西里是在伽图的统治下。伽图问波利俄是否带来了元老院的命令或人民的命令来接收那个已经指定给别人的政府,波利俄回答说:“意大利的主宰派我来做这件的。”

伽图回答说,为了避免使他统治下的人民遭到涂炭,他不在那里抵抗。于是他航海往科西拉,又从科西拉到庞培那里去了。

41. 同时,恺撒急往罗马。他发现罗马人民因为回忆到马略和苏拉的恐怖时代而提心吊胆,因此他以前途的发展和仁慈的诺言鼓励他们。他说,他俘虏了琉喜阿斯·多密提阿斯,但是没有伤害他,而让他带着他的金钱跑掉,以证明他对于敌人的宽大。但是他劈开国库的门闩,当保民官梅特拉斯想阻止他进去的时候,他以杀死他来威胁保民官。他取去了过去从来没有动用过的金钱;据说,这些金钱是很久以前,在高卢人入侵的时候 [42] 储存起来的,任何人如果不是在和高卢人战争的时候动用这些金钱的话,将受到公众的诅咒。恺撒说,他已经完全征服了高卢,因此使共和国免除了这个诅咒。于是他命伊密利阿斯·雷必达负责统治罗马城,命保民官马可·安敦尼负责管理意大利及保卫意大利的军队。在意大利之外,他提拔库里奥统治西西里,以代替伽图;提拔昆塔斯·发利略统治撒丁尼亚。他派盖约·安敦尼往伊利里亚,把山南高卢交给李锡尼·克拉苏统治。他命令尽量迅速地建造两个舰队,一个在亚得里亚海中,另一个在第勒尼安海中,分别任命霍腾秀斯和多拉培拉为两个舰队的海军大将,当时两个舰队尚在建造中。

42. 恺撒既完成了这些布置,使庞培无法侵入意大利之后,他就往西班牙去了。他在西班牙跟庞培的部将培特利阿斯和阿夫累尼阿斯会战,起初被他们打败了,后来在伊利尔塔镇附近和们作战,胜负未决。他安顿他的军营在一个高地上,利用架在西科里斯河上的一条桥梁以取得军粮。突然河水泛滥,把他的桥梁冲走了,因此,在对岸的许多军队被截断了,这些军队被培特利阿斯所消灭。恺撒本人带着其余的军队,因为地势的困难,因为饥饿,因为气候的恶劣,因为敌人的袭击,受到很大的损失;他所处的地位,无异于在被包围之中。最后,在夏季到了的时候,阿夫累尼阿斯和培特利阿斯撤退,往西班牙内地去征集更多的军队,但是恺撒不断地跑在他们的前面,封锁他们的通道,阻止他们前进。他们派遣几个大队的军队来袭取他的军营,他把一个大队包围起来了。这些被包围的士兵高举他们的盾牌在头上,表示投降,但是恺撒既不俘虏他们,也不杀戮他们,而照他惯常用以取得敌人好感的方法,对他们不加伤害,让他们回到培特利阿斯那里去。因此,两个军营的士兵们中间有不断的来往和调解的谈论。

43. 现在阿夫累尼阿斯和其他一些军官们认为最好是把西班牙让给恺撒,只要他对他们不加伤害,而让他们跑到庞培那里去。培特利阿斯反对这个意见,他跑到军营里,到处搜索,发现有和他自己的士兵们交谈的恺撒的士兵们,他都杀死了。他甚至亲手杀戮了一个想阻止他的自己的军官。士兵们因培特利阿斯的残酷行为而受到刺激,他们心里更加倾向于恺撒的仁慈。不久之后,恺撒设法截断了敌人的水源,培特利阿斯迫不得已,和阿夫累尼阿斯一起,跟恺撒在两军之间举行会谈。在会谈中商量好,他们把西班牙让给恺撒,恺撒对他们不加伤害,引导他们到发禄河的那一边,让他们从那个地方到庞培那里去。达到发禄河畔的时候,恺撒召集所有来自罗马或意大利的人,举行一个会议。他对他们发表下面的演说:“我的敌人(我还是用这个称呼,因为我想使你们了解我的意思更加清楚些),虽然以前我的军队被截断在西科里斯河那一边的时候被培特利阿斯杀害了,但是当你们被派来袭击我的军营的时候,我没有伤害你们那些向我投降的人;当我已经截断了你们的水源的时候,我也没有伤害你们其余的军队。如果你们对于这些恩惠有一点感激的话,请你们把这些事情告诉庞培的全体士兵们。”他这样说完之后,就把他们遣散而不加伤害。恺撒任命昆塔斯·喀西约为西班牙总督。

VII.恺撒部将库里奥在阿非利加的惨败。普拉孙喜阿的兵变。恺撒的短期独裁

这些是恺撒的军事行动。

44. 同时,在阿非利加,阿提阿斯·发禄指挥庞培的军队,努米底亚国王朱巴和他联盟。库里奥带着两个军团、12条战舰和许多运输船,从西西里起航,替恺撒向他们进攻。他在乌提卡登陆,在乌提卡附近一次小的骑兵战役中击溃了一支努米底亚人的骑兵队,让那些手中还拿着武器的士兵们把他当作大元帅欢呼致敬。这个称号是士兵们加于他们的将军们身上的一个光荣称号,他们这样证明他们认为这些将军们配做他们的司令官。在古时候,只在有最伟大的功勋的时候,将军们才接受这个光荣的称号。在目前,我知道这个光荣称号只限于至少有10 000敌人被杀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的。当库里奥从西西里渡海的时候,阿非利加的居民认为他会模仿西庇阿的光荣,把他的军营建立在西庇阿的军营附近的,因此他们在附近的水中放毒。他们的盼望实现了。库里奥在那里建立军营,他的军队马上病倒了。他们喝了那里的水之后,视觉模糊,如在云雾中,在睡眠时麻木不仁,此后,常常发生呕吐,全身抽筋。因为这个缘故,库里奥带着他衰弱了的军队,通过广阔的沼泽地区,把他的军队迁到乌提卡本城的附近。但是当他们得到恺撒在西班牙胜利的消息的时候,他们有了勇气,在沿海的狭窄地区列成阵势。在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战争;在战斗中,库里奥仅丧失一人,而发禄的军队被杀者有600人,此外受伤的人数更多。

45. 同时,朱巴正在进军。他未到之前有一个谣传,说他到达不远的巴格拉达河边的时候退回去了,因为他的王国受邻人的侵略,只留下他的将军萨布拉带着少数军队在河边。库里奥相信了这个谣传,大约在一个炎热的夏天第三时 [43] 带着他大部分的军队由缺乏水源的沙砾道路进攻萨布拉;那个地方,纵或在冬季有些溪流,在炎热的日光下已经枯竭了。他发现萨布拉和国王本人已经占据了那条河。库里奥所盼望的没有实现之后,他退到一些小山上,因为疲倦、炎热和口渴,士气消沉。当敌人看见他处于这种情况之下的时候,他们渡河,准备作战。库里奥忽视这个危险,很轻率地带着他衰弱的军队从山上跑到平地来;在平地上,他被努米底亚人的骑兵包围了。他慢慢退却,把他的军队聚集在一个很小的地面上,这样在一些时间之内抵抗敌人进攻,但是因为受到了很大的痛苦,他又退到小山上。在这个困难发生之初,阿西尼阿斯·波利俄 [44] 已经带着一小支军队退到乌提卡的军营里去了,因为恐怕发禄听到在河畔惨败的消息,马上会来进攻乌提卡的军营。库里奥和他的全部士兵在奋勇作战中阵亡了,没有一个人回到乌提卡去和波利俄联合的。

46. 这就是巴格拉达河畔战役的结果。库里奥的头被割下,送到朱巴那里去了。这个惨败的消息传到乌提卡军营的时候,海军大将夫雷马带着全部舰队逃跑了,没有带一个陆军士兵上船;但是波利俄划着一只小船出来,到一些停泊在附近的商船那里,请求它们划到岸边来,把军队带上船。有些商船在夜间来了,但是大群的士兵们跳上船,使一些小船沉下去了。在那些乘船驶出海港而身上有金钱的人中间,因为金钱的缘故,有些被商人们抛入海中。那些航出港口的人就是这样的结果了;但是那些还留在岸上的人,当时仍是夜间,遭遇着同样的灾祸。在黎明的时候,他们向发禄投降,但是朱巴跑来了,把他们聚集在城墙下之后,把他们全部都杀死了,他说,他们是他的胜利的残余,连发禄本人的抗议,他也置之不理。这样,库里奥所带着航海到阿非利加的两个罗马军团,以及骑兵、轻装步队和军队里的仆从就完全被消灭了。朱巴向庞培夸张他的功绩之后,就回本国去了。

47. 大约在这个时候,安敦尼在伊利里亚被庞培留下防备多拉培拉 [45] 的部将屋大维打败了,而恺撒的另一支军队在普拉孙喜阿发生兵变。他们大声反对他们的军官们延长战争,又没把他们在勃隆度辛时恺撒所允许赠与他们的5个米那的金钱给予他们。当恺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从马塞利亚飞奔到普拉孙喜阿,跑到当时还在叛变的士兵面前,他对士兵们发表演说如下:“你们知道我在做每件事情时所惯常使用的速度。这次战争不是我们延长,而是敌人,因为他们不断地从我们面前撤退。过去在高卢,你们在我的指挥下取得了很多利益,你们对我宣誓在这次整个战争中为我服务,而不是只在一部分战争中。现在你们在我们艰难的时候叛离我们了,你们反抗你们的军官们,你们打算对那些你们应当服从他们的命令的人发号施令。我自己可以作见证,以前我对你们是宽宏大量的;但是现在我将执行我们国家的法律,对第9军团实行十人抽一的处罚,因为这次兵变是从第9军团开始的。”马上整个军团发出了叫喊的声音,军官们投身于恺撒的脚下哀求。恺撒才慢慢地让步,减轻处罚,只指定120人(他们似乎是这次兵变的领导者),从这120人中,用抽签方法选出12人来处死。12人中有一个人被证实,当阴谋发生时,他不在那里;恺撒把那个控告这个士兵的百人队长处死,以代替他。

48. 恺撒这样平定了普拉孙喜阿的兵变之后,就跑到罗马去了;提心吊胆的罗马人民,没有元老院的命令,也没有一个行政长官的参加,就推举他为独裁官。但是或者因为这个职位可能会使人憎恨,或者因为他不想要这个职位,他只做11天独裁官(有些人这样说)之后,就指定他自己和巴布利阿斯·爱骚利卡为执政官。他随心所欲的任命或更换各省的总督。他指定马可·雷必达为西班牙总督,奥拉斯·阿尔拜那斯为西西里总督,绥克斯都·培都西阿斯为撒丁尼亚总督,狄西摩斯·布鲁图为新得的高卢总督。他把谷物分配给饥饿的人民;因人民的请求,他允许迈罗以外的一切流亡者回国。当人民以战争和叛乱使物价低落了为理由,请求他下令废除债务的时候,他拒绝了,但是他任命一些估价官对于可卖的货物进行估值,债务人可以把货物偿给债权人,以代替金钱。他做了此事之后,大约在冬至的时候,他派人去召集他的军队集合于勃隆度辛,他没有等待就要到了的罗马历新年元月一日 [46] 他的执政官职务开始的时候,就在12月中离开罗马了。罗马人民送他到城门口,劝他和庞培议和,因为这是很明显的,两人中不论谁战胜,他就会取得至高无上的权力了。

VIII.庞培的备战。恺撒渡海。两军到达提累基阿姆

49. 恺撒启程离开罗马,尽一切可能的速度前进;但是同时庞培正在尽一切努力建造船舰,聚集更多的人力和金钱。他俘虏了恺撒在亚得里亚海中的40条船舰,派遣驻军防止恺撒渡海。他训练他的军队,他参加步兵和骑兵的训练,他虽然年老了, [47] 但在一切方面,他还是站在最前边。这样,他很快地得到他的士兵的好感;人民成群地去看庞培的军事训练,就像去看一个表演一样。当时,恺撒有10个军团的步兵和10 000高卢骑兵。庞培有从意大利渡过亚得里亚海而来的5个军团以及军团里的骑兵;还有在帕提亚战争 [48] 中在克拉苏部下服务的两个残余的军团和在加宾尼阿斯指挥下侵入埃及的某一部分军队,共有意大利军队11个军团和大约7 000骑兵。他又从爱奥尼亚、马其顿、伯罗奔尼撒和彼奥提亚得到了一些辅助兵,还有克里特的弓箭手,色雷斯的投石手和本都的标枪手。他还有一些高卢骑兵和加拉西亚东部的骑兵,以及安提阿派来的科马基尼人,还有西里西亚人、卡巴多西亚人和来自小亚美尼亚的一些军队,还有旁菲利亚人和彼西底亚人。庞培不想利用所有这些军队来作战。有些他用以驻防,建筑要塞,以及替意大利士兵们做其他工作,使意大利的士兵们人人能够参加战斗。这些是庞培的陆军。他有装备完整的战舰600条,其中大约有100条是配备罗马人为船员的,这些船舰被认为是比其余的船舰好得多的。他还有许多运输船和载重船,有很多海军司令官,指挥各个分队,马可·毕布拉斯为海军总司令,指挥所有的海军司令官。

50. 当一切准备好了的时候,庞培把元老们、骑士们以及全体军队召集起来,举行一次会议,对他们发表演说如下:“同伴士兵啊,过去雅典人在反抗侵略的战争中也曾为了自由的缘故,放弃了他们的城市,因为他们相信:造成一个城市的不是房屋,而是人; [49] 他们这样做了之后,他们不久就恢复了他们的城市,且使它比以前更为著名了。我们自己的祖先,当高卢人入侵的时候,也曾放弃了罗马城,卡密拉斯匆忙地从阿狄亚跑来,把它恢复了。 [50] 凡是有健全思想的人都认为他们的祖国是那个能够保全他们的自由的地方。因为我们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航海到这里来,不是遗弃我们的祖国,而是为着准备我们自己去光荣地保卫我们的祖国,以反抗那个长期以来阴谋危害它、突然向它进攻而且利用贿赂已经夺取了意大利的人。你们已经下令宣布他为公敌了,但是现在他派遣总督们去统治你们的行省。他任命另一些人统治罗马,又任命一些人统治全意大利。他这样地胆大妄为,剥夺了人民自己的政府。当战争还在激烈进行的时候,当他担心战争的后果的时候,当我们想托神明的保佑,使他受到处罚的时候,他尚且做出了这些事情;如果他获得胜利了的话,什么残暴的行为他不会做出来呢?当他正在做这些事情以危害祖国的时候,某一些人,因为被他从我们的高卢省得来的金钱所收买,和他合作,自愿做他的奴隶,而不做他的平等人。”

51. “我从来没有,将来也绝不会有不和你们一块儿作战,不为你们作战的,我以士兵的身份和将军的身份来为你们服务。如果在军事上我有一点经验的话,如果我幸运的直到今天还没有被人打败过的话,我祈祷神明在我们目前困难的时候,继续保佑我,使我在祖国危急的时候,为祖国的利益成为一个幸运的人,正如同我在扩充祖国疆土的时候是一个幸运的人一样。当然,我们可以相信神明,相信这次战争的正义性,因为这次战争有一个崇高而正义的目标——就是保卫我们祖国的宪法。此外,我们还可以倚赖我们在陆地上和海上所看见的我们准备工作的宏伟规模,而这个规模正在与日俱增,我们一旦开始战争,这个规模还会更加扩大的。我们可以说,所有东方和攸克星海周围的国家,不论是希腊人的或蛮族人的,都是和我们站在一边的;各国国王是罗马人民的朋友,或者是我自己的朋友,他们正在以士兵、武器、军粮和其他军事工具供给我们。那么,你们应当用一种无负于你们的祖国、无负于你们自己和无负于我的精神来进行你们的工作;要记着你们从恺撒那里所受到的虐待,并准备及时地服从我的命令。”

52. 当庞培这样说完了之后,整个军队,包括元老们和许多跟他在一起的贵族们,都大声喝彩,称赞他,请他领导他们去做无论什么他想要他们去做的工作。庞培认为季候不佳,海上又无港口,恺撒一定不会在冬季结束之前企图渡海,而会忙于执行执政官的职务的。所以他命令他的海军军官们守望海上,于是他把他的军队分开,派往帖撒利和马其顿的冬营里去了。

庞培这样轻率地判断当时将要发生的事情。如我在上面已经说过的, [51] 恺撒于冬至日匆忙地来到了勃隆度辛,他想出乎意外地袭击敌人,引起敌人的惊慌。虽然他没有军粮,没有战具,他的全部军队还没有集结在勃隆度辛,但是他把现在已经在那里的人召集起来,举行会议,对他们发表演说如下:

53. “同伴士兵们:——你们在这个最伟大的事业中,和我联合在一起——冬季的严寒,我们伙伴们迟迟未到,缺乏适当的准备工作,这一切都不能阻挠我们的出发。我认为行动的迅速对于这些缺点是最好的补偿。我认为我们这些首先来到集合地点的人应当把我们的仆从、我们的驮兽和我们的战具留在这里,使我们现有的船只能够运载我们,我们应当单独上船,马上渡海,不要让敌人知道。让我们以我们的幸运对抗冬季的天气,以我们的勇敢对抗我们人数的不足,以敌人丰富的资源对抗我们军需的缺乏;只要我们认识到,如果失败,我们将丧失一切的话,那么,我们一旦登陆,敌人丰富的资源都是我们可以取得的。那么,当他们正在掩护下度冬的时候,让我们前去占有他们的仆从、他们的战具、他们的军需。让我们在庞培以为我也正在冬营度日或正忙于执政官所应做的宗教游行和祭祀职务的时候前去。我用不着对你们说,战争中最有效的事是出其不意。我们首先夺取和敌人战斗的荣誉,在那里预先把一切事情安排得很安全,等着那些立时跟着我们来的人,这是光荣的。以我而言,我愿马上起航,而不愿在此地讲话,使我能够在庞培还以为我正在罗马忙于我的公务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出现。我确信你们会同意我的,但是我还在等待你们的答复。”

54. 全部军队很热情地欢呼,说他应当领导他们前进。于是恺撒马上率领着5个军团步兵和600个精选的骑兵直接从讲坛上向海边去,但是因为刮起了一阵暴风雨,他不得不在岸边停泊。当时正是冬至之日,大风阻止了他,迫使他停留在勃隆度辛,他甚为焦急,感到失望,直到新年元月一日为止。同时,又有两个军团到了,恺撒使这两个军团的士兵也上了船,在冬季的时候,乘着商船启程,因为他仅有少数战舰,而这些战舰正在防卫撒丁尼亚和西西里。船舶被风吹到塞劳尼安山脉附近,恺撒马上派遣这些船只回去运载其余的军队。于是他把他的军队分作几部分(因为道路难于行走),于夜间从一条崎岖的狭窄道路进攻俄利康镇;如果有人看见的话,他是会很容易被打败的。经过很多困难之后,他在黎明时把他的各支队集合起来;因为俄利康城的居民不许驻兵司令官反对一个罗马执政官进城,所以驻兵司令官把城市的钥匙交给恺撒,他还留在那里和恺撒在一起,处于被优待的地位。琉克利喜阿斯和密纽喜阿斯带着18条战舰,在俄利康城的那一边,保卫着一些为庞培运输谷物的商船;他们把那些运输谷物的商船凿沉,以免落到恺撒手里,于是逃往提累基阿姆去了。恺撒匆忙地从俄利康进到阿波罗尼亚,这个城市的居民迎接他进城。驻军司令官斯特拉培利阿斯放弃了那个城市。

55. 恺撒把他的军队集合起来,祝贺他们的胜利,因为他们在仲冬之月迅速进军,没有战舰而征服了这样的一个海,不战而占领了俄利康和阿波罗尼亚,夺得了敌人的军需,如他所预料的,而庞培还不知道。他说:“如果我们能够在庞培之前达到他的军械库提累基阿姆的话,那么,他整个夏季所辛勤聚集的一切东西都会归我们所有了。”他这样说完之后,带着他的军队经过很远的道路,昼夜不停地直往提累基阿姆。庞培事先被别人劝告,也用最大的速度,从马其顿向那个地方进军,沿途砍伐树木,以阻止恺撒的通过,破坏桥梁,纵火焚烧他在途中所遇着的一切给养,他同时也认为保卫他的储藏是最重要的(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任何一方面的军队看见远处有一点灰尘或烟火的话,他们就认为是敌军引起的;他们努力前进,好像运动员在赛跑一样。他们都不让自己有用餐或睡眠的时间。一切都是尽量加快迅速,热忱和在前面手执火炬的向导们的呐喊声互相呼应;当两支敌军愈走愈近的时候,引起了纷乱和恐惧。有些士兵,因为疲倦,把身上背的东西都丢了。另一些士兵则自己隐藏在山谷中,掉在后面,宁可冒着危险,以求得到渴望的片刻休息。

56. 双方都在这种痛苦之中的时候,庞培先达到提累基阿姆,扎营在这个城市的附近。他派遣一支舰队,收复了俄利康,严密地防范海上。恺撒扎营的地方和庞培扎营的地方中间隔着阿洛尔河。 [52] 双方的骑兵渡河时常常发生遭遇战,但是两军没有开始大战,因为庞培还在那里训练他的新兵,而恺撒在那里等待他留在勃隆度辛的军队。恺撒担心:如果那些留在勃隆度辛的军队在春季乘商船渡海的话,他们会逃不脱庞培的三列桨战舰,因为庞培有许多三列桨战舰,作为守卫船舰,正在那里巡逻;但是,如果他们在冬季当敌人停泊在群岛之间的时候渡过海面的话,他们或许可以不被发觉,或者可以利用风力和小的船只冲过海面。所以他派人去,命令他们赶快渡海。因为他们没有开动,他决定秘密地渡海到那支军队里去,因为没有别人能够这样容易地把他们带来。他隐瞒了他的用意;派遣三个仆从到离那里12斯塔狄亚的河边去寻找一条航行最快的船和一个第一流的舵手,说恺撒所派遣的一个使者要使用这条船。

提累基阿姆战役图

IX.庞培两次打败恺撒于提累基阿姆

57. 他在吃晚餐的时候,突然站起来,伪称疲倦了,告诉他的朋友们仍在那里用餐。他穿上一个普通人的衣服,跳上一部车子,赶到船边,伪装是恺撒所派遣的一个使者。他由他的仆从传达他的命令,他在黑夜中隐藏着自己,而没有被人认识出来。当时烈风正在吹着,仆从们告诉舵手要勇敢些,趁着这个机会,逃避附近敌人的注意。舵手划着船顺流而下;当他们将达到河口的时候,他们发现大风和海水把河水激荡成澎湃的浪潮。舵手在仆从们督促之下,用尽全力,但是他不能前进,弄得疲倦而失望了。于是恺撒揭开他自己的伪装,大声向他喊道:“勇敢地冒着风暴前进,你是载着恺撒和恺撒的命运。”桨手们和舵手大吃一惊,都增加了新的勇气,但是风浪把船只冲得很高,被打回到岸边来了。因为已经快要天亮了,他们担心敌人在黎明的时候会发现他们,恺撒一面归咎于他的恶魔作怪,一面允许船只回去了。因此,船只乘着大风溯河而上。

58. 恺撒有些朋友们看到他这种勇敢的行动而惊异;另一些朋友们则责难他,说这是适宜于一个士兵,而不适宜于一个将军的行动。因为恺撒知道他不能第二次化装前往,他命令波斯都密阿斯代替他航往勃隆度辛,去告诉加宾尼阿斯马上带着军队渡海;如果他不服从的话,就命令安敦尼渡海;如果安敦尼也不来的话,就命令卡雷那斯渡海。恐怕三人都迟疑的话,他写了一封信给全体军队,说:“每个愿意的人都可以跟着波斯都密阿斯上船,随风吹着他们到那里,他们就航行到那里去,不要管船只怎样,因为恺撒所需要的不是船只而是人。”

这样,恺撒信赖他的命运而不信赖他的谨慎。庞培为了想在恺撒的援兵还没有到的时候,先发制人,所以急忙地领导他的军队前进,准备战斗。当庞培的两个士兵在河的中流寻找最好的渡河地点的时候,恺撒的一个士兵把这两个士兵都杀死了,庞培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所以撤退了。他的朋友们都责备他失去了这个最好的机会。

59. 当波斯都密阿斯到了勃隆度辛的时候,加宾尼阿斯不服从命令,但是他带着那些愿意跟他一起走的人,以急行军的方法,想通过伊利里亚。这些人差不多全部都被伊利里亚人消灭了。 [53] 恺撒不得不忍受这个暴行,因为他没有时间来报复。安敦尼带着其余的军队上船了,乘着很大的顺风航行,经过了阿波罗尼亚;大约在中午的时候,风停止了,庞培派在海上巡逻的20条战舰发现了他们,追逐他们。恺撒的船只很担心,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敌舰的船首会撞沉它们。它们准备战斗,开始投射石头和标枪;但是突然风又刮起来了,风势比以前更大,它们的大风帆意外地被风吹着,使它们能够毫无恐惧地完成它们的航程。追逐的敌舰落在后面,它们在狭窄的海面上受风浪的打击,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分散在无港口、多礁石的海岸旁边。经过很大的困难之后,它们才俘虏了恺撒的两条触礁的船只。安敦尼带着其余的军队到了尼姆斐安港。

60. 这时候,恺撒把他的全部军队集中起来。庞培也把他的军队集中起来。两军都驻扎在彼此相对的小山上的方形堡垒中。当他们造成包围阵线,彼此都想把对方的军需来源割断的时候,在方形堡垒的周围经常发生冲突。有一次在一个方形堡垒前战斗的时候,恺撒的士兵被打败了,一个名叫塞华的百人队长建立了很多勇敢的功绩之后,被一支标枪射伤了眼睛。他领导他的士兵向前面走,用手做手势,好像他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当对方肃静了的时候,他向庞培的一个百人队长(他也是以勇敢著名的)大声呼喊道:“救救你的伙伴、你的朋友,派个人来用手牵着我,因为我受了伤。”有两个士兵以为他是个逃兵,向前跑到他那里去。这两个士兵中的一个,在他的计策被发觉之前就被他杀死了;另一个,他把他的肩膀劈下来了。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已经没有挽救他自己和那个堡垒的希望了。他的士兵们因为他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而感到羞愧,于是奋勇向前,挽救了这个堡垒。那个据点的司令官密纽喜阿斯也受到很大的损失。据说,他的盾受了120个投射器的射击,他六次受伤,也和塞华一样,丧失了一个眼睛。恺撒赏赐了许多军事礼物,以表示他们两人的光荣。他本人是一个提累基阿姆的公民,他提出把城市献出之后,他得到一小支军队的同意,于夜间跑到阿提密斯神庙的门口……。 [54]

在同一个冬季里,庞培的岳父西庇阿从叙利亚带了一支军队前来。恺撒的部将,盖约·喀尔维西阿斯 [55] 和他在马其顿交战,被打败了,整个军团除800人外都丧失了。

61. 庞培的海军占优势,恺撒不能从海上得到军粮;因此他的军队受到饥饿之苦,不得不以草根做面包。叛兵把这种面包拿到庞培那里去,以为庞培看到这种情况会喜欢的;但是他一点也不高兴,只说道:“我们在和一种什么野兽作战啊!”于是恺撒迫不得已把全部军队集合起来,就是庞培不愿作战,想逼着他作战。庞培占据了许多恺撒撤退的堡垒,不肯移动。因此恺撒很感到烦恼,于是想冒险进行一个极端困难而幻想的计划,就是造成一个包围线,从海至海,把庞培的阵地全部包围起来,他认为:纵或他失败了的话,他也可以因这个计划的勇敢而获得大名。这个包围线周围约1 200斯塔狄亚。 [56] 恺撒实际上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但是庞培建筑一条相应的壕沟和壁垒线。这样,他们彼此互相躲开对方的企图。但是他们两人进行了一次大战;在这次大战中,庞培很光辉地战胜了恺撒,追击他的那些急忙跑回他的军营的士兵,夺取了他的许多军旗。他的鹰旗(罗马人最尊重的军旗)经过很大的困难才被救出来,撑鹰旗的人刚刚及时地把鹰旗抛过木栅,丢给栅内的人。

62. 经过这次大败之后,恺撒从另一个地方调来其他的军队,但是这些军队,甚至看见庞培的军队还离着很远的时候,就惊慌起来了。虽然他们已经走近军营门口了,他们既不停住,也不按照次序进城,也不服从对他们所下的命令;而是全体毫无羞耻地、毫无秩序地、毫无理智地混乱逃窜。恺撒在他们中间跑,谴责他们,说明庞培还在很远的地方,但是有些士兵们当着他的面前,把他们的军旗丢掉了;而另一些士兵们含着羞耻,注视地上,也不捡起来;他们恐慌到这样的程度。有一个旗手,把军旗倒起来,敢于把军旗的一端向恺撒刺去;但是卫队把他砍倒了。当士兵们进了军营的时候,他们也不设立岗哨。一切警备都被忽视了,要塞无人守卫。所以,如果不是天使之神经错乱了的雷宾那斯劝告庞培追赶逃亡的敌军而不要夺取敌营的话,那时候,庞培很可能会攻下敌营,一战而使战争结束了。并且庞培本人也迟疑不决,或者因为当他看见敌营没有人守卫的时候,他疑心敌人用计引诱他,或者因为他轻率地认为战争的胜负已由这次战役而决定了。所以他转而进攻军营以外的敌军,大肆屠杀。在这天的两次战役中他夺取了28面军旗,但是他在这里失掉他结束战争的第二个机会。据说,恺撒说:“如果他们有一个知道怎样利用胜利的司令官的话,战争会在今天以敌人胜利而告结束。”

X.在法萨卢双方的备战与双方的形势

63. 庞培写信给所有的国王和城市,夸大他的这次胜利;他看到恺撒的军队受到饥饿的压迫,因战败而士气消沉,特别那些军官们担心因为他们在战斗中的卑鄙行为而受到处罚,因此他料想恺撒的军队马上会投降到他那边来的。但是恺撒的士兵,好像神明使之忏悔的一样,深以他们的卑鄙为耻;当恺撒温和地谴责他们而饶恕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更加愤恨他们自己,由于情感的突变,他们要求依照传统的规则,以十人抽一的办法来处罚他们。当恺撒不同意这个办法的时候,他们更加感觉羞耻,承认他们不应该这样做,使他受到他不应当受的损失。他们大声呼喊,说,至少他应当把旗手们处死,因为如果不是旗手们首先向后逃跑的话,他们绝不会逃走的。甚至这一点,恺撒也不同意,但是他勉强处罚了少数人。他的宽大深深地鼓励了士兵们的热情,所以他们要求恺撒马上领导他们去作战。他们热情地要求他,答应以一个光辉的胜利洗刷他们的耻辱。他们自动地按照军事行列彼此互相访问,当着恺撒本人面前,按队宣誓,说他们非胜利,绝不离开战场。 [57]

64. 因此,恺撒的朋友们力劝他马上利用军队的忏悔和热情,但是他在他的军队可以听得见的地方说,他愿意利用一个更好的机会领导他们去进攻敌人,他鼓励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现在的热情。他私自责备他的朋友们说,首先必须使士兵们的勇气从他们最近的败仗中恢复过来,也使敌人们丧失一点目前的高度信心。他也承认他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在提累基阿姆附近扎营,因为庞培在那里有丰富的军需,而应当引诱他到一个庞培也和他们一样感觉军需缺乏的地方去。

他这样说了之后,他直接向阿波罗尼亚进军,又从阿波罗尼亚向帖撒利进军,利用夜间行军,以隐蔽他的行动。他到了一个小城市刚菲,这个小城市不肯开门迎接他,他猛力攻下,让他的士兵们大肆抢掠。他的士兵们已经很受了饥饿的痛苦,现在过度的吃喝,其中日耳曼人尤其可笑地喝得大醉,所以,如果庞培不是轻敌放弃追逐的话,似乎很可能庞培在这个时候进攻,又获得一次胜利。经过七天迅速行军之后,恺撒扎营在法萨卢附近。据说,在刚菲的异常的灾祸中,有20个第一流年高德劭的人的尸体被发现躺在一个药铺的地板上,没有伤痕,而有酒杯在他们身边,好像他们是喝醉了的一样;但是其中一个人安坐在椅子上,好像一个医生,无疑地,他是把毒药给他们吃了。

65. 恺撒撤退之后,庞培召集一个军事会议;在会议中,阿夫累尼阿斯建议:他们应当利用他们强大得多的海军,他们既控制了海上,就应当扰乱恺撒,因为恺撒现在正在徘徊,又无军粮;庞培本人应当尽快地率领他的步兵往意大利去,因为意大利对他有好感,现在又无敌军。他们占据意大利以及高卢和西班牙之后,他们可以再从他们自己的家乡——帝国势力的中心——向恺撒进攻。虽然这是一个可能的最好的计策,但是庞培轻视这个计策,而相信了另一些人的话;他们说,恺撒的士兵们,由于饥饿的缘故,不久,就会投降到他这边来,或者在提累基阿姆的胜利之后,恺撒所剩下的军队无论如何是不多了。他们说,如果恺撒败逃了而不去追击他,胜利者好像战败者一样逃跑,这是可耻的。庞培采纳了这些人的意见,一部分是因为他尊重那些正在观望的东方各国的意见,一部分是因为他想使琉喜阿斯·西庇阿不要受到损害,因为西庇阿还在马其顿,但是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认为当他的军队士气正旺的时候,他应当作战。因此,他领导他的军队前进,扎营在法萨卢附近,和恺撒的军营相对峙,两个军营彼此相距30斯塔狄亚。

66. 庞培的军粮从各方面运来,因为道路、海港和要塞都事先这样安排,使粮食无论何时都可以从陆路上运到他那里去,每当海风吹着的时候,粮食又可以从海上运到他那里。而另一方面,恺撒只能经过困难后所找到的而又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取得的东西。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背叛他,而全体士兵们,由于一种神赐的愤怒,渴望和敌人作肉搏战。他们认为,他们受了十年的军事训练,在战斗中比庞培的新军强得多;但是在挖掘壕沟和建筑要塞以及艰苦的劫粮工作,由于他们的年龄关系,他们的力量减弱了。他们虽然疲惫了,但是他们都宁愿作出一些勇敢的成绩 [58] 来,而不愿因饥饿或不行动而死亡。庞培看到了这一点,他认为在一个单独的战役中孤注一掷,和这些有训练而拼命的士兵作战,对抗恺撒的光辉幸运,这是很危险的。利用粮食的缺乏以削弱敌人,是比较容易些,安全些;因为敌人没有占领肥沃的地区,不能从海上取得任何粮食,又没有船只可以利用来迅速地逃跑。

所以他根据最谨慎的估计,决定拖延战争,迫使敌军由饥饿而发生瘟疫。

67. 但是他被许多和他官阶相等的元老们、许多著名的骑士们以及许多国王们和王公们所包围。这些人中间,有一些人因为缺乏战争的经验;另一些人因为在提累基阿姆的胜利而太得意忘形了;另一些人因为他们的人数比敌人多;另一些人因为厌倦战争了,希望来一个速战速决,而不采取安全的计划——所有这些人都力劝他作战,向他指出,恺撒总是把军队列成阵形,向他挑战。庞培努力从这一事实向他们说明,正因为恺撒由于军粮的缺乏不得不这样做,他们更有理由不要作战,因为恺撒将更为困难的境遇所困窘。但是全体军队非难庞培,因为这些军队由于在提累基阿姆的胜利而过早地得意忘形;显贵的人们也非难他,说他热中于权势,有意地拖延战争,使他可以延长他统治这样多和他品位相等的人们的权力——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嘲笑地称他为“国王们的国王”,称他为“阿伽美浓”, [59] 因为阿伽美浓在战争继续的时候也是统治诸国王的——,他被这些人所动摇,因而放弃了他自己的主张,对他们让步,因为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和在整个这次战争中一样,受神明的驱使,弄得昏头昏脑,以致迷失了方向。现在他和他的本性相反,在处理一切事务时,都变为迟钝而拖延了;他违反了他自己的意志,准备战争,使他自己和那些劝他的人都受到损害。

68. 这天夜里,恺撒的3个军团动身出外掠劫粮食;因为恺撒本人正愿意庞培拖延,没有想到他会改变的,因此他派遣这3个军团去掠劫食物。当他看见敌军正在准备战斗的时候,他因他所预料到的敌军已对庞培施加压力而感到喜欢,因此,他马上召回他所有的军队,在他自己这方面准备战争。他在午夜时祭祀诸神,祈祷马斯神和他自己的女祖先维纳斯(因为人们相信朱理亚族是伊尼阿斯和他的儿子爱拉斯的后裔,只名字上略有变更而已 [60] ),他宣誓:如果一切进行顺利的话,他将在罗马建筑神庙,以感谢她给他带来的胜利。于是天空一道火光从恺撒的军营里升起,落在庞培的军营里熄灭了,庞培党人解释这意味着他们将对于敌人取得光辉胜利;但是恺撒认为这是象征他将消灭庞培。同一夜里,当庞培正在祭祀的时候,有些作牺牲用的动物逃跑,再也捉不到了;一群冬眠的生物——蜜蜂——落在祭坛上。在黎明之前不久,他的军队发生惊慌,他亲自到处跑,才把它安静下来,于是他熟睡了。当他的朋友们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说,他刚才梦见他已经在罗马贡献一个神庙给胜利女神维纳斯。 [61]

69. 他的朋友们和他的全体军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欢喜,因为他们不知道恺撒的誓言;在其他方面,他们也不从理智思考,冒失轻敌地进行战斗,好像他们已经胜利了一样。他们许多人把桂树枝——胜利的标帜——装饰他们的营帐,他们的奴隶替他们准备盛宴。他们有些人也已经开始彼此争吵要得到恺撒的最高僧侣职位了。庞培是有军事经验的,看到这些愚蠢行为,暗中愤怒,因而离开了。但是他因为迟疑和恐惧,缄默无言,好像他已经不是一个司令官,而是一个受人指挥的人一样,好像他所做的一切是违反他自己的判断,而被迫做出的这个有伟大功勋的人(直到当时为止,在任何事业中,他是最幸运的)变为如此苦闷,或者因为在决定最好的策略的时候,他没有实现他的主张,即将孤注一掷,牵涉到这样多人的生命,也牵涉到他自己的不可战胜的名誉;或者因为有些正在到来的灾祸临头而感到烦恼,预示着就在那一天他将从这样势力雄厚的地位上完全跌下来了。他只对他的朋友们说,无论哪一方面胜利,哪一天就是将来罗马人大祸的开端,于是他就开始准备战斗。在他这一句话中,有些人认为他流露了他的真正的心思,在恐惧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表达出来了,他们推测,纵或庞培胜利了的话,他也不会放弃最高权力的。

70. 关于恺撒的军队,许多作家的意见不同,因此,我将以最可信的罗马权威著作为根据,因为这些权威著作很仔细地列举了作为军队主要力量的意大利士兵,但是记载同盟军的不很多,或者记载不实,认为他们只是异邦人,对于战争的胜负关系很少。那时候恺撒的军队大约是22 000人组成的,其中大约有1 000骑兵。庞培的军队在两倍以上,其中约有骑兵7 000人。有些最可信的作家们说参加这次战役的有70 000意大利士兵。别的作家说数目少一些,是60 000人。还有一些作家则大大地夸张了,说是400 000人。有些人说,在这个总数中,庞培的军队是恺撒军队的一倍半,另外一些人说,庞培的军队是参加战争人数的2/3。真实情况是很可疑的。但是无论如何,双方都是主要地依靠他们的意大利军队。在同盟军方面,恺撒有来自山南高卢 [62] 和山外高卢的骑兵,此外还有一些由多罗彼人、阿开那尼亚人和挨托利亚人组成的希腊人轻装部队。这些是恺撒的同盟军。庞培有许多来自所有东方各国的军队,一部分是骑兵,一部分是步兵。来自希腊的,他有由他们自己的国王们率领的拉西第梦人和其他伯罗奔尼撒人,彼奥提亚人也和他们在一起。雅典人虽然发表宣言,说,因为他们是已贡献给德斯摩福赖女神了,所以他们不应对双方的任何一方有所伤害, [63] 但是也进军来支援他了。尽管这样,他们希望分享这次战争的光荣,因为这是争夺罗马领导权的斗争。

71. 除希腊人之外,几乎所有东方诸国都派遣援兵到庞培那里来了:色雷斯人,赫勒斯滂人,俾泰尼亚人,福里基亚人,爱奥尼亚人,吕底亚人,旁菲利亚人,彼西底亚人,巴夫拉哥尼亚人,西里西亚,叙利亚,腓尼基,希伯来人和他们的邻居阿拉伯人,塞浦路斯人,罗得斯人,克里特的投石手和所有其他岛上的居民。国王们和王公们在那里领导着他们的军队:加拉西亚的小王公狄奥泰鲁斯和卡巴多西亚的国王阿里阿累西斯。泰克西利斯指挥来自幼发拉底河这一边的亚美尼亚人;那一边的由国王阿塔巴特的部将麦加巴特领导。还有其他一些小王公帮助庞培作战。据说,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和国王,即她的方在童年的弟弟, [64] 从埃及送给他60条船舰。但是这些船舰没有参加战斗,其他海军也没有参加,只留在科西拉观望。他的舰队占很大的优势,他可以切断敌人从海外运来的一切军粮,而他忽视了他的舰队;敌人因近来的工作很高兴,好像老虎一样,渴望吃人了,而他冒险在陆地上和这种人作战:在这两方面他都是做得愚蠢的。虽然在提累基阿姆,他提防了他们,但是他似乎着了魔(这对于恺撒是最幸运的),结果,庞培的军队变为非常轻率,控制了它的司令官,最愚笨地冒失作战。

XI.法萨卢之役

72. 这是天意注定要开始我们现在的世界帝国政权了。两个司令官各自召集他们的军队,向他们发出号召。庞培发言如下:“我的同伴士兵们啊,在这次战役中,你们是领导者。而不是被领导者,因为你们力劝我发动这次战役,而我还想以饥饿消耗恺撒。因此,你们既然是决定战争的元帅们,那么,你们的行动应当像那些在人数上占很大优势的人一样。藐视你们的敌人,好像胜利者藐视战败者一样,好像青年人藐视老年人一样,好像生力军藐视那些因许多劳役而疲惫了的军队一样,像那些有力量、有资源而且有正义理由的人一样战斗。我们为自由、为祖国而战斗。法律和光荣的名誉,以及这许多元老们和骑士们都站在我们一边,以反对那个强盗般地夺取最高政权的独夫。那么,记着:当我们在提累基阿姆打败他们的时候,敌人是怎样逃跑的,我们在一天之内夺取了他们多少军旗,让我们满怀信心奋勇前进!如你们早已想这样做的一样。”

73. 这是庞培的演说。恺撒对他的部下发表演说如下:“我的朋友们,我们已经克服了我们更可怕的敌人,现在我们所要对抗的不是饥饿和贫乏,而是人。一切决定于今日。记着你们在提累基阿姆时所给我的诺言。 [65] 记着你们是怎样当着我的面前,彼此宣誓:非战胜,绝不离开战场。同伴士兵们啊,这些人就是我们过去在赫丘利的石柱所遇着的那些人, [66] 就是在意大利从我们面前溜跑了的那些人。 [67] 他们就是在我们十年艰苦奋斗之后,在我们完成那些伟大战争之后,在我们取得无数胜利之后,在我们为祖国在西班牙、 [68] 高卢和不列颠 [69] 增加了400个属国之后,不与我们以荣誉,不与我们以凯旋,不与我们以报酬,而要解散我们的那些人。我向他们提出公平的条件,不能说服他们; [70] 我给他们以利益,也不能争取他们。你们知道,他们中间有些人是我释放的,不加伤害,希望我们可以使他们有一点正义感。今天你们要回忆所有这些事实;如果你们对于我有些体会的话,你们也要回忆我对你们的照顾,我的忠实和我所慷慨地给予你们的馈赠。”

74. “吃苦耐劳的老练士兵战胜新兵也是不难的,因为新兵没有战斗经验,并且他们像儿童一样,不守纪律,不服从他们的指挥官。我听说,他害怕,不愿作战。他的时运已经过去了;他在一切行动中,变为迟钝而犹疑;他已经不是自己发号施令,而是服从别人的命令了。我说这些事情,只是对他的意大利军队而言。至于他的同盟军,不要去考虑他们,不要注意他们,根本不要和他们战斗,他们是叙利亚的、福里基亚的和吕底亚的奴隶,总是准备逃亡或做奴役的。我知道得很清楚,你们马上就会看见的,庞培自己不会在战斗行列中给他们以地位的。纵或这些同盟军像狗一样向你们周围跑来威胁你们的时候,你们也只要注意意大利人的士兵。当你们已经击溃敌人的时候,让我们饶恕意大利士兵,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同族人,而只屠杀同盟军,使其他的人感到恐怖。为了使我知道你们没有忘记你们不胜即死的诺言起见,当你们跑去作战的时候,首先摧毁你们军营的壁垒,填起壕沟;这样,如果我们不战胜的话,我们没有逃避的地方,使敌人看见我们没有军营,知道我们不得不在他们的军营里驻扎。”

75. 尽管这样,在他这样说完了之后,恺撒选择他最老的士兵2 000人守卫营帐。其余的士兵,当他们跑出来的时候,他们静悄悄地拆毁他们的营寨,用碎石填满壕沟。当庞培看见这种情况的时候,他有些朋友们认为这是准备逃跑,但是他知道,这是不顾一切的表现,他呻吟沉思,认为他们正将和野兽们肉搏,虽然敌军感受饥饿之苦,而饥饿是最能驯服野兽的。现在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已无退却的余地。因此,他留下4 000意大利士兵防守军营,把其余的军队在法萨卢城与伊尼比阿斯河之间列成阵势,与恺撒正在布置军队的地方遥遥相对。他们两人都是把意大利士兵列在前线,分为三个行列,行列之间有适当的距离,把骑兵安置在每个行列的两翼。弓箭手和投石手夹杂在所有的行列之中。意大利军队是这样布置的,两个司令官都是主要地信赖这些意大利军队。同盟军队由他们自己指挥,他们是被用来炫耀军容,而不是供实际战斗之用的。庞培的辅助军队里有很混乱的各种各样的方言。庞培把马其顿人、伯罗奔尼撒人、彼奥提亚人和雅典人安置在意大利军团的附近,因为他嘉许他们的秩序良好,举止安详。正如恺撒所预料的, [71] 他命令其余的人按照他们的部落在战场外等待着,命令他们在战斗将结束时,即包围敌人,追逐敌人,尽他们的力量破坏敌人,劫掠恺撒的军营,恺撒的军营是没有防卫的。

76. 庞培阵营的中央由他的岳父西庇阿指挥,左翼由多密提阿斯指挥,右翼由林都拉斯指挥。阿夫累尼阿斯和庞培防守军营。 [72] 在恺撒方面,司令官是苏拉、安敦尼和多密提阿斯。恺撒按照他的习惯,站在右翼的第10军团里面。当敌人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调来他们最好的骑兵对抗那个军团,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想利用他们人数的优势,包围那个军团。当恺撒看见敌军这样调动的时候,他埋伏了他最勇敢的步兵3 000人,命令他们,当他们看见敌军来包围他的时候,即由埋伏中突起,向前急进,用他们的戈矛直向敌人的面上刺击,因为他们是新兵,没有经验,正当青春时期,他们一定不能忍受他们面孔上的刺伤。他们两人这样预定了计划,彼此进攻,每个人都检阅他自己军队的行列,提醒他们应注意的事项,鼓励士兵的勇敢,把口号给予他们,恺撒一边的口号是“胜利的维纳斯”;庞培一边的口号是“不可战胜的赫丘利。”

77. 当双方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他们在静默中等待了一个时候,迟疑未决,彼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每人都希望对方开始发动战斗。他们两人都深为这个大军而忧虑,因为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多的意大利军队一块儿遭遇着同样危险的。他们为这些人(两党的精华)的英勇而怜惜,特别是因为他们看见意大利人列成阵势与意大利人战斗。当危险愈来愈近的时候,使他们激动和盲目的野心熄灭,而开始恐惧了。理智澄清了争取光荣的疯狂欲望,估计到危险,使战争的原因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了,说明这两个为了争夺最高权力而彼此斗争的人把他们两人自己的生命和幸福(因为战败就意味着降低到最低的地位)和这样多的高贵公民们的生命和幸福来作孤注一掷。这两个领袖也回忆到他们不久以前还是朋友和亲戚,在许多方面彼此合作,以取得地位和权势, [73] 而现在拔剑而起,互相屠杀,领导他们的部下犯同样的罪恶,而他们的部下是来自同一个城市、同一个部落、有血统亲属关系的人,有时是兄弟们对抗兄弟们。就是这些情况,在这次战役中也不会少的,因为,在同一个国内成千上万的人发生武装冲突的时候,许多违反天理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两人回忆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人都后悔不及;因为这一天将决定谁将成为人类中地位最高的,或最低的,他们迟迟不敢首先发动这样重要的一个战役。据说,两个人甚至哭起来了。

78. 当他们正在等待、彼此注视的时候,时间正在过去。所有的意大利人军队都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没有动静,但是当庞培看见他的同盟军队,因为时间拖延而陷入混乱的时候,他担心战斗开始以前,混乱将从他们那里扩展起来了。所以他首先发出战斗的军号,恺撒的军号回应着。这样大的军队的行列中号兵是很多的,他们马上发出令人兴奋的号声,唤醒士兵们、旗手们和军官们开始行动,以鼓励他们的士兵们。他们都满怀信心地向前交战, [74] 但是在蒙迷肃静中前进,好像在许多类似的战役中很有经验的士兵一样。现在当两军愈来愈接近的时候,双方首先投射弩箭和石头。因为骑兵在步兵前面一点,于是,双方的骑兵互相进攻了。庞培的骑兵处于优势,开始包围第10军团了。于是恺撒对埋伏的大队发出信号,这些大队突然从埋伏中跳出来,前进迎战敌人的骑兵,高举他们的戈矛,向骑兵的脸上刺去,骑兵不能抵抗敌人的凶猛,也不能忍受他们面上和眼上所受的创伤,于是狼狈而逃。因此,正在担心被包围的恺撒的士兵 [75] 进攻庞培的步兵的侧翼,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骑兵的保护了。

79. 当庞培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他命令他的步兵不要再前进,不要解散队形,不要投射标枪,只展开他们的行列,托着长矛站着,以阻止敌人的攻击。有人称赞庞培这个命令,认为在侧翼被攻击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恺撒在他的信札中批评这个命令。他说,当人们跑动的时候,打击更加有力量,人们的勇气会增加;站着不动的时候,因为位置固定,人们会丧失勇气而变为向他们进攻的人的最好目标。所以,他说,这点在这次战役中证实了,因为第10军团和恺撒本人包围没有骑兵保护的庞培左翼,用标枪从侧面袭击,而庞培的左翼站在那里不动,直到最后进攻者使它陷于混乱,把它击溃,这是这次胜利的开端。在战场上的其余地方,各种各样的屠杀和伤害正在进行,但是在屠杀的地方没有听见呼喊声,伤者或垂死者口中没有发出哭泣声,只有那些接连不断光荣牺牲的人发出叹息呻吟的声音。那些观望战斗好像看表演一样的同盟军看到战斗者的纪律很为惊奇。他们目瞪口呆,以致不敢进攻恺撒的军营,虽然恺撒的军营只有少数年老的人防守着。他们也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只是好像失了知觉一般站在那里。

80. 当庞培的左翼抵挡不住了的时候,他的士兵甚至还是一步一步地退却,秩序很好;但是没有参加战斗的同盟军慌乱地逃跑,大声叫喊道:“我们被打败了”,冲向他们自己的营帐和堡垒,好像那些东西是敌人的一样,把他们在逃走中可能带着跑的东西都拆毁劫掠一空。那时候,庞培其余的意大利军团看见左翼惨败,起初还是慢慢地退却,秩序很好,还是尽力抵抗;但是当敌人因胜利的鼓舞向他们进攻的时候,他们就转身而逃。恺撒为了使敌军不能再集合起来,为了使这次不仅是一个战役的终结,而是整个战争的终结起见,他以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慎重态度,派遣传令官到各处的行伍中去,命令胜利者饶恕他们本国的同胞们,只击杀辅助军。传令官跑近退却的敌人,告诉他们站着不动,不要害怕。当这个宣告由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停下来了,“站着,不要怕”的一句成语,在庞培的军队中当作一句口号来传达了,因为都是意大利人,他们穿的衣服和恺撒的士兵们是一样的,也说着同样的语言。因此,恺撒的士兵从庞培士兵的旁边经过,进攻辅助军,辅助军不能抵抗,大被屠杀。

81. 当庞培看见他自己的士兵们退却的时候,他丧失了他的知觉,缓步退回他的军营里。当他到了他的营帐里的时候,他默默无言地坐下来,好像泰拉梦的儿子阿查克斯一样,据说,有些神使阿查克斯先去了知觉,因而同样地在特洛耶的敌人中受到痛苦。 [76] 其余的人很少回到军营里来,因为恺撒的宣告使他们留在那里不受伤害,当他们的敌人从他们旁边经过了之后,他们成群地分散了。因为天已快黑了,恺撒在他的军队里到处跑动,要求他们继续努力,直到他们攻下庞培的军营时为止,他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让敌人再集合起来的话,他们只取得一天的胜利;但是,如果他们攻下了敌人的军营的话,那么,他们会一举而结束了战争。他向他们伸出他的双手来,亲自领导。虽然他们的身体是疲倦了,但是他们司令官的语言和榜样安慰了他们的精神。他们现在已经取得的胜利,夺取敌人军营和军营内的财物的希望,鼓舞了他们;因为在希望和幸福之中,人们是最不感觉疲劳的。所以他们攻取军营,对于防御者以最藐视的态度进行袭击。当庞培知道此事的时候,他从他奇怪的静默中跳起来,惊呼道:“怎么!到我们自己的军营来了吗?”他这样说了之后,就换了他的衣服,骑着一匹马,带着四个朋友出逃,马不停蹄地奔驰,直至第二天清早他达到了拉利萨时为止。这样恺撒就驻扎在庞培的军营里,正如他在备战的时候所应许的一样, [77] 吃了庞培的晚餐,全军以敌人的金钱举行了宴会。

82. 双方意大利军队的损失如下(辅助军的损失没有记录,或者因为他们死的人数太多,或者因为他们被轻视):恺撒的军队丧失百人队长30人,军团士兵200人,或者,如有些权威著作上所记载的,1 200人;庞培方面丧失元老10人,其中有过去被派去继任恺撒为高卢总督的琉喜阿斯·多密提阿斯,另外丧失著名的骑士约40人。有些夸张的作家,说庞培其余的军队死亡者25 000人;但是参加这次战役的一个恺撒的军官阿西尼阿斯·波利俄记载,被发现的庞培军队死亡的人数是6 000人。

著名的法萨卢战役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公认恺撒取得胜利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第10军团和他在一起。第三名是百人队长克拉辛那斯。在战役开始的时候,恺撒问他预料结果怎样,他很自豪地回答说:“啊,恺撒,我们会胜利,你将谢谢我,或者我是活着,或者死了。”全军都证实他好像着了魔一样,在行列中跑来跑去,作出了许多光辉灿烂的成绩。战后去寻找他的时候,他被发现在死者之中,恺撒把军事奖章挂在他身上,埋葬了他,在其他死者的普通葬地旁边,替他修建了一个特别的坟墓。

XII.庞培的被杀。庞培党人在阿非利加和西班牙的备战

83. 庞培从拉利萨继续逃奔到海边,他从海边坐上一条小船,在途中他无意中遇着一条大船,航往密提林。他在那里遇着他的妻子科尼利亚,于是他们乘着4条从罗得斯和泰尔到他那里来的三列桨大船。他决定不航往科西拉和阿非利加,他在那里还有许多未遭受损失的陆军和海军,他愿意东行,到帕提亚人的国王那里去,希望从国王那里可以得到各种援助。他隐瞒着他的用意,直等到他到了西里西亚的时候,他才吞吞吐吐地把这个用意泄露给他的朋友们,但是他的朋友们劝他当心这些帕提亚人,因为克拉苏最近曾远征他们,他们因战胜克拉苏而得意洋洋,尤其不可以把美丽的科尼利亚置于这些蛮族人势力之下,因为科尼利亚过去是克拉苏 [78] 的妻子。于是他提出关于埃及和朱巴 [79] 的第二个建议。他们藐视朱巴,认为他不够著名,但是他们一致赞成往埃及,因为埃及距离近,并且是一个大国,在船舰、粮食和金钱方面还是富强的。埃及的统治者 [80] 虽然还在幼年,但是因为庞培和他们父亲 [81] 的友谊关系,他们还是和庞培联盟的。

84. 因为这些缘故,他航往埃及。过去和她的弟弟共同统治的克娄巴特拉最近被驱逐离开埃及,现在正在叙利亚聚集军队。她的弟弟托勒密在埃及的卡新,等待她的入侵。正好像神意安排的一样,顺风吹着庞培到了卡新。他看见岸上有一支大军,他就把他的船停下来了,他很正确地判断国王是在那里。所以他派遣使者去告诉国王,说他到了,说到他和国王的父亲的友谊关系。当时国王年约13岁,在阿基拉斯和宦官波提那斯监护之下,阿基拉斯指挥他的军队,波提那斯管理他的国库。两人一块儿商量关于庞培的问题。国王的教师狄奥多图(萨摩斯的一个修辞学家)也在场,他提出一个不名誉的建议,说他们可以设一个圈套杀死庞培,以讨好恺撒。他的意见被采纳了。所以他们派遣一条简陋的小艇去迎接庞培,假装说海水太浅,不宜于大船。国王一些侍从也乘着小艇来了,其中有一个名叫塞姆普罗尼阿斯 [82] 的罗马人,当时他在国王的军队里服务,过去他在庞培的部下服过务的。他以国王的名义向庞培伸出他的手来,领导他乘着小船到国王那里去如同到一个朋友那里去。同时埃及全部军队集合在海岸一带,好像表示对庞培致敬的样子,国王穿着紫袍在军队中,特别引人注目。

85. 庞培看见所有这一切,引起了他的疑心——军队的集合,小艇的简陋,同时国王本人不来迎接他,也没有派遣任何高级官吏来迎接他。但是他还是上了小艇,自己背诵索福克利的这几行诗句 [83] :“任何人到一个暴君那里去的时候变为他的奴隶,纵或他去的时候是自由的。”当向岸边划去的时候,一切都是寂静的,这就使他更加怀疑了。最后,或者他认识了塞姆普罗尼阿斯是一个在他部下服过务的罗马士兵,或者因为只有塞姆普罗尼阿斯一个人还是站着的,他猜想他是在他的部下服过务的,(因为,依照军事纪律,一个士兵在他的司令官面前是不坐下的),于是他转而对塞姆普罗尼阿斯说:“伙伴,难道我不认识你吗?”塞姆普罗尼阿斯点点头;当庞培转过身子去的时候,他马上刺他第一刀,其余的人跟着他刺。庞培的妻子和朋友们远远地看见这个情况,放声大哭,举手向天空,祈祷神明,对破坏誓言者复仇。于是他们慌忙地航海而去,以离开敌人的国家。

86. 波提那斯的仆人割下庞培的头,替恺撒保存着,希望得到很大的报酬,但是恺撒对他们予以应有的处罚, [84] 因为他们作了这种凶恶的事情。他的尸体的其余部分有人埋葬在岸上,墓上竖立了一个小的墓碑,有人在碑上题了这样一个墓志铭:

“对于在神庙中这样富丽豪华的人,这是多么可怜的一个坟墓。” [85]

经过长久时间之后,这个墓碑完全为沙石所掩埋了;后来他的亲属在喀西约山附近所树立的庞培铜像完全遭到污辱,后来这个墓碑和铜像被移到神庙的秘密壁龛里去了,但是在我的时代,罗马皇帝哈德良当旅行到那里的时候,寻找这个墓碑和铜像,找着了,他洗去墓碑上的污秽,使它又显明了,把庞培的像安置在适当的地方。

庞培过去曾经胜利地进行了许多最大的战争,为罗马人的帝国增加了最多的领土,因此得到了“伟大的”这个称号;他的结果就是这样的。过去,他从来没有战败过, [86] 从他的青年时代起,他一直没有打过败仗,一直是最幸运的。从他的23岁起,到他的58岁,他行使专制君主的权力,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不可避免地和恺撒对比起来,他有一个近乎民主的外表。 [87]

87. 庞培的岳父琉喜阿斯·西庇阿和其他从法萨卢战役中逃出的显贵,比庞培谨慎些,匆忙地逃往科西拉,和伽图联合在一起,他是带着另一支军队和300条三列桨大船留在那里的。这些领导者自己分配这个舰队,喀西约航往在本都的法那西斯那里去,劝诱他拿起武器来反抗恺撒。西庇阿和伽图乘船往阿非利加,依靠发禄和他的军队以及他的同盟者努米底亚国王朱巴。庞培的长子 [88] 跟雷宾那斯和斯卡浦拉在一起,各人带着自己一部分军队急往西班牙,使西班牙脱离恺撒之后,聚集一支包括西班牙人、克勒特—伊伯里亚人和奴隶们的新军,从事可怕的战争准备工作。庞培过去所准备的、为庞培本人所忽视的而在迷惑中逃脱的现存军队还是这样庞大的。伽图当选为阿非利加军队的司令官,但是他不肯接受这个任命,因为他在罗马只做过大法官,而当时在阿非利加的有些做过执政官的人,官阶比他高些。所以琉喜阿斯·西庇阿受命为司令官,他在那里聚集和训练一支很大的军队。这样,两支巨大的军队,一支在阿非利加,一支在西班牙,联合起来对抗恺撒了。

XIII.恺撒到埃及。亚历山大里亚人暴动。法那西斯的反抗运动。罗马市民与军队暴动

88. 恺撒胜利之后,在法萨卢停留了两天,举行祭祀,并使他的军队在战斗之后有个休息的时间。于是他使他的帖撒利同盟者获得自由,宽恕哀求的雅典人,对他们说,“你们祖先的光荣会多少次挽救你们免于自灭”第三天他就向东方进军,因为他知道庞培已经逃往那里去了。由于没有三列桨大船,他企图乘小艇渡过赫勒斯滂。当喀西约带着他一部分舰队正在匆忙地赶往那西斯那里去的时候,正碰着恺撒渡到赫勒斯滂海峡的中间。虽然他可以利用他无数的三列桨大船战胜这些小船,但是他因恺撒的惊人胜利而恐慌了,恺撒的胜利当时到处传播,令人恐怖,同时喀西约以为恺撒是有意来向他进攻的。所以他在他的三列桨舰上,伸出双手来,向小艇哀求,请求饶恕,把他的舰队交出。恺撒威望的声势是这样大的。喀西约是一个最勇敢的人,带着70条三列桨战舰,在恺撒毫无准备的时候,和恺撒邂逅相逢,而他不敢和恺撒作战,在危急存亡之秋,没有运气比这个时候更为顺利的了;我自己看不出有别的理由,也想不出有任何其他的例子。当恺撒正在渡过海峡的时候,他这样单单由于恐惧可耻地向恺撒投降;而后来正当恺撒的权势最高的时候,他在罗马又杀害了恺撒; [89] 由这一事实证明,很明显的,当时喀西约所感到的恐惧正是由于恺撒的运气正在兴旺的时候。 [90]

89. 恺撒这样意外地得到了挽救之后,他渡过了赫勒斯滂,赦免了爱奥尼亚人、伊奥利亚人和其他住在普通称为下亚细亚的大半岛 [91] 上的居民,因为他们派遣使者到恺撒那里来请求饶恕。他听说庞培逃往埃及,因此他航往罗得斯。甚至在那里,他也没有等待他的军队(他的军队正在分批到来),而带着他在喀西约的三列桨战舰上所有的士兵们和罗得斯人上了船。他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将航往何处,他在将近黄昏的时候起航,告诉其他的舵手们,在夜间按照他自己船上的火光,在白天按照他的信号驶行。他们离开陆地航行很远之后,他命令他自己船上的舵手驶往亚历山大里亚。航行了三天之后,他到了那里,国王的监护人迎接他,因为国王本人还在卡新。起初,因为他的军队少,他装作很安闲的样子,以友好的态度款待那些来看他的人,走遍了亚历山大里亚城,称赞它的美丽,他站在人群之中听哲学家们的讲演。这样,他就得到了亚历山大里亚人的好感和尊敬,认为他没有进攻他们的野心。

90. 当他的军队到了的时候,他把波提那斯和阿基拉斯处死,以惩罚他们对于庞培所犯的罪行 [92] (狄奥多图逃跑了,后来喀西约发现他在亚细亚游荡无依的时候,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因此,亚历山大里亚人进行暴动,国王的军队进攻恺撒,在宫殿周围及邻近的海岸上发生了各种战斗。在一次战斗中,恺撒跳入海中,在深水中游泳了很远才逃脱了。亚历山大里亚人夺取了他的外衣,把它当作战利品悬挂起来。他在尼罗河的两岸和国王做最后一次战斗,结果他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在这次战斗中,他费了9个月的时间,最后他立克娄巴特拉为埃及女王,以代替她的弟弟。他带着400条船舰,和克娄巴特拉在一起,溯尼罗河而上,勘探全国。他和克娄巴特拉在一起生活得很快乐。但是这些事件的细节,我在我的《埃及史》中详细叙述了。当庞培的头被送到他那里的时候,他不忍看它,他命令把它埋葬,他在城市的附近贡献给内美西斯的圣地中划出一小块土地来,作为它的葬地。但在我的时代,当罗马皇帝图拉真镇压埃及的犹太人的时候, [93] 在战争的紧急情况下,这个墓地已被破坏了。

91. 恺撒在亚历山大里亚作了这些事业之后,他匆忙地由叙利亚进攻法那西斯。当时法那西斯已经达到了他许多的目的,夺取了一些罗马的附属国家,和恺撒的部将多密提阿斯作过战,取得了光辉的胜利。他因此事而得意洋洋,他征服了本都的阿密苏斯城(这个城市维护罗马人的利益的),把其居民出卖为奴隶,把所有的男孩都阉割为宦官。恺撒将要来了的时候,他恐慌了,后悔他的行为;当恺撒离他不到200斯塔狄亚的时候,他派遣大使们到他那里去议和。大使们带着一个黄金王冠,同时愚蠢地建议以法那西斯的女儿做恺撒的妻子。当他知道他们所带来的东西的时候,他带着他的军队前进,他一面在前面走,一面和大使们闲谈,直至他达到法那西斯的军营前面,那时候他只说,“为什么我对这个杀父之人 [94] 不马上复仇呢?”于是他跳上他的马,一声叫喊就把法那西斯吓跑了。他杀了许多敌人,虽然他只带着约1 000个骑兵和他在前面一块儿走。据说,他在此地慨叹说:“啊,幸运的庞培,他在这个人的父亲米特拉达梯的时代曾和这些人一样的人作战,因而被认为是伟大的,并被称为伟大的。” [95] 关于这次战役,他写信给罗马,说:“我到了,我看见了,我利了。”

92. 此事之后,法那西斯深自庆幸他逃往庞培所分配给他的博斯波鲁斯王国去了。当这样的大战在别的地方尚未完全结束的时候,恺撒不能为这些小事多花时间,所以他回到亚细亚省。当他从亚细亚省经过的时候,他处理了各城市的公务,因为这些城市受包税商人的压榨。这些事情我在我的《亚细亚史》 [96] 中已经说到了。他听到罗马又发生了叛乱,他的骑兵长官安敦尼已经带着军队占据了广场,他摆脱了其他的一切事情,匆忙地回到罗马。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市民的叛乱 [97] 已经被镇压了。但是在军队里又爆发了一次反对他的叛变,因为在法萨卢战役之后许予他们的诺言没有履行又因为他们在军队里服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法定的期限。他们要求全体遣散回乡。在法萨卢,恺撒曾许予他们一些不确定的诺言,后来又许予他们一些同样不确定的诺言,预备将来在阿非利加战事结束之后给予他们。现在他派人来,给他们一个确定的诺言,允许每人再加1 000德拉克玛。他们回答他说,他们不需要更多的诺言了,而要马上全部给付。被派到他们这里来做这件事情的萨拉斯提阿斯·克利斯巴斯 [98] 从死里逃生,因为如果他不逃跑的话,他们一定把他杀害了。当恺撒知道这事的时候,他把安敦尼带着防卫城市的一个军团驻扎在他的住宅周围和城门口附近,因为他担心军队劫。那时候,虽然他所有的朋友们都很为惊慌,提醒他不要触犯士兵们的愤怒;但是当士兵们还在马斯广场骚动的时候,他没有事先通知他们,就大胆地跑到他们那里去,在讲坛上出现了。

93. 士兵们没有携带武器,在吵闹中跑拢来了,他们按照习惯,向突然在他们中间出现的司令官致敬。当他要他们说出他们的要求的时候,他们大为惊慌,甚至不敢当着他的面前公开地说出他所允许的赠与物来,而采取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只要求解除他们的兵役,希望他由于需要士兵们去完成那些现在尚未结束的战争,他自己会说到这些赠与物的。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遣散你们。”于是,使他们更加惊异的,他在最严肃的沉默中补充说:“当我和别的士兵们取得胜利的时候,我将把我已经允许你们的一切都给你们。”这句话是出乎意外的,同时也是仁慈的;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感到羞耻;他们考虑到,人们将认为他们在这样多的敌人之中背弃了他们的司令官,而别人将代替他们取得胜利,他们将会丧失在阿非利加的战利品,这些战利品可以预料是很多的,他们不但将为敌党所仇恨,而且将为恺撒本人所仇恨:于是恐惧心和嫉妒心交织在一起了。由这些恐惧所感动,他们更加沉默,更加不知所措了,希望恺撒因为他的迫切需要而让步,改变他的思想。但是恺撒也静默无言,直到他的朋友们力劝他对他们再多说几句话,不要只说一句简短而严肃的话,就离开在这样多的战役中和他在一起的老的伙伴们。于是他开始说话了,他首先称呼他们为“公民们”,而不是“同伴士兵们”,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从军队中遣散,而是普通的人了。

94. 他们再也不能忍耐了,他们喊出,他们后悔他们所做的事,恳求他保留他们在军队里。但是恺撒转身而去,将要离开讲坛了;当时士兵们更热情地大声叫喊,恳求他留下来,以惩罚他们中间有罪的人。他停留了一会儿,既不走开,也不回转来,装作迟疑不决的样子。最后,他回转来了,他说,他绝不处罚任何人,但是他认为遗憾的是连第10军团也参加了这样的一个叛变,他过去总是给予第10军团第一个光荣地位的。他继续说:“只有这个军团,我决定解除他们的兵役。尽管这样,当我从阿非利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把我所许诺的一切给予他们。当所有的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一定分配土地给全体士兵们,不是和苏拉一样,从现有的土地占有者的手中夺来土地分配给士兵们,使现在的土地所有者和过去的土地所有者混合在一个殖民地内,使他们彼此永远成为敌人,而我决定把公有土地和我自己的土地给予士兵们,同时我也一定要购买必需的工具。”各方面都有鼓掌和欢呼的声音,只有第10军团深为忧虑,因为恺撒似乎只对他们坚决不移。他们恳求他以抽签的方法,选出他们中间一部分人来处死。但是恺撒看见他们已经痛自忏悔,无需再激刺他们了,于是对全体士兵和解,马上离开那里,准备往阿非利加去作战了。

XIV.恺撒战败阿非利加的庞培党人。小伽图的自杀

95. 恺撒从利吉姆渡过海峡,到麦散那,往利利俾去了。恺撒在此地听到伽图领导一个舰队和一部分陆军在乌提卡守卫着敌人的兵器库,他和那300人在一起,这些人长期以来组成他们的军事议事会,他们被称为元老院,司令官琉·西庇阿和军队的精华驻在阿德鲁密敦;他决定航海去进攻阿德鲁密敦。他到达那里的时候,西庇阿已经离开那里去和朱巴晤谈去了;恺撒把他的军队在西庇阿的军营附近列成阵势,以便当敌军的司令官不在那里的时候,和敌军交战。西庇阿的部将雷宾那斯和培特利阿斯进攻恺撒,把他大大地打败了,以傲慢而藐视敌人的态度追赶他,直到最后雷宾那斯的马的腹部受伤,把他摔下来,他的侍从把他运走了;培特利阿斯认为他已经彻底地考验了军队的力量,他可以随时战胜敌人,所以他把军队撤退,他对他周围的人说,“我们不要把我们的将军西庇阿的胜利夺去了。”在战役的其余部分, [99] 胜利的敌人在他们可能全胜的时候退出战场,这似乎是恺撒的运气;但是据说,在溃退的时候,恺撒向整个阵线 [100] 冲上去,使之向回转,抓着一个撑着主要军旗(鹰旗)的人,把他拖到前线。最后,培特利阿斯撤退了,恺撒自己也乐于撤退了。

恺撒在阿非利加第一个战役的结果是这样的。

96. 不久之后,消息传来,西庇阿本人和朱巴一块儿进军前来了,西庇阿带着8个军团的步兵、20 000骑兵(其中大部分是阿非利加人)、许多轻装部队和30头战象;朱巴又带着召集起来参加这次战争的大约30 000步兵和20 000努米底亚骑兵,此还有许多长枪手和60头战象。恺撒的军队开始恐慌了,因为他们已经遭到惨败,因为前来对抗他们的庞大军队的威名,特别是因为努米底亚骑兵人数的众多和勇敢,恺撒的军队里发生骚动。和战象作战是他们所不习惯的,这也吓坏了他们。但是另一个毛利泰尼亚王公菩卡斯攻下了朱巴王国的首都瑟塔;当这个消息传到的时候,朱巴马上带着他的军队回国,只留下他的战象30头给西庇阿。因此,恺撒的军队鼓起勇气,达到这种程度,以致第5军团请求列阵在战象的对面,它勇敢地把战象打败了。从那一天起,直到现在,这个军团在它的军旗上,还有一个战象的图像。

97. 这个战役延长很久,战斗激烈,在各部分战场上都胜负未决,直到黄昏的时候,恺撒取得胜利了,他勇往直前,攻下了西庇阿的军营,甚至到了夜间,他还没有停止收获他的战利果实,直到把一切都扫光时为止。敌人在他们可能的地方分散为小股。西庇阿把一切事情都交给阿夫累尼阿斯,他本人乘着12条敞船由海上逃跑了。

这支军队包括将近80 000人,这些人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因前次战役的鼓舞而满怀希望和勇气的;但是在第二次交战时也是这样地全军覆灭了。现在恺撒的声誉开始被赞为不可战胜的幸运的人;被他战败的人,不归功于他的才能,而把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错误在内,都归之于“恺撒的幸运”。事实上,这似乎是由于这些司令官没有将才,他们和在帖撒利一样,忽视了他们的良好机会,没有利用拖延政策在这个异邦地区消耗恺撒,直到他的粮食耗尽时为止;又同样地没有收到第一次胜利的果实,结果也使这个战争的时间缩短了,这样很快就把这次战争结束了。

98. 大约三天之后,乌提卡知道了这些事实的时候,同时因为恺撒正在进军,直攻乌提卡,许多人开始逃跑。伽图并不阻止任何人。凡是贵族们请求船只的,他都供给船只,但是他本人则坚守他的岗位。当乌提卡的居民答应在替他们自己求和之先,替他向恺撒求和的时候,他带着微笑,回答说,他不需要人替他向恺撒求和,这点恺撒知道得很清楚。于是他把所有的公共财库加印封记,把各种文书交给乌提卡的行政长官。将近黄昏的时候,他洗完了澡,用晚餐。他坐着 [101] 吃,自从庞培死了以后,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无论在哪方面,他没有改变他的习惯。他用餐也和平常一样,既不多些,也不少些。他和那些在他身边的人谈论那些航海离开那里的人,询问是不是顺风,假如在第二天早晨恺撒到了那里以前,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足够的距离。当他退而休息的时候,他也没有改变他的任何习惯,只是他抱着他的儿子比平常更有感情。当他发现他的短剑没有在他的床边习惯上所放的地方的时候,他大声叫喊,他被他的仆从出卖给敌人了。他问道:“如果今夜我被人攻击的时候,我将使用什么武器呢?”当他们请求他不要自杀,只去睡觉,不要带短剑的时候,他回答得更值得赞扬,“如果我愿意的话,难道我不能用衣服自缢吗?不能向墙壁上碰碎我的脑袋吗?不能以头撞地吗?不能阻塞我的呼吸而自杀吗?”他说了很多话,以表示这个同样的意思,直到最后他说服了他们,把他的短剑拿回来。把短剑放在它固定的地方之后,他拿出柏拉图论灵魂的文章来,开始阅读了。

99. 把柏拉图的对话集读完了的时候,他想站在门口守卫的人已经睡觉了,他用短剑从胸膛下面刺杀他自己。他的肠子出来了,侍从们听到了一声呻吟,马上冲进去。医生把肠子再放在他的肚里,因为肠子还没有受伤,把伤口缝了之后,用绷带捆起来。当伽图醒过来的时候,他又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虽然他自怨他的伤还不足以致死,但是他对那些救护他的人表示感激,说他只需要睡眠。于是侍从们带着那把短剑退出房外,把门关上,认为他已经安静了。伽图装作睡觉了之后,悄悄地用手把绷带撕开,裂开伤口的缝线,好像野兽一样,用指甲使伤口增大,把手指插入他的胃内,撕出他的内脏,直到他死去为止,时年约五十。 [102] 在坚持他所抱定的主张方面,在坚持公平、正直和道德方面(他不是单纯地由于习惯,而是由于有高尚灵魂的哲学),伽图被认为在所有的人中间是最坚贞不屈的。他娶腓力普斯的女儿马西亚为妻,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他非常喜欢她。她为他生了子女,但是他把她送给了他的一个朋友霍腾秀斯(他渴望有儿女,但是他娶了一个不生育的妻子);直到她为他的朋友也生了一个小孩的时候,他又把她收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像他只把她借给他的朋友一样。伽图就是这样一个人,乌提卡人替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恺撒说,伽图不愿使他有做一件光荣事情 [103] 的机会;但是当西塞罗宣布一篇《伽图颂》来称赞伽图的时候,恺撒写了一篇《反伽图》,以答复西塞罗的那篇文章。

100. 朱巴和培特利阿斯看到这种情形,知道没有逃亡或安全的机会了,他们在一个宴会上,彼此用剑杀死。恺撒以朱巴的王国作为罗马人的属国,任命萨拉斯提阿斯·克利斯巴斯为总督。他赦免了乌提卡人和伽图的儿子。他在乌提卡俘虏了庞培的女儿和她的两个孩子,他把她们安全地送到少庞培那里去。至于那300人,凡是他发现了的,他都处死了。 [104] 总司令琉喜阿斯·西庇阿遭了风暴,遇着一个对他敌视的舰队,他的行动勇敢,直到他战败的时候,他刺伤自己,跳入海中。

XV.恺撒的凯旋。蒙大之役

101. 这就是恺撒在阿非利加战事的终结。当他回到罗马的时候,他共举行了四个凯旋:一个是庆祝他的高卢战争, [105] 在这些战争中,他使许多大民族屈服于罗马势力之下,又镇压了其他一些暴动的民族;一个是庆祝他对付法那西斯的本都战争; [106] 一个是庆祝他在阿非利加对抗琉喜阿斯·西庇阿的阿非利加同盟者的战争, [107] 在这个凯旋中,历史家朱巴 [108] (国王朱巴的儿子)当作俘虏带着游行,当时他还是一个婴孩。在高卢凯旋和本都凯旋之间,他加入一个埃及凯旋,在这个凯旋中,他带着一些在尼罗河海战 [109] 中所俘虏的人游行。虽然他注意不把任何罗马人的名字记在他的凯旋中(因为如果战胜同胞而举行凯旋,在他的心目中,这是不体面的;在罗马人民心目中,这是卑鄙而不祥的),但是所有这些不幸的事情都在游行中表演出来了,所有这些人,除庞培一人外,也都用各种肖像和图画描绘出来了;只有庞培一人他不敢公开地展览出来,因为所有的人对庞培还是很为哀悼。罗马人民虽然因为恐惧而抑制自己,但是因为国内的不幸而暗中呻吟悲叹,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总司令琉喜阿斯·西庇阿用他自己的手刺伤他的胸部,跳入海中;看到培特利阿斯在宴会中自杀;看到伽图像野兽一样,撕开自己的肚皮的时候。他们对阿基拉斯和波提那斯的死亡喝彩,对法那西斯的逃跑大笑。

102. 据说,抬着游行的金钱数量达60 500〔银〕他连特, [110] 金冠2 822个,重20 414磅。在举行凯旋之后,他马上分配这些财富,把过去他所许诺的赠与都全部发给军队,此外还多给了一些。每个士兵得到5 000亚狄迦德拉克玛,每个百人队长加一倍,每个步兵军团将校和骑兵将校得四倍。每个平民也发给一个亚狄迦米那。他又用马匹和音乐举行各种表演;有步兵战斗,每边1 000人,有骑兵战斗,每边200人。另外又有一种步兵和骑兵联合在一起的战斗。又有战象战斗,每边战象20头;还有一个有4 000桨手参加的海战,每边战士1 000人,互相竞争。他按照他在法萨卢战役将要开始之前所发的誓言,为他的女祖先维纳斯建立一个神庙。他在神庙的周围划出一块土地来,目的是为罗马人民建立一个广场,这个广场不是用来做买卖的,而是作为处理公务的会议地点,好像波斯人的公众方形广场一样,人民在这里集会以请求公平审判或学习法律。他把克娄巴特拉的美丽肖像放在女神的旁边,这个像直到今天还在那里。他命令举行人口统计,据说,当时的人口只有战前的一半了。这两个人的战争使罗马的人口减少到这个地步。

103. 现在恺撒是做第四任执政官,他进军攻击在西班牙的少庞培。内战所剩下的只有这个地方的战事了。但是这个战争不可藐视,因为所有从阿非利加逃出来的贵族们都聚集在那里。那里的军队是由那些跟着他们的领导者从法萨卢和阿非利加本土跑到那里去的军队以及西班牙人和克勒特-伊伯里亚人(一个强悍善战的种族)所组成的。庞培军营里也有许多被解放的奴隶,他们都经过了四年的训练,准备拼命作战的。虽然那些在法萨卢和阿非利加得到经验的年纪大点的人劝庞培以拖延政策消磨恺撒,使之陷于穷困,因为恺撒是在一个敌国里;但是庞培错误地相信他表面上的强大,不肯拖延战争,在恺撒一到那里的时候,就马上和他交战。恺撒从罗马出发,途中经过了27天,虽然他带着一支负荷很重的军队从一条很远的道路进军,但是他的士兵们感到空前未有的恐惧,因为他们听到了有关敌军的人数、纪律和拼命的勇敢的消息。

104. 因为这个缘故,恺撒行军也迟缓,直到最后当他正在侦察某个地方的时候,庞培来到了,申斥他懦弱无能。他不能容忍这个申斥。他在科都巴附近把军队列成阵势,准备战斗,那时候,他也用“维纳斯”作他的口号。在另一方面,庞培则以“虔诚”作为口号。当交战的时候,恺撒的军队感到恐惧,因恐惧而产生迟疑。恺撒举手向天祈祷所有的神明,恳求不要把他的许多光荣的事迹单单因为这一次惨败而玷污。他跑上去,鼓励他的士兵。他从头上取下他的钢盔,当着他们面前使他们惭愧,以鼓励他们。因为他们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少,他夺取一个士兵的盾牌,对他周围的军官说,“这次我的生命完结了,你们的兵役也完结了!”于是他跳到战线的前面,向敌军冲去,离敌军只有10英尺远了。大约有200支标枪向他射击,有些他躲开了,另有一些射中他的盾牌。于是每个军团将校向他跑去,站在他的旁边,接着全军冲上去,战斗了一整天,互有进退。将近黄昏的时候,恺撒经过困难才取得胜利。据说,恺撒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过去他常常是为了争取胜利而战,但是这一次他甚至是为了争取生存而战。

105. 遭到很大的屠杀之后,庞培的军队逃往科都巴;恺撒,为了防止逃亡者准备另一次战役起见,命令包围那个地方。士兵们因艰苦战斗而疲惫了,把死者的尸体和军器一块儿堆集起来,用长矛把这些尸体等插在地面上,他们就在这个可怕的壁垒后面扎营。次日,科都巴城被攻下来了。一个庞培军队的领导者斯卡浦拉树立一个火葬堆,他自己焚身于火葬堆上。发禄、雷宾那斯和其他著名人物的头颅被送到恺撒那里来了。庞培本人带着150名骑士,从他战败的地方向卡特亚逃走,他在那里有一个舰队,他装作一个普通人,乘着肩舆,悄悄地跑进船坞。当他看见这里的士兵们感觉到他们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的时候,他害怕他们会把他交出,所以又逃跑了。当他正在走上一条小船的时候,他的脚被一条船索绊着了,一个人用他的剑去割断船索,但是没有割断船索,反而把他的脚掌割伤了。所以他航行到某一个地方,医治他的脚伤。敌人又追到那里来了;他从一条崎岖而多荆棘的道路逃跑,这就加重了他的脚伤,直到他疲倦极了,他坐在一棵树下休息。追赶他的人在此地赶上了他,他在勇敢的自卫战斗中被砍倒了。他的头颅被送到恺撒那里,恺撒命令把它埋葬起来。这样,这次战争,出乎意料之外,也是一战而结束的。这个庞培的弟弟也叫作庞培,但是因为他的第一个名字而被叫作绥克斯都,他收集了从这次战斗中逃出来的人。

XVI.恺撒的独裁及其遇刺

106. 现在绥克斯都隐藏起来,从事海盗生活。恺撒在结束内战之后,匆忙地回到罗马,人们对他的尊敬和畏惧是空前的。每个部落, [111] 所有的行省及所有和罗马同盟的国王都毫无限制地把一切光荣加在他身上,使他快乐,甚至那些神圣的光荣——祭祀、赛会、在所有的神庙中和公共地方竖立雕像——也加在他身上。他被用各种不同的身份表现出来;有时戴着橡树的冠冕,作祖国的救星,因为以前那些性命被人挽救了的人常用这种冠冕以酬谢他们的救命恩人的。他被宣称为祖国之父,被选为终身独裁官和为期10年的执政官,他的身体被宣布为神圣不可侵犯。法令又规定他应当坐在黄金象牙的宝座上处理公务,他本人应当永远穿着凯旋的服装致祭,每年罗马城市应当在他历次取得胜利的日期举行庆祝,每5年僧侣们和维斯塔女祭司们应当为他的安全举行公开的祈祷,最高行政长官们在他们就职的时候应当马上宣誓,不反对恺撒的任何命令。为了对他的门第表示敬意起见,把昆提利斯月改为朱赖月。 [112] 许多神庙被宣布贡献给他,好像贡献给神一样。有一个神庙是贡献给他和仁慈女神的;仁慈女神的像塑成拍手的样子。这样,当他们害怕他的权势的时候,他们恳求他的仁慈。

107. 有人建议给他以国王的尊号,但是当他知道他们的用意的时候,他以威吓禁止他们,他说,因为他们祖先的诅咒, [113] 国王是一个不祥的称号。他解散了他的禁卫大队,这些大队在战争的时期是做他的卫队的;他只带着非武装的普通护卫出现在群众面前。当他正在讲坛前面这样处理公务的时候,元老院的元老们,由两个执政官引导着,每人都穿着官服,带着赠与他上述各种荣誉的法令到他那里来。当他们走近他的时候,以及当他们留在那里的时候,他只把手向他们伸出,而没有站起来。这也给诽谤他的人一个口实,谴责他希望人们把他当作一个国王样致敬。除10年任期的执政官职务以外,一切赠与他的荣誉他都接受了。至于次年的执政官,他指定他自己和他的骑兵长官安敦尼,他任命雷必达为骑兵长官以代替安敦尼,雷必达当时是西班牙的总督,但是他的朋友们代他管理西班牙的行政。恺撒又召回那些流亡者,只有那些因为重大罪行而被放逐者除外。他宽恕了他的敌人;许多过去和他作战的人,他提拔为任期一年的最高行政长官,行省总督或军队司令官。因此人民主要地希望他会恢复他们的共和国,正好像苏拉在取得同样的最高权力之后所做 [114] 的一样。

108. 在这方面,他们失望了,但是在那些有意传播他想为国王的消息的人中间,有一个人把一个桂冠放在他的雕像上,用一条白带系着。保民官马鲁拉斯和西塞提阿斯找出这个人来了,把他下在狱中,装作也想借此以讨好恺撒,因为对任何谈到尊他为国王的人,他曾经警告过。恺撒容忍他们的行动。当他从某处回来,有些人在城门口遇着他,把他当作一个国王致敬,而人民叹息的时候,他高高兴兴地对那些这样向他致敬的人说:“我不是国王,我是恺撒”,好像他们把他的名字弄错了的样子。马鲁拉斯的随员又找出了那个首先呼喊的人来了,命令官吏把他带到他的法庭里去受审。最后他不再容忍了,而在元老院中控告马鲁拉斯的党羽狡猾地阴谋把王权的恶名加在他身上。他又说,他们罪当处死,但是免除他们的职务,把他们从元老院中逐出,也就够了。这样他想做国王,他暗中企图称王,他的暴政已经完备了——这些猜疑都由他证实了;因为他们受处罚的原是他们反对王号的热情;并且依照法律和古代的誓言,保民官的职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甚至不等到他们的职务满期,就把他们免职,这样他更加深了民众的愤怒。

109. 当恺撒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后悔了;考虑到这是他在和平时期没有军权在手所做的第一个严峻而武断的行为。据说,他命令他的朋友们保护他,因为他已经给予敌人以口实,而敌人正在设法反对他。但是当他的朋友们问他,是不是他愿意把他的西班牙人大队再召集起来做卫队的时候,他说:“没有什么事比永远戒备更为不幸的;那是一个胆小的人所做的事。”就是这样,为他争取王号的企图还是没有停止;因为,当他在广场里坐在讲坛前的金椅上观看琉柏卡斯节日 [115] 的表演的时候,他的同僚执政官安敦尼,依照那个节日僧侣的习惯,正在裸体涂油赛跑的时候,突然跳上讲坛,把一个王冠加在恺撒的头上。看到这个情景时,有少数人鼓掌,但是大多数人暗中叹息,恺撒把王冠丢掉。安敦尼又把王冠放在他的头上,恺撒又丢掉了。当他们两人正在这样互相推让的时候,人民保持肃静,他们心事沉重地等着看结果如何。当他们看见恺撒胜利了的时候,他们欢呼,同时因为他没有接受王冠而向他喝彩。

110. 或者由于他放弃了他的希望,或者由于厌倦了,他想在这时避免这种阴谋和恶名,或者有意地把罗马城让给他的某些敌人,或者希望去治疗他的癫痫和痉挛的病症(这个病是他突然得着的,特别是在不行动的时候),现在恺撒有了远征基提人和帕提亚人的思想。基提人是一个与罗马边界邻近的、能够吃苦耐劳、勇敢善战的民族,他们将首先受到攻击。帕提亚人对克拉苏的背信弃义,也应当受到惩罚。 [116] 他预先派遣16个军团步兵和10 000个骑兵横渡亚得里亚海。但是现在又有谣言流行了,说西俾尔圣书上预言,非等到罗马人由一个国王指挥,帕提亚人是不会屈服的。因为这个缘故,有人乘机说,他们应当尊称恺撒为罗马人的独裁官和皇帝,他事实上已是如此,或者除国王以外,他们可以尊称他以任何他们所愿意的名义,但是应当明确地称他为罗马附属民族的国王。这个建议,恺撒也拒绝了。他完全忙于迅速地离开罗马,因为在罗马城中他遭到这样嫉妒。

111. 在他预定离开罗马的前四天,他在元老院的议事厅中被他的敌人刺杀了,或者是由于对他的幸福和权势的嫉妒,这种嫉妒已经发展到很大的程度了;或者,如他们自己所承认的,由于他们想恢复他们祖先的共和国,因为他们担心(在这一点上,他们是知道他们的对手的),如果他也征服了这些民族的话,那么,他当然是无可争辩的国王了。仔细考虑后,我得到结论:他们实际上在这个增加的头衔上找到了阴谋的借口,虽然这两个称号的差别只是一个单纯的双关语,因为很明显地事实上“独裁官”和“国王”完全是一样的。阴谋者中的主要人物是马可·布鲁图和盖约·喀西约。布鲁图别号西彼俄(他是在苏拉革命时期被处死的那个布鲁图 [117] 的儿子),他在法萨鲁惨败之后,投到撒这一边来的。喀西约是在赫勒斯滂带着三列桨战舰向恺撒投降的。 [118] 两人从前都是庞培的党羽。阴谋者中也有恺撒最亲密的一个朋友狄西摩斯·布鲁图·阿尔拜那斯。所有这些人都是恺撒经常敬重而相信的人,过去他委任他们担任最重大的任务,当他到阿非利加去作战的时候,他使他们指挥军队,以狄西摩斯·布鲁图为山外高卢的总督,以马可·布鲁图为山南高卢的总督。

112. 当布鲁图和喀西约同时受命为大法官的时候,两人为了谁做罗马城市大法官 [119] 的问题发生争执,这是一个最尊贵的职位,或者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名利的野心,或者是作为一个掩护,使他们两人看来彼此之间似乎没有共同的谅解。恺撒被选为两人之间的公断人。据说,恺撒曾对他的朋友们说,公理似乎在喀西约的一边,但是他要袒护布鲁图。在一切问题上,恺撒对这个人表示同样的偏爱和袒护。甚至有人认为布鲁图是恺撒的儿子,因为大约在布鲁图出生的时候,恺撒是他的母亲塞尔维利亚(伽图的姊妹)的情人;因为这个缘故,当恺撒在法萨卢胜利的时候,据说,他马上下令给他的军官们,要用一切方法挽救布鲁图。是不是布鲁图忘恩负义,或者不知道他母亲的错误,或者不相信这件事,或者以这件事为耻辱,他是不是一个这样热爱自由的人,而把祖国的利益放在一切之上,或者是不是因为他是古时那个驱逐国王的布鲁图的一个后裔,因此他主要地被人民所辱和激发,以致做出这件事来(因为老布鲁图的雕像 [120] 上有人秘密地贴上这样的字句,同时给布鲁图自己的法庭也写了这样的文字:“布鲁图,难道你受了贿吗?”“布鲁图,难道你死了吗?”“在现在这个时候你应当是活着的!”“你的子孙有辱于你,”或者,“你不是他的子孙”,)——总之,这些以及许多类似的讽刺语言,煽动了这个青年去做一件像他的祖先所做的事。

113. 关于国王的谣传最盛的时候,有一次正在元老院将举行会议之前,喀西约遇着布鲁图,喀西约抓着布鲁图的手,问道:“如果那些谄媚恺撒的人提出法案,推举恺撒为国王,我们在元老院议事厅中将怎样办呢?”布鲁图回答说:“我将缺席。”于是喀西约又问他:“我的好布鲁图啊,如果我们以大法官的资格被召往那里去,我们又怎样办呢?”他回答说:“我决定至死保卫祖国。”喀西约拥抱他,说:“如果你有这个意思的话,哪个贵族不在你的旗帜下集合起来呢?你认为那些写秘密信到你的法庭里来的人是工匠们和店员们呢,还是那些最高贵的罗马人呢?这些最高贵的罗马人虽然向别的大法官们要求赛会、跑马和野兽决斗,但是他们向你要求自由,这是无愧于你的祖先的一个恩惠。”这样,他们彼此泄露了他们已经私自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他们两人各自试探了自己的朋友中和恺撒的朋友中那些他们认为是两党中最勇敢的人。在他们自己的朋友中,他们勾结了西西利阿斯和巴科连那斯两兄弟;除这两人之外,还有卢布里阿斯·卢加、昆塔斯·利加利阿斯、马可·斯柏里阿斯、塞维利阿·加尔巴、绥克斯提阿斯·那索和蓬提阿斯·阿揆拉。这些是他们自己的党羽。在恺撒的朋友中,他们得到了我已经说过的狄西摩斯·布鲁图; [121] 此外还有盖约·卡斯卡、特累邦尼阿斯、提利阿斯·西姆柏和密纽喜阿斯·巴西拉斯。

114. 当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数,不宜把这个阴谋泄露给更多的人的时候,他们彼此互相保证,没有宣誓,也没有祭神,但是没有人变心,或泄露秘密。于是他们寻找时间和地点,时间是很紧迫了,因为恺撒准备四天之后起程远征,到那时候他将有一个卫队在他身边。他们选定元老院作为地点,因为他们认为元老们事先虽然不知道这个阴谋,但是他们看见这个行动的时候,他们是乐意参加的;据说,当罗慕路由国王变为暴君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他们认为这件事情和古时那件事情一样,在公开的元老院中进行,似乎可以表示这不是一个私人的阴谋,而是为了祖国;因为是为了公众的利益,不会有遭到恺撒的军队攻击的危险。同时,他们认为荣誉是属于他们的,因为民众不会不知道是他们领导的。为了这些缘故,他们一致赞成选定了元老院为举事的地点;至于所采用的方式,他们意见分歧。有人认为安敦尼也应该杀掉,因为他和恺撒同为执政官,是恺撒最有势力的朋友,在军队中最有声誉。但是布鲁图说,因为恺撒一人之死,他们会取得杀戮暴君的光荣,因为那就等于杀死一个国王;如果他们也杀死他的朋友们,人们会把此事归咎于私人的仇恨,归咎于庞培党人。

115. 他们听从了这种理论,等待元老院下次开会的时候。在开会的前一天,恺撒去和他的骑兵长官雷必达一起用餐,餐后带着狄西摩斯·布鲁图·阿尔拜那斯去喝酒。当正在喝酒的时候,恺撒提出一个问题,“怎样一种死亡是最好的?”大家围绕着这个问题谈论,各人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但是只有恺撒表示,他宁愿突然而死。这样,他预言了他自己的死亡,又谈到了明早所将发生的事情。宴会后,夜间他感到身体有点昏迷;他的妻子卡尔柏尼亚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见恺撒身上流血,因此在第二天早晨,她设法阻止恺撒外出。当他举行祭祀的时候,有许多不祥的预兆发生。他将派安敦尼去遣散元老院;那时候狄西摩斯和他在一起,劝他亲自去遣散,以免别人责难他藐视元老院。因此,他坐着肩舆到那里去。庞培戏院中正在表演竞赛,元老院的元老们将要在邻近的一个建筑物内集会,当举行赛会的时候,习惯上总是这样的。布鲁图和喀西约很早已经在戏院前的柱廊门口,很安静地在那里处理大法官的公务,以应付那些向他们请求帮助的人。当他们听到了恺撒家中的不祥预兆和元老院将不开会了的时候,他们仓皇失措。当他们正在这种情绪中的时候,有一个人一手抓着卡斯卡,说:“你瞒着秘密不告诉我,虽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布鲁图已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卡斯卡突然心中难受而战栗了,但是他的朋友微笑着,继续说:“你将从那里弄得这些钱来竞选营造官的职位呢?”于是卡斯卡清醒过来了。当布鲁图和喀西约正在商谈的时候,一个元老波彼略·利那把他们拉到一边,说他在他的祈祷中参加他们一起,去做他们想做的事,他劝他们赶快做。他们惊惶失措,但是因为害怕而保持缄默。

116. 当恺撒正乘着肩舆往元老院去的时候,他的一个亲密朋友已经知道了这个阴谋,跑到他家里去,想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恺撒。当他到了那里,只看见卡尔柏尼亚的时候,他只说他有紧急的事情想对恺撒说,于是他在那里等待恺撒从元老院回来,因为这个阴谋的详细情形他是不知道的。同时阿提密多鲁斯(恺撒在奈达斯受到他的殷勤款待的)跑到元老院去,发现他已经在死亡的痛苦中了。当恺撒在元老院议事厅前面正在举行祭祀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把一块告诉他这个阴谋的书板放在他手里,但是他马上跑进去了,这块书板于他死后,在他手中发现。他从肩舆中跑出来的时候,那个刚才请求加入喀西约党的波彼略·利那马上先向恺撒讲话亲切地扯着恺撒在一边攀谈。阴谋者看见这种情况,特别因为谈话很久,大为恐慌,他们彼此做暗号,表示他们宁愿自杀,而不愿被捕。当谈话拖延得很久的时候,他们看到利那似乎不是把任何消息泄露给恺撒,而是向他有所请求。他们醒悟过来了,当他们看见在谈话之后,他对恺撒致谢的时候,他们的勇气又增加了。习惯上,当行政长官将进入元老院时,常在门口举行占卜。现在恺撒的第一个做牺牲的动物是没有心的,或者,如有些人所说的,没有内脏的上部。预言者说,这是死亡的预兆。恺撒大笑,说他在西班牙进军攻击庞培党人的时候,他也遇着了同样的事。预言者说,那时候他是非常危险,而现在的预兆表现死亡性更大,所以恺撒命令再举行祭祀。所有的牺牲没有吉祥的;但是他因为使元老们长入等待而感觉惭愧,同时他的敌人们伪装为朋友极力劝他,所以他不顾这些预兆,继续前进,因为命中注定恺撒要死了。

117. 阴谋者留下他们一个党羽特累邦尼阿斯在门口和安敦尼谈话。当恺撒坐在他的椅子上的时候,其他阴谋者暗藏短剑,好像朋友们一样,站在他的周围,于是其中一个,提利阿斯·西姆柏,跑到他的前面,请求恺撒召回他一个被放逐的兄弟。当恺撒回答说,这件事情须要缓一下的时候,西姆柏抓着他的紫袍,好像还在恳求的样子,扯开他的紫袍,让他的脖子露出来,大声喊道:“朋友们,你们还在等待什么呢?”卡斯卡正站在恺撒的头部的上面,于是他首先把短剑向他的喉部刺去,但没有刺中,而刺伤了他的胸部。恺撒从西姆柏手中夺取他的紫袍,抓着卡斯卡的手,从椅子上跳起转过身来把卡斯卡用力一推。当他正站在这个姿势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用短剑从他的腰部刺去,因为他的用力的姿势, [122] 他的腰部是伸张得很厉害的。喀西约伤了他的面部,布鲁图击伤他的大腿,巴科连那斯击伤他的背部。恺撒在愤怒中大声叫喊,好像野兽一样,时而冲向这个人,时而冲向那个人,但是他受到布鲁图的刺伤之后, [123] 他终于失望了,他用他的紫袍盖着他的脸,倒在庞培雕像的脚旁,安心准备死亡了。他倒下来了之后,他们还继续刺杀,直到他受了23处重伤才止。他们中间有好几个人在刺剑的时候彼此受了伤。

XVII.安敦尼与凶手们的暂时妥协

118. 当这些凶手们在一个神圣的地方对于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犯了这样悲惨的罪恶之后,所有的库里亚 [124] 中、整个城市中很多人马上骇得逃跑。在骚乱中,有些元老受了伤,另有一些被杀害了,许多其他的公民和异邦人也被杀死了。不是有意的,而是,正好像群众骚动时所常发生的,他们偶然碰到凶手们的手上而被误杀的。那些早上就武装起来、准备当天表演的角斗士都从戏院里跑至元老院议事厅的屏幕 [125] 那边来了。戏院里的人都惊慌地匆忙逃跑一空。市场也被劫掠了。所有的公民把他们的大门关起来,准备在屋顶上自卫。安敦尼在他自己的房屋设防,担心这个阴谋是对付恺撒的,同时也是对付他自己的。骑兵长官雷必达那时正在广场里,听到这件事了,就跑到河中的岛上,他有一个军团的士兵在那里,他把这个军团的士兵调到马斯广场来,以便更好地执行安敦尼的命令,因为安敦尼是恺撒比较亲密的一个朋友,又是一个执政官,所以他服从安敦尼。当他们仔细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很想替恺撒复仇,但是他们担心元老院会袒护凶手们,所以他们决定等待事情的发展。恺撒身边没有武装卫队,因为他不喜欢卫队,只有行政长官的普通随员——大多数官吏,一大群公民和异邦人,奴隶和被解放的奴隶——从他的屋里跟着他到元老院来。这些人一齐跑掉了,只有三个奴隶是例外,他们把恺撒的尸体放在肩舆中,摇摇摆摆地(因为仅有三个抬的人,一定会摇摆的)抬着这个片刻以前还是陆地上和海上的主宰的人回家了。

119. 凶手们想在元老院发表演说,但是因为没有人留在那里了,他们把他们的紫袍缠着左臂,当作盾牌,拿着还冒着血腥气的短剑跑,大声叫喊,说他们已经杀了一个国王和暴君。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在长矛的一端撑着一个小帽 [126] 作为自由的标帜,鼓励人民恢复他们祖先的政府,要他们不要忘记老布鲁图和那些跟他一起宣誓反对古代国王的人。有一些没有参加这个暗杀,但是想分享这个光荣的人,抽出剑来,跟着他们跑,其中有林都拉斯·斯宾特、法佛尼阿斯、阿揆那斯、多拉培拉、麦可和巴提斯卡。这些人并没有分享到这个光荣,但是他们因为这个罪恶而受到了处罚。因为人民没有成群地跑到他们那里来,他们仓皇失措,恐慌起来了。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元老们由于不知内情而恐慌,也逃跑了,但是他们相信这件事是他们自己的亲戚和朋友跟他们一样受到暴君压迫的人所做的;但是他们又担心平民们和恺撒的士兵们。那时候,恺撒的士兵有许多在罗马城内,他们有些是最近被遣散而分配了土地的;另一些已经定居了,但是因为恺撒将离开罗马,他们来护送他的。凶手们也害怕雷必达和他所指挥的城内军队;也害怕安敦尼以执政官的资格单独征求人民的意见,而不征求元老院的意见,把一些可怕的惩罚加在他们身上。

120. 在这种心情中,他们急忙地带着他们的角斗士跑到卡皮托去了。他们在那里商量,决定收买民众,希望如果有些人开始称赞这个行动的话,其他一些人,因为爱自由,希望共和政体,就会参加的。他们以为纯正的罗马人民仍然是他们过去所知道的那种在老布鲁图驱逐国王时的罗马人民。他们没有看出他们的估计是建立在两种不能调和的事情上,即是,人民能够是自由的爱好者,同时也能够是受贿赂的人。这两类人中,后一类是比较容易找的,因为长久以来政府已经腐化了。平民现在已经和异族血统混合了,被解放的奴隶享受和他们平等的公民权,奴隶的服装样式和他们的主人的一样。除了元老等级之外,奴隶们和自由公民们的服装是一样的。并且分配谷物给贫民是仅在罗马实行的,因此,把全意大利的懒汉、乞丐、流氓都吸引到罗马来了。还有大批被遣散的士兵,他们不是和从前一样,一个一个地被遣散回到他们自己的家乡,因为害怕他们会参加不正当的战争,而是成群地被遣往一些不正当的份地和被没收的房屋里去的;现在他们扎营在神庙和圣地里,在一面旗帜和一个委派来率领他们到殖民地去的人领导之下,因为他们已经出卖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准备离开罗马,所以他们是很容易被人收买去做任何事情的。

121. 从这样多的这类人中间,很大一批群众在广场中很快地、毫无困难地被吸引到喀西约的党派一边来了。这些人虽然被收买了,但是还不敢赞扬这次暗杀,因为他们害怕恺撒的名声, 同时还疑心其余的人民所将采取的步骤。所以他们高呼,为了公众的利益,主张和平,一致把这个政策向行政长官们推荐,他们的用意是想用这个办法使凶手们得到安全,因为不赦免凶手们,是没有和平的。当他们正在这样活动的时候,恺撒的一个姻戚,大法官秦那 [127] 出现了,出乎意外地他跑进广场的中央,把他的大法官官服抛在一边,好像鄙视一个暴君的礼品一样,呼恺撒为暴君,呼凶手们为诛戮暴君者。他颂扬他们的行动正像他们的祖先的行动一样,他命令把这些人应该当作恩人从卡皮托召回来,赠与国家的荣誉。秦那这样说了,但是当那些被收买的人看见那部分没有被收买的群众不赞成他们的主张的时候,他们没有把那些在卡皮托的人召回来,也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只继续要求和平。

122. 但是在多拉培拉讲话之后,那些被收买的人又增加了勇气。多拉培拉是一个出身于贵族家庭的青年,当恺撒将要离开罗马的时候,曾选择他做他自己任期内剩余时间的执政官。现在他穿着执政官的官服,带着执政官的其他职权标帜。他是第二个人跑向前面,痛骂那个提拔他为执政官的人,装作他已参加了反对恺撒的阴谋的样子,只是他的手,出乎他本意之外,没有亲自参加——有人说,他甚至提出一个法案,尊奉那天为共和国的诞生日——于是被收买的群众又有了新的勇气,因为他们看到有一个大法官和一个执政官站在他们一边了,他们要求把喀西约和他的党人从卡皮托召回来。他们喜欢多拉培拉,认为他们现在有一个青年贵族,又是一个执政官,来对付安敦尼了。只有喀西约和马可·布鲁图下来了,布鲁图的手还流着血,因为他和喀西约刺杀恺撒时受了伤。当他们到达广场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屈服的话。相反地,他们彼此互相恭维,好像他们做了一件很明显地光荣的事情,庆祝罗马城,证明狄西摩斯·布鲁图的功绩,因为在危急的时候,他把角斗士供给他们。他们鼓励罗马人民要像他们过去驱逐国王的祖先们一样,虽然那些国王不像恺撒一样实行残暴统治,而且是按法律选举出来的。他们建议召回绥克斯都·庞培(保卫共和国以反对恺撒的伟大的庞培的儿子),他现在还在西班牙和恺撒的部将作战。 [128] 他们又建议,把被恺撒免职的两个保民官西塞提阿斯和马鲁拉斯从放逐中召回。

123. 喀西约和布鲁图这样说了之后,马上就回到卡皮托去了,因为他们还不完全相信目前的形势。他们的朋友们和亲戚们在那时候才能够首先到神庙里去看他们,他们从这些亲朋中选择使者,代表他们去跟雷必达和安敦尼商谈和解,保全自由,以及防止如果他们不能达成协议时,国家所将发生的灾祸。使者们请求和解,但是没有称赞他们所做的事,因为在恺撒的朋友们面前他们是不敢称赞这件事的;但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做了,只请求怜惜犯罪者(他们被激动不是因为仇恨恺撒,而是因为酷爱祖国),怜惜罗马(它已由长期内战而枯竭了,新的变乱将使它丧失现在残存的善良的人),而加以容忍。他们说:“如果因为对某些人怀恨,而在国家危急的时候报复的话,这是不敬神的行为。把私仇消失于公众福利之中是比较好得多的;如果有人是不能和解的话,至少也要把他的私怨暂时搁下。”

124.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 [129] 安敦尼和雷必达是想替恺撒复仇的,或者因为友谊的关系,或者因为他们所宣的誓言,或者因为他们想要取得最高权力,他们认为,如果把这样多的这种地位的人一起除掉的话,他们的进展可能容易些,但是我们害怕这些人的朋友们和亲戚们以及其余的元老们对他们的袒护,他们尤其害怕狄西摩斯·布鲁图,因为恺撒已经选择他为山南高卢的总督,而山南高卢是有一支很大的军队的。所以他们决定等待将来的机会;如果可能的话,设法把狄西摩斯的军队吸引到他们这边来,因为这支军队由于长期服务士气消沉了。这样决定之后,安敦尼就答复使者说:“我们不会因为私仇而做任何事,但是因为他们所犯的这个罪行,并且因为我们曾经对恺撒发过誓言说,我们一定要保护他的身体,或者一定替他复仇,为了严肃地遵守我们的誓言起见,我们不得不驱逐那些犯罪的人,宽容少数无辜的人,而不愿所有的人都受到神圣的诅咒。对于我们一方面来说,虽然这似乎是一个正当的办法,但是他们一定和你们在元老院考虑这个问题,凡是你们所共同赞许的事,我们一定认为是对于罗马城有利的。”

125. 这样,安敦尼做了一个安稳的答复。使者们向他致谢,满怀信心地回去了,因为他们完全有信心,元老院会和他们合作的。安敦尼命令行政长官们夜间在城内戒严,好像白天一样,在一定距离内,分段驻扎一些卫兵,全城都有火光。由于他们的帮助,凶手们的朋友们能够整夜在城中通行,他们跑到元老们的家里去,替这些人和共和国恳求元老们。在另一方面,殖民兵的领袖们到处跑,发出威胁的语言,如果他们没有得到所划出来的土地的话,不管这些土地是已经分给他们的也好,或者答应分给他们的也好。现在比较正直的公民们开始恢复了勇气,因为他们知道阴谋者的人数多么少;同时,因为他们想到恺撒的好处,他们的意见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同在那天夜里,恺撒的金钱和公文都运到安敦尼家里去了,或者因为卡尔柏尼亚认为这些东西在安敦尼家里比较安全些,或者因为安敦尼命令这样做。

XVIII.元老院中关于谋杀恺撒案件的辩论。恺撒法令的被批准

126. 当这些事情正在发生的时候,安敦尼在夜间发出通知,召集元老院于黎明前在泰拉斯 [130] 神庙中开会,这个神庙离他的家很近,因为元老院议事厅正在卡皮托山冈下,那里有角斗士帮助阴谋者,所以他不敢到那里去;同时他也不想带着军队进城,恐怕惊扰了罗马人民。但是雷必达带着军队进城了。将要黎明的时候,元老们聚集在泰拉斯神庙中,大法官秦那也在内,他前一天把它当作暴君的礼品而丢掉了的官服现在又穿上了。当有些没有被收买的人民和恺撒的老兵们看见他的时候,他们很为愤怒,因为他虽然是恺撒的亲戚,他是第一个人在公开演说中辱骂恺撒的,因此他们向他丢石头,追赶他。当他逃到一栋屋子里去的时候,他们拿了一些柴把,准备纵火焚烧那栋屋子。雷必达带着军队来了,才阻止了他们。

这是第一次明确地表示袒护恺撒的意见。那些被收买的人和凶手们自己大为惊慌。

127. 但是在元老院中只有少数人是不同情这次暴行而对这次暗杀表示愤慨的,大多数人是想用各种方法来帮助凶手们。他们首先建议,保证他们的安全,邀请他们来出席,和他们自己一起,坐在会议中,这样就把他们从罪犯变为法官了。安敦尼不反对这个建议,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来的;他们果然没有来。于是,为了试探元老院的情感起见,有些元老们毫无掩饰地公开赞扬这件事情,称凶手们为诛戮暴君者,建议他们应当受到奖赏。另外一些元老们则反对奖赏,说这些人并不需要奖赏,他们不是为了要求奖赏而做这件事的,但是主张把他们当作公众的恩人,对他们表示感激。另外还有一些人秘密地设法撤销感激他们的表决,认为只要赦免他们就已经够了。

这些就是他们所想到的办法,他们想发现元老院首先愿意采取哪一个办法,希望缓一下然后再把元老院引导到其他的办法上去。那些比较正直的一部分人则对这次暗杀表示很大的反感,认为这是凶恶的,但是由于对凶手们出身的显著家族表示尊重,他们不反对赦免凶手们,但是对于要尊敬他们为公众恩人的建议,表示愤慨。另外有些人辩论说,既然要赦免他们,那么,不宜拒绝给予他们以最充分的安全。当有一个人说,尊敬他们就是侮辱恺撒的时候,有人回答说,把死者的利益放在活者的利益之上是不许可的。另外一个人有力地把这个问题作为一个两难的命题提出:他们不是宣布恺撒为暴君,就要保护凶手们,把这当作一件仁慈的举动。恺撒的敌人们只抓住最后这个命题,请求给予他们一个机会来表决。关于恺撒的品质问题在宣誓之下规定:如果他们自愿地表示他们毫无偏见的判断的时候,无论何人不得因为他们过去被迫通过了恺撒的法令(他们绝对不是自愿的,他们是在庞培以及庞培之外无数其他的人死亡之后,担心自己的生命有危险的时候才通过的),而祈求神明来反对他们。

128. 安敦尼一直在旁边观望,等待他说话的机会;当他看见大量不可争辩的论点被提出来了的时候,他决定以引起他们的恐惧和忧虑的办法来造成他们的逻辑的混乱。他知道正是这些元老们中大部分的人曾被恺撒任命为罗马行政长官、高级僧侣和行省总督兼军队司令官的(因为他将从事远征,所以他任命他们五年)。安敦尼以执政官的资格宣布肃静,他说道:“那些请求表决关于恺撒品质的人应当首先知道这一点:如果他是一个行政长官的话,如果他是一个被选举出来的国家统治者的话,那么他的一切法令还是有充分效力的;但是如果议决他是以暴力篡夺政权的话,他的尸体应该被抛弃而不埋葬,他的一切法令应该都是无效的。简单地说来,这些法令包括整个陆地上和海上,不管我们喜欢或不喜欢,这些法令大部分还是存在的,我马上就会说明这一点。只有这些事情是我们所要考虑的,因为这些事情只和我们有关,我愿意首先向你们提出,使你们因为考虑了这些比较容易的问题,而对于那些比较困难的问题可以得到一个概念。几乎我们全体人都是在恺撒之下担任过职务的,或者被他提拔之后,至今还担任职务的;或者由他预先任命,马上就会担任职务的,因为,你们知道,他已经安排了罗马城内的职位,每年一任的行政长官和任期五年的行省总督兼司令官。你们是否愿意辞掉这些职务(因为这完全是在你们的权力之内的),我愿意首先向你们提出这个问题来,然后我再谈其余的问题。”

129. 安敦尼这样在他们中间点起一把火,不是关于恺撒的问题,而是关于他们自己的问题,于是他又不说话了。他们马上一齐站起来,大声呼喊,反对重新选举或者把他们的权利交给人民。他们愿意牢固地保留他们所已经获得了的权利。有些人反对重新选举,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达到法定的年龄,或者因为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其中执政官多拉培拉本人就是一个,因为他还只有25岁,在法律上是不能做执政官的候选人的。 [131] 虽然他昨天装作好象他也参加了这个阴谋的样子,他突然改变了,现在他辱骂那些借口为凶手们求得安全想给凶手们以荣誉而侮辱他们自己的行政长官的大多数人。有些人鼓励多拉培拉和其他行政长官们,使他们相信由于人民的感激,他们可以取得同样的职位而不需要更换任何官吏,只不过是根据更合法的选举方式而不是由君主的任命,他们能在君主国和共和国担任同样的职务,这就更能增加他们的荣誉的。当这些人还在谈论的时候,有些大法官们,为了使敌党的人陷入圈套起见,把他们的官服丢在一边,好像他们要把现有的职位和别人一块儿更换一个更合法的职位的样子;但是别的人并没有陷入这个圈套。他们知道这些人是不能控制将来的选举的。

130. 当事情正在这样进行的时候,安敦尼和雷必达离开了元老院,因为群众请他们出去,群众聚集在那里已久。当人们看见他们站在一块高地上,经过困难才把叫喊者安静下来的时候,群众中有一个人,或者是自动的,或者是受人指使的,大声喊出,“当心你们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安敦尼解开他的紧身衣,露出里面的锁子甲来给他看,这样激动了观众,好像就是执政官们如果没有武装也不可能得到安全的样子。有些人喊出,这种行为必须报复,但是大部分人要求和平。对那些要求和平的人,安敦尼说:“将来永久的和平是我们努力追求的,但是以恺撒的情况而言,这样多的誓言和隆重的宗教仪式都毫无用处,那么,和平是很难得到保证的。”于是他转向那些要求复仇的人,他称赞他们比较遵守誓言和宗教上的义务,他进而说:“我本人一定和你们一起,假如我不是执政官的话,我一定会是第一个要求复仇的,而执政官应当注意那些所谓公众利益的事甚于注意那些正义的事。这是在元老院里面的人这样告诉我的。当恺撒为了国家的利益而赦免了那些他在战争中所俘虏的公民的时候,他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因而他被他们所杀害了。”

131. 当安敦尼这样先后激动了两党的人之后,那些想要对凶手们复仇的人要求雷必达执行。当雷必达将要说话的时候,那些站得远一点的人请他从高地上下来,到广场去,使所有的人都可以同样地听得清楚。所以他一直走到那里去,他想群众现在正在改变他们的思想;当他站在讲坛上的时候,他在众人面前悲伤痛哭了一些时候。他恢复过来之后,他说:“昨天我在此地和恺撒站在一起,而现在我在此地不得不问,对于恺撒的被杀,你们希望我做什么?”许多人大声叫喊:“替恺撒报仇。”被收买的人在另一边叫喊道:“为共和国维持和平。”他对于后者回答说:“我同意,但是你们的意思是一种什么样的和平呢?应当用什么誓言来保证这个和平呢?我们都对恺撒举行过国家宣誓,而我们践踏了这些誓言——我们被认为是最以宣誓著名的。”于是他转向那些要求复仇的人说:“恺撒,这个真正神圣而可敬的人已经离开我们了,但是我们迟迟不肯为共和国除掉那些现在还在这里的人。”他又补充说:“我们的元老们正在考虑这些事情,这是大多数人的意见。”他们又高声叫喊道:“你自己替他复仇吧!”他回答说:“我很想这样做,我的誓言允许我就是我一个人也要这样做,但是单独你们和我希望这样做,或者不这样做,这是不恰当的。”

132. 当雷必达正在使用这些方法的时候,那些被收买的人知道他是有野心的,称赞他,提出把恺撒的最高僧侣的职位给他。他很高兴了。他说:“如果你们认为我配担任这个职位的话,以后再向我提这句话吧。”那些被收买的人因为他们允许了雷必达的僧侣职务而助长了胆气,更加强烈地要求和平。他说:“虽然这是违反宗教和法律的,但是我一定做你们所希望我做的事。”他这样说了之后,就回到元老院去了。在元老院中,多拉培拉消磨全部中间的时间无耻地谈论他自己的职位的事情。安敦尼在等待着看人民将怎样办,他带着嘲笑的态度看着多拉培拉,因为他们两人彼此是有意见的。他充分地观察了这个情况之后,看见人民没有做出什么冒失的事情来,他被迫决定给予凶手们以保护(但是他隐瞒他是被迫的,装作他想给予他们以最大的恩惠才这样做的),同时经过众人的同意使恺撒的法令得到批准和他的计划得到实行。

133. 因此,他又命令肃静,发表演说如下:“我的同辈们,当你们在考虑这些犯罪公民的案件的时候,我没有参加辩论。当你们要求对恺撒而不对他们付表决的时候,直到此刻,我只提出恺撒的法令中的一个来。这一个法令使你们陷于分歧的意见中,这不是没有缘故的;因为,如果我们辞掉我们的职位的话,我们将公开承认我们(我们人数这样多,地位这样高)过去是不应当得到这些职位的。请考虑一下那些我们不容易控制的事情。把那些城市和行省、国王们和王公们跟这些事情合并起来考虑一下。从日升处到日落处,几乎所有这一切,恺撒都替我们或者用武力征服,或者以法律组织起来,或者以他的仁慈和恩惠坚定了他们对于我们的归顺。你们这些为了你们民穷财尽的国家而建议赦免这些罪恶深重的人啊,如果不是你们有意想使全世界充满了新的战争的话,你们认为这些国家中哪一些愿意使他们所已经取得了的东西被夺去呢?”

“但是,我们不谈比较远的危险和忧虑,我们有其他的危险和忧虑,不但近在目前,甚至在全意大利,我们自己的家园里——那些受到胜利的赏赐之后留在此地的人,人数很多,他们手中拿着武器,正好像他们在服兵役的时候一样,那些由恺撒按照他们旧日的组织,分配到殖民地的人(还留在罗马城内的尚有数千人),如果他们在城市中或乡村中所已经得到的或者他们所盼望得到的东西被剥夺了的话,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办呢?昨天的一夜 [132] 里已经给你们一个例子了。”

134. “他们在街上游行并威胁你们这些替凶手们请求的人;你们认为恺撒的同伴士兵们看见恺撒的尸体被拖着在街上走过,受到侮辱,抛弃不埋葬,而会漠不关心吗?因为我们的法律规定这样是对待暴君的。当他们看见那个给予他们赏赐的人遭到无理的虐待的时候,他们会认为他们因为在高卢和不列颠的胜利而获得的赏赐是可靠的吗?罗马人民自己会怎样办呢?意大利人会怎样办呢?如果你们把侮辱加于一个把你们的领土推广到以前无人知道的海洋岸边的人的话,你们会遭到神明和人们的怎样怨恨呢?他们在元老院议事厅里杀害一个执政官,在全体元老院开会的时候,在神明的眼前,在一个不可侵犯的地方杀害一个不可侵犯的人;如果我们通过议案,授予那些人以荣誉的话,如果我们侮辱一个甚至我们的敌人也因为他的勇敢而尊敬的人的话,难道我们这样的不合理不会遭到非难和谴责吗?我警告你们不要做这些事情,这是亵渎神明的,不是我们的权力所能做的。我建议所有恺撒的法令和意志都应当批准,这个罪行的主谋者绝不应当受到嘉许(因为那既不是虔诚的,也不是公平的,也和恺撒法令的批准是不相容的);但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只可以作为一个慈悲的举动,为了他们的家族和朋友们的缘故而赦免他们,如果他们的朋友们能够代表凶手们在这个意义上接受这个赦免,并承认这个赦免是一个恩惠的话。”

135. 当安敦尼很激动地说了这些话之后,所有其他的人都默默无言,同意通过一个命令:恺撒的暗杀案件不再追究;但是所有恺撒的法令和命令都应当被批准,“因为这个政策是对共和国有利的”。凶手们的朋友们坚持最后这句话必须加上去,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暗示着恺撒的法令是因为利害的关系,不是因为正义的关系而被批准的;在这个问题上,安敦尼对他们让了步。当这个命令已经通过了之后,出席的殖民领导者请求,除去这个普遍法令之外,还要通过一个专为他们制定的法令,使他们能够得到他们的殖民地。这点安敦尼没有反对,反而威胁元老院通过这个法令。所以这个法令被采纳了。另外又通过一个关于那些已经被派到殖民地的人民的一个相同的法令。于是元老院散会了;许多元老们聚集在琉喜阿斯·派索 [133] 的周围,他是恺撒委托保管他的遗嘱的人。他们劝他不要公开发表这个遗嘱,不要给恺撒的遗体举行公葬,恐怕因此会发生新的骚扰。因为他不肯让步,他们威胁他,要对他提起公诉,说他骗取人民这样大的一笔财富,这笔财富应当归国库所有的;这样,产生了他们怀疑暴政的新的象征。

XIX.布鲁图对人民的演说与人民对布鲁图的赞扬

136. 于是派索大声叫喊,要求执政官们召集元老们重新开会,当时元老们还在那里。元老院又开会了,于是他说:“这些高谈杀了一个暴君的人已经是这样多的暴君统治着我们而不是一个了。他们禁止我埋葬这位最高僧侣,当我拿出他的遗嘱来的时候,他们威胁我。并且他们想把他的财产当作一个暴君的财产来充公。他们已经批准了那些和他们自己有关的恺撒的法令,但是他们取消那些和恺撒本人有关的法令。做这件事的已不再是布鲁图或喀西约了,而是那些唆使他们做出这个谋杀事件的人了。关于他的葬礼是由你们做主的;关于他的遗嘱,是由我做主的;我绝不会辜负对于我的委托,除非有人把我也杀死。”这个发言引起全会场的人的欢呼与愤怒,特别是那些希望从遗嘱中得到一些东西的人。最后元老院下令:这个遗嘱应当公开宣读,对恺撒应当举行公葬。于是元老院散会了。

137. 当布鲁图和喀西约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他们派遣使者们到平民那里去,邀请平民到他们所在的卡皮托去。许多平民立时集合在那里了,布鲁图对他们发表演说如下:“公民们,我们昨天和你们一块儿在广场上见面,现在在这里和你们会晤。我们跑到这里来,不是躲在一个神殿里来避难(因为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也不是躲在卫城里来避难(因为关于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把我们自己信托给你们了),而是因为他们突然地、出乎意外地向秦那攻击, [134] 使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我知道我们的敌人责难我们,说我们是违背誓言,说我们破坏持久的和平。对于这些责难的答复,我们一定当着你们的面前说出。公民们,在这方面和在其他一切方面一样,我们的行动将和你们一起,共享民主政府的幸福。盖约·恺撒带着敌对的武装力量从高卢进军,攻击他的祖国; [135] 你们中间拥护民主最热心的庞培受到苦难如他实际上所受到的;在他之后,许多其他的善良公民被驱逐到了阿非利加 [136] 和西班牙 [137] 而死亡了;虽然恺撒的权力根深蒂固,但是他自然是很担心的;我们因为他的请求,给他以特赦,并且宣誓作为保证。假如他要求我们宣誓,不但赦免他过去的罪行,并且将来甘为奴隶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敌人又会怎样办呢?在我这一方面来说,我认为,因为他们是罗马人,他们应当宁愿九死,而不愿宣誓自愿为奴。”

138. “如果恺撒没有侵犯你们的自由的话,那么,我们的宣誓就是伪誓。但是如果他既不把罗马行政长官的选举权,也不把各省行政长官的选举权,也不把军队的指挥权、高级僧侣的职位,殖民地领导者的选举权,也不把任何其他尊贵职位的选举权交还给你们的话,如果他既不和元老院商量任何事情,也不请求人民的授权,而恺撒的命令就是一切的话,如果甚至于他还没有和苏位一样,以我们所遭受的灾祸为满足的话(因为苏拉当他消灭了他的敌人之后,把共和国的政权交还给你们了; [138] 而恺撒当他将要离开罗马,又要从事一个长期的远征的时候,他预先以他的任命取消了你们五年的选举权, [139] )那么,在这里一线希望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自由呢?关于人民的保护者,西塞提阿斯和马鲁拉斯, [140] 我又将说什么呢?这些身居神圣不可侵犯的职位的人不是无礼地被放逐了吗?虽然我们的祖先所规定的法律和誓言禁止在保民官的任期内召他们来受审,但是恺撒甚至于没有经过审判,就把他们放逐了。”

“那么,对不可侵犯的人施行暴力的是我们呢,还是他呢?我们不是自愿地,而是被强迫地,直到他以武力侵略他的祖国,杀害了我们许多最高贵、最善良的公民之后,才把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荣誉加在他的身上的;而我们的祖先在民主政治中,没有被强迫,宣誓保证保民官的职位神圣不可侵犯,用诅咒宣称保民官的职位应当永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难道恺撒应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吗?在他统治的时期,国家的贡税到那里去了?国家的账目呢?是谁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把国库打开了?敬神的金钱是谁夺去了?是谁以死来威胁另一个反对他的保民官呢? [141] ”

139. “但是他们质问,‘今后将是一种什么誓言来作和平的保证呢? [142] ’如果没有暴君的话,那么,就没有宣誓的必要。我们的祖先们从来就没有需要什么誓言。如果有任何其他的人想建立暴政的话,那么,任何信义、任何誓言都没有约束罗马人对暴君服从的力量。当我们现在还在危险中的时候,我们这样说;为了祖国的缘故,我们将来永远还是要这样说。在恺撒的随员中,我们安稳地居于显贵的地位;但是我们尊重我们的祖国更甚于尊重我们的职位。他们以殖民地的事情诽谤我们,因而煽动你们起来反对我们。如果在此地的,有任何人已经在殖民地定居了,或者将来会在殖民地定居的,请你们自己说出来,我是很高兴的。”

140. 很多人说了,于是布鲁图又继续说,“我的同胞们,你们和其他的人一同到这里来了,这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你们从你们的祖国得到应有的荣誉和赐予,你们对派遣你们出去的祖国也应当给予同样的荣誉,作为报答。罗马人民把你们给予恺撒,去跟高卢人和不列颠人作战,你们的勇敢功绩应得到褒奖和报酬。但是恺撒利用你们的军事誓言,领导你们,违反你们自己的志愿,来反抗你们的祖国。他领导你们在阿非利加进攻我们最善良的公民,也是同样地违反你们的意志的。如果你们只做了这些事情的话,你们可能会耻于为这样的事情请求报酬;但是,因为嫉妒、时间或人们的健忘都不能抹杀你们在高卢和不列颠的功勋,你们得到了由于这些功勋所应得的赏赐,如人民所给予那些昔日在军队里服务的人一样;但不是从无辜的同胞公民们手中夺取土地,也不是和新来的人分配别人的财产,也不是认为利用不正义的手段来报答劳绩,是恰当的。”

“当我们的祖先们征服他们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敌人们所有的土地都夺取过来。他们和敌人分配土地,把罗马的士兵们移殖到一部分土地上,作为统治被征服者的哨兵。如果被征服的土地不够殖民用的话,那么,他们加上一些公有土地,或者用公款购买其他土地。这样,人民把你们安置在殖民地中,对任何人都没有损害。但是苏拉和恺撒侵略他们自己的祖国,好像侵略一个外国一样。需要哨兵和驻军来反对他们自己的祖国,不遣散你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也不替你们购买土地,也不把那些被他们没收的公民们的财产分配给你们,他们也不赔偿损失,以救济那些财产被剥夺了的人,虽然那些剥夺他们财产的人从国库中取得了很多的金钱,从被没收的地产中占有了很多的财产。根据战争的法律——不,根据劫掠的习惯——,他们从没有犯罪、没有做任何错事的意大利人手中夺取了他们的土地和房屋、坟墓和神庙;这些东西,甚至对于外国的敌人,我们习惯上也不夺取,而只征收出产物的十分之一,作为贡税而已。”

141. “他们把你们自己同胞的财产分配给你们,这些人民正是那些派遣你们跟着恺撒去进行高卢战争的人,正是那些在你们庆祝胜利的时候,替你们祈祷的人。他们那样集体地在你们的军旗下,按照你们的军事组织,移殖你们,使你们既不能享受和平,也不能免除你们对于那些被你们排挤的人的担心。那个被赶掉、被剥夺财产的人一定会注意等待机会来夺取你们的地位的。这就正是暴君们所要想做的——不是供给你们以土地,土地是他们可以从别处替你们找到的;而是使你们永远陷于潜伏的敌人包围之中,以便成为保卫这个跟你们一同作恶的政府的堡垒。暴君们和他们的追随者之间的共同利益从他们的共同罪恶和共同恐惧中发展起来了。啊!神明呀,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殖民,这种殖民的结果,使同族的人民哭泣,使无辜的人们从他们的家园里被驱逐出来。”

“他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有意地使你们变为你们同胞的敌人。我们这些共和国的保卫者(我们的敌人说他们由于怜悯而给予我们安全 [143] )确定把同样的土地给予你们,并且确定永远给予你们;我们请求这个神庙的神明作为这个诺言的见证。你们有了并且一定能保留你们所已经取得了的东西。任何人一定不得从你们手中取得这些土地,布鲁图不得这样做,喀西约也不得这样做,我们这些为了你们的自由而冒着危险的人中间,任何人也不得这样做。在这件事情中惟一的一个缺点,我们一定要补救,这个补救会马上使你们和你们的同胞们和解起来;当他们听到这个补救办法的时候,他们会觉得最愉快的。我们将马上从公款中拿出钱来,把从他们手中夺去的土地的地价付给他们;这不但使你们的殖民地得到安全,并且使你们的殖民地不致遭到仇恨。”

142. 当布鲁图还在那里这样说的时候以及当会议解散了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称赞他的演说,说这是完全公平的。他和他的党人都被赞扬为大无畏的人,特别是把他们当作人民的朋友。人民又一次的倾向于他们,答应第二天跟他们合作。在黎明的时候,执政官们召集人民去开人民会议,把元老院的决议传达给他们,西塞罗对大赦令发表了一篇很长的颂词。人民也喜欢这个大赦令,邀请喀西约和他的朋友们从卡皮托下来。喀西约和他的朋友们要求同时派遣人质到他们那里去,因此,安敦尼和雷必达二人的儿子被派去了。当布鲁图和他的同党人出现的时候,人民欢呼喝彩来欢迎他们;当执政官们想要说话的时候,人民不许他们说话,而要求他们首先跟这些人握手言和;他们这样做了。由于恐惧或嫉妒,两执政官的心绪很不安宁,因为他们认为这些阴谋者在其他的政治事务上也可能占了他们的上风。

XX.恺撒遗嘱的宣读。安敦尼的葬礼演说。人民暴动驱逐杀害恺撒的凶手们

143. 现在恺撒的遗嘱被拿出来了,人民命令马上宣读。遗嘱上载着恺撒的姐姐的外孙屋大维被恺撒过继为儿子。他的花园赠给罗马人民,作为休息的地方;对于罗马城内当时还活着的每个罗马人,他赠与亚狄加德拉克玛。当人民看到这个热爱祖国者的遗嘱的时候,他们又有些感到激动了,因为以前他们听到有人以暴政责难恺撒, [144] 在他们看来,最悲惨的是凶手之一,狄西摩斯·布鲁图,在遗嘱中被指定为第二个继子;因为在习惯上,罗马人常指定第二个继承人,以防备万一第一个继承人不能继承的时候,第二个继承人可以递补。因此,人民中间有了更大的骚动,他们认为狄西摩斯在被过继为他的儿子之后,还阴谋杀害恺撒,这是骇人听闻和亵渎神明的事情。当派索抬着恺撒的尸体进入广场的时候,无数的群众带着武器跑过来保卫它,在高声呐喊中和庄严的彩饰中,把尸体放在讲坛上,又嚎啕痛哭了一个很长久的时间,武装的士兵们击着他们的盾牌,叮 有声,他们渐渐后悔他们的特赦了。安敦尼看见了情况的发展,他不会放弃他的目的的,他已经被推选出来,作为一个执政官代替一个执政官,一个朋友代替一个朋友,一个亲戚代替一个亲戚(因为在母系方面,他跟恺撒有亲戚的关系 [145] ),发表葬礼演说,他又继续使用他的巧妙方法,发表演说如下:

144. “公民们,这样伟大的人物的葬礼演说由我一个人来发表是不恰当的,应当由他的全国来发表。当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全体人民因为同样地钦佩他的才能,对他通过了一些法令——元老院和人民一起通过的——,我一定宣读这些法令,使我可以表达你们的情感,而不是我自己的情感。”于是他带着严肃而忧郁的面容,开始宣读,很清晰地念出每一个句子来,特别着重那些宣布恺撒为超人、神圣和不可侵犯的法令,那些称恺撒为他祖国的父亲、恩人和无与伦比的保护者的法令。每读一个法令,安敦尼把他的脸和他的手转向恺撒的尸体,以他的动作表演他的讲话,在每个名称上加入一些简短的解释,充满了伤感和愤怒;例如,在法令上说到恺撒为他的祖国之父的地方,他就补充说,“这是他的仁慈的证据”;又在宣布他为“神圣不可侵犯”和“任何其他逃往他那里去的人都不得受到伤害”等地方,——安敦尼说,“没有逃往他那里去的人曾经受过伤害的,但是你们宣布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反而被杀害了,虽然他没有像暴君一样,强迫你们把这些荣誉加在他身上,他甚至也没有这样请求过。如果我们把这些荣誉赠与那些没有请求过这些荣誉的不肖之徒的话,那么,我们就缺乏自由人的精神了。但是,忠实的公民啊,你们对死者表示尊敬,如你们现在所表示的,这就证明我们不应当受到缺乏自由人精神的责难。”

145. 安敦尼继续宣读和朗诵那些所有的人曾保证以全力捍卫恺撒和恺撒的身体,凡对任何阴谋不替他复仇的人将自遭毁灭等誓言。念到此处,他提高他的声音,把他的手伸向卡皮托神庙,他大声疾呼:“这个城市的保护神朱比特和其他的神明啊,我是准备按照我所宣布的誓言替他复仇的,但是因为那些和我的品位相等的人认为特赦令是有益的,我希望它会证明是有益的。”这个疾呼的结果,使元老们中间产生了一种骚动,这个疾呼显然是特别指着他们的。所以安敦尼又安慰他们,改变了他的说法,他说,“同胞公民啊,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似乎非人力所能为,而是一些魔鬼造成的。我们最好是考虑现在,而不要考虑过去,因为大难已将临头,假如不是在此地已经发生的话,恐怕我们会陷入我们以前的内乱中,并且会丧失城内所仅有的显贵家族,那么,让我们歌唱我们常用的挽歌来哀悼他,护送这位神圣的死者往幸福之乡去吧!”

146. 他这样说了之后,好像一个着了魔的人一样,卷起他的长袍,束在他的身上,使他可以自由地使用他的双手,他站在棺架的前面,好像演戏一样,把身子弯到棺架上,又直起身来,首先唱赞美歌,歌颂他为天上的神,举起他的双手向着天空,以证明恺撒是神的后裔。 [146] 同时,他用迅速的语言,缕述他的战争、他的战役、他的胜利、他所征服的归罗马统治的国家和他送回国的战利品,称赞每个功勋为奇迹,同时惊叹说,“在你所打的一切战役中,只有你是没有被打败过的。只有你替你的祖国报复了300年前所受的侮辱,使那些蛮族部落屈膝,只有这些蛮族部落是曾经侵入过和焚毁过罗马城的。 [147] ”他好像受了神明的指使而发狂了一样,说了许多其他的事情,于是他把他的声调从高音降下来,变为悲哀的音调,好像替一个受了虐待的朋友而悲伤痛哭,并且庄严地发誓,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代替恺撒的生命。

他因为很容易地转入激昂的情绪而忘形了,于是他暴露出恺撒的尸体来,他用长矛的尖高举恺撒的长袍,在空中摇闪,长袍上有短剑刺穿的洞孔,为独裁官的血迹染红了。于是人民好像戏剧中的合唱队一样,用最悲伤的音调哀悼恺撒;由于悲伤,他们又愤怒填胸了。演说完了之后,依照国家的风俗习惯,人民在合唱队中对死者歌唱其他的哀歌,并奏哀乐;于是他又缕述他的事业和他的悲惨命运。从这些悲哀的声音中,人们好像听见恺撒本人在什么地方说话了,他指名列举那些他曾给予恩惠的敌人,也说到凶手本人,好像很诧异的样子,叹息说,“啊,我赦免了这些人来杀害我的! [148] ”人民再也不能忍耐了。在人民看来,所有的凶手们,除狄西摩斯·布鲁图一人以外,当他们属于庞培党的时候,都是曾经被俘虏过的,恺撒没有处罚他们,而提拔他们做罗马的行政长官、做行省的总督和军队的司令官,而这些人反而阴谋杀害恺撒,而狄西摩斯又被恺撒认为是值得过继为他的儿子的,这些事都是非常可惊的。

147. 正当他们在这种情绪中,已经快要暴动起来了的时候,有人在棺架上举起一个蜡制的恺撒本人的肖像。尸体本身,因为仰卧在棺中,是看不见的。这个像利用一个机械设备能够团团转,现出了这样残酷地扎在他身上各部分和脸上的23处伤口。人民再也不忍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悲惨景象了。他们呻吟叹息,束紧他们的腰带,焚毁恺撒在那里被杀害的元老院议事厅,到处奔跑去寻找凶手们,凶手们已经在不久以前逃跑了。人民因愤怒与悲伤而疯狂了,以致他们遇着保民官秦那的时候,因为他的名字和那个演说攻击恺撒的大法官秦那 [149] 的名字相同,他们不等着去听关于名字相同的解释,就像野兽一样,把他撕为碎片,以致连他身上一块肉也找不着来埋葬了。他们拿着火把跑到其他凶手们的房子去,但是凶手们家里的人勇敢地把他们打退了,邻居们也恳求他们不要放火。所以人民没有放火烧房,但是他们威胁说,他们明天会带着武器再来的。

148. 凶手们秘密地逃出罗马城。人民回到恺撒的棺架旁边,把它当作神物运往卡皮托神庙,以便安葬在庙中,把它放在诸神之列。因为僧侣们不许他们这样做,他们又把它放在广场里古代罗马国王的宫殿所在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搜集了一些木材和长凳的碎片(广场里这些东西是很多的)以及他们所能找着的任何这一类的东西,来作一个火葬堆,把一些游行的装饰品丢在上面,有些是很值钱的。他们中间有些人把他们自己的冠冕和许多军事奖品也丢在上面。于是他们点火燃烧火葬堆,全体人民整夜留在火葬堆的旁边。那里最初建立了一个祭坛,但是现在那里有一个恺撒本人的庙,因为他被认为是有资格享受神圣的光荣的;因为他的继子屋大维(他采用恺撒的名字)下令把神圣的光荣加在他父亲身上;屋大维在政治上追随恺撒的步骤,大大地加强了恺撒所建立的政府,这个政府一直保留到今日。 [150] 依照这个例子,现在罗马人对每个死去的皇帝给以同样的荣誉,只要他不实行暴政,或使他自己被人厌恶,虽然起初甚至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罗马人也不肯称他们为国王。

XXI.恺撒与亚历山大的比较

149. 盖约·恺撒就是这样在3月15日死去的。3月15日,大约相当于希腊历安提斯特里昂月 [151] 的月半,预言家早就说他会在那天死亡的。那天清早,恺撒开玩笑地对预言家说,“好,15日已经到了”;预言家毫不迟疑地说,“但是还没有过去”。恺撒不重视预言家这样充满信心地说出来的这些预言和我在上面已经说到了的其它灾异, [152] 照他自己的意思去做,以致死亡,时年56岁。 [153] 他在一切方面都是幸福的人,是一个伟大的人,堪与亚历山大相比拟。两人都是有最大野心的人,两人都是最精于战术,执行他们的决心最为迅速,最有冒险精神,最不辞辛苦,两人都不仅依靠军事才能,而且也同样地依靠敏捷和幸运。亚历山大在炎热的季节里,通过沙漠,长途跋涉,去访问阿蒙神谶,渡过旁菲利亚海湾,最幸运地击退逆浪,因为他的幸运替他阻止了波涛,直到他渡过了这个海湾,在陆地上又沿途下雨送他。在他去印度的途中,他在一个无人知道的海上冒险。有一次,他是第一个爬上云梯的人,跳过城墙,单身落在敌人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他身受13处伤。但是他从来没有被打败过,他几乎总是在一两次战役中结束了每次战争。他征服了欧罗巴洲许多国家,使自己成为希腊的主宰(希腊人是难于控制的、热爱自由的,他们自夸,在他以前,除了腓力在战时领袖的伪装下,曾经统治过一个短短时期以外,他们从来没有服从过任何人);他也占据了几乎整个亚细亚。 [154] 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亚历山大的幸运和权力,他所看见的土地,他都得到了;他死的时候,正在考虑设法夺取其余的地方。 [155]

150. 亚得里亚海也是一样对恺撒让步,在仲冬之月变为风平浪静,可以航行了。他也渡过西部海洋,到不列颠,这是以前没有人做过的。他命令他的舵手们,把船只向不列颠海岸的崖石上冲去,把它们撞碎。又有一次,他夜间乘着小船,冒着风暴的危险,他命令舵手把风帆张开,心中要记着恺撒的幸运,而不要记着海上的波涛。 [156] 他常常在别人都害怕的时候,单身向敌人冲去。 [157] 单单在高卢,他就做过30次激烈的战斗,征服了40个民族;这些民族以前使罗马人这样害怕,以致在免除僧侣们和老年人的兵役的法律中,有一个正式的条款:“万一高卢人入侵时即为例外”,因为在那个时候,僧侣们和老年人也要服兵役了。有一次,在亚历山大里亚战争的过程中,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桥上,陷入极端危险中,他脱下他的紫袍,跳入海中, [158] 因为敌人正在搜寻他,所以他在水面下潜游了一个很远的距离,只偶尔浮到水面上来呼吸,直到最后他来到一个友好的船舰附近的时候,他伸出手来,使人家知道他,他才被救上来。

在这些内战中(他参加内战,或者如他自己所说的,是由于恐惧,或者由于野心),他和当代的第一流将军们以及和许多庞大的军队作战,当时这些军队不是蛮族人,而是效能和幸福达到最高境界的罗马人,他也和亚历山大一样,在和每个军队交战一两次后,就把他们都打垮了。但是他的军队不是和亚历山大的军队一样,每次都是胜利的,因为他的军队在他的部将科塔和泰特略指挥之下,被高卢人打得惨败; [159] 在西班牙,培特利阿斯和阿夫累尼阿斯把他的军队封锁起来,好像一个被包围了的军队一样。 [160] 在提累基阿姆, [161] 在阿非利加, [162] 他们被击溃了;在西班牙,少庞培使他的军队大为惊慌。 [163] 但是恺撒本人总是毫不畏缩的,每次战争的结果总是胜利的。他一方面利用武力,一方面利用好感,抓住罗马政权统治着,从日落处到幼发拉底河的陆地和海上,他掌握着这个政权比苏拉牢固得多,强有力得多;纵或他没有接受国王的尊号,但是,不顾别人的反对,他表现他自己已经是国王了。和亚历山大一样,他死的时候,也正在计划新的战争。 [164]

151. 他们两人的军队都是同样地富于热情,爱戴他们两人,在战争中,他们都是勇猛地作战,但是因为工作的艰苦,他们常不服从,发生叛变。 [165] 但是在他们死了的时候,他们的军队同样地哀悼和怀念他们的司令官,把他当作神来敬奉。两人都是姿态美好,面貌俊秀;两人都是朱比特的后裔,亚历山大是由伊阿卡斯 [166] 和赫丘利传下来的,恺撒是由安基西斯 [167] 和维纳斯传下来的。两人都是及时地和敌人作战,同时又随时和战败者言和,并且宽恕战败者,宽恕之后,又施以恩惠,因为他们所希望的只是征服。

在以上这些事情方面,两人是可以比拟的,虽然他们两人向帝国发展的起点并不相同:亚历山大从腓力所创立的君主国家开始;而恺撒则从一个普通人的地位开始,虽然他出身于贵族家庭而名望很高,但是完全没有财富。

152. 他们两人都轻视关于他们自己的灾异,但是他们没有粗暴地对待那些预言他们死亡的预言家;因为不只一次,他们两人都遇着同样的灾异,预示同样的结果。每人都两次遇着作牺牲用的动物的肝上没有肝叶,第一次是表示一个很危险的冒险。亚历山大的冒险是当他在俄克西德拉西人中间的时候,当时他正领导他的马其顿士兵攀登敌人的城墙。云梯断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云梯顶上。凭他的勇敢,他跳入敌人的城内,他的胸部和颈部被一个很重的棒棍打中,受到重伤,所以他倒下来了;马其顿人为他的安全而恐慌,冲破城门,经过很大的困难才把他救出来。恺撒在西班牙也有一次冒险。 [168] 当时他的军队很害怕少培,迟疑不敢交战。恺撒首先冲到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他的盾牌受了200支标枪的射击;直到最后,他的军队因为感到惭愧并为他的安全担心,才冲向前去,救出了他。 [169] 这样,在每个人的情况下,第一次不祥的牺牲都预示了死亡的危险;第二次预示了死亡本身。当预言家培泰哥拉斯正在检验内脏的时候,他告诉正在害怕亚历山大和赫腓斯提翁的阿波罗多拉斯说,不要害怕他们,因为他们两人不久就要死亡了。赫腓斯提翁很快就死了,阿波罗多拉斯担心可能有杀害亚历山大的阴谋,所以把这个预言告诉了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微笑,问培泰哥拉斯本人,这个灾异是什么意思。当培泰哥拉斯回答说,这是死亡的意思的时候,亚历山大又微笑了。但是他称赞了阿波罗多拉斯的善意和预言者说话的直率。

153. 当恺撒正在最后一次进入元老院的时候,如我在前面不久所说的, [170] 又看见了同样的预兆,但是他开玩笑地说,他在西班牙也碰到了同样的事情。当预言者回答说,那时候他也是很危险的,但是这一次死亡性更大。他对于这个警告似乎有点让步,他进行祭祀,并继续祭祀,直到最后他因为僧侣们拖延他过久而烦恼了,于是他跑进元老院就被刺杀了。亚历山大遇着同样的事情。当他带着军队从印度回巴比伦,将要到达巴比伦的时候,迦勒底人劝他暂时不要进入巴比伦城。他用一句抑扬格的诗句回答说,“那个能够猜得准的人是最好的预言家”。 [171] 迦勒底人又劝他,不要带着军队面向着落日进城,要绕道而行,面向东方进城。据说,他采纳了这个建议,开始绕道而行,但是因为被一个沼泽湖泊地带所阻碍,他不理会第二个预言,而面向西方进城了。他进城之后不久,乘着一条小船,沿着幼发拉底河而下,到巴拉科塔河,这条河是由幼发拉底河流出,灌入沼泽湖泊中,这样就阻碍了亚述地区的灌溉。他正在考虑如何建筑水闸,调节这条河流,他为了这个目的才航行这条河。据说,他嘲笑迦勒底人,因为他已经进入巴比伦,又安全地航行出来了。但是当他回到巴比伦的时候,他就将要死了。恺撒也同样地嘲笑这些预言,因为预言者预先说出他死亡的日期,说他不能活过三月十五日;当那天到了的时候,恺撒嘲笑他说,“十五日到了”, [172] 但是当天他就死了。这样,两人都轻视关于他们自己的预言,都不对这些预言者生气,但是他们都做了预言中的牺牲者。 [173]

154. 他们两人都是研究他们自己本国的,希腊的,和其他国家的科学和艺术 [174] 的。关于印度的科学和艺术,亚历山大咨询了婆罗门僧侣们,他们似乎是那个国家的天文学家和学者,好像波斯人中的马格 [175] 一样。当恺撒在埃及恢复克娄巴特拉的王位的时候,他也同样地咨询了埃及人;利用这个办法,他替罗马人在和平文艺方面做了许多改进。他改变了历法。在恺撒的时以前,罗马人还用闰月,历法还是混乱的 [176] ,因为罗马人是以太阴(月)计算一年的。恺撒依照埃及人计算年的方法,改用太阳历。 [177] 在他的情况下,没有一个阴谋杀害他的人是逃掉了的,所有这些阴谋者都被他的继子处以适当的惩罚,正好像杀害腓力的凶手们被亚历山大所处罚一样。下面诸卷 [178] 将说明他们是怎样受到惩罚的。

* * *

[1] 罗马最后的民主运动。——译者

[2] XII.92-96。——译者

[3] XII.97-115。——译者

[4] 此处阿庇安是弄错了,应该是“琉喜阿斯”。——英译者

[5] 拉丁文Inquilinus一字为阿庇安很正确解释如上。——英译者

[6] 原文此处可能有脱落;即“他们在罗马;……”。——英译者

[7] 这次战役是在亚平宁山脉的南麓、庇斯多利亚地方进行的,指挥罗马军队的不是执政官安敦尼,而是他的部将,培特利阿斯。——英译者

[8] 约25 000英镑。——英译者

[9] 他从克拉苏那里借款还清债务。参阅普鲁塔克《名人传》(近代丛书英文版,861页)。——译者

[10] 参阅XII.90。——译者

[11] 三头同盟是由共和政体向君主政体的过渡。——译者

[12] “Tricaranus”。——译者

[13] 为马可·毕布拉斯之误。下同。——译者

[14] 原文是τοὺς δεδιότας“那些害怕的人”。门得尔松建议加άντιστασιώτας“反对党”一字,使其意义完整。——英译者

[15] 贵族多为大土地所有者,骑士多为富商。贵族把持元老院,掌握政权,所以骑士与贵族间有尖锐的斗争。——译者

[16] 兼伊利里亚总督,参阅X.15。——译者

[17] 很明显地,阿庇安的意思不是说,因为恺撒的荣誉而嫉妒增加,而是说,他所受国家的恩典本身对他是一个危险。——英译者

[18] 庞培娅。——英译者

[19] 参阅V.(VII)。——译者

[20] 参阅本卷第5 。——译者

[21] 参阅普鲁塔克《名人传》(近代丛书英文版,第1036-1037页)。——译者

[22] 普鲁塔克《名人传》(近代丛书英文版,1038页)。——译者

[23] 只有片断保存,见IV.(XV-XXI)。——译者

[24] 原文上有些困难;现有希腊文的意思是说“那些外出做总督的人……也去会见恺撒”。——英译者

[25] 森都里亚(百人队)会议。——译者

[26] 显然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故是从另一段文字误用而来的。参阅普鲁塔克《庞培传》52,53(英译注)。庞培的衣服沾染血迹,不是在和多密提阿斯竞选执政官的会议中,而是在竞选营造官的会议中。参阅普鲁塔克《名人传》(近代丛书英文版,777页)。——译者

[27] 帕提亚人诱敌深入,罗马全军覆没于卡里。——译者

[28] 这卷书阿庇安没有写成。——译者

[29] 森都里亚(百人队)会议。——译者

[30] 这个年代有错误。伽图是公元前58年往那里去的,公元前56年回来的。——英译者

[31] 塞浦路斯的国王,他是埃及托勒密第十一的兄弟。——译者

[32] 公元前70年。——译者

[33] 公元前52年。——译者

[34] 公元前59年。——译者

[35] 参阅XI.51。——译者

[36] 参阅XIII.121。——译者

[37] 参阅本卷第18 。——译者

[38] 直译是:“在那一年新月的那一天”。——英译者

[39] 参阅XIII.71-74、95。——译者

[40] 参阅本卷第32 。——译者

[41] 参阅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译本,(196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21页)。——译者

[42] 公元前390年。——译者

[43] 约上午7时。——译者

[44] 为马喜阿斯·鲁福斯之误。——译者

[45] 希腊原文是猜想的。——英译者

[46] 罗马习惯,执政官在元月一日就职,3月为岁首;至公元前46年恺撒始改以元月一日为岁首。——译者

[47] 时年58岁。——译者

[48] 此处在原文中有一个小的遗漏。——英译者

[49] 希罗多德VIII.41。这句话的后一部分成为自阿尔西阿斯以后的一句常用的套语(英译注)。参阅《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译本,103页伯里克利的话和556页尼西阿斯的话。——译者

[50] 年代可能是公元前389年(英译注)。参阅IV(I),1。——译者

[51] 参阅本卷第48 。——译者

[52] 恺撒和其他一切权威著作都说是阿普萨斯河。——英译者

[53] 参阅X.12。——译者

[54] 此处原文有遗漏。我们从戴奥·喀西约的著作(xli.50)中知道,这个尝试失败了。——英译者

[55] 为龙基纳或喀尔文那斯之误。——译者

[56] 此处原文可能有错误。此处所说的距离等于133英里。恺撒(iii.63.)说是17英里;夫罗拉斯(IV.2.)说是16英里。——英译者

[57] 这个记载和恺撒本人记载他在提累基阿姆战败后,他的军营里所发生的事情是一致的。——英译者

[58] 此处希腊文缺了几个字。——英译者

[59] 特洛耶战争中希腊人的联军总司令,见《伊利亚特》。——译者

[60] 爱拉斯Ilus亦作朱拉斯(Julus),朱理亚(Julius)一字即由此字而来。参阅1304页及注④。——译者

[61] Venus Victrix。——英译者

[62] 此处希腊文有脱漏,这是填补这个脱漏的最简单的方法。——英译者

[63] 这段文字颇为难解,上面的译文是最可能的解释。德斯摩福赖女神是农耕和文化女神狄密特和柏塞芬尼。她们的节日是每年举行的。——英译者

[64] 即托勒密第十二,同时也是她的丈夫。——译者

[65] 参阅本卷第63 。——译者

[66] 参阅本卷第43 。——译者

[67] 参阅本卷第40 。——译者

[68] 参阅本卷第80 。——译者

[69] 参阅本卷第13 、15 、17 、32 、150 等;IV,(I,XV,XXI)。——译者

[70] 参阅本卷第32 。——译者

[71] 参阅本卷第74 。——译者

[72] 此处有点错误。庞培亲自指挥一翼。——英译者

[73] 参阅本卷第9以下 。——译者

[74] 公元前48年旧历8月9日,朱理亚历的6月6日。——译者

[75] 原文说是“恺撒的骑兵”,但是什威克豪塞认为这是一个显明的错误,因为阿庇安在第79节中说,进击庞培左翼的是第10军团。恺撒本人说,实行这个决定性的军事行动的是作后备军的6个大队。——英译者

[76] 阿查克斯是萨拉密斯国王泰拉梦的儿子,参加特洛耶战争,后因愤怒和失望而发疯自杀,见索福克利《阿查克斯》。关于他的死,参阅《奥德赛》中译本(1954年商务印书馆出版,304页以下)。——译者

[77] 参阅本卷第53 。——译者

[78] 少克拉苏(英译注)。参阅XIV.18。——译者

[79] 努米底亚国王(英译注)。参阅XIV.44-46。——译者

[80] 克娄巴特拉和托勒密第十二。——译者

[81] 托勒密第十一,参阅XII.114。——译者

[82] 恺撒、普鲁塔克、夫罗拉斯和戴奥·喀西约都说这个坏人名叫塞普提摩斯。——英译者

[83] 瑙克,《希腊悲剧片断》,316页,注789。——英译者

[84] 参阅本卷第90 。——译者

[85] 意义不很明显,但是据说庞培在他所征服的领土上似乎有这样的神庙。——英译者

[86] 这是一个错误。庞培在西班牙被塞多留打败过;参阅前卷第110节:δ δὲ Σερτώριος ὲνὶκα πομπήϊον。——英译者

[87] 这个句子既混乱,又冗长。ζηλος,无疑地是庞培和恺撒的竞争,这种竞争使他们两人经常地被对比着。——英译者

[88] 尼阿斯·庞培,和他的父亲同名。——译者

[89] 参阅本卷第117 。——译者

[90] 这是一个可疑的故事。恺撒告诉我们(iii.101),当法萨卢战役的消息传到的时候,喀西约正带着一个舰队在西西里;当这个消息初传到的时候,庞培党人认为这是恺撒的朋友们捏造的谣言,但是当他们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实了的时候,喀西约带着他的舰队离开西西里。于是恺撒描述他自己的军事行动,他说,他认为必需丢掉其他一切而去追赶庞培,他每天尽他的骑兵所能走的速度,向前推进,他命令一个军团从近路跟着后面来。他一定在喀西约从西西里起程之前,已经渡过了赫勒斯滂。斯韦托尼阿斯《恺撒传63》说,恺撒在赫勒斯滂所遇着的是琉喜阿斯·喀西约。——英译者

[91] 即小亚细亚半岛。——译者

[92] 参阅本卷第86 。——译者

[93] 公元116年。参阅英译本序言第一段。——译者

[94] 参阅XII.110以下。——译者

[95] 参阅上册书,第525页注①。——译者

[96] 著者在他的序言中,没有提到亚细亚史。福提阿斯列举在他的时代还保存的阿庇安著作时曾说到“第10卷,希腊和爱奥尼亚史。”什威克豪塞认为这就是此处所指的。——英译者

[97] 市民要求取消债务,发生暴动。——译者

[98] 史学家(英译注)。公元前86-34,著《喀提林战争史》、《朱古达战争史》等书。——译者

[99] μέρος一字可能是由于抄写者的错误加进去的;但是就是取消这个字,这个句子还是不很流利。——英译者

[100] έγχρίμπτων  πασιν .他怎么能够同时向他们所有的人冲上去呢?门得尔松主张是άποδρὰσιν,意思说,他向逃跑的人冲去。——英译者

[101] 而不是靠在榻上。——英译者

[102] 公元前95-前46年。据普鲁塔克的记载,年48岁(近代丛书英文版本,959页)。——译者

[103] 意思说,赦免伽图的机会。依照普鲁塔克的记载(《伽图传》72),恺撒说,“啊,伽图,我以你的死亡而羡慕你,因为你确以我的安全而羡慕我。”(英译注)近代丛书英译本的译文(959页)稍有出入:恺撒说,“啊,伽图,我以你的死亡引为遗恨,正如你以我之欲保全你的生命引为遗恨一样。”——译者

[104] 这300人是第95节中所提到的那些人。斯韦托尼阿斯《恺撒传》说,除阵亡者外,恺撒的敌人中只有三个丧失了生命,即阿夫累尼阿斯,福斯都·苏拉和少琉喜阿斯·恺撒;有人认为就是这三个人的被处死也是没有得到恺撒的同意的。——英译者

[105] 参阅本卷第13 、15 、17 、32 及IV.(I,XV,XXI)。——译者

[106] 参阅本卷第91 。——译者

[107] 参阅本卷第95-100 。——译者

[108] 公元前50-公元23年。著《罗马史》,现失传。——译者

[109] 参阅本卷第90 。——译者

[110] 这些款项(大得可疑)不可能以近代货币合理地估计,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个时期货币的购买力;但是一个银他连特通常是大约以235英镑计算,亚狄迦米那以4英镑计算,德拉克玛以一法郎计算(英译注)。1亚狄迦德拉克玛约相当于罗马币1特纳里,即4塞斯退斯;100塞斯退斯相当于1英镑。1他连特=60米那=6 000德拉克玛=24 000塞斯退斯=240英镑。60 500银他连特相当于14 520 000英镑。——译者

[111] 罗马公民依照所居住的地区分为部落。——译者

[112] 昆提利斯月为罗马历的五月,即现在的七月,因为罗马以三月为一月;朱赖(July)一字是由恺撒的氏族名字朱理亚一字变来的。这个月的名字沿用至今。——译者

[113] 参阅I.(XI)。——译者

[114] 参阅XIII.103。——译者

[115] 琉柏卡斯节日是古代罗马每年2月15日在那只母狼哺乳罗慕路和勒莫的地方举行的节日,以纪念琉柏卡斯的。琉柏卡斯是保护羊群,免受豺狼伤害之神。——译者

[116] 参阅本卷第18 。——译者

[117] 参阅XIII.60。——译者

[118] 参阅本卷第88 。——译者

[119] 大法官原为2人,后增为6人,恺撒时代增加为16人,其中罗马城市大法官权力最大,其主要职务是审判公民间的诉讼案件,执政官不在罗马时可以代理执政官职权。任期满后可出为行省总督。——译者

[120] 卡皮托神庙中有7个国王的雕像,后来加上了那个驱逐最后一个国王,建立共和国的布鲁图(共和国第一任执政官)的雕像。再后来又加上了恺撒的雕像。——译者

[121] 参阅本卷第111 。——译者

[122] 直译为“因为他扭着腰”。——英译者

[123] 这里原文有遗漏。——英译者

[124] 罗马的大氏族。——译者

[125] 是进门口的一种栅栏(cancelli)。——英译者

[126] 这种小帽(pileus)是作为自由的标帜,给予被解放的奴隶和被赎回的战俘的。——英译者

[127] 执政官秦那(XIII.64)的儿子,恺撒的前妻科尼利亚是执政官秦那的女儿。——译者

[128] 参阅XVI.83以下。——译者

[129] 参阅本卷第118 。——译者

[130] 罗马的土地女神。——译者

[131] 做执政官的法定年龄是满42岁。——译者

[132] 参阅本卷第125 、126 。——译者

[133] 恺撒的岳父。参阅斯韦托尼阿斯《十二恺撒传》(近代丛书英译本,47页)。——译者

[134] 参阅本卷第126 。——译者

[135] 参阅本卷第35以下 。——译者

[136] 参阅本卷第95-100 。——译者

[137] 参阅本卷第42以下 。——译者

[138] 参阅XIII.103。——译者

[139] 参阅XIV.128。——译者

[140] 参阅本卷第108 。——译者

[141] 参阅本卷第41 。——译者

[142] 驳斥安敦尼和雷必达的话,参阅本卷第130 、131 。——译者

[143] 驳安敦尼的话。参阅本卷第134 。——译者

[144] 参阅本卷第138 。——译者

[145] 安敦尼的母亲是属于朱理亚氏族的(XVII,63)。——译者

[146] 参阅本卷第151 。——译者

[147] 指公元前390年高卢人攻陷罗马。参阅IV.(I)1;(II)。——译者

[148] 引用拉丁诗人巴叩维阿斯的诗句。斯韦托尼阿斯载了这句诗的原文:“Men's servasse,ux essent qui me perderent.”(英译注)。这句诗见斯韦托尼阿斯《十二恺撒传》,(近代丛书英译本,48页)。——译者

[149] 参阅本卷第121 。——译者

[150] 指公元二世纪中叶。——译者

[151] 意为“百花节”之月,为雅典历的8月。——译者

[152] 参阅本卷第116 。——译者

[153] 蒙森所持的意见,跟斯韦托尼阿斯、普鲁塔克和阿庇安的记载相反,他说,恺撒死时年58岁,而不是56岁(英译注)。蒙森认为恺撒生于公元前102年(见《罗马史》,英译本卷4,424页),传统上认为他生于公元前100年。——译者

[154] 阿庇安对亚洲的知识是贫乏的。亚历山大只征服了小亚、两河流域、伊朗、中亚一部分和印度西北部;在印度他已无法前进。他所征服的地区,远非亚洲的全部。——译者

[155] 想去侵略地中海西部沿海诸国。——译者

[156] 参阅本卷第57 。——译者

[157] 参阅本卷第104 。——译者

[158] 参阅本卷第90 。——译者

[159] 参阅本卷第29 。——译者

[160] 参阅本卷第95以下 。——译者

[161] 参阅本卷第62 。——译者

[162] 参阅本卷第95 。——译者

[163] 参阅本卷第104 。——译者

[164] 计划远征基提人和帕提亚人,参阅本卷第110节 。——译者

[165] 参阅本卷第47 、92以下诸节 。——译者

[166] 希腊神话中宙斯(即罗马的朱比特)的儿子。——译者

[167] 传说,特洛耶王族,与朱比特的女儿维纳斯结婚,生伊尼阿斯,朱理亚氏族奉为祖先。——译者

[168] 参阅本卷第116 。——译者

[169] 参阅本卷第104 。——译者

[170] 参阅本卷第116 。——译者

[171] 这是攸里披底的残句。——英译者

[172] 参阅本卷第149 。——译者

[173] 很明显地这是从法庭中采用来的一个暗喻;“预言的判决及时地执行了”。——英译者

[174] ὲπιστημήν τη^ς ὰρετη^ς:直译为“优美的科学”,这个意义很不明显。〔难道我们不可把ὰστρικη^ς一字解作“天文学”吗?〕——英译者

[175] NC745教僧侣。——译者

[176] 罗马旧历1、3、5、8等月(即现在的3、5、7、10等月)每月31日,余皆29日,惟12月(即现在的2月)为28日,一年共355日。而太阳年为365日5时48分48秒(太阴年为354日8时48分35秒)。罗马历与太阳历相差很远,故每隔一年于12月(即现在的2月)23日以后,加一闰月,闰月22日到26日不等,由最高僧侣决定。最高僧侣常常因为政治关系,任意增减其日数,或不加闰月,所以公元前46年罗马历与太阳年相差了90天。——译者

[177] 在这个时候,恺撒又改岁首为元月1日(过去是3月1日),因为元月1日是更换最高行政长官的日期(英译注)。公元前46年,恺撒为执政官,改革历法。他首先把那一年延长为445天,以后每年365天,每4年于2月23日后闰一天。是为朱理历,以后通行于欧洲各国。但与太阳年尚有少许差错。公元1582年罗马教皇格累哥里第十三始又改进。其法4年闰一日,一百年不闰,4百年又闰一日。是为格累哥里历,现在为大多数国家所采用。——译者

[178] 参阅第XV—XVII。——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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