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将要宣布革命已经结束,也就是说,革命的破坏工作已告一段落。但是,资产阶级在1789年设想的新秩序还很不完善;此外,共和二年的民主尝试尚需作重大的修正。拿破仑时期是十年革命的补充,原因之一就在这里。在主宰一切的波拿巴的同意下,缙绅们将改组行政体制,并按他们的意愿恢复社会等级制。但是,政府不受他们的驾驭。1814年的宪章才能使人相信,缙绅在政府中有了一席之地,但贵族对此仍不甘心。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复辟时期是革命动乱的尾声:1789年开始的革命直到1830年才真正结束。缙绅们把一位接受革命原则的亲王拥上王位后,终于成为法兰西的主人。

在这以前,拿破仑率领大军征伐欧洲。他所妄想建立的帝国虽然完全瓦解,但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毕竟废除了旧制度;从这个角度看,拿破仑统治是大革命的继续;正如他的敌人所不断指出的,他是大革命的卫士。

拿破仑失败后,1789年原则的威望并未消失殆尽。社会进化、民族觉醒和意识形态的吸引力不是使1789年原则的威望犹存的唯一原因;无论在法国国内或国外,每当人们想起平民起义和为自由而战时,心里总是充满着强烈的浪漫激情,拿破仑的神话更为这种回顾增添了传奇的色彩。然而,资本主义秩序之逐渐走向世界,不能仅仅归功于法国革命。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革命出现在法国革命之前,虽然它们的保守性和妥协性使有产者感到安稳放心,但正因为如此,这些革命的影响才是不能低估的。此外,资本主义在逐步扩大其统治的同时,也在符合其代表人物利益的条件下,强制推行被认为最适合生产发展的制度。

在资产阶级全面上升中的所有插曲中,法国革命是一段最为响亮的插曲,这不仅因为它悲壮曲折,而且正如1793年事件所能让人预见到的,因为它还包含着子孙后代将遇到的一种新冲突的萌芽。法国资产阶级用权利平等作武器反对贵族,用经济自由作手段为资本主义开辟道路,这本身也为未来的思想运动和社会改造作了准备,观念的矛盾将最终作为新时代的特征出现在历史的辩证运动中。除了资产阶级对权利平等的解释外,法国革命中还出现过另外两种解释——社会民主和共产主义;在雾月十八日那时,人们以为这两种解释将永远不再出现,它们却在十九世纪又重新抬头,并始终成为憎恨平等和赞扬平等的论据:持两种不同观点的人都认为,权利平等是平等的革命。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平等的革命将成为往事,但平等的呼声将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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