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 南海铁道从大阪难波至和歌山市间贯通。

四月五日 实业家古河市兵卫殁。

六月一日 东京日比谷公园开园。

八月九日 举行对俄同志会发起仪式。

九月十三日 第九代市川团十郎[62]殁。

十月三十日 文学家尾崎红叶[63]殁。

十月三十一日 众议院议长片冈健吉殁。

十二月十三日 众议院议长河野广中起草议会开院式的敕语奉答文,因插入弹劾内阁的字句,第十九次帝国议会在开幕翌日即遭解散。

内山完造十八岁。此时赤野商店已经遭遇在平纹薄纱友仙染制造事业上的失败,从堺町迁移到了柳马场的锦小路,重拾丹后绉纱的经营,复失败。正在苦寻商机之时,听说横滨的印度商馆拟批量购入宽幅壁纹和轻绉纱。了解之下,发现在西阵一带有家纺织工厂(叫滝野什么的)比较合适,遂做成一笔交易并赶赴横滨。料子分一尺八寸幅和二尺四寸幅,七丈一反。头一回,老板带了二十反走。老板不在店时,进货事宜一概由我来操办,以备下一批货。在横滨,我们并不是直接卖货给印度商馆,而是与南仲街上一家专事商馆推销的专门店W商店签约,订单多来自三十一番馆和四十一番馆。这个生意虽然持续了一年左右,可因为老板往来旅费多有支出,结果还是亏了本,复归失败。但通过这个买卖,我却得以大显身手,从生丝采购,到织好的成品出货,可以说不留遗憾。尤其是对银行的金融事务,如履薄冰,勉为其难,未敢懈怠。后来才知道,老板往返横滨,其实多携爱妾同行。我即使再忠于职守、精明干练,也难以控制损益盈亏,最终失败实属无奈。面对银行的责难、织厂的怪罪、丝屋的催款,善后处理可谓惨淡,但我还是协助老板做了该做的。接下来,再次回到丹后绉纱的生意,虽竭力东奔西走,可时代毕竟不同了,老板显然已疲于应对,好容易雇了个掌柜,不承想是一只狐狸,在极短的时间便捅出大娄子,终黯然收场。当然,那家伙也一走了之。而我却只能重新来过,继续赔本赚吆喝。可人的运气真的很有意思: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失败,可不知怎的,在大阪的三品交易所[64]购入的绉绸行情居然看涨,这下总算松了口气,遂决定迁移,搬家至位于堺町姉小路西侧甬道一带的一所好房子。待好不容易铺上榻榻米,装好拉门、隔扇,修整好院子,刚说了句“心情真好啊”,却再度陷入失败。但失败归失败,却也牵出了一些趣事。因一件偶然的事,有人说何不干脆利用这个房子开个古玩店呢?于是弄来了金箔、对折的屏风、挂轴画、画框等很多旧货,对外则谎称是某旧家拍卖的宝物,如此轻而易举就发了一笔小财。可不承想却被一群靠发行霸王公债基金行骗的家伙们钻了空子。我跟那群骗子一番周旋,居然大获全胜,也不失为自我安慰。可老板的愿望,是要做三品交易所的掮客,眼瞅着那种逮着一个资本家好做笔大生意的计划就这样擦肩而过,我急得直跺脚。后又在古玩生意圈东奔西走,闯荡了一番,还是不成,只好暂时歇业。偏偏这个时候,老板的爱妾土冈照投身引水渠自杀了。每每想起,还是令人怜悯不已。

是年春,在大阪召开了由日本政府主办的第五届国内劝业博览会。我去看了,头一次见到机动车、自动自行车、橡胶轮胎的人力车、冷藏柜等东西。尤其是机动车、自动自行车,特意在展馆内及其周围修了一条坡道,工作人员时不时操作,给观众演示。看到车不仅能自由地上下坡,而且居然能在上坡途中停车,我完全被吸引了。可这些产品全部是外国商馆的展品。后来,这个机动车被京都买来作为从祇园下到中立壳堀川的公共巴士运营,我觉得八成是日本最早的公共汽车。四人或六人乘坐,每人单程二十钱。引擎好像在座位底下,我还记得屁股下面热乎乎的。实际上,巴士开通那天的头一班车我就试乘了,谁让我是一个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呢?余兴未尽,又去大铁塔(仿巴黎埃菲尔铁塔而建,高达二百数十尺)游玩,上下均搭乘电梯。后来还有一个冲浪船的游戏:在茶臼山池塘的一隅造一高台,台上有一个面向池塘的滑板,平底舟被电力吊到高台顶上,载客后使其顺坡下滑。小舟滑至水面上时,“啪”的一声白浪飞溅。那种刺激的场面,比起乘坐者来,下面观看的人更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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