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晚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经非常清楚了。

开始是发生在两个男人——戈尔德和钱特里之间的一幕。钱特里的嗓门越来越大,有四个人听到了他说的最后几句话——桌子旁边的出纳,经理,巴恩斯将军和帕梅拉·莱尔。

“你这个该死的下流胚!如果你和我女人以为,你能代替我的位置的话,那你就打错了算盘!只要我还活着,瓦伦丁就是我的女人!”

说完,他跑出了旅馆,气得脸色铁青。

这一幕发生在晚饭前,到晚饭后(不知怎么槁的)又和解了。瓦伦丁请马乔里出去到月色下开车兜风,帕梅拉和萨拉跟她俩同行。戈尔德和钱特里在一块儿打台球,之后他们走进休息室,和赫尔克里·波洛及巴恩斯将军坐到一起。几乎是头一次,钱特里面带微笑,脾气也好多了。

“玩得不错吧?”将军问道。

“这家伙打得太好了,一杆连得四十六分。”

道格拉斯谦逊地表示异议,“纯属侥幸,我敢向您保证。您想喝点什么?我去叫侍者来。”

“杜松子酒,谢谢。”

“好的,将军,您呢?”

“谢谢,我要威士忌和汽水。”

“跟我想要的一样。您要什么,波洛先生?”

“您真太客气了,我想来杯sirop de cassis(法文,意为:果汁黑茶芦子酒。)。”

“Sirop——抱歉?”

“sirop de cassis,糖浆加黑茶芦子酒。”

“噢,我明白了,是种甜酒。我想他们这里会有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对,他们有的。不过它并不是甜酒。”

道格拉斯·戈尔德笑着说:

“对我来讲有点稀奇——不过每个男人都有合自己口味的酒!我去叫。”

钱特里中校坐了下来。尽管生性不善言谈及社交,他却有意努力让自己变得和蔼一些。

“真奇怪,一个人没有新闻看是怎么过的。”他说。

将军也发牢骚,“别提了,对晚到四天的《大陆每日邮报》我早习惯了。虽然我每周还拿得到送来的《泰晤士报》和《笨拙简报》,但是也要好长时间。”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为这次巴勒斯坦事件而举行大选。”

“一切都乱了套了。”将军断言。这时道格拉斯·戈尔德又出现了,他身后跟着送饮料的侍者。

将军开始讲一九○五年他在印度从军生涯当中的趣闻轶事。两个英国人即便兴味索然,出于礼貌的缘故也在听着。赫尔克里·波洛则小口品尝着他的酒。

将军讲到高兴处,四座响起了颇为勉强的笑声。

这时女人们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她们四个都神采奕奕,有说有笑。

“托尼,亲爱的,真是棒极了,”瓦伦丁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叫道,“戈尔德夫人出了个非常妙的主意,你们真应该一块来。”

他丈夫说:

“喝点什么吗?”

他同时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另外几位。

“我要杜松子酒。亲爱的。”瓦伦丁说。

“杜松子酒和啤酒。”帕梅拉说。

“鸡尾酒。”萨拉说。

“好的,”钱特里站起来,他把自己未动过的杜松子酒给了他妻子,“你喝这杯吧,我再要一杯。您想喝点什么,戈尔德夫人?”

戈尔德夫人正让他丈夫帮她脱下外套,她转过身笑着说:

“我可以来杯桔子汁吗?”

“好的,桔子汁。”

他向门口走去。戈尔德夫人望着他丈夫的脸,笑着说:

“美极了,道格拉斯,我真希望你能来。”

“我也是,我们改天晚上再出去兜风,怎么样?”

两人相视而笑。

瓦伦丁·钱特里端起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噢,我渴坏了。”她说。

道格拉斯·戈尔德拿着马乔里的外套,把它放在一张沙发椅上。当他转身回来时,突然问道:

“喂,出了什么事?”

瓦伦丁·钱特里斜靠在椅子上,嘴唇青紫,手向胸口乱抓。

“我感觉——非常难受……”

她喘着气,呼吸起来很吃力。

钱特里回到休息室,快步走到跟前,“喂,瓦尔,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那杯酒——喝起来怪怪的……”

“杜松子酒?”

钱特里费劲儿地转过脸,一把抓住道格拉斯·戈尔德的肩膀,“那是给我的酒……戈尔德,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道格拉斯·戈尔德瞪着椅子上女人那张扭曲的脸,面如死灰,“我——我——没有哇……”

瓦伦丁·钱特里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巴恩斯将军大叫道:

“叫医生——快……”

五分钟之后,瓦伦丁·钱特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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