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至5月31日

回顾战局——哈尔德将军对希特勒亲自干预的叙述——德军装甲部队停止前进——德军参谋部日记记载的真相——在决定性时刻停止前进的另一个原因——布洛涅防御战——加来的戏剧性事件——延长防线的后果——戈特放弃魏刚计划——他在5月25日的决定——堵塞比军的缺口——英军撤往敦刻尔克桥头阵地——英军四个师自利尔脱险——对参谋长委员会提出的一个问题——他们的回答——我给戈特勋爵的电报——我给凯斯海军上将的电报——波纳尔将军关于5月28日晨戈特与布朗夏尔会晤的记述——5月28日比军投降——5月28日布鲁克将军和第二军进行的决定性战斗——撤到桥头阵地——法国第一集团军半数由海路逃走

我们现在可以回顾一下这一令人难忘的战争截至目前这一阶段所经过的过程。

只有希特勒才处心积虑地要破坏比利时和荷兰的中立。

比利时在它自身遭到攻击以前,一直是不愿意让盟军入境的,因此,军事上的主动是操在希特勒手中。他在5月10日发动了进攻。第一集团军群以英军为中心,不是在防御工事后面固守,而是冲入比利时,从事徒劳无功的援救,因为为时已经太晚了。法军在阿登山脉对面留下一道缺口,防御工事既不完善,防御力量又很薄弱。大战以来空前规模的装甲部队的侵犯,突破了法军战线的中央地带,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所有北方各集团军同南方以及同海岸的交通线有完全被切断的危险。法国最高统帅部至迟应该在14日向这些集团军发出紧急命令,以最大速度实行总退却,不但甘冒危险,即使物资遭受重大损失也在所不惜。甘默林将军没有用无情的现实主义正视这一问题。法国北方集团军司令比约特也就无法自行作出必要的决定。遭受威胁的左翼各集团军完全陷于混乱。

当他们感到敌人的兵力占优势时,便向后退却。由于迂回运动是围绕他们的右翼,他们便构筑了一道防御侧翼。如果他们在14日开始后撤,那么,到17日他们就可能回到他们的旧防线,从而获得一个突围的好机会。至少是损失了至关紧要的三天时间。从17日起,英国战时内阁看得很清楚,只有立即向南突围才能挽救英国军队。他们决定要迫使法国政府和甘默林将军接受他们的意见,可是他们自己的司令官戈特勋爵却怀疑,要脱离正在激战的战线,特别是还要同时冲过去,是否可能。19日,甘默林将军被免职,由魏刚接任。

甘默林的“第十二号命令”——他的最后一道命令,虽然迟了五天,但在原则上还是正确的,也符合英国战时内阁和参谋长委员会的主要论断。更换最高统帅,或者说没有统帅,又造成另外三天的拖延。魏刚将军在访问北方各集团军以后提出的大胆的计划,始终不过是一纸空文。他的计划基本上就是甘默林的计划,而且由于时间更加拖延,所以愈是没有成功的希望。

在当前这种进退维谷的可怕局势下,我们接受了魏刚计划,并且一直到25日我们始终是忠实地、坚决地努力执行,虽然在现在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到25日,所有的交通线全被切断,我们微弱的反攻被击退,阿拉斯失守,比军的战线被突破,国王利奥波德准备投降,于是,逃往南方的全部希望遂成泡影。只剩海路可走了。我们能否到达海边?如果不能到达,我们是否一定会在开阔的战场上被敌人包围和击溃?我们陆军的全部大炮和装备一定会丧失殆尽,好几个月也补充不起来。可是那些大炮、装备同军队比较起来又值几何呢?只要有他们,英国将来建立军队,就有了核心和基础。戈特勋爵从25日以来就觉得从海路撤退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现在,他在敦刻尔克附近建立一个桥头阵地,率领全部残剩的兵力打到那里去。这就需要英国军队严守纪律,需要英军司令官,包括布鲁克、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在内,发挥他们的才智。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这是不是就够了呢?

       ※        ※         ※

现在必须研究一个众说纷纭的插曲。德国陆军参谋长哈尔德将军曾声称,此刻希特勒对于战事曾亲自作了唯一一次有效的直接干预。据这位权威人士称,希特勒“为这些装甲部队担心,因为他们进入一个运河交错、处境不利的地区,要冒很大的危险,可是得不到任何重大的收获”。他觉得,不能让这些装甲部队作无谓的牺牲,因为它们在战争的第二阶段是不可缺少的。毫无疑问,他是相信他的空中优势能够制止从海路的大规模撤退的。据哈尔德说,希特勒因此就通过勃劳希契给他一个电报,命令“装甲部队停止前进,尖兵甚至可以撤回”。哈尔德说,这样就给英国军队让出了一条通往敦刻尔克的道路。无论如何,我们在5月24日上午11时42分截获了一份德军的明码电报,大意说目前暂停向敦刻尔克—哈兹布鲁克—梅维尔一线进攻。哈尔德说,他代表陆军最高司令部(O.K.H.)拒绝对龙德施泰特集团军群的行动进行干预,该集团军群奉有明确的命令制止敌人到达海岸。他争辩说,这一地区作战的成功越快越彻底,以后补充所损失的坦克也就越容易。第二天他奉命同勃劳希契一同参加一次会议。

这场激烈的争辩,最后由希特勒发出一道明确命令而告结束。希特勒说,他要派一名他本人的联络官到前线去监督执行他的命令。凯特尔奉命乘飞机前往龙德施泰特集团军群总部,其他军官奉派前往前线各指挥所。“我始终不能理解,”哈尔德将军说,“希特勒怎么会认为装甲兵团是在冒无谓的危险。凯特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在佛兰德呆过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希特勒的这些想法很可能是根据他讲的故事而产生的。”

其他德国将领也曾谈过颇为类似的情节,甚至暗示说,希特勒下这道命令是出于一个政治动机,以便在击败法国之后同英国有更好的媾和的机会。现在,由于发现了龙德施泰特总部当时记载的日记原本就是一个可靠的证明文件。日记记载的却是另一种说法。23日午夜,勃劳希契从最高统帅部带来命令,指示第四集团军仍由龙德施泰特指挥,以便进行“包围战”的“最后行动”。第二天早晨,希特勒到龙德施泰特总部,龙德施泰特对他说,他的装甲部队已前进了那么远,速度那么快,力量已大大减弱,需要停下来整顿,重新部署,以便对敌人进行最后的打击;他的参谋日记中写道:这个敌人“打仗非常顽强”,而且,龙德施泰特还预见到,他的很分散的兵力有遭到南北两方夹击的可能;事实上,魏刚计划如实行的话,就显然是盟军的反击。希特勒“完全同意”阿拉斯以东的攻击应由步兵执行,机动部队应继续扼守朗斯—贝顿—埃尔—圣奥梅尔—格拉夫林防线,以便截击受到东北方B集团军群压力的敌人。他也考虑到为以后的作战而保持装甲部队的兵力是极为必要的。然而,25日很早的时候,勃劳希契送来一份新的命令:总司令命令装甲部队继续前进。龙德施泰特仗着有希特勒的口头答应,竟对这道命令置之不理。

他没有把命令传达给第四集团军司令克卢格,他告诉克卢格要继续节省使用装甲师。克卢格对这种拖延提出抗议,可是直到第二天(26日),龙德施泰特才放手让他们行动,而且就是在这时,他还命令暂时不要以敦刻尔克为直接攻击的目标。

日记上记载了第四集团军抗议这种限制,集团军的参谋长于27日打电话说:

海峡各港口的情况如下:大船停在码头边,放着跳板,人们纷纷登船。所有的物资都丢在后面。我们不希望看到这些人以后重新装备起来和我们为敌。

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装甲部队曾经停止前进;不过,这并不是希特勒的主意,而是龙德施泰特的主意。龙德施泰特的这种见解无疑是有理由的,既考虑到了装甲部队的情况,也考虑到了战争的总的形势,但是,他应该服从最高统帅部的正式命令,或者,他至少应该告诉他们,希特勒在口头上是怎样对他说的。德军的司令官们普遍认为失掉了一个大好机会。

       ※        ※         ※

然而,在这一紧要关头影响德军装甲部队的行动的,还有另外的原因。

20日夜,德军主要的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到达阿布维尔的海岸后,就沿着海岸经埃塔普勒向北方朝布洛涅、加来和敦刻尔克前进,其目的显然是企图切断所有从海上逃走的去路。由于上次大战的经验,这一地区的情形又重现在我的心头,那时我曾使用机动的海军陆战旅从敦刻尔克攻击向巴黎进军的德军侧翼和后卫,因此,我无需去了解加来与敦刻尔克之间的洪水系统或格拉夫林洪水防线的重要性。水闸已经打开,洪水逐日奔流,这样就在南面掩护了我们的退却路线。布洛涅的防御战,尤其是加来的防御战,一直在狼狈的局面下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时英国立即派遣守军到达该地。5月22日布洛涅陷于孤立并遭到攻击,担任守备的是两个营和我们少数几个反坦克炮队中的一个炮队,另外还有一些法国部队。抵抗了三十六小时以后,他们报告说难以支持,我同意将残剩的守军连同法国部队从海路撤出。5月23日到24日的夜间由八艘驱逐舰将守军撤走,只损失了二百人。法军继续在城堡战斗到25日清晨。我对于我们的撤退感到遗憾。

早在几天以前,我就已经将海峡各港口的防卫工作交由帝国总参谋长直接指挥,我和他经常保持接触。我现在决定:

必须死守加来,不准守军从海路撤退,这里的守军计有步枪旅的一个营、第六十步枪旅的一个营、维多利亚女王步枪旅、皇家炮兵第二二九反坦克营和皇家坦克团的一个营,另外还有二十一辆轻坦克和二十七辆巡逻战车,以及同样数量的法军。为了争取两天或三天的时间,竟要牺牲这些经过训练的优良部队,实在令人痛心;这样的部队我们是很少的,而争取到的两天或三天时间有何裨益还值得怀疑,这几天究竟作何利用也难预定。陆军大臣和帝国参谋总长同意了这一令人痛心的措施。那时的电报和会议记录可以说明这点。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5月23日

除了魏刚昨晚发出的总的命令以外,我认为,为了保证军队经亚眠向南转移,绝对要尽早从敦刻尔克、加来或布洛涅为戈特的部队打开一条畅通的补给线。戈特不能再对他现在所处的险境无所觉察,他应该派出即使是一个师或任何必要的较少兵力,迎接我们从海岸向前推进的部队。如果装甲团连同巡逻战车确已在加来登陆,这就会使局势有所改善,而且会鼓励我们将那个装甲师的第二旅的余部派到那里去。如果要完成主要的撤退计划,就必须扫清这一海岸地区。防线后面的入侵者必须予以痛击和穷追。对于难民,应像魏刚建议的那样,把他们赶到田地里并把他们安顿在那里,以便扫清道路。你同戈特有没有电话或电报联系,给他发一封密码电报需要多少时间?请你派一名参谋军官送一张地图到唐宁街来,绘明到今天所知的英军九个师的阵地详情。你无需亲自回信。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5月24日

我不能理解加来周围的局势。德国人正在封锁所有的出路,我们的坦克团困在城里,因为它受不了设置在郊外的野战炮。可是我料想这支围城的敌人兵力没有多大。那么,为什么不向他们进攻?戈特勋爵为什么不在我们从加来出击的同时从后面向他们发起进攻?戈特当然能调出一个或两个旅扫清他的交通线以取得他的军队所必需的供给。一位率领九个师的将军快要饿死了,却还不派出一支兵力去扫清他的交通线。还有什么比交通线更重要的呢?还有什么可以更好地使用预备队的地方呢?

这支封锁加来的兵力,必须立即由戈特予以攻击,由敦刻尔克的加拿大军攻击,由困在城里的我们的坦克出击。很显然,德国人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干任何事情,他们的坦克可以三三两两地在我们整个后方活动,甚至被我们发现了也未受到攻击。而且,我们的坦克遇到他们的野战炮就退缩不前,可是我们的野战炮却不喜欢轰击他们的坦克。如果他们的摩托化炮兵能够远离他们的基地封锁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利用强大部队的炮兵封锁他们呢?……清除通往加来的交通线并保持畅通,主要靠英国远征军。

这种说法对于我们的军队是欠公平的,但是我要照我当时写的样子印在这里。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5月24日

海军副参谋长通知我说,(一道)命令已于上午2时发往加来,内称原则上已决定撤退;但这样做简直是发疯。撤出加来所产生的唯一后果,就是使目前封锁加来的兵力转移到敦刻尔克。固守加来有许多理由,但主要的理由是要把敌人牵制在他们的战线上。海军部说,他们正在准备二十四门海军用的发射十二磅重炮弹的大炮,这种炮弹装上半穿甲弹头可以穿透任何坦克。其中一部分今晚即可准备完毕。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5月25日

我必须尽快知道戈特为什么放弃阿拉斯以及他到底是如何使用他的其余的部队的。他是否还在执行魏刚计划,或者,他已经大半停顿下来?如果是后者,你对于今后几天事态可能的演变有什么看法,你有什么主意?显然,他不应该不打一仗即陷入重围。他是否应当突围,冲向海岸,并且用占压倒优势的炮兵摧毁处于他和海岸之间的敌军装甲部队,并同时用强大的后卫部队掩护他自己和也要向后转移的比利时部队?至迟在明天必须作出决定。

任何一个机场,只要有片刻的安静,迪尔就一定能乘飞机回国,皇家空军应派遣整个中队护送他。

首相致陆军大臣和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5月25日

请查明昨天发出撤出加来命令的军官究系何人,今晨我看到的这份非常泄气的电报究系何人起草;这份电报说什么是“为了盟军的团结”。这不是激励士兵战斗到底的办法。你们能肯定参谋部里一点儿失败主义的思想都没有吗?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0年5月25日

对守卫加来的旅长应给以大意如下的指示:目前,尽最大努力防守加来,对于我国及我们的陆军均属极端重要。第一,可牵制大部分敌人的装甲部队,使他们不能攻击我们的交通线。第二,保留一处脱围港口,部分英军可能取道此处回国。戈特勋爵已派军队增援你处,海军将竭尽所能维持你们的供应。帝国瞩目加来的保卫战,英王陛下政府深信,你和你的英勇将士将完成一项无愧英国名声的功绩。

这封电报大约是5月25日下午2时发给尼科尔森准将的。

不调回加来守军的最后决定是在5月26日晚间作出的。

直到那时,驱逐舰一直是准备好了的。艾登和艾恩赛德同我一起在海军部里。我们三人走出饭厅,在当晚9时商妥此事。

这把艾登自己的那个团也包括进去了,在上次大战中,他曾长期在该团服役和战斗过。一个人在战争中也是要吃饭喝水的,当我们默默无言地围着桌子坐下时,我不禁感到身体像生了病似的。

下面是发给准将的电报:

你们继续坚持战斗的每一个小时都对英国远征军有莫大的帮助,因此,政府决定,你们必须继续战斗下去。对你们坚守阵地的辉煌战绩表示最大的赞扬。将不(重复说不)撤退你们,原作撤退之用的舰只将回到多佛尔。“真理”号和“温莎”号要掩护司令官去扫雷并掩护他返回。

加来是成败的关键所在。许多其他的原因可能阻挠从敦刻尔克脱围,不过可以肯定地说,由于加来的防御战赢得了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保住格拉夫林的洪水防线,否则,纵使希特勒迟疑不决,龙德旋泰特发了命令①,我们所有的后路也将被切断,从而全军覆没的。

 

①即指龙德施泰特下令德装甲部队暂停前进一事。——译者

 

       ※        ※         ※

除以上种种情况外,现在又出现了一桩使事态趋于简单的不幸事件。迄今一直未大举进犯比利时防线的德军,于5月24日突破了库尔特累两侧的比军防线,该地距奥斯坦德和敦刻尔克不过三十哩。比利时国王不久就认为战局无望,准备投降。

到5月23日,英国远征军第一军和第二军逐步从比利时撤走,又退回到他们去年冬天在利尔北面和东面国境线上构筑的防线;围绕我军南翼进行包抄的德军已达海岸,因此我们不得不在这一面进行防御。戈特和他的司令部在事态的逼迫之下,已陆续把军队派到沿运河的拉巴塞—贝顿—埃尔—圣奥梅尔—瓦当一线阵地。这支兵力和法国第十六军的兵力在格拉夫林洪水防线处接近海岸。这一内弯面南的侧翼,主要是由英国第三集团军负责防守。这里没有一条连贯的防线,只有一系列在主要路口设置的防御“点”,其中,如圣奥梅尔和瓦当,已经陷于敌手。从卡塞尔往北的几条非常重要的道路已经受到威胁。戈特的后备队只有两个英国师,即第五师和第五十师;前文已经提到,这两个师为了冒险执行魏刚计划,在阿拉斯向南的反攻中几乎陷入重围。在这一天,英国远征军的扎营地总长达九十哩,处处都与敌军相距甚近。

英国远征军的南面是法军第一集团军;除有两个师部署在国境防御线上外,其余的十一个师溃不成军,蜷伏在杜埃北面和东面地区。该军遭到德军包围线东南一股兵力的袭击。

在我们的左方,比军已从利斯运河的许多地点被击退;由于他们向北退却,梅嫩以北便形成了一个缺口。

25日晚,戈特勋爵做出一项重大决定。他的命令仍然是遵循魏刚计划向南进攻到康布雷。在这次进攻中,第五师和第五十师将被调遣与法军协同作战。已经约定的法军从松姆河向北的进攻,看来毫无实现的迹象。布洛涅最后一批守军已经撤退。加来还在坚守中。这时,戈特放弃了魏刚计划。他认为已经没有向南和向松姆河进军的希望了,而且,比利时防线的崩溃以及打开了通往北方的缺口,又给我们造成了一个新的危险,足以影响战局。从截获的德军第六集团军的一道命令中可以看出,一个军将向西北攻往伊普尔,另一个军西进,直驱维茨沙特,比利时人如何能抵挡这双管齐下的袭击呢?

戈特一则对自己的军事才能有自信,再则认为英国和法国政府或法军最高统帅部对他的指挥已全部中断,便决定放弃向南的进攻,一面堵塞行将因比军投降而在北面打开的缺口,一面向海岸移动。在这个时候,这是避免覆没或投降的唯一希望。下午6时,他命令第五师和第五十师和英国第二军一道前往堵塞比利时方面即将敞开的缺口。他将他的行动通知了代替比约特指挥第一集团军群的布朗夏尔将军;这位将军承认形势紧急,遂于下午11时30分下令,在26日撤退到里尔以西的利斯运河后面的防线,以便在敦刻尔克周围建立桥头阵地。

5月26日凌晨,戈特和布朗夏尔制订了向海岸撤退的计划。因为法国第一集团军的路程较远,因此英国远征军在5月26日至27日夜间开始的运动是准备性的,而英国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后卫兵力依然要留在国境线上的防御阵地直到5月27日至28日夜。戈特勋爵的这一切行动都是由他个人负责决定的。不过,我们这时在国内,根据所得情报从稍稍不同的角度考虑,也已得出同样的结论。26日,陆军部拍去一封电报,同意他的行动,并批准他“与法军和比军协力向海岸行动”。大批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海军船只已经在积极地紧急集中了。

读者现在必须看看附图;图上表明了5月25日至26日夜间英军各师扼守地区的情形。

通往海岸走廊地区西侧的阵地在26日一天中大体上没有变动。第四十八师和四十四师阵地周围所受的压力较小,然而第二师却在埃尔和拉巴塞运河区激战,他们坚守阵地。再往东,在英法两国军队联合防守的卡尔文附近,德军展开了猛列的进攻。由于在附近露营的第五十师的两个营进行了反攻,局势才转危为安。在英军防线的左侧,第五师连同拨归该师指挥的第四十八师的一四三旅彻夜行军,在拂晓时接防伊普尔—科明运河防线,以便堵住英军与比军之间的缺口。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到达后不久,敌人就发起了攻击,激战终日。作为后备队的第一师的三个营也投入这场战斗。第五十师在利尔以南露营以后,便向北转移,以便在伊普尔附近延伸第五师的侧翼。比军竟日受到猛烈的攻击,右翼已被突破,因而报告说,他们已经没有可以用来重新与英军防线取得联系的兵力,而且不能退到伊士尔运河的防线来配合英军的行动了。

与此同时,在敦刻尔克周围建立桥头阵地的工事正在进行。法国人要守住格拉夫林到伯格一线,从伯格沿运河经弗内斯到尼乌波特再到海岸一线则由英军防守。从两方面开来的各种各样的不同部队交织在这道防线里。为了证实26日的命令,陆军部于27日下午1时给戈特勋爵发去一份电报,告诉他,他今后的任务是“尽可能撤出最大数目的军队”。前一天我曾通知雷诺先生,说明我们的政策是要撤退英国远征军,并要求他发出相应的命令。27日下午2时,法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对所属各军发出一道命令:“在利斯河阵地上战斗到底,绝不后退。”电讯到此就中断了。

四个英国师和整个法国第一集团军情势十分危急,在利尔附近有被切断之虞。德军包围运动的两臂试图对他们实行合围。虽然我们在那些日子里还没有比较衔接的各个阶段的完备的地图室,同时也不可能从伦敦控制战局,可是我为里尔周围大批盟军的处境苦恼了三天,那里也有我们自己的四个优秀的师。不管怎样,这是机械化运输发挥少有的决定性作用的时刻之一,戈特的命令一下,这四个师以惊人速度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全部撤回来了。与此同时,其余的英军则在走廊地区两侧激战以保持这条通往海岸的道路畅通。敌军的钳形包围圈,因第二师的牵制而有所延误,又因第五师的阻拦而耽搁了三天,最后在5月29日夜间才合围,当时的情形很像1942年斯大林格勒附近俄国人进行的伟大战役。这个陷阱用了两天半时间才封合,在这段时间里,尽管法军只有马匹运输,尽管通往敦刻尔克的主要公路已被切断,二级公路上挤满了退却的军队、长长的运输车队和成千上万的难民,但是英军的四个师和法国第一集团军的大部(除第五军已损失外),均秩序井然地通过缺口撤退了。

       ※        ※         ※

关于我们单独继续作战的能力问题,我在十天前就要求张伯伦先生同其他大臣共同研究了;现在我正式把这个问题提交我们的军事顾问们。我起草了一个参考材料,其中虽有意识地使用了一些辞句给以启发,但还是让三军参谋长能自由发表他们的意见,不论什么意见都行。我事先就知道他们是绝对坚决的;不过,把这类决策书面记录下来还是明智的,而且我还希望能使议会放心,相信我们的决策是得到专门人员的意见的支持的。下面就是我写的参考材料和他们的答复:

1.按照首相发给的参考材料的下列各条的精神,我们曾重新检查了我们关于“英国在某种不测情况下的战略”的报告。

“一旦法国不能继续作战变为中立,而德军据守他们目前的阵地,比军在协助英国远征军撤退到海岸之后被迫投降;一旦德国向英国提出条件,要我们解除武装并割让奥克尼群岛海军基地等等,从而使英国完全处于德国的摆布之下;这样,我们单独继续同德国作战并可能同意大利作战的前景如何?

对于海军和空军能否寄予合理的希望,要求他们阻止敌人的猛烈入侵,而集结在本岛的兵力能否对抗来自空中的万人以内的部队的袭击;可否认为,英国的持久抵抗对于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德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2.我们的结论包括在以下各段中。

3.只要我们的空军还存在,我们的海军和空军联合起来应能制止德军从海上对我国进行的猛烈入侵。

4.如果德国取得了完全的空中优势,我们认为,海军可以对敌军的入侵抵挡一个时期,但不能无限期地抵抗下去。

5.当我们的海军不能阻止敌人的入侵,我们的空军也全部损失时,德国人如果发动入侵的话,我们的海岸和海滩防御部队就不能阻止德军坦克和步兵在我们的海岸建立巩固的立脚点。在上述情况下,我们的地面部队就不足以应付一场猛烈的入侵。

6.问题的关键在于空中优势。只要德国取得空中优势,它就可能单以空袭来试图制服我国。

7.德军除非彻底摧毁我们的空军和飞机工业(其中某些最重要的部分集中在考文垂和伯明翰),否则就不能取得完全的空中优势。

8.空袭飞机工厂可以在白天或夜间进行。我们认为,我们应当在白天大量空袭敌人的飞机工厂,以避免遭受严重损失,然而,无论我们采取怎样的防御措施(我们正在火速进行这一工作),我们也没有把握能确保我们的飞机工业所仰赖的大的工业中心在夜间空袭中不至遭受严重的物质损害。敌人无须进行精确轰炸就可收到这样的效果。

9.空袭是否能成功地摧毁飞机工业,不仅取决于轰炸造成的物质损失,也取决于对工人产生的精神影响以及他们在大规模破坏面前是否有继续工作的决心。

10.因此,如果敌人对我本土的飞机工业不断进行夜袭,他们就可能在有关的工业区造成这种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损害,从而使全部工作陷于停顿。

11.必须记住,德国人在飞机数量上占四比一的优势,而且,德国的飞机工厂相当分散而且也比较难于接近。

12.另一方面,只要我们拥有反攻用的轰炸机队,我们就能对德国的工业中心进行同样的攻击,在精神上和物质上产生效果,使他们的一部分工业陷于停顿。

13.总之,我们的结论是:从表面上看,德国人很有胜利的把握;但是,真正的考验是:我们的战斗人员和人民的士气能否抵销德国人在数量上和物质上享有的优势。我们相信能。

这份报告当然是在援救敦刻尔克以前的最暗淡的时刻写的,不但由纽沃尔、庞德和艾恩赛德三位参谋长署名,而且还有迪尔、菲利普斯和皮尔斯三位副参谋长署名。我必须承认,在几年之后读这篇报告,还是感觉到情况是十分严重可怕的,但是,战时内阁和其他几位看过这篇报告的大臣全都是一个想法。没有进行讨论。我们都是一条心。

       ※        ※         ※

我现在亲自致函戈特勋爵:

                 1940年5月27日

1.在这情势严重的时刻,我一定要祝你成功。对于今后形势的演变,谁也不敢断言。不过,无论怎样总比陷入重围、坐以待毙好。我谨冒昧提出以下几点:第一,大炮应用来击毁坦克,正如在其他情况下一样,用大炮攻打坦克,也可能受到损失的。第二,在配有炮队的一个旅占领奥斯坦德以前,我对那个地方非常担心。第三,进攻加来的德军坦克部队很可能已经疲惫了,无论如何,除攻击加来之外,是无暇他顾的。趁加来还在我们手中,派一支队伍向加来进攻可能是一个好机会。也许,向敌人的坦克进攻,敌人的坦克就不那么可怕了。

2.现在应将情况告诉比利时人。我正在将下列电报发给凯斯,不过,望你同国王亲自会晤。凯斯会从旁协助。我们要求他们为我们做出牺牲。

3.我想,(我们的)军队是知道在开辟一条回英国老家的路的。从来还没有过这么好的鼓励斗志的事。我们将以海军和空军所能做到的一切来支援你。安东尼·艾登现在正在我这里,他和我一起向你致意。

〔附件〕

首相致凯斯海军上将

请将下列各点通知你的朋友(比利时国王)。我想,他知道英军和法军正在冲往格拉夫林和奥斯坦德之间的海岸(包括这两个地方在内);他也知道,我们建议在危急的登船时刻由海军和空军全力支援。我们能替他做些什么呢?我们当然不能为了比利时而陷入重围,坐以待毙。我们唯一的希望是胜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除非希特勒被打败或是英国不再成为一个国家,否则,我们决不退出战争。相信你一定能在时机未晚以前和他一起乘飞机离开。要是我方战事顺利,并建立了一个有效的桥头阵地,如果要求的话,我们将试把一些比利时师由海路运往法国。最关重要的是,比利时应继续作战,国王的人身安全也至为紧要。

凯斯海军上将在28日回到英国以前没有接到我这封电报。因此,这一特别重要的电报没有传达给国王利奥波德。不过,这不要紧,因为27日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凯斯海军上将和我通了电话。下面一段就是从他的报告中摘录的。

27日下午5时左右,国王告诉我,他的军队已经崩溃,他正在要求停止敌对行动,于是我就用无线电向戈特和陆军部发出密码电报。陆军部于下午5时54分收到这封电报。我立即乘车去拉潘尼并给首相打电话。首相事前一再接获报告,因此他丝毫不感惊讶,他只告诉我说,必须尽最大努力说服国王、王后〔母后〕和我一同到英国,并对我口述我应当在那天下午收到的电报:

                  1940年5月27日

“此间比利时大使馆从国王决定留下不走来看,估计国王已认为战事失败,打算单独媾和了。”

“为了不受国王的决定的约束,比利时立宪政府已经在外国的国土上重新建立起来。即便现在比利时军队不得不放下武器,但在法国还有适合服役年龄的比利时人二十万,物资也比1914年比利时掌握的多,所以还是能够进行抗战的。国王现在的决定是在分裂国家并把它置之于希特勒的卵翼之下。请将这几点意见转达国王,并让他知道他目前的抉择对于盟国和比利时所造成的灾难性的后果。”

我将首相的电报交给国王利奥波德,可是他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同他的军队和人民留在一起……

在国内我发布了如下的通令:

               (绝密)1940年5月28日

在这黑暗的日子里,如果政府中所有的同僚以及重要官员能在他们的周围保持高昂的士气,首相将不胜感激;这不是说要缩小事态的严重性,而是要我们对我们的能力表示信心,我们有坚定不移的决心继续作战,直到把敌人企图统治整个欧洲的野心彻底粉碎为止。

不容许有法国单独媾和的想法;不过,无论大陆上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也不能对我们应尽的职责有所怀疑,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保卫本岛、保卫帝国和我们的事业。

28日晨,戈特勋爵再次会见布朗夏尔将军。我感激戈特勋爵的参谋长波纳尔在当时留下了如下的记录:

布朗夏尔今天会晤我们的时候,他在卡塞尔会谈中的那种热情业已消失。他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或计划。我们向他读了那份命令我们向海岸推进以便登船的电报。他大惊失色。这真是奇怪;因为他和戈特是受命建立桥头阵地的,除此之外,他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的原因呢?这种准备行动哪能有别的目的呢?我们指出,我们双方都曾接到关于建立桥头阵地的类似的命令。现在的情形是:我们已经从我们的政府接到关于下一个合理步骤的命令(这道命令无疑已经通知法国政府),而他迄今还没有接到与此有关的命令。他听了这番话以后,稍稍镇定一点,但是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接着,我们说,我们也像他一样,希望在这最后阶段英军和法国第一集团军仍然在一起。因此,预料法国第一集团军要在今夜继续撤退,同我们一致行动。这时,他态度坚决,声称,这是办不到的。我们费尽唇舌,尽可能清楚地向他阐明左右局势的各种因素。德军在东北翼对我们的威胁,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可能不会有所增加(不过一旦增加,情况就必然十分严重)。目前最严重的是对我们西南翼这道较长战线的威胁。正如他十分清楚的,在那里,德国步兵师的前卫在炮兵的支援下昨天已在好几处发动进攻。虽然沃木、卡塞尔、阿兹布鲁克等主要地点守住了,可是有一些地方已经被突破。毫无疑问,德军必然要利用他们取得的优势,并且我们敢断言,各师的主力不久就会散开,拚命拦阻我们向海岸撤退(已下令我们撤退,虽然没有给他们下令)。因此,从利斯河撤退是刻不容缓的,我们必须在今夜回到海岸,至少也要到达伊普尔—波珀临格—卡塞尔一线。如果等到明天夜间才撤,那就等于是给德国人两天时间,让他们抄到我们后面去,这样作,简直是太糊涂。我们认为,即便能够到达海岸,能脱围的部队,似乎连30%也达不到,的确,在前沿阵地的许多部队就永远到不了海岸了。可是,即便我们能挽救的受过高度训练的军官和士兵只是一小部分,那也会对战争继续下去有所裨益。因此,必须做一切可能做的事,其中之一就是今夜撤退一段路程,即便只撤一部分也好……

其后,现任第一集团军司令普利欧将军派来一名联络官。

这位联络官告诉布朗夏尔说,普利欧已经决定,他今夜一步也不能再往后撤了,因此,他准备留在运河的方形地区,其东北角在阿尔芒蒂埃尔,西南角在贝顿。这似乎使布朗夏尔反对撤退之意已决。我们请求他为了第一集团军和盟国的事业,命令普利欧至少也要抽出一些军队和我们一道撤退。他统率的部队不是全部过于疲劳,就是路途太远,以致无法撤退。因为凡是撤退到海岸的人总有·一·些上船的机会,而留在后面的人却肯定要遭到牺牲。那么,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不去试试,什么好处也没有:因为去试试的人,至少是有·一·些希望的,但是这样说并没有使他动摇。他声称,从海滨撤退是不可能的——无疑,英国海军部已经为英国远征军作好准备,可是法国海军部是绝不可能为法国兵士这样做的。因此,去试试也是无益的——得不偿失。他同意普利欧的意见。

然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此说来,戈特既然知道法军第一集团军不一同撤退,他是否还打算今夜撤到伊普尔—波珀临格—卡塞尔一线呢?戈特回答说,他要撤。首先,他接到命令,要他们登船,因而就必须立即撤退。再等二十四小时,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执行这道命令了,因为军队就会被切断。其次,除了执行命令这一表面原因外,把部队继续留在目前四面受敌的阵地也是一种极糊涂的行为。他们在那里不久就会被击溃的。因此,依据这些理由,很抱歉,英国远征军必须撤退,即便法国第一集团军不撤。……

28日拂晓前,比利时军队投降了。戈特勋爵仅仅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小时才接到正式通知,不过在三天以前就已经预见到比军的崩溃,并采取了各种方法堵塞这一缺口了。我向议会报告此事,使用的语句比雷诺先生认为应当使用的语句缓和得多。

议会将会知道,比利时国王昨天派了一名全权代表到德军司令部请求在比军战线上停战。英国和法国政府已命令他们的将领,立即断绝和比军的联系,并在他们现在的阵地上坚持作战。德军司令部已答应了比利时的要求,比军已于今晨4时停止抵抗。

我不打算向议会建议,在此刻对身为比军总司令的比利时国王的行为做出论断。比军曾英勇作战,遭受重大伤亡,但同时也给敌人以重创。比利时政府已经与国王的行动断绝关系,宣称它是唯一合法的比利时政府,并正式声明它决定站在盟国一方继续作战。

法国政府表示关心,因为我对利奥波德国王的行为的说法同雷诺先生的说法适成鲜明的对比。在我仔细查了当时能够得到的比较充分的情报后,我6月4日在议会发言,不但要公平对待我们的法国盟友,而且也要公平对待目前在英国的比利时政府,我认为我有责任坦率阐述事实的真相。

到最后时刻,当比利时已经被侵入的时候,国王利奥波德要求我们给予援助,即便是在那最后的时刻,我们还是去援助了的。他和他将近五十万勇敢善战的陆军,守卫着我们的左翼,从而使我们唯一一条通往海岸撤退的道路保持畅通。

突然,事先未经商讨,也一点不通知,也不征求他的大臣们的意见,竟个人自作主张,派一名全权代表到德军司令部全军投降,从而使我军的整个侧翼和退路完全暴露。

我所说的这支英勇善战的军队,的确表现得无愧于它的光荣传统。他们被他们没有力量长期抵抗的敌人打败了。他们虽被打败和奉命投降,但这丝毫无损于他们的光荣和名声。

28日一整天,英军脱围的成败未卜。从科明到伊普尔,再从伊普尔到海岸的战线上,布鲁克和他的第二军抵御东侧,竭力堵塞比军的缺口,打了一场出色的胜仗。在过去两天中,第五师扼守科明,击退了敌人的屡次进攻;但是,由于比军向北撤退,接着又投降,缺口遂展宽到无法堵塞的程度。英国远征军侧翼的掩护,现在就要由他们自己担任了。首先,由第五十师上去延长防线;接着,由新从里尔以东撤退下来的第三师和第四师乘摩托车兼程前进,延伸通往敦刻尔克这条重要走廊地带的掩护。德军在英军和比军之间的突击是无法阻止的;但是它的严重后果,即敌人向里迂回,过伊士尔河到海滨,从而抄到正在奋战中的我军的背后,我们事前是预料到了的,并且处处采取了预防措施。

德军被击退,伤亡惨重。英军炮队——野战炮队和中型炮队,奉命把所有的炮弹都向敌人射去,强大的炮火对挫败德军的突击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布鲁克浴血战斗的战线后面约仅四哩的地方,大批车辆和部队从早到晚继续不断地涌进继续扩大的敦刻尔克桥头阵地,并立即秩序井然地进入防线。

此外,在桥头阵地范围之内,主要的东西干道曾一度完全为车辆所堵塞,用压路机将堵塞道路的车辆拖进两旁的沟中,才清理出来了一条单向交通线。

28日下午,戈特下令全军撤入桥头阵地,当时桥头阵地已扩展到格拉夫林—伯格—弗内斯—尼乌波特一线。在这条战线上的英军各师从右到左,从伯格至尼乌波特海岸的顺序是:四十六师、四十二师、第一师、第五十师、第三师和第四师。到29日,英国远征军大部分都已到达桥头阵地范围以内,这时海军的撤退措施开始充分发挥作用。5月30日,总司令部报告说,所有英国各师,或者说各师所余存的部队,都已进入桥头阵地。

法军第一集团军的一半以上到达了敦刻尔克,绝大部分都已平安上船。不过至少有五个师的退却线被德军在里尔以西的钳形运动所切断。28日,他们企图向西突围,但是没有成功;敌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逼近。在以后的三天中,里尔的法军在逐渐缩小的阵地上向越来越大的德军压力进行反击,直到31日晚,弹尽粮绝,才被迫投降,因此,约有五万法国人落入德军之手。这些法军在英勇的摩里尼埃将军的统率下,在关键的四天中至少牵制住了德军七个师,否则这些德国师便会参加敦刻尔克外围的战斗的。这对于他们比较幸运的伙伴和英国远征军的脱围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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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非比寻常的经验,肩负着如此重大的全面责任,在这几天闪烁不定的情景中注视着这一幕剧,既无法控制,想插手干预又怕害多利少。毫无疑问,如果我们还是那样忠实执行撤往松姆河的魏刚计划,就会使我们已经遇到的颇为严重的危险更加严重,但是,我们迅速批准了戈特放弃魏刚计划和转移到海岸的决定;他和他的参谋人员以卓越的才能完成了这一任务,这在英国军事史中将永远是一个光辉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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