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和罗杰带着15名队员乘坐一辆吉普和一辆大卡车上了路,去完成他们危险的使命。

一条陡斜的泥巴路朝麦吉诺山脚下的乞奔巴甘村宜落而去。为什么非得走离火山那么近的路?因为在非洲没有像欧美那样的道路系统,你必须走你不得不定的路,而不是走你想走的路,没有其他通向卢曼嘎布的路可走。

由于火山的温度,他们已经热得流汗,火红的岩浆使森林着了火。真是一幅令人心惊肉跳的景象:一座3000米高的烈焰腾腾的山,山顶喷出1000多米高的火焰,火红的岩石,落到已经着了火的森林之中,响着双重的雷声,一部分在四五千米的天上,一部分在地下火山的内部。

刺眼的火光使他们几乎看不清道路,突然他们发现自己在横穿一条熔岩流。幸运的是,熔岩已经凉了很多,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还在冒着大股大股的蒸气。

有队员在喊:“停车!”但是驾驶着第一辆牟的祖卢认为他们唯一的希望是加快速度冲过去,他无法判断熔岩是软还是硬,车有可能陷进去被粘死。

他不能等着发生这种情况,只要多待一会儿,熔岩里还保留着的高温就可能使车轮爆胎。他开着车一冲而过,就像一个滑冰者滑过一处冰层很薄的地方。

他回头一看,见到另一辆车紧紧地跟着也冲了过来。他正感到高兴,突然发现有第三辆车,一辆装满了人的卡车,很明显是奈洛和他的手下,那个白人自己坐在驾驶盘后面,他已经六神无主,他可能想把车停在熔岩流之外,所以狠踩了一下刹车,但卡牟的惯性使车一下子冲进了熔岩流,然后才停住。

牢轮陷了进去,随着熔岩的凝固,它将被死死地陷在那儿,除非有爆破的办法,否则别想有什么力量能把它解脱出来。

哈尔拍着祖卢的背,喊道:“再见啰!这一下让他们有时间好好想一想他们干的事儿。”

祖卢咧着嘴笑了,但他不同意哈尔对他赞扬。他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返回的时候他们是否还留在这儿。”

他们一路下坡来到了非洲最美丽的湖之一基伏湖的北端。难怪人们把这里叫做非洲的里维尔拉①,湖边就像一张缀满鲜花的地毯,上面长着奇树当中最奇怪的树——大戟树或叫做烛台树,看上去就像10米高的大烛台。

①里维尔拉:法国东南部意大利西北部沿地中海一带的旅游胜地。——译者

在这儿他们拐向西穿过麦唐巴山,直抵卢曼嘎布,他们受到了颁给他们

许可证的那位地方长官的热烈欢迎:

“我希望你们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一开始有点慢,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只大母猩猩、两只小崽猩猩、还有一条白蟒。”

“一条白蟒?我相信是患白化病吧!”

“不!是一条天生的白蟒。”

“了不起。我该说你们真走运,我只听说过一条白蟒,被当地人杀死了。你们这一条将在动物园里受到保护。保护问题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在批准狩猎方面非常慎重。”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哈尔说,“你给一个叫做奈洛的人发过许可证吗?”

长官查看了他的登记簿,“这儿没这个人。”

“呃,名字在这儿,”哈尔把那本笔记本翻到有奈洛签名的一页递了过去。

长官用手指头翻弄着笔记本,读着那些有关多少动物被杀、彼抓以及装运的记录。

“啊哈!这个家伙的生意挺兴隆的呢!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本子?”

“我们是在60只大猩猩的尸体当中发现的,这60只大猩猩之所以被杀完全是有人为了得到它们的小崽。”

“你说60只?是6只吧?”

“我说60只。我们认真地数过一遍。”

“那是大屠杀!我们立刻派巡逻队,把奈洛那伙人抓起来。但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我将授权于你,帮帮我们的忙吧!”

“我们尽力帮忙,”哈尔向他保证道。他正要出去,长官把他叫住了,问道:“顺便问问,梯也格怎么样?我希望他没给你们找麻烦。”

哈尔摇了摇头,但没说话。

“你记得吗?”长官又说,“我可没推荐他。”

“是的,你没推荐,”哈尔说,他想避免说关于那位可怜、蠢笨而又恼人的梯也格的坏话。“是我们挑的他,我们将对他负责。”

哈尔带上他的人返回烈焰腾腾的火山。如果能找到奈洛的话,哈尔现在有权逮捕他了。卡车还在那儿,深陷在熔岩里,而奈洛和他的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眼下我们还不能去追他们,我们得看看有什么动物被火困住没有。”

他们朝山上爬去。穿过怪模怪样的石南树和六、七米高的蕨、竹林,还有发出啸声的刺树,60米高的“森林之王”身上吊满各种各样的藤,尊麻的身上则披满了刺,再厚的衣服它也刺得穿,据说可以刺死马。另外,还有样子像伞的树。

他们必须避开熔岩流以及由熔岩引起的山火,一只从火里逃出来的小动物被罗杰抓住了。

“这是什么?”他问哈尔。

“叫做婴猴①,”哈尔说,“是猴子的亲戚,可爱的小东西,很好驯养。”

它只有一只小松鼠那么大,一对大眼睛,一双大耳朵,浑身披着柔软的毛,还拖着一条大尾巴。

“它们生活在树林里面,”哈尔说,“喜欢白天睡觉,不过这个小东西今天睡下成了。它很像一只小袋鼠:用后腿走路,坐的姿势跟你我一样。我希望它会感谢它的运气——在它最需要你的时候碰上了你。”

很明显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下想从罗杰的手上跳下来,相反,它一直朝罗杰身上缩。它浑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森林里的火以及那条全色的河。

罗杰把它放进了衣服口袋里,只有头露在外面,慢慢地它不再发抖了,最后头也缩进了口袋,并且蜷成一团,做它白天最喜欢的事——睡觉。

①婴猴:非洲森林中的一种小猿,其叫声似婴儿啼哭,所以也叫“丛林婴儿”。—译者

“不太活泼,”罗杰不太满意。

哈尔笑着说:“天黑以后它就够活泼了。你今晚要能睡成觉,算你走运,它白天睡不完的觉,可一到晚上就淘不完的气。它可以从房间这一头跳到那一头,那简直可以叫做飞。它那双大眼睛在黑暗中什么都看得见。”

“它吃什么?”

“你吃什么它吃什么,你不吃的它也吃——水果,树叶,昆虫,甚至蜘蛛网,你吃过蜘蛛网吗?美味!起码,丛林婴儿是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会儿,罗杰给他的丛林婴儿找了一个小伙伴。如果说丛林婴儿像只小袋鼠的话,那么,这个小伙伴看上去就像只袖珍大象。它也有一条平常高高竖起的长鼻,长鼻也可以朝任何方向转动。可它还没丛林婴儿的一半大。

“你抓到的这个小玩意儿很独特,”哈尔说,“它叫象鼩鼱,是哺乳动物中最小的。”

“可是看起来它与那个最大的多么相像啊!”

“大自然开的玩笑,把陆地上最大的和最小的哺乳动物创造成一个模样。它跟丛林婴儿应该成为好伙伴,它们都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可它有一个方面不似大象,”罗杰说,“它不能保护自己。”

“它当然能。你要轻点儿拿住它,不然你就会知道它怎样保卫自己。看到它体侧那个小疙瘩了吗?它要是不喜欢你,它会喷出一股液体,那个臭劲,就连一只臭鼬也会给熏得捂住鼻子。”

罗杰小心翼翼地把这只两寸长的“大象”放进了另外一侧的口袋里。

“小心别让那只口袋撞到树上,”哈尔警告说,“不然你就会像梯也格惹了麝猫之后一样臭。但如果你轻轻地侍弄它的活,它还是很守规矩的。”

罗杰把手伸进口袋抚摸这个小东西,那么小,那么柔软,真像只刚主下不久的小猫。

“我估计,它们俩都不值几个钱,”罗杰说。

“那你估计错了,你现在每只口袋里装有100美元。谁都可能得到一只小狗或者小猫,但想得到这样的宠物就不寻常了,所以很值钱。爸爸一定会让它们去到好人家的”。

他们走出了森林,爬过一个铺满了火山余烬的斜坡,来到了火山口。火山已经安静下来了,但随时有可能爆发。火山口的深处还在翻滚着一池桔红色的岩浆,这是世界上几个看得见涕腾的岩浆的活火山之一。像一间房子那么大的一个一个的泡鼓了起来,爆开,放出一股蒸气。有一些还软的岩石,像卵石一样在岩浆中翻腾、颠簸,不断地发出嘎嘎的声响,“我感到前边热后边冷。”罗杰说。从沸腾的岩浆池里喷出的热气烤着脸。而在这么高的山上,凉嗖嗖的山风吹打着背,所以是前热后凉。

从这么高的山上看下去,眼前展现出一幅宏伟壮丽的景象:北边是两座一般大小的火山,平常很活跃,现在没有爆发,只是树起了两股烟柱。除了南边外,周围全是休眠的火山,南边则是明镜般的可爱的基伏湖。

祖卢来到他们中间,他对风景不感兴趣,而被一池沸腾的岩浆吸引住了:“真是可怕的地方,人们说,死鬼就住在那下面,他们搅动火,火就送出死神,谁也看不见,感觉不到,甚至也闻不到。但它叫人打瞌睡,人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他的灵魂就下到那下面死鬼当中去了。就连巫师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种魔法。”

“听起来像是一氧化碳搞的鬼,”哈尔说。

“什么是一氧化碳?”

“一种毒气,跟汽车排气管排出的是同一种气体。在路上风吹淡了它,吹跑了它,但在一个深坑里,就像这个火山口,它会变得很浓。一个呼吸这种气体的人还没意识到就可能死了。”

“快看!”罗杰喊了起来,“下边那是什么东西在动,像是想站起来,但却起不来。”

“我们下去看看,”哈尔说。

“毒气怎么办?”

“如果快去快上来问题不大。”

他们顺着火山口内则的斜坡往下爬,其他队员跟在后面,来到离那个在挣扎的东西不到100米的地方,现在可以看清楚了:那是一头母猩猩,但它臂弯里还抱着什么?一只崽猩猩,已经闭上了眼睛。

“它肯定已经死了,”哈尔估计,“母猩猩挣扎着想爬上去,但又不愿意丢弃它的小崽。”

罗杰感到奇怪:“你们说,它们为什么跑到这下面来?”

“不会是无缘无故来的,”哈尔说,“它们一定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或东西才逃到这儿来的。”

当人们走拢来,正要把这位忠实的母亲和它死去的孩子往上面抬的时候,它却倒下了,闭上了眼睛。哈尔摸了一下它的脉搏,它已经死了。

“我们在这儿没事可干了,”哈尔说。他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虚弱,死亡之气正在起作用,“快离开这儿,快!”

正在这时,头上“轰隆”一声。他抬头一看,原来岩石边上一块大约有一辆10吨卡车那么大的岩石正轰隆隆地朝他们滚下来。队员们拼命躲闪,但还是有一名队员给砸伤了,而且伤得很厉害。他们抬着受伤的队员,慢慢地爬到了坑口。

祖卢仔细地查看了那块石头原来所在的地方,“看到那些灰上的脚印没有?有人来过这儿。那块石头不是掉下去的,是被推下去的。”

“我们要追上去,”哈尔说,“不过,首先得把伤员处理一下。”

他已经被砸得晕了过去,身上流着血,有骨头断了,在没有急救箱的情况下,哈尔只能尽其所能了。半小时之后,他醒了,想站起来自己走,但倒下了,只好让人抬着走。

“现在,让我们找找,看这些脚印走向什么地方。”哈尔说,“祖卢,这是你的事了。真遗憾,他们也不等着会见一下我们。也许他们正藏在什么地方,等我们下山的时候袭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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