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驾着车沿着一座活火山的山脚往回驶,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发觉前边的路当中宣直地竖着一根绿色的桩子。哈尔踩下刹车,汽车震动着在离木柱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喂,谁在路上树起这玩意儿,”哈尔恼火地说,“旁边又没有地方绕过去,下去拔掉它!”

碰巧,罗杰的动作慢了一点,他正要下车的时候,突然发现木桩动了起来。车前窗满是尘土,在非洲老是这样,所以那东西看得不那么清楚,俱这木桩的顶端正在膨胀,而且有一条红舌头正在一闪一闪地吐着。

“这不可能是蛇,”罗杰说,“蛇怎么可能站起有两米高呢?”

“因为它的大部分仍在地面上,”哈尔说。在尘土中的蛇身还有三米长,这就很容易支起两米高的前半段了。

“这是什么蛇?”

“一条非洲树蛇,非洲人把它叫做用尾巴走路的蛇。真想把它逮住,这可是个美人!”

这条曼巴蛇全身黄绿色,鳞片像宝石般地闪闪发光,罗杰有点害怕,他并不欣赏它的美貌。

他听到过很多关于曼巴蛇的可怕的故事。它的坏脾气是出了名的,如果你慢慢地接近它。它就溜走,但如果你惊动了它,就像这一条被汽车惊扰了这个样,它就要发起攻击。

它窜上来的力量足可以把一个人撞倒,它曾有过追杀骑在马背上的人的名声,还有过攻击坐在汽车里的人的记录。即使它彼斩为两段,上半段还会攻击。

“毒得很,是吧?”

“非洲最致命的毒蛇。你可以喝下它的毒液而没有一点事儿,但如果这种毒进了血液,它就会麻痹呼吸系统,令你停止呼吸。”

“你打算怎么样对付这个家伙?”

“等等,看它是否会平静下来,那时我再想办法抓住它。”

他们等着,原先大得像条蟒蛇的头和颈慢慢地变细了,挺起来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

“得赶快,不然它就跑掉了,卡车后部有一条口袋,你看你能悄悄地溜下去把袋取来吗?”

这件差事对罗杰一点都没有吸引力,但他还是悄悄地打开了车门,不巧,他紧张的手碰了一下车门把手,响声立刻惊动了这条曼巴蛇,它抬起身子,猛地一窜,扑向汽车,把车窗撞得啪的一声响,立刻,在车窗玻璃上留下了点点毒液。

“希望它没撞坏鼻子,”哈尔说。

罗杰难以理解地看了看哈尔,真是个奇怪的哥哥,只关心标本的完美无缺,而不想挨咬的危险。

蛇好像有点失望,它原先以为能咬到血和肉,但它碰到的却是鼻子上狠狠地挨了一下。

“喂,趁着它还没明白过来,赶快取口袋。”罗杰溜下车,很快取来口袋,他小心地关上车门,车窗上还留有一条小缝,但他没在意——肯定,一条大蛇钻不进来。

但蛇窜上车以后,发现了车门窗户上的这条小缝,这种蛇有一个奇特的本领,它可以变得又扁又平,扁到只有一块三明治那么厚的缝它也能钻过去。

动作神速的树蛇已经开始钻缝了,兄弟俩这才明白过来,蛇想要进去。

“来不及想办法了,”哈尔说,“绝对安静!一点不能动。也许,刚才它扑上来那一下把劲使光了,现在想找个黑洞口钻进去。”

“假如你猜错呢?”罗杰问道,“我们车里有蛇药吗?”

“一点也没有。”

“那被它咬了,还来得及赶回营地吗?”

“不行了,十分钟之内就会死。别说话,别动!”

蛇的滑溜溜的身体滑到了罗杰的背上,真是毛骨悚然,这感觉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摔掉它,起码能大喊一声也好。但他还是拼命地控制了自己。蛇从他的背上爬到了哈尔那一边,它看中了哈尔的脖子,绕过脖子,它就朝下滑,一直滑进了哈尔原先已经打开口的口袋里。

哈尔连气也不敢出,直到这条近5米长的大蛇完全钻进口袋、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慢慢、慢慢地抓住袋口,用绳子扎得紧紧的,给这位喜欢黑暗的客人来个“灯火管制”。现在蛇已经平静下来了,但两位抓蛇人的神经还远远平静不了,随着他们越来越近营地的时候,他们剧烈的心跳才逐渐慢了下来,情绪也渐渐地高了。

“今天早上干得不错,”哈尔说,“非洲一种最出名的树蛇装进了口袋,而奈洛已经被送到他再不能为害的地方。也许,从此以后,大猩猩可以自在地生活了。我们也如此。”

这个美妙的白日梦一到营地就给彻底打破了,祖卢跑来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又一次屠杀!”他说,“又有二十只大猩猩被杀死了,奈洛又干开了。”

“不可能!”哈尔说,“你自己也知道,昨晚奈洛是被锁上两道锁关在笼年的,而旦现在他正关在牢里。”

祖卢摇摇头,“那他一定是使巫术。”

“祖卢,你应该有更科学的看法,你很聪明,不应当相信什么巫术。”

“我不知道,”祖卢说,“也许,在你们国家没有巫术,但这里是非洲。”

“不管是非洲还是任何其他地方,每件事情总有它科学的原因,我准备找找这一次是什么原因。发生在哪儿?”

“沿着通向山谷的象路走大约一小时。”

“吃过中午饭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去!”罗杰说。

“不用,你还是留在这儿照看这些动物。小心把树蛇放到个好笼子里,不要让它的毒牙碰着你。”

匆匆忙忙地吃过午饭之后,哈尔就沿着象路出发了,山谷里的象经常在黄昏时沿着这条路到小湖饮水。

在路上他发现了一个象坑,这种象坑都是非洲人挖的,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新的时候,上面用树枝树叶盖住,粗心的象就可能掉进去,人们来把象杀死,砍成一块一块的带回给村子里的人。

现在坑已经不用了,所以也不再遮盖。野兽都从旁边绕过去,哈尔当然同样如此绕过去。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开始搜寻那20只死猩猩,最后在一块空地的一棵大树下面找到了。

哈尔想不通他所看到的情景,他几乎要同意那些巫术迷信者的看法了。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到过这里——没有人的脚印,没有残缺的矛,也没有折断的箭。

大多数的尸体残缺不圭,像是某些部分被吃掉了。他知道非洲人有时也猎猩猩取肉,但他们不会把那么多扔下而不带走,他们会把全部死猩猩带回村子留待以后吃。

当中还有好几个小猩猩的尸体,真寄怪,偷猎匪帮一般是杀死成年的,而把小猩猩带走卖给动物收集者,可这儿.老的、小的全部被杀掉了。

所有被害的成年猩猩都是雌的,那么雄住大猩猩,如果有的话,一定是去寻找食物去了。这样,这个神秘的刽子手更容易得手,因为雌性大猩猩很少搏斗,当它们受到攻击的时候,就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用双手护着头。

有血从上面滴下来,是从树上滴下来的。哈尔朝上望去,只见在离地有30米高的树枝上搁着两具大猩猩的尸体。怎么上去的?年轻的猩猩好爬树,而成年猩猩由于体重的关系,宁愿呆在地面而不上树。

会不会是死后才被弄上去的呢?非洲猎手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猎手是人的话,唯一能这样做的动物猎手就是豹子,这种动物可以把两倍于自己体重的猎物尸体拖到树上,桂在上面让尸体变软然后再亨用。这样还可以使猎物不被鬣狗和豺枪掠,因为这些动物是从不爬树的。

哈尔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他转过身子,把周围每一丛树都审视一番。

在那!仅可以看到一部分,一张黑脸,两只凹陷的眼睛,刚刚看到它,它就不见了。

他想,这张脸很大,不会是非洲人的脸,那么,是什么呢?难道是一张大猩猩的脸?是他的死对头,戈格?

这一切是戈格干的吗?他不相信,人会杀人,但大猩猩不会杀大猩猩。

哈尔既难过又迷惑地往营地走。乌云笼罩着天空,从火山口冒出的一股浓烟使得能见度更低,时间还只是下午刚过一半,而在这一片浓烟密布的大树下,简直就跟深夜一般。偶尔一道闪电照亮了小路,但过后看起来更黑了。

他一直记着这条路上有一些象坑,幸好上面遮盖的东西都没有了,即使这么暗的光线,他也应该看得见它们而绕过去。所以他放心地迈开双腿,一路小跑往回赶。突然,他像是踩到了一垛树叶上面,树叶陷了下去,他落到了一个象坑里。

他重重地摔到了坑底,但没受伤。他真是大惑不解:如果在他去的时候,这个坑就已经伪装了的话,那么那时他就该掉进去了。可见当时一定是没遮住,他看到了而绕开走过的。在那以后坑被盖住了,谁干的?有人安排让他跌落陷阱吗?

管他是谁呢,让他白高兴一场吧,自己身强力壮,爬上去毫无困难。俱当他试了一下之后,他就发觉坑壁很陡,也没地方可抓,而且坑大概有6米深——两层楼的高度,想爬出这个坑就像沿着没有安全梯、甚至连排水管也没有的墙爬上二楼。

但还可以想其他办法,上面有一根粗壮的藤悬在那儿,非洲人就把这种藤当绳子用。他抓住藤,一把一把地倒着手朝上爬。但还没爬上两米高,上面突然一松,他连人带藤一起掉落坑底。

就这样哈尔也不着急,不过多呆一会儿而已,迟早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祖卢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他只要安心坐在这儿等着就行了——希望不要有哪只大象也那么笨,掉下来砸着他。他挪到了一个角落里,如果万一有大象掉下来,被砸成肉饼的可能性要小一点。

他打起瞌睡来,虽然上面电闪雷鸣也没把他吵醒。后来把他惊醒的是一种像是用锯在锯一块硬木疙瘩的声音,他立刻听出来那是一头豹子在咆哮。

又叫了,但这一回是正在坑的上边叫。他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亭,只见上面两团黑影正在搏斗,其中一个,从叫声可以辨认出是头豹子;另一个则完全不出声,而且似乎是在使劲把豹子朝坑里推。

这需要一番较量,豹子看上去有它的对手的一半大,但是豹子被列为非洲同样大小的动物中最厉害的动物,有哪一种动物能把两倍于自己体重的死动物拖到树上?

但这一头豹子碰到了对手,只听得一声巨吼,豹子给推落到坑里来了。

上面的那人转身走了。“喂,上面的,快把我拉上去!”哈尔大声嚷起来。

没有反应,神奇的陌生人走掉了,他可能不懂英语,哈尔又用斯瓦希利语喊了一遍,这个家伙没长耳朵吗?他还是走掉了,把哈尔撇下与一个极难对付的伙伴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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