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野生动物都要进晚餐了,哈尔和罗杰分头给它们喂食。

哈尔打开铁栅栏的扣锁,递给凯格斯一盘食物,随后关上门,上了锁。

“连把饭叉都不给吗?”凯格斯说,“是不是让我像船上装的动物那样进食?”

“我给你找把叉子来,”哈尔说,“但是说起动物来,你是这船上最凶猛的。”哈尔找来一把叉子,从铁栏杆中间递进去。

“我反对你把我同野兽相提并论。”凯格斯说。

“我确实不该那样说,”哈尔答道,“不该拿你与动物相提并论,它们可比你好多了。它们诚实,而你却虚伪;它们从不掩饰自己,而你这个杀人犯却要假充圣人;它们吃人是为了觅食,不是杀人,而你杀人成癖。所以不用把它们关起来,而时你则必须囚之以笼。”

“你不认为只要我想出去就可以从这儿出去吗?”

“我看你不行。不过就算你行,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儿离海岸有10多哩,我们现在停泊的地方差不多正好是迈克尔·洛克菲勒当年舟翻船之处。他打算游到岸上去,却没有成功。原因无处可知,但很可能是被鳄鱼拉下去了,想必你的游泳技术远不如迈克尔,他都未能成功,你就更没希望了。”

“你说的迈克尔是个笨蛋,”凯格斯说,“我,我是聪明人,只有我能从监狱里跑出来,其它人都被抓回去了。脑子——用脑子这才是我与众不同之处,我会动脑筋。我既然能在荷枪实弹的警卫眼前大步走出监狱,也能从这铁栅栏里逃出去,你这个笨蛋!一旦我出去,就先结果你们俩,还有那个船长,杀死你们仁就像杀三只耗子那么容易。”

“咱们走着瞧吧!”哈尔说。随后回到舱室的床上,罗杰已经入睡,船长发出轻微的酣声。

拂晓,一股烟味加上火焰中传出的噼啪声,伴随着动物恐惧的嘶呜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哈尔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披上衣服冲上甲板。火焰从关押凯格斯的底层囚室翻滚而上,前桅杆已经烧着了,正好昨天没有将帆落下,此刻火舌已点燃主帆,顿时成了一片火板。

四室的门已打开,凯格斯逃之夭夭,门外扔着哈尔昨晚给他的已断成两截的饭叉,看来凯格斯是从栅栏中间伸出手用叉子撬开了锁而逃跑的。

船帆是无法挽救了,于是他们拎来水桶想扑灭甲板下的火苗儿。然而尽管他们苦苦奋战,火势依然不减。

“必须抓紧时间,”哈尔说,“凯格斯肯定是正在往岸上游,他不可能成功,我必须去救他,否则肯定会喂了鳄鱼。”

“管他干吗?”船长争道,“让鳄鱼去吃他好了。”

“不行,”哈尔说,“不管怎样,他还是人,你们俩灭火,我去放小艇。”

哈尔向船尾跑去,小艇不见了。“他划小艇跑了,这下可好了,留下我们仨,憋在这火海里。他发誓要杀死我们,看来他是在履行诺言啊。”

三人集中力量灭火,终于控制了火势,船上仍散发着浓烈的焦味。哈尔跑下甲板取来双筒望远镜,向陆地望去。在通向陆地的海面上,望见了坐在小艇中的凯格斯。

就在哈尔探望之时,只见一只鳄鱼在水中显露出沉重的身躯,尾随着那小艇,同时用自己一吨多重的身体撞击着小船的侧舷。结果船倾人翻,凯格斯不见了。

凯格斯肯定认为用艇代替游泳划向陆地,是很高明的,然而鳄鱼比他还胜一筹。

“他翻下水去了,”哈尔喊道,“可能还能赶上他,把纵帆船靠上去。”

“主帆已烧光了。”船长应道。

“还有引擎呢。”哈尔边说边跑去发动引擎。但是由于凯格斯在引擎上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发动不起来。在这关键时刻,哈尔花了15分钟宝贵的时间进行修理,终于使引擎发动起来。这15分钟的延迟,后果是严重的。凯格斯把引擎槁坏,结果却危及了自己的生命,这一点真是太不高明了。

由于缺少主帆,纵帆船缓慢地向前行驶。引擎在航行中不过起补充作用,所以待大船赶上小艇时,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哈尔还抱有一线希望,也许凯格斯一直攀附在小艇上,可是不然,找了半天,也不见凯格斯的身影。哈尔甩掉鞋子潜入水中,鳄鱼寻水花声四下围拢上来,哈尔未系加重腰带,所以他尽自己的最大力气尽量潜得更深,可仍然找不到凯格斯活动的身体,也不见其尸体的痕迹。鳄鱼群则对哈尔抱有根大的兴趣,纷纷游过来,但速度比虎鲨慢多了,还不等其采取行动,哈尔已浮到水面登上小艇。

船浆仍在浆架上,哈尔将小艇划到大船后侧,拴住小艇,登上纵帆船。

船长心里暗自佩服哈尔的胆量,他能去救一个企图谋杀自己的坏蛋。不过,船长却用一种很怪的方式向哈尔祝贺,呼其全称,“哈尔·亨特,”并说道,“你真是个用黄金也难买的傻瓜。”

哈尔明白老水手讲的是好话,于是应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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