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捉住的大水鹿像一匹高头大马一样棒。

它是一种半驯服的动物,以前曾被住在山坡上的谢尔巴人①驯养过,就像拉普兰②人使用的驯鹿一样。

①谢尔巴人是鲁马拉雅山区尼泊尔一个部族的成员。——译者注

②拉普兰,北欧地名,包括挪威、瑞典、芬兰北部一带。——译者注

水鹿驮着维克显得毫不吃力,因此哈尔想试试能不能把它当马骑。

他把水鹿从笼子里拉出来,既没有鞍子,也没有缰绳。他爬上鹿背,抱着鹿的脖子,用脚跟轻轻地磕了一下鹿身,鹿居然开始走了,他不禁大喜过望。

可怎么让它转弯呢?他刚好能够到鹿头,他发现向一边拍一拍鹿头,他的坐骑就会转弯。练习了几天后,他几乎成了“驯鹿大师”。

一种人和动物的感情渐渐建立起来了。

一天,当哈尔正在穿过树林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人是吉尔森林区外面不远处一个大村子的村长。

老村长泪流满面。

“我的老婆和女儿刚才被一只豹子咬死了。这个恶魔在过去的两三年里已经咬死我们村里525个人了。”

“有人告诉我说,你和你的朋友都是优秀的猎手,能来帮我们杀死这只野兽吗?”

“我们会来的,”哈尔说,“我们很想弄到一只豹子——要活的,而不是死的。”

“你不可能把它活捉。”

“好吧,”哈尔说,“我们会见机行事的,一小时后我们就赶到。”

不到一个小时,哈尔、罗杰还有维克就踏上了去吉尔村的路。

哈尔骑着他的水鹿,为了方便起见,他叫它山姆。他知道山姆痛恨那些猛兽,因为那些猛兽对山姆和所有其他的鹿都不友好。虎和豹都知道鹿肉鲜美极了。

但有时候鹿也能战胜猛兽,它的威力无比的一踢可以击败任何它不喜欢的野兽。

哈尔骑着山姆,罗杰开着越野车。坐在车上的维克对这次探险一点兴趣都没有,倒不如呆在家里养他的伤。

到达那个村庄时,他们发觉村庄好像被遗弃了,街上只有村长一个人,还有一头牛和几只山羊。

“村里的人去哪儿了?”哈尔问。

“都躲在屋子里,他们不敢出来。快来,到我屋里去。”

在屋子里,他们见到了村长的儿子。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被埋葬了,此时屋里显得很凄凉。

屋里还有一个怪人,正在用刀子把一块木头雕成豹子的形状。

“他刚来,”村长的儿子说,“他说能帮助我们。”

那个人转过身来鞠了一躬。“我是个魔法师,”他说,“我会把罪恶的灵魂从豹子的身体中驱除,把它的邪恶除去以后,它就不会再伤害你们了。”

哈尔问:“你怎么才能把豹子的邪恶除去呢?”

“你们知道后就会觉得很简单,”怪人说,“我把这块木头雕成豹子的形状,然后把它带到加德满都放入恒河的一条支流里,河里流的是圣水,我将作一次祈祷,这样,圣水就会把豹子身体里的罪孽冲走,随着恒河把它那邪恶的灵魂带到遥远的大海里,它就不能伤害人了。我只要你们一千个卢比。”

“一千个卢比!”村长惊叫起来,“我哪有那么多钱。”他转向哈尔:“你要多少?”

哈尔大笑起采,“我一点儿都不要,我只想要你的那只豹子,我想把那只豹子带回国,在那儿教教它怎样懂礼貌。你的豹子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邪恶的灵魂,它只是想弄点儿吃的,如果把它喂饱了,它就不会吃人了。”

“我不相信你会成功,”村长说,“但由于你不要钱,所以我让你先试试,如果你失败了,我挖地三尺也要给这位魔法师大人凑足一千卢比。”

“听!”村长的儿子说,“豹子又在抓各家的门了。难怪人人都胆战心惊。但愿我们的门上了锁。”

“已经锁好了。”村长说,“它正在抓门,不过它进不来。我们在这儿平安无事。”

豹子停了下来,发出一连串咳嗽似的声音,像一个人在笑:“哈——哈——哈。”

“它在嘲笑我们。”村长的儿子说。他被吓坏了。

“别怕,”他的父亲说,“它进不来。”

“哈——哈——哈!”豹子又在笑。现在它不抓门了,但传来一种新的声音,豹子顺着树枝和泥抹成的墙爬上屋顶了。怎么办?想把屋顶锁住可是办不到的。他们头顶上又响起了用爪子扒房顶的声音。房顶并不结实,是用树枝、灌木枝搭成的。

那个孩子吓得脸色煞白,维克躲到墙角去了,就连那个魔法师也被吓坏了。他拾起刚才一直刻个不停的那根木棒,准备在豹子跳下来时给它重重的一击。

一束阳光从房顶射了进来。洞口越来越大。哈尔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

豹子跳下来了,一大堆树枝也随之落了下来。

豹子站在屋子中间一边环视着四周,一边发出似笑非笑的咳嗽声:“哈——哈——哈。”

魔法师挥舞着那个像圆场棒球①球棒似的木豹子,没有击向豹子,却响亮地打在哈尔的脸上。

①圆场棒球,一种类似棒球的英国游戏,——译者注

情况对豹子很有利。它感谢哈尔给它留出了一条退路。可它不会空腹而归,它一口咬住了村长的儿子跳到门外。跑出100英尺后,把那个年轻人放下,又开始大笑——“哈——哈——哈。”

豹子好像在和他们开玩笑,哈尔提着魔法师的假豹子,罗杰拾起房顶上掉下来的一根大木棍冲了出来,向豹子扑去。这时豹子已经止住“笑”声,咆哮起来,吼声如此之大以致于整条街上的房门都打开了,人们探出头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豹子逃进了树林里,那个孩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屋里。他受了伤,但不重。

维克从角落里爬了出来,挺起了胸膛。

“好家伙!我们把豹子吓跑了,我们给了它应有的惩罚。”

其实,他一直躲着什么也没干。“我打赌它不会再来了。”维克像只孔雀一样神气活现,尽情地享受着门口的人向他投来的敬佩的目光。他成了一时的英雄。

“我什么都不伯。”

“得了,别说了。”哈尔说,“留着点劲儿对付那只豹子吧,它还会来的。”

“它再也不会来了。”维克又重复说了一句。

维克的话音未落,豹子就回来了。这次它选中了那个胸脯挺得最高的家伙作它的美餐,于是径直向维克扑去。维克则直奔一棵大树,他爬了十几英尺后停了下来,觉得在这儿该没事了。可他不知道豹子是最优秀的爬树能手。

“哈——哈——哈。”豹子在嘲笑他,并开始向树上爬。维克又急忙爬了起来——大概有20英尺高了。豹子几乎咬到了他的脚。维克越爬越高,一直爬到树顶上。豹子在他下面不远处停了下来。它对树很了解,喜欢把它抓住的猎物拖到树顶上以避免其他饥饿的动物和它抢食。它的力气大得惊人,可以把比它还要重一倍的东西拖到树上。

但它深知它的两百磅的体重会把树枝压垮,因此就不敢向上爬了。

它在那里守株待兔,早晚它的晚餐会送到嘴边的。对豹子和树上的人来说,这段时间都显得太长了。哈尔和罗杰不断用石块猛砸那只野兽,希望把它激怒而爬下来,可惜无济于事。石块砸在豹子强壮的背上弹了下来,没能把豹子怎么样,却使哈尔和罗杰手忙脚乱,有几次落下来的石块重重地砸在他们头上,而上面的野兽却不时发出阵阵嘲笑声。

夜幕开始降临了。维克的胸脯再也挺不起来了。他又开始发牢骚,和往常一样,他把责任都推到哈尔兄弟俩身上。他得在这儿呆整整一晚上吗?豹子是不在乎的——它捕食大都在晚上进行,早晚它的可口的美餐会自动落到它嘴里的。

罗杰忽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我去把网拿来。”他跑到汽车旁把网拖了过来。

“好主意。”哈尔说着,和村长一起把网拉了起来,离地面有五英尺高。

他示意维克:“跳!”

可维克没有跳,“别骗我,会把我的头摔碎的。”

“跳,我们接着你呢。难道你愿意在树上过一夜吗?”天越来越黑,不一会儿,维克就看不见网了。最后,他终于鼓起他那一点可怜的勇气跳了下来,落到网上后弹起老高。他想,这回又要落到树顶上了。然而并非如此,他还是又回落到了网上。躺在那上面挺舒服,就像弹簧床一样。

可这时豹子也正从树上往下爬。

哈尔不见了,在豹子落到地上的一刹那,他牵着山姆赶到了。山姆立刻施展起对付猛兽的绝技来。它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豹子,豹子疼得抽搐起来。山姆又用另一只脚踢了过去,那只凶猛的豹子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不动了。

“快,”哈尔说,“用网缠住它,装在汽车的货仓里。”

“谢谢你们把它杀掉了。”村长说。

“它还没死,”哈尔说,“我们把它装进笼子后,它会像平时一样活跃。”

豹子被抓住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人们纷纷跑来向这几个少年致谢。维克对这些祝贺的话更是来者不拒。

“没什么,”他说,“小事一桩。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帮忙,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

哈尔打断了他的话,“没时间说了,我们得在它醒过来以前把它装进笼子里。”

当他们赶回住处时,豹子还昏迷未醒。他们取下网,把巨大的身体推进一个笼子里。豹子醒来后,发疯似地想把铁棒弄断,但毫无用处。

直到给它扔进一块肉,它才安静下来。怎么是冷的!它喜欢吃活的食物,又热又可口。但它为非作歹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再也不能伤害村民,也不能发出嘲笑的“哈——哈——哈”的声音了。

天一亮,哈尔和罗杰顾不上吃早饭就跑出来观赏他们的新猎物。

豹子和它的邻居老虎正在低声地交谈。不过它们可不是在谈情说爱,这两种动物谁也不管谁。

老虎有理由对自己金黄色的皮毛上那漂亮的黑色条纹感到自豪。而豹子身上却长满了花——至少看起来像花。自然学家管它叫玫瑰花饰。意思是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在这些玫瑰花饰的下面衬托着柔软的浅棕色的毛皮。

“多漂亮啊。”罗杰说。

“它既漂亮又凶猛,而且力大无比。”哈尔补充道,“猎手们把豹子称为印度丛林中最英俊的‘美男子’。”

“可它脾气不好。”罗杰说。

“我想当我们使它喜欢父亲的环境优美的动物养殖场后,它的脾气会改过来的。而且任何一个动物园都会给这个‘美人儿’以应得的优待。”

“对,”罗杰说,“不过我们得在维克把它偷走以前装上船去。”

哈尔笑了,“偷走一只豹子可不像偷走麝鹿那么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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