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交换累欧本和约先决条件的批准书(1797年5月24日)。二、 蒙别洛会议。三、 果月18日以前的乌迪内会议。四、 帕谢亚诺会议。五、 果月18日以后法国政府不再希望和平。六、 拿破仑的利益和他的政策。七、 皇帝代表的痴心妄想。威胁。进军。八、 坎坡-福米奥和约的签订(10月17日)。九、 德塞将军和哥什将军。十、 拿破仑离开意大利经腊施塔特前往巴黎。

互换累欧本和约先决条件的批准书由拿破仑和加洛侯爵于5月24日在蒙别洛进行。这时首次发生了外交礼节问题。德国历代皇帝向来是不承认法国国王拥有首先签字的权利的 [103] 。维也纳政府担心共和国不愿承认这个外交惯例,害怕其他欧洲大国会按照它的榜样,也不承认神圣罗马帝国自查理大帝时代以来所一贯享有的这个盟主权的标志。奥地利代表在最初由于法国遵循传统礼节而感到心满意足的一瞬间,就放弃在伯尔尼举行国际会议的念头,而同意单独谈判,并同意在腊施塔特召开国际会议,以便于7月份在帝国全境奠定和平。

过了几天,谈判达成了按下列基础缔结最后和约的协议:1)法国以莱因河为界;2)威尼斯和阿迪杰河左岸归奥地利帝国;3)曼图亚和阿迪杰河右岸归南阿尔卑斯共和国。加洛侯爵声称:他从刚到来的信使带来的信里,已获得根据这些基本条件签订和约的全权。5月6日,拿破仑和克拉尔克将军也已获得了必要的全权。对于法国来说,条约的这些基本条件比督政府所希望的还要有利。因此,可以认为和平已有了保障。

克拉尔克在革命时期是奥尔良龙骑兵团的一名大尉。从1789年起他参加奥尔良党。1795年,他被调到社会保安委员会,担任地形测绘局的领导工作。他特别受到卡尔诺 [104] 的庇护,1796年,督政府派他向奥皇建议媾和,因此来到米兰。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开始和谈,而是在大本营里充当督政府的秘密间谍,监视因迭获胜利而使督政府疑虑不安的法军总司令。克拉尔克把有关意大利方面军主要指挥官活动的情报寄给了巴黎。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并给他自己惹来烦恼。拿破仑知道政府需要情报,他认为宁可把这种秘密任务委托给一个知名人物,而不要交给那些从茶楼酒馆到处打听最靠不住的情报的第二流间谍。他自己袒护克拉尔克,甚至派他和撒丁及意大利各国诸侯进行各种谈判。果月十八日政变以后,他所以热心保护他,不仅因为克拉尔克在执行这种很容易使人误会的使命时值得他尊敬,而且他认为,就个人的面子来说,也应该有义务保护每一个日常同他有交往的人,只要这个人没有什么可以使他抱怨的地方。克拉尔克毫无作战的本领。他是一个认真的、可靠的、坐办公室的人,后来坚决反对各种各样的欺骗行为。他出身于一个随同斯图亚特王朝逃亡的爱尔兰家族。他对自己的出身很自豪。在帝制时代,他曾因追数家谱而受到讥嘲。其实,这同他宣传的政治信念、同他所选择的职业以及同时代精神根本毫不相干。这是他的缺陷。但是这个缺陷并没有妨碍皇帝畀予克拉尔克以军政部长的职位。他作为一个良好的行政官吏应当忠于拿破仑,因为拿破仑给了他许多恩惠。

在帝制时代,克拉尔克由于自己的无可指摘的忠诚,替国家做了很多工作。但是人们在回忆他的时候,不能不对他在仕途的末期参加那样的政府 [105] 感到惋惜,因为,那个政府由于使得法国再过一次卡夫定峡谷 [106] 、解散在二十五年之间构成国家荣誉的军队、并把我们未被征服的要塞交给奇怪的敌人,而将受到法国人民世世代代的责备。

如果在1814年和1815年国王不是信任那些精神上被困难环境和祖国叛徒所摧毁的人(这些叛徒认为只有屈从神圣同盟 [107] 才能拯救自己的主人及其王位),如果国家是由像力图解救祖国使其免遭外兵压境之祸的黎塞留公爵,或是由像刚刚在根特作出卓越贡献的夏多布利安 [108] 那样的人物来管理,那么曾经是强大而威严的法国,将会摆脱这两次民族危机。夏多布利安从自然界中取得了圣火,他的文集就证实了这点。他的风格不是拉辛 [109] 的风格,而是预言者的风格。他是唯一的一个可以从贵族院的讲坛上说“把拿破仑的灰色常礼服和帽子用竹竿挑起来,插在布勒斯特海岸上,就可以驱使整个欧洲起来备战”的话而不受惩罚的人。但是,夏多布利安如果有一天上台执政的话,那他也可能会像其他许多人一样,走上灭亡的道路。可是有一点是肯定不移的,即所有伟大的和全民的东西都合乎他的天才的要求,而且他愤怒地谴责了那时行政当局的一些可耻的行为。

奥地利的新代表梅尔委耳特伯爵于6月19日到达蒙别洛。维也纳政府宣布不同意加洛侯爵的意见,坚决认为,只有在伯尔尼国际会议上,并在维也纳的盟国参加的情况下,才能讨论和约条件。看来,它已改变了行动的方针。它是不是已参加了新的联盟呢?它是不是指望俄国军队的支援呢?这是不是皮什格鲁阴谋的后果之一呢?它是不是希望使东方各省的内战蔓延全法国,从而使政权落到阴谋分子的手里呢?

当拿破仑向奥国代表指出,英国和俄国永远不会同意奥皇把古老的威尼斯拿来抵补自己的损失,指出仅仅要求和这些盟邦谈判就等于想在战争中再碰一碰运气的时候,奥国代表便无话可答。奥国首相杜古特寄来新的指令。他放弃伯尔尼会议的主张,同意双方单独谈判。7月1日代表会议在乌迪内开幕。克拉尔克将军一人代表法国出席会议。拿破仑声明说,只有在议定书上看出奥国代表真诚想要和平并且拥有在议定书上签字的全权的时候,他才会到那儿出席会议。过了几天,他离开蒙别洛,前往米兰。他在那儿逗留了七八两个月。奥国人在等待那个震惊法国的危机的结局,因此这两个月在无结果的谈判中过去了。果月十八日政变的结局使奥地利人的希望落了空。科本茨伯爵带着皇帝的全权证书急忙赶到乌迪内,他得到皇帝的完全的信任。加洛侯爵、梅尔委耳特伯爵和德格耳曼男爵仍旧一同参加会议,但实际上只是为了点缀点缀场面而已。

拿破仑到了帕谢亚诺。克拉尔克被召回。于是,拿破仑成了法国方面的唯一代表。9月27日,他同科本茨伯爵开始谈判。会议轮流在乌迪内和帕谢亚诺举行。四个奥国代表坐在一张长方形桌子的一边,会议秘书坐在桌子的两端,桌子的另一边坐着法国代表。会议在帕谢亚诺举行的时候,代表们就在拿破仑那儿吃午饭,会议在乌迪内举行的时候,他们就在科本茨伯爵那里吃午饭。帕谢亚诺是一座很幽雅的别墅,位于塔利亚曼托河左岸,离乌迪内四法里,离阿克维列遗址三法里。

科本茨伯爵在头一次会议上,一口推翻了他的同事在过去四个月中所讲过的一切。他提出了一些狂妄的要求。整个会议不得不重复5月份以来讲过的一些废话。奥国代表在会上所采取的方针全是他亲自规定的,他本人偏离中庸之道多远,别人也得跟着他走多远。

科本茨伯爵出生于布鲁塞尔。他在社交界中待人非常客气,彬彬有礼,但在处理事情上却刚强严厉,难以共处。他的论点缺少明确性和准确性。他感觉到了这个缺点,因此想用提高嗓音和做些命令式的手势来弥补这个缺点。

加洛侯爵原是那不勒斯驻维也纳的公使,他既得到那不勒斯女王的垂青,又得到奥地利皇后的赏识。他的性格活跃,善于逢迎,胸襟还算坦白。

梅尔委耳特伯爵是乌兰团队的上校,是杜古特首相提拔起来的,深受他的信任。

德格耳曼男爵是一个坐办公室的人,心肠直率、待人和善。

从科本茨伯爵来了以后,谈判的进程已使人不再对维也纳宫廷的意图感到怀疑了。它是希望和平的。它无论同英国或俄国都没有缔结任何新的协定。既然奥国代表确信他们能够在蒙别洛奠定的基础上缔结和约,那么只要督政府不改变自己的政策,和约就可以签订。但自果月18日以后,督政府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它认为自己能够不受惩罚地要求法国人民承担新的牺牲。它暗示拿破仑,要他中断谈判,开始军事行动,同时在公文来往方面仍旧按照5月6日训令的精神给他发出指示。显然,督政府是希望战争,可是又希望把中断谈判的全部责任推在主持谈判的人身上。当它觉得这样做不会成功,特别是当它认为自己的政权业已巩固时,就在9月29日的一份紧急的公文中发出了最后通牒。10月6日,拿破仑在帕谢亚诺收到这个通牒。法国再不愿意把威尼斯或阿迪杰河一带让给皇帝。这简直等于重新宣战。

拿破仑对在军事行动方面应当服从政府命令到什么程度,是抱有明确的看法的。他认为,政府的命令只有据他看来是合理的并且有可能取得成功的时候,他才应当执行。他认为执行有害的计划就是犯罪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政府硬要他执行计划,那他认为自己就应该辞职不干。

1796年,当督政府希望调派他的一部分军队去那不勒斯王国的时候,他正是这样做的。但是,他对自己作为谈判代表应当怎样服从政府命令,却没有这样明确的看法。在谈判正达到紧急关头的时候,他可不可以拒绝自己的使命呢?或者是不是可以执行这个他不同意的和等于宣战的命令而使谈判失败呢?但是,他在帕谢亚诺首先是总司令,其次才是外交代表。他觉得以全权代表身分宣战是没有道理的,同时,他认为,为了不恢复军事行动(这种军事行动是按照违背自己观点的军事计划进行的)而辞去总司令职位,也是不明智的。

外交部长使拿破仑摆脱了这种困境。他在一份紧急公文中通知他说,督政府在发出最后通牒时认为,总司令将有可能用武力迫使对方接受通牒。拿破仑把这个通知研究了很久。通知向他指明,法国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因为是战是和就取决于他所作出的决定。他最后决定遵照5月6日政府的训令,在蒙别洛拟定的并在果月18日前经政府同意的条约草案基础上签订和约。

促使他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1)总作战计划有缺点;2)因为最后通牒是10月6日才接到的,所以军事行动要到11月15日才能开始,而那时法军进入德国境内是有困难的。而对于奥军来说,这个季节用来集中大量兵力到意大利平原上来,倒是有利的时机;3)德国境内法军的指挥权已交给奥热罗,在果月十八日政变后,他的政治见解已变得十分极端,他的司令部的大部分人是由那些醉心于1793年原则的宣传人员组成的。这是一个无法克服的障碍,这种障碍使两个方面军在作战时不可能达到必要的协调。拿破仑希望莱因方面军在莫罗不在时,交给德塞将军指挥;4)他要求增援的一万二千步兵和四千骑兵均遭到拒绝,他手下仅有五万士兵,而且他离维也纳只有二十站路程,比莱因方面军离维也纳还近。同时,掩护维也纳的奥军有四分之三的力量布置在朝意大利的方向,是用来对付他的,而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及莱因方面军对峙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监视军团;5)督政府莫名其妙地在9月29日的紧急公文中声明,它拒绝批准4月5日和撒丁缔结的攻守同盟条约。根据这个条约,撒丁国王负有派八千步兵、二千骑兵和四十门大炮参加意大利方面军的义务。督政府拒绝批准条约,使都灵大为失望,宫廷不再受法国政府的密计迷惑了,它再也没有什么必要奉承法国政府。因此,意大利方面军不得不削弱自己,抽出一万人来加强皮埃蒙特和伦巴迪亚的卫戍部队。

10月21日督政府通知说,根据意大利方面军总司令的呈请,它决定从驻德部队中抽调六千人增援意大利方面军,决定根据总司令的愿望改变作战计划,并批准和撒丁国王订立的攻守同盟条约,这个条约已于10月21日交给立法团。但坎坡-福米奥和约已在拟定这个通知的三天之前签了字,而通知送到帕谢亚诺,则是在和约签字过了十二天以后。

如果督政府在9月29日,即在它发出最后通牒的时候作出这个决定,那么,拿破仑也许会决定继续作战,以期解放直到伊臧措河的整个意大利,因为他的这个愿望比任何人都强烈。

缔结和约对拿破仑有好处。拥护共和政体的人赤裸裸地表现出他们的妒忌心。他们说:“这么多的光荣跟自由是不相容的。”如果拿破仑重新开始军事行动,并让法国军队进占维也纳,那么,坚持果月18日以来所采取的方针的督政府就会希望在帝国内部发动革命,而这个革命无疑会引起对俄国、对普鲁士以及对德意志联盟的新战争。其实,共和国的管理很糟糕,行政机关已经腐败了。它不能取得人民的任何信任,也不享有任何尊敬。如果谈判破裂,那么,以后一切责任都会落在拿破仑身上。反之,如果他给祖国带来和平,那么,他除了享有胜利者和和平缔造者的荣誉以外,还享有两个大共和国的创立者的荣誉,因为比利时、莱因各省、萨瓦和尼斯领地只需根据与皇帝订立的和约,就可以合法地并入法国,并且只有这个和约才能真正保障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存在。拿破仑在获得与古代的那些伟大人物的荣誉相等的荣誉以后,就可以戴着 桂冠,拿着橄榄枝,心安理得地回去过他的私人生活去了。他的社会生涯的第一步就圆满地结束了。至于他以后的前途,将由祖国的情况和祖国的利益来决定。法国人民的荣誉、热爱和尊敬是他得到一切的手段。法国希望和平。

国王反对共和国的斗争是两种不同原则之间的斗争,是皇帝党反对教皇党 [110] 的那种斗争,是统治伦敦、维也纳和圣彼得堡的寡头们反对巴黎共和主义者的斗争。拿破仑决定改变这种老是使法国孤立的局势,于是决计使联盟各国之间产生不和,改变问题的提法,制造其他的争端和利害关系。

威尼斯共和国完全是贵族统治的国家。圣詹姆斯政府和圣彼得堡政府同它有极大的利害关系。奥地利皇朝攫取它以后,会引起这两个政府的极大不满和妒忌。威尼斯参议院对法国的态度很坏,而对奥地利却很好。当其他国家看到维也纳政府没有一点理由就强夺自己的盟国,而这个盟国是当代欧洲最古老的一个国家,并且是建立在与民主政治和法国观念完全相反的原则基础上,那它们对它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看法呢! 这种行为对巴伐利亚和所有二等国家又是什么样的经验教训呢!奥皇若是被迫把美因兹要塞交给法国,那他就会侵占德意志各诸侯国王的土地。他是这些国王的保护者,而且他们的军队和他的军队曾并肩作过战。这就是说,它这样做就等于在全欧洲面前对专制政府和欧洲的寡头作出最大的讽刺。还有什么东西比这更能令人信服地证明欧洲各国政府的腐败、退化和不合法吗?

奥地利若让出比利时和伦巴迪亚,那它还是会心满意足的,因为它能得到同等价值的东西,即使这不是按收入和居民人数而论,至少就商业及地理方便而论,可以说是如此。威尼斯和斯提里亚、卡林西亚及匈牙利接界。这样一来,欧洲政治寡头的联盟就会破裂了。法国若利用这个机会,那它就能够一对一地同英国在爱尔兰、加拿大以及印度角逐。

假设使威尼斯陷于四分五裂的各党派彼此间停止斗争,那拥护贵族政治的人同拥护民主政治的人就会联合起来反抗异民族的压迫。可以相信:一个性格这样温和的民族永远不会对德国政府有所依恋。一个大的商业城市和历史悠久的海上强国如果会真正留恋一个对海洋不感兴趣并且没有殖民地的君主政体,那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有朝一日建立统一的意大利国家的时机到来,那么,目前这种情况也不会成为障碍,因为威尼斯人在奥地利皇朝压迫下所度过的岁月,会促使他们热情地拥护民族政府,哪怕这个政府或多或少还是贵族统治的,也不管其首都是在威尼斯或在其他地点。威尼斯人、伦巴迪亚人、皮埃蒙特人、热那亚人、帕尔马人、波伦亚人、贝加摩人、斐拉拉人、托斯卡纳人、罗曼尼亚人和那不勒斯人,为了变成意大利人,应当预先分成各个组成部分,然后再融合起来。实际上,经过十五年,到了1812年的时候,奥地利在意大利的领地,撒丁的王位,帕尔马、莫德纳和托斯卡纳的爵位,以及那不勒斯的王位、热那亚及威尼斯的寡头政治,全都消失了。教皇的世俗权力(这种权力经常是意大利四分五裂的原因)也不复成为障碍了。拿破仑于1805年在里昂的一次会议上讲过:“要建立统一的意大利国家,我需要二十年时间。”可是事实证明,只要十五年就够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他只等他的儿子生下来,就把他带到罗马,给他举行担任意大利国王的加冕典礼,而把摄政权交给叶甫根尼亲王,并宣布这个从阿尔卑斯山到爱奥尼亚海和从地中海到亚得里亚海的半岛独立。

被多年流血战争弄得衰竭不堪的维也纳宫廷,对于它无力保卫的比利时已不再注意了。但幸运的是,它在打了那么多败仗以后,对于早已遭受的损失仍能得到补偿,并且与法兰西共和国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保证它在调解德意志各诸侯国的事务中占据着优越的地位。不过,即使和约的基本原则已达成协议,然而关于实现和约的方法还远远没有取得一致意见。照科本茨伯爵的说法,他希望“以阿达河为界,或者什么界线也不要”。他以统计资料为依据,说道:“您想要恢复1756年 [111] 的体系,那就必须让我们得到有利的和平,而不管战场情况如何。我们两国都有过光荣胜利的日子。我们两国军队应该互相尊重。如果和平对两国中任何一国不利,那么这种和平就只能算是停战局面。您若是同意这个原则,那您怎能拒绝给我们以完全的和无条件的补偿呢?实力的基础是什么呢?人口和收入。我的皇帝陛下损失了什么呢?损失了比利时和伦巴迪亚这两个世界上人口最稠密和资源最丰富的地区。比利时对你们有双重价值,因为荷兰要经过那里才能到达你们那儿,并且你们获得从波罗的海到直布罗陀海峡封锁英国的可能。何况我们还同意把美因兹、四个莱因省区、萨瓦和尼斯领地并入共和国。我们让出这么辽阔的领土而要求的是什么呢?四百万意大利人和一些训练很差的士兵。不错,他们是住在一个相当肥沃的地区。由此可见,我们完全有权要求以阿达河为边界。”

法国代表回答说:“使奥国的君主政体摆脱比利时,对奥地利是件好事。因为这块领地对它没有好处。只有英国关心奥地利占据这个地方。如果你们算一算在这个地方所花费的代价,那你们就会相信,它总是给你们的国库带来亏空。无论如何,自从它浸透了那种使法国制度为之改变的思想以来,它对你们已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们希望在斯提里亚、卡林西亚和匈牙利的边界上得到与被夺去的比利时的收入和人口相等的补偿,这是过分的贪求。何况,你们越过阿迪杰河会削弱你们自己,而且这样一来,你们和南阿尔卑斯共和国都没有天然的疆界了。”

这个论证没有完全说服奥国代表。但他们限制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提出以明乔河为界。科本茨伯爵说:“不过这是我们的最后的一句话,也是我们的最后通牒,因为如果我的皇帝陛下同意把美因兹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要塞的钥匙交给你们,而你们却不肯拿曼图亚的钥匙来交换,那他就会使自己蒙受耻辱。”由于包括议定书、照会和复照在内的一切谈判方法都已用尽,而仍旧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因此双方改开秘密会议。但归根到底,双方对这点都不肯让步。于是军队又开始出动了。

驻在维罗纳、巴图亚和特雷维佐营房中的法国部队渡过了皮亚韦河,分布到伊臧措河右岸。奥国军队驻守德拉瓦和卡尔尼奥耳。奥国代表从乌迪内到帕谢亚诺不得不从法国营地经过,法军仍为他们举行了军队仪式。会议是在战鼓声中进行的。但是科本茨伯爵仍旧很倔强。当他的马车套好时,他就宣称他要动身回去了。

10月16日,会议是在乌迪内科本茨伯爵那儿举行的。拿破仑为了使发言以宣言形式载入会议记录,便简明地列举了法国政府从累欧本和约先决条件签订以来所采取的一切行动,同时重申了他的最后通牒。奥地利代表用长篇大论来进行申辩。他论证说:法国给皇帝的补偿还不及皇帝所受损失的四分之一;奥国将大大地削弱,而法国将得到如此加强,以致使全欧的独立都将受到威胁;法国若占据曼图亚及阿迪杰河一带,实际上就等于并吞了整个意大利;皇帝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决心,宁可冒战争的全部风险,如果需要的话,甚至宁可离开自己的京都,而不能同意这种不利的和约;俄国已向他表示愿意出兵相助,并且俄国军队正在准备急速赶来援助,到那时候法国人就可以看到俄国军队是怎样的军队;拿破仑显然是使全权代表的利益服从总司令的利益,他是不要和平的。他还补充说,他夜晚就动身回去,但是这次新战争中造成的流血都要归法国代表负责。法国代表虽然极力保持冷静态度,但是却被这种攻击激怒了。拿破仑站起身来,从圆桌上抓起一个放着小的瓷茶具的托盘(这小瓷茶具是叶卡捷琳娜女皇赠给科本茨伯爵的礼物,是他特别钟爱的东西),然后说道:“好吧!那么停战就到此为止,而新战争就宣布开始!但是请你们记住:在秋末以前我一定要这样粉碎你们的帝国,就像现在粉碎这件茶具一样!”说完这番话以后,他用力把这件茶具摔在地板上。茶具的碎片溅满一地。他向到会的人点一点头就走出去了。奥国的代表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不知所措。过了几秒钟,他们得悉拿破仑在上马车的时候打发一位军官去通知查理大公:谈判已经破裂,过二十四小时以后就开始军事行动。

科本茨伯爵在惊惧万状中派加洛侯爵带着他亲自签名的声明去帕谢亚诺,说他接受法国的最后通牒。

第二天晚上五点钟,签订了和约。和约上标明是在帕谢亚诺和乌迪内之间的一个小村庄坎坡-福米奥签字的。为了签订和约,这个村庄已由双方代表团的秘书宣布中立。但实际上大家都没有到那里去,因为那里没有一栋合适的房屋可以安置代表们。

根据这个和约,皇帝承认莱因河、阿尔卑斯山脉、地中海、比利牛斯山脉和大西洋为共和国的天然疆界。他同意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由伦巴迪亚、列则奥、莫德纳和米朗多拉三个公国、波伦亚、斐拉拉和罗曼尼亚三个教使区、瓦耳帖利纳和威尼斯在阿迪杰河右岸的一部分领地(贝加摩、布里西亚、克雷莫纳和波列集诺)组成。他还让出勃里斯加乌,以此来使他的世袭领地离开法国边境。双方议定:美因兹这个重要的战略据点将根据法国代表同科本茨伯爵在腊施塔特会谈后所签订的军事协定,移交给法国军队。所有被剥夺了莱因河左岸领地的各诸侯国王都应当在右岸从收归国有的主教领地里得到补偿。关于欧洲和平的条约必须在腊施塔特讨论。卢森堡政府和维也纳政府将协同行动。普鲁士在莱因河左岸的领地的命运暂时不作决定,但皇帝同意这些地方将根据腊施塔特条约让给共和国,不过必须在德国境内划出相等的土地给奥地利作补偿。克基拉、赞特、克法利尼亚、圣莫尔和切里戈等岛屿都割让给法国,法国方面则同意皇帝取得威尼斯在阿迪杰河左岸的地区。这些地区可以使帝国增加两百多万人口。

条约中有一条规定:查理大公作为赫里斯提纳大公夫人的继承人,在比利时拥有的领地仍旧保留归他。正是由于这一条款,后来拿破仑皇帝才花了一百万法郎来购买位于布鲁塞尔附近的、在革命前是大公夫人的领地的一部分列谦城堡。大公在尼德兰的另一些领地则为萨克逊·帖慎斯基公爵所得。这样一个决定证明,法国代表对这位统帅得多么尊重,而他和这位统帅刚刚交过战并且和他曾有过对双方说来都是体面的关系。

在帕谢亚诺会议期间,德塞将军从莱因方面军前来视察由于意大利方面军英勇作战而闻名的各个战场。拿破仑在大本营里接见了他,并且估计到,当自己把德·安特列的公文包怎样揭穿皮什格鲁的阴谋活动的消息告诉他时,会使他大吃一惊。但德塞微笑地说道:“我们早已知道皮什格鲁叛变了。莫罗在克林格林的文件中找到了有关的证据,同样也知道他被收买的详情和指引他进行反常战斗活动的预先商定好的动机。只有莫罗、列尼叶和我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希望莫罗把这件事情立即报告政府,可是他不愿这样做。”他补充说:“也许皮什格鲁是蓄意让自己打败仗的将军的唯一例子。”他暗示地说出皮什格鲁的一个阴谋,即为了断送美因兹战役,他故意把自己的主力派往莱因河上游。德塞参观了所有的营地,到处都受到很大的尊敬。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对拿破仑产生了好感。德塞对荣誉和对法国的热爱高于一切。他为人爽 直、热情,深得人们的信任。他注意研究一切问题,具有广博的知识;对莱因河上游、施瓦本及巴伐利亚各地战场的研究,谁都比不过他。他在马伦哥战地阵亡曾使得胜利者伤心落泪。

指挥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哥什将军这时突然在美因兹逝世。许多人揣想他是被毒死的。但这个想法并无根据。这位青年将军是1794年在魏森堡战线上出名的。1795年和1796年他在旺代省显示了他的才干,并且由于迅速平息暴乱而获得了荣誉。他是一个非常热爱祖国、非常热情、勇敢、积极而又热爱功名的人,因为不谨慎而把自己放在受攻击的地位。在果月18日政变的那天,他把军队开往巴黎,违反了宪法,差一点成了自己这种大胆行为的牺牲品。立法两院对他进行了侦讯。他曾企图远征爱尔兰,谁也不会比他更能顺利地实现这种远征了。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表现了对拿破仑的爱慕。他的死亡和莫罗被黜使得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和莱因方面军都失去了指挥官。政府旋即把这两个方面军并成一个方面军,并把它交给奥热罗指挥。

拿破仑轮流派遣自己的主要将官送军旗到巴黎去。这样做的结果,使得政府既有机会认识这些将官,又可以利用奖赏来赢得他们对自己的好感。他委派贝尔蒂埃把坎坡-福米奥和约送去。为了表示尊重和注意科学,他叫意大利科学和艺术委员会委员蒙日同贝尔蒂埃一起去。蒙日是老科学院的院士。 同这位大数学家、第一流的物理学家、忠诚老实而又热情的爱国主义者进行非常有意思的谈话,经常使总司令感到快慰。蒙日爱法国、爱人民就像爱自己的家庭一样,他爱民主和平等就像爱他自己从几何作图中得出来的结论一样。他是个很性急的人,但是不管他的敌人怎样议论他,他肯定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在1792年普鲁士人入侵时期,他表示愿意把两个女儿嫁给在保卫祖国领土中失去手脚的优秀志愿兵。这个提议是极其诚挚的。他跟随拿破仑到过埃及。后来他任参议员,始终如一地忠于拿破仑。科学上关于图形几何学方面的卓越创作应该归功于他。

签订坎坡-福米奥和约完全出乎督政府的意料之外,引起了它的注意和不满。人们甚至肯定说,督政府有个时候是不打算批准这个和约的。但社会舆论却拥护它,因为它给法国带来的种种好处真是太明显了。

和约签订以后,拿破仑马上回到米兰,以便对成立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问题作出最后决定,并对军队发布一些补充的命令。他还要到腊施塔特去完成重建大陆和平的巨大工作。他说了下面一些话来向意大利人民告别:

“公民们!从霜月1日起,你们的宪法就生效了。你们的政府、立法团、上诉法院以及它的所有的附属机关也将随即组成。

“你们不经过党派斗争、不经过政变、不经过内乱就变成了自由的民族。这在历史上是头一个范例。我们把自由给了你们,希望你们能够保全它。

“你们仅次于法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最富裕的一个共和国。你们的地位要求你们在欧洲事务中发挥重大的作用。为了不愧于自己所负的使命,你们所制定的法律只能是温和的和理智的。但是执行它时却要坚决、有力。你们要鼓励普及教育和尊重宗教。你们组织军队不要用无原则的人,而要用坚持共和国原则并直接关怀共和国繁荣昌盛的公民。

“总之,你们应当充满自由人所固有的自尊心和对自己力量的信心。多少世纪以来,由于你们彼此被分离了并受着暴政的压制,你们未能给自己争得自由。可是仅仅经过几年,甚至你们自己就为自己争得了自由,并且变得这样强大,以致世界上无论哪一个国家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夺取你们的自由了。何况现在还有一个伟大的国家在保护着你们,预防邻国的侵犯。这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和你们的政治制度紧密联系在一起。

“如果罗马人像法国人那样使用了自己的力量,那么罗马的银鹰徽帜 [112] 就还会赫然地陈列在卡皮托利丘 [113] 上,而十八个世纪的奴役及暴政也不会使人类受到凌辱。

“我做这种工作唯一的目的,是巩固你们的自由和保障你们的幸福。而在这以前,别人做这种工作却是为了贪图功名和独揽权力。

“我任命了许多人担任官职。我可能也有用人不当的情况,而让阴谋分子占了便宜。可是,让你们自己来任用人选,又很不方便,因为你们还不曾组织起来。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你们了。以后只有我的政府的命令,或者发生了直接威胁南阿尔卑斯共和国的危险才会使我回到你们这儿来。但是无论我的祖国召唤我到哪儿服务,我将永远热情地关怀你们共和国的幸福和光荣。

“共和6年雾月22日(1797年11月12日)于米兰大本营。”他在启程那天向军队发布的命令宣称:

“士兵们!我明天即将动身去腊施塔特。虽然我远离部队,但我盼望着很快能重新回到战无不胜的你们中间来。意大利方面军的士兵们,不论政府号召他们做哪一桩事情,他们始终是尊严地维护着法国这个名字的自由和荣誉的。

“士兵们!在谈到你们所征服的国王、你们所解放的民族和你们在两次远征中所赢得的战斗的时候,请你们对自己再说一遍:我们在两次远征中还可以作出更多的贡献!”

拿破仑先到都灵,住在法国公使任格列那儿(11月17日)。撒丁国王想会见他,并当众向他表示自己的谢忱。但是情况使他不能参加宫廷典礼。因此,他翻过蒙瑟尼斯山口继续往腊施塔特前进。他在日内瓦好像在法国的城市里一样,受到日内瓦人的热情接待。当他抵达沃洲时,三队漂亮的少女站在居民前列,出来欢迎他。其中一队穿着白色服装,另一队穿着红色的,第三队穿着蓝色的。这些少女向他献花环,花环的绦带上写着宣告了瓦尔帖利纳解放的著名的仲裁决定:“无论哪个民族都不能做另一个民族的臣仆。”

他在去腊施塔特的路途中,去过好几个瑞士城市(其中包括伯尔尼),并在巴塞尔渡过莱因河。

到达腊施塔特以后,他发现已为他预备了宽大豪华的宫院。督政府派来协助他与德意志联邦谈判和平的特列伊亚尔和博尼叶两人,已比他早几天到达。弗·梅特涅老伯爵作为德意志联邦的首脑,代表皇帝出席会议。科本茨伯爵作为奥地利王朝的首脑,也代表皇帝。这样一来,无论就各自的利害来说或就所奉到的指令来说,就形成了两个对立的代表团。列尔巴赫伯爵代表奥地利各州出席会议。弗·梅特涅老伯爵起了纯粹是摆摆样子的作用,而科本茨才是谈判的真正代表。

在交换坎坡-福米奥和约批准书以后,代表们为执行这个和约而签订了移交美因兹的协定。协定规定:1)奥军撤出美因兹,侯爵的部队仍旧留在那里。与此同时,法军开入美因兹并占有它;2)法军离开威尼斯和帕耳马诺瓦,威尼斯军队则仍旧驻守那儿,奥军接管这些城市并占领全国。美因兹代表阿耳比尼提出坚决抗议。德意志各诸侯国的王公也大叫起来。他们说美因兹不是奥地利的。他们责备皇帝为了自己在意大利的利益而出卖德国。列尔巴赫伯爵作为奥地利各州的代表受命答复这些抗议,他以他特有的威风、侵略性格和讽刺口吻作了答复。

瑞典希望以调解人和威斯特法里亚和约 [114] 保证人之一的身份参加腊施塔特会议。俄罗斯从订立特申条约 [115] 的时候起,也表示过这样的愿望,可是它现时和法国还处在战争状态中。从威斯特法里亚和约签订以来,欧洲局势已大大地改变了:瑞典那时对法国发生很大的影响,它是新教集团的首领,并且处于古斯塔夫大帝取得辉煌胜利的时期;俄国那时还没有成为欧洲强国,而普鲁士则在苟延残喘。可是从俄国和普鲁士这两个强国出现的时候起,瑞典已降为三等国家。因此,它的要求是完全不合时宜的。然而这个宫廷冒冒失失地派遣费尔津男爵到腊施塔特来充当它的代表。这位费尔津在凡尔赛宫廷供职时所受到的宠爱,在制宪议会时期所施展的阴谋,以及他利用各种借口不断表示的对法国的憎恨,使他的这个任命显得不适合到这个地步,以致只可以把对他的这个任命解释为侮辱共和国。当他按照外交礼节来拜访法国代表时,他自称是瑞典使节和会议的调解人。拿破仑向他声明说,他不承认什么调解人,而且依照费尔津以前的政见而论,他也不能充当共和国和德国皇帝之间的调解人;他也不能再接待他。费尔津男爵被弄得这样尴尬,他所受的冷遇惹起这样多的议论,以致第二天他只好离开腊施塔特。

法军接管美因兹以后,拿破仑立即邀请特列伊亚尔和博尼叶二人开会。他向他们指出督政府的指示不能令人满意以后,声明自己不想再参加会议,并且即将离开。腊施塔特的事情看来比在坎坡-福米奥的事情要复杂得多。因此,为了结束这件事,应当采用断然的办法。

督政府不知道该怎么办。它除了派特列伊亚尔和博尼叶二人以外,又派来了几位新代表。拿破仑早已不满意政府的外交政策,决定不再过问这种结局一定不妙的谈判了。加之法国内部情况已在预示,那些蛊惑家们的胜利快要到来了,而以前使他躲开撒丁宫廷接待的那些想法,现在又使他决定避开德国各王公们对他的十分热烈的赞美。他认为,以坎坡-福米奥和约结束他的政治生涯的第一幕,动身前往巴黎,并以私人身份住在那儿,是有益的,一直住到情况不允许他再住下去时为止。

他在腊施塔特逗留的短时间内,极力以尊重的态度对待在此以前几乎没有受人注意的法国代表们。对一个伟大民族的代表来说,是有权从所有外国代表及一群纠缠会议的德国领主那里得到这种尊重的。他从政府那儿领得颇大一笔款项交给代表们使用,以便使他们能够保持他们的身份的尊严。因为政府原来给他们的经费是不足的,这点对共和国的威望已发生了不良影响。

* * *

[1] 首先签字权是政府首脑或他的代表在国际条约上第一个签字的权利。——俄文版编者

[2] 卡尔诺(1753—1823年),法国国务活动家和数学家。——译者

[3] 指路易十八政府。——译者

[4] 公元前321年,罗马军队在卡夫定峡谷被萨姆尼特人击溃,萨姆尼特人迫使战败者戴着牛轭通过峡谷。——俄文版编者

[5] 神圣同盟是拿破仑帝国崩溃后,奥、普、俄等国于1815年在巴黎签订的反动同盟。同盟的目的在于维持1814—1815年维也纳会议所规定的疆界的不可侵犯性并压制革命运动及民族解放运动。——译者

[6] 夏多布利安(1768—1848年),法国作家。——译者

[7] 拉辛(1639—1689年)是法国诗人,古典主义剧作家之一。——译者

[8] 皇帝党和教皇党是意大利中世纪的两个政党。——俄文版编者

[9] 即在七年战争(1756—1763年)期间实行的体系,当时奥国与法国是同盟国。——俄文版编者

[10] 古罗马军队使用的旗帜。——译者

[11] 此丘在罗马,上面建有丘比特神庙。——译者

[12] 威斯特法里亚和约(1648年)是三十年战争告终后订立的和约。参加订约的人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专使、德国的王公、法国及瑞典的代表。——译者

[13] 特申条约是1779年5月24日由俄法两国在特申签订的条约。——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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