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究竟是有见识的女子,当时魏王泰得太宗的宠爱,宫中的妃嫔,都和魏王私通声气,有几个放荡的妃嫔,竟暗暗地和魏王结下了私情。她们一来贪恋魏王长得年轻貌美,二来也是攀援魏王的势力,他日魏王做了太子,多少也得到一点好处。独有这武媚,只对着魏王冷冷的,别的妃嫔见魏王进宫来,便一盆火似的向着。媚娘见了魏王,却避得远远的。魏王原是一个好色之徒,他见了媚娘这般美色,岂有不贪慕之理,便也用尽手段,百般地去趋奉她,勾引她。在魏王的意思,媚娘是新承恩宠的,皇上正溺爱她的时候,若能勾引得她上了手,替魏王在父皇跟前说几句好话,比到别的妃嫔,便格外有力。谁知媚娘的心思,却完全和魏王相反,在媚娘原也存心要结识上一个少年美貌的皇子,图她日后的风流。但她是要拣那忠厚少年,一旦得宠之后,可以颠倒操纵的;偷眼看着那魏王,是一个浮滑阴险的少年,将来决不能成大器。便是成了大器,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薄幸郎君,因此立意不愿和魏王交结,任那魏王温存体贴,殷勤馈送,总给他个不理不睬。媚娘在暗地里,却看中了一位第九皇子晋王治。

讲到这位晋王,生性是一个忠厚老诚的青年,他虽是文德皇后亲生的儿子,但因他生性懦弱,在宫中常常受弟兄们的欺侮。娶妃王氏,却是从祖母同安长公主的孙女。生性也是十分贞静。夫妇两人,住在宫中,常常受妃嫔们的奚落,但晋王却毫无怨言。独有这武媚娘,每值宫中闲静之时,便到晋王府中,找王妃闲谈去。那内仆局,也明欺晋王夫妇是忠厚老实的人,一切供应,都十分减薄。出进晋王府中去,只见婢仆零落,帘幕萧条。王妃自己已补缀着衣服,晋王也亲自拂拭着窗户。媚娘便在不周不备之处,私自拿些银钱绸缎去贴补晋王妃子,又把自己院中使唤的宫女内侍,拨十六名去听候晋王呼唤。这一来把个晋王夫妇,感激得深铭肺腑。

恰巧晋王又在此时,患起病来了,病得昏昏沉沉,也经太医诊脉服药,但晋王这一病,竟病了三个月。王妃朝晚在一旁看护着,常常守到夜深,不得安睡。后来晋王病势渐渐减轻了,武媚娘也不时进府来探望。在白天的时候,媚娘也替王妃看护晋王的病。王妃也觑着空儿回房去安息片刻,媚娘便乘这个机会下手,看看晋王面貌清秀,性情忠厚,将来也容易操纵。本来人在患病的时候,倘然有人怜惜他,便容易触动感情,何况一个是美女子,一个是美男子,各在少年,昼长人静,枕席相对,岂有个不动邪念的。再如媚娘放出她轻挑浅逗的手段来,在色授魂与的时候,他俩人便成就了好事。晋王是一个忠厚男子,便在枕上立着誓,说愿世世生生不忘今日之情。从此以后,他二人便瞒着王妃,做着无限若干的风流的事体。

恰巧承乾太子得罪废死,太宗意欲立魏王泰为天子。但武媚娘几度侍奉过太宗以后,深知太宗的性格,便暗暗地指教晋王,须如此如此,必可得父皇的欢心。恰巧有一天,太宗命诸皇子学习骑射,唤晋王也一块儿到郊外去。晋王便推辞说:“非臣儿所好,但愿得奉至尊,居膝下,则儿心所好也。”太宗听了,心中十分喜悦!便传谕工部,在太宗寝殿左侧,造一座别院,使晋王搬入居住。从此太宗心中,暗暗有立晋王为太子的心意。承乾太子谋反的计策败露以后,不久那魏王泰结党营私,倾轧太子的计谋,也败露了。太宗下诏,自今太子不道,藩王窥望者两弃之。便改魏王为顺阳王,出居均州之郧乡。长孙无忌又一力保举晋王治,堪为太子。太宗道:“公劝我立雉奴,雉奴仁懦,得无为宗社忧。”雉奴便是晋王的小名。长孙无忌力言其无妨。太宗便下诏立第九子晋王治为太子,入居东宫。

那东宫接近后宫,从此媚娘与太子的踪迹,却愈加密加了。

王妃平日暗地留意,残云零雨,也有几次落在眼里。只因他夫妇二人,得有今日,全是媚娘的妙计胜人。如今虽说行径不端,也只得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地忍耐下去。正在这时,太宗皇帝突然崩了,遗诏传位太子治。太子便在太宗柩前接位,便称高宗。太宗另有遗诏,令先朝诸嫔媵,承恩过的,一律出宫为尼,那武媚娘虽说一心迷恋着高宗,但自己是先帝的才人,被遗诏逼迫着,也只得随着众妃嫔出宫,削发为尼。

媚娘住的尼庵,名唤水仙庵。高宗便暗暗地嘱咐内侍,凡是水仙庵中的器用服食,格外供应丰美。又时时着心腹内侍,拿奇珍异宝去赐与媚娘。他俩人一在宫里,一在宫外,无时无刻,不是挂念着。高宗因想媚娘,想得十分厉害,每日朝罢无事,坐在宫中,长吁短叹,虽一般有六宫粉黛,三千嫔娥侍奉着,但都是庸脂俗粉,在高宗眼里看着,好似粪土一般。高宗既即了皇帝位,照礼便册立王妃为皇后,又立着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昭仪、昭容、昭嫒、修仪、修容、修嫒、充仪、充容、充嫒、婕妤、美人、才人。共二十七世妇,又立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合八十一御妻。内中虽有几个,也得高宗宠信的,但比到媚娘那种旖旎姿态,艳冶风光,真是有天凡之隔。

有一日,高宗因天气昏闷,带着一个小黄门,无意地走到御苑中长廓下纳凉。这时两廓下古树参天,浓荫密布,一阵阵凉风吹来,沁入心脾。高宗连称好风,便倚着雕栏,坐了下来。

正静悄悄的,只听一缕箫声,从浓荫中度来,吹得抑扬宛转,悠静动人。高宗便留小黄门在长廓下守候着,自己便分花拂柳地寻着萧声走去。那小黄门在长廓下守候了半晌,不见万岁出来,那箫声却早已停住了,看看那天的西北角上,忽然起了一朵乌云,一霎时风起云涌,满天罩住了黑云,大有雨意。这小黄门便忍不住了,依着万岁爷走去的路,向花木深处找去。曲径通幽,看看走到葡萄架下,前面有一带芙蓉,花光灿灿,从花间叶底望去,只见两个人影儿,肩并着肩,脸贴着脸,一个是云髻高拥,玉肩斜(享展),一望便知是宫中的嫔娥;一个却是万岁爷。这时那宫娥把粉脸软贴在万岁爷的肩头,手中弄着那支玉箫,低低地度着莺声,唧唧哝哝的不知在那里说些什么。

那小黄门远远地站在花架外面,却不敢做声儿。忽然如豆子一般大的雨点,夹脸扑来。那雨势又密又急,一霎时把个小黄门浑身淋得湿透,兀自不敢作声,直挺挺地站在雨中。那高宗皇帝,和这宫娥,并肩儿坐在葡萄架下,上面浓荫密布,雨点稀少,一时他两人正在色授魂与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后来那雨势却愈来愈大了,高宗只觉得肩头一片冰冷透湿,才唤着一声啊哟,一手拉着那宫娥,飞也似地向前面挹翠轩中奔去。

那小黄门也浑身水淋淋地跟着向挹翠轩中走来。那宫娥一眼见那小黄门,好似落汤鸡一般的,忍不住把一手掩住樱唇,躲在万岁怀里,吱吱地笑着。高宗皇帝一面伸手抚摸着宫娥的脖子,一面对这小黄门说道:“快回房换衣服去!传御膳局备筵宴来,朕在此挹翠轩中饮酒赏雨。”

小黄门口称领旨,匆匆退去。不一刻果然御膳局送上美酒佳肴,龙肝凤髓。高宗皇帝慢慢地饮着酒,赏着雨,又看着这宫娥。这宫娥居然长得冰肌玉骨,身材苗条,语言伶俐,眉目俊俏。看她眉心儿一层,朱唇儿一裂,嫣然的笑容,真要引得人心醉。高宗问她名姓,现居何职?这宫娥奏称姓萧,小名唤作云儿,进宫来不及三载,内侍省分派婢子在御苑来喜轩中承值,现充良娣之职。高宗听了笑说道:“来喜,来喜,今夜果然喜来矣;云儿,云儿,今宵朕便与汝会云雨去也。”萧良娣听了,不觉娇羞腼腆,忙跪下地去谢恩!高宗伸手把她扶起来,坐在膝下,命良娣吹一曲凤求凰。这时雨过天晴,花木明净,悠悠的箫声,从万绿丛中,一声一声地度出来,望去好似仙境。

看看夕阳在树,高宗皇帝也有了几分醉意,萧良娣扶着临幸来喜轩去。这一夕萧云儿,曲意承迎,婉转荐寝,虽说是破瓜处女,但在嬉乐间的一种擒纵手段,教这高宗皇帝,竟有应接不暇之势。高宗十分宠爱,第二天便下诏册封云儿为萧淑妃,腾出一座彩霞宫来,给萧淑妃居住。从此高宗每日朝罢回宫,便向彩霞宫中一钻,饮酒歌舞,快乐逍遥,早把六宫粉黛,一齐丢在脑后。

别人却不打紧,独有那王皇后,从前在王府中的时候,是患难夫妻,如今一朝富贵,便沉迷女色,把这正宫娘娘,一连冷落了五六个月。王皇后心中十分怨愤,只因自己是六宫之主,不能轻易去和妃嫔争宠的,只打发宫婢在外面打听,打听得高宗每夜总在彩霞宫中,寻欢作乐。那萧淑妃把一个万岁霸占住在自己宫里,便想出种种歌舞饮食的法子来引诱着皇帝。萧淑妃在母家的时候,原制得一手好汤饼,这时她在宫中,也设着内厨房,淑妃亲自到厨房里去,烹调各种美味的汤饼来献与万岁爷吃着;又学着民间夫妇的模样,萧淑妃做着主母,高宗做一家的主人,选那面貌俊秀的宫女和内侍,充着儿媳,假装着一家骨肉,团圆笑乐。有时高宗也亲自到厨房里去,替萧淑妃执着炊。又把日用饮食器具,在宫中排列成街市,做各项买卖,皇帝和淑妃,挽着竹筐,扮作平民模样,入市去买物。那街市中各内侍,扮作店肆中掌柜的,故意和皇帝争论价值,学着市井中骂人的口吻;又有那耍拳棒的,卖草药的,耍戏法的,卖熟食的,喧嚷纷呶。皇帝和淑妃插身其间,恣为笑乐。有时萧淑妃扮着嫦娥舞,轻纱四垂。淑妃穿着一身白色舞衣,在纱帐中,婉转俯仰地舞着。纱帐后面,拿灯儿做成一轮明月,那明月愈近愈大,光照一室。嫦娥便在明月光中翩跹舞着。高宗在帐外设着筵席,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只见那嫦娥长袖轻裾,舞衣如雪,态若游龙。正看得出神的时候,那嫦娥直奔出帐来,向高宗怀中一倒,高宗也不顾左右内侍门,便拥着嫦娥进帐去,内侍们急退出屋去。那萧淑妃在帐中的吃吃笑声,直送到户外来。这样的尽情旖旎,澈胆风流,高宗乐也乐不过来,却如何能念到皇后的孤寂,和妃嫔们的嫉妒呢。到这时皇后却忍无可忍,便授意给侍郎上官仪,上一本奏章,说皇上当爱惜精神,勤理朝政,不当亲匿群小,玩物丧志。高宗看了奏章,一笑置之,依旧寻他的快乐去。

王皇后看看无计可劝住皇帝行乐,又实是嫉妒萧淑妃宠擅专房,便私地里召集了几个妃嫔,大家商量着,要设法离间萧淑妃的宠爱。内中有一位刘贵妃,她和王皇后最是投机,在后宫中,年纪也最长,跟随着王皇后在王府中的时候,亲眼见皇后躬操井臼,深夜缝衽,十分辛苦着。如今见皇帝冷淡着正宫娘娘,她心中也代抱不平;再者这刘贵妃和王皇后格外密切,内中也存着一段私意。只因王皇后无子,刘贵妃在王府中却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忠,字正本,在皇子中年纪是最长,当正本满月的时候,王府设着盛大的筵席,太宗皇帝也临幸府第,对群臣道:“朕初得长孙,今日欲与诸卿共乐。”酒吃到半醉的时候,太宗命庭前作乐,自己便在席间舞着。高宗皇帝也和群臣跟着起舞。舞罢,太宗赏赐的珍宝很多。高宗看父皇如此宠爱长孙,又因正本的母亲刘氏充仪,出身太低,便和王皇后商妥,把这长子正本,认作自己的儿子。这时王皇后的舅父柳奭,也劝皇后把正本养为已子,太宗便封正本为燕王。后来高宗即位,柳奭和褚遂良、韩瑷、长孙无忌、于志宁一班大臣,奏请立正本为太子。从来说母以子贵,王皇后也奏请立太子生母为贵妃,从此这刘贵妃感恩知己,处处帮助王皇后的。如今王皇后召集妃嫔,商量离间萧淑妃之计,当时在座的还有郑德妃、杨贤妃,大家商议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正踌躇的时候,那刘贵妃忽然思得一计,说道:“先皇妃嫔中,不是有一位武才人吗?万岁做太子的时候,俺们和她一块儿住在宫中,她也和俺们很说得投机;便是万岁的能够做太子,大半也还是这武才人的计谋。那时俺万岁也很迷恋着武才人,娘娘不是也亲自撞见过几次的吗?如今俺们不妨悄悄地依旧把这武才人唤进宫来。从来说的新婚不如久别,那时万岁爷见了武才人,包在俺身上便把这淫贱的萧丫头,丢在半边了。”刘贵妃说了这一番话,一班妃嫔们都说是好计!独有王皇后却摇着头说道:“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俺这万岁爷,又是没主意的,见一个爱一个,只怕那武才人,也不是好惹的呢。”一句话点破了,众人也无法可想,便各各散去。

那边高宗皇帝和萧淑妃的恩情,一天深似一天,看看萧淑妃已有孕在身。刘贵妃深怕将来萧淑妃生出一个男孩儿来,仗着万岁爷一时的宠爱,便夺了她儿子太子的位置;因此悄悄地去见王皇后,催她速行把武才人唤进宫来的计策。事有凑巧,这时正值太宗死后四周年之期。京师地方,大小寺院,齐做着佛事,追荐先皇。高宗也亲到各寺院去拈香祭典。看看来到水仙庵中,女尼们料理出一桌素席,请高宗用斋。高宗正端起一只白玉酒盅儿饮时,一眼见那盅儿上雕着一个篆体双钩的媚字来,高宗顿时记起来,这水仙庵原是武才人落发修行的所在。

当下便传谕左右侍卫,一齐退去,传庵中女尼出来侍奉,果然走出来了四个年轻俊美的女尼,站在两旁,伺候高宗饮酒。高宗看看这四个女尼中,却没有一个是武媚娘,心中不乐!便停着杯儿不饮,低低地问媚娘何在,内中有一个乖觉的女尼,奏对说:“媚娘因今日是先帝忌日,心中悲伤,无心修饰,怕亵渎了万岁爷,便不敢接驾。”高宗听了,笑说道:“朕能替媚娘解忧,今日虽是先皇忌日,俺们见个面儿,却也何妨,快传谕去请媚娘相见。”一个女尼,奉了圣旨,进内院去传唤媚娘。

媚娘说未亡人已截发毁容,不可亵渎圣目,不敢见驾。高宗如何肯依,便接二连三地传谕进去,说倘再不来见驾,万岁便要亲自移驾进内院来了。媚娘违拗不过,只得略整衣襟出来,走到筵前,低着头,捧着酒壶,替高宗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转身便要走去。高宗上去,伸手拉住衣袖,说道:“媚娘,媚娘,缘尽于此了吗?”说着,止不住眼泪纷纷落下来。那媚娘也不禁低头宛转,拿衫袖拭着眼泪,高宗伸手去紧紧地握住媚娘的手,两人黯然相对了半晌,媚娘叹着气说道:“昔日恩情,而今都成幻梦,陛下去休,莫再以薄命人为念。”说着,便要夺手进去。高宗如何肯舍,便道:“吾二人岂不能重圆旧梦乎?

”媚娘摇着头说道:“妾已毁容,势难再全。况子纳父妃,名分攸关,愿陛下舍此残花败柳,海样深思,妾三生衔感不尽也!

”媚娘愈说得可怜,高宗愈不肯舍。看她柳眉锁恨,杏靥含愁,高宗恨不得立刻带她进宫去重圆好梦;又看她清鬓已经剃尽,实是无可挽回了,便只得忍心挥泪别去。

谁知高宗在水仙庵中私会武媚娘这件事,被护驾的侍卫,偷偷地去告诉了王皇后。王皇后便与刘贵妃商量。刘贵妃道:“万岁还未忘情媚娘,迟早总要把媚娘弄进宫来的,那时媚娘一得了宠,俺和皇后越发要吃她们的欺侮了。依俺的意见,不如请皇后悄悄地把媚娘接进宫来,在宫中养着,慢慢地给她留起头发来,那萧家婢子,倘再迷住皇上不放,俺们便把这媚娘献出去,那时媚娘若得了宠,那萧家婢子,便失了宠。再者这媚娘是娘娘弄她进来的,自然和俺们连通一气,凡事也肯帮助俺们了。”她后妃两人,正计议着,忽见宫女报来,说萧淑妃产下皇子来了。刘贵妃听了,一拍手说道:“更不得了,万岁爷从此更把那萧家婢子宠上天去了,三五年以后,怕不要把这小东西立做太子,把那萧家丫头,封作皇后呢。”王皇后听到这一句话,便不由得怒气直冲,说着:“好!好!俺便把媚娘接进宫来,看这贱婢能保得几时宠幸。”

那边高宗见萧淑妃产下一个皇子,心中万分的欢喜!取名素节,到满月的那一天,彩霞宫中,十分热闹,许多妃嫔进宫来贺喜,欢笑畅饮;又在弘德殿上,赐百官筵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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