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案差不多无形的解决了。在那里淌两行眼泪,抹几把鼻涕的固然不是没有人,可是大多数人的心目中似乎已经不曾有过这么一回事。那少数没有忘怀的志士们痛骂政府的也有,叫外交总长辞职的也有,可是我不免代政府和外交总长叫冤枉。政府本来就是那么样的政府,他们做的事正是我们预料他们做的事。要是他们把事情了结得很体面,那才奇怪呢!至于外交总长更不用说了;你们明明知道他是个可怜虫,却不早请他走路,难道也算是他的不是吗?

那样的人民只配有那样的政府,这句话是不错的。三个月前那样慷慨激昂的宣言,痛哭流涕长太息的通电,都争着做政府的后盾。现在这许后盾都那里去了?也许我们的政府别的方面不济事,人民的心理方面却是极有经验的,他们怕说硬话就因为怕回过身来的时候那班高声呼打的都已经溜掉了。无论如何,这样的人民只配有这样的政府。

其实那高声呼打的已经是好的了,其余的老百姓还在那里睡他们的觉。中国人实在没有什么够得上叫民气,现在有的不过是些学生气。学生固然也是民,可是他们只不过是一千分,一万分里的一分。他们尽管闹他们的,老百姓依然不理会他们的。所以外国的民气好像是雨后山涧,愈流愈激,愈流愈宽,因为它的来源多。中国的民气好像在山顶上泼了一盆水,起初倒也“像煞有介事”流不到几尺,便离了目标四散的分驰,一会儿都枯涸在荆棘乱石中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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