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里道:“她没兴趣……”

金雷怒道:“当年她因为一句话而害死了我父亲,烧毁了乌蒙山惟一的禅寺,多少生命都伤在她一句话里!”

说着,目中泛射出一股骇人的冷光。

段十里道:“你要她怎么样?”

金雷道:“我只要见她一见……”

段十里道:“干什么?”

金雷道:“杀父之仇总得有个交代!”

段十里道:“她不见你呢?”

金雷怒声道:“我就杀进她的宫廷……”

段十里大笑道:“金朋友,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也太狂了……”

金雷道:“你只负责传话便是,如果她愿意和我好好地谈谈,请她速速答覆我,约个日子,否则……”

段十里道:“好,我传话就是……”他问道:“你在哪里等我消息!”

金雷道:“我就在宝桥等你消息,三天内,你足可有个来回,如果她愿应约,你来通知便是,如果三天内没你的消息,那就表示她不见我!”

段十里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那健马长嘶一声,扬起四蹄朝着前面奔了出去,瞬息间,这三位大理国的高手消逝在黎明里。

宝桥像是个睡醒的老人,迎着朝阳清醒了过来。

桥上,人影渐多,平静的长桥又热闹了起来。

此刻,那桥上静静的伫立着一个身穿白衫的青年,他眉宇深锁,面现愁容,望着桥下流动的水流轻轻发抒着生命的咏叹……

叹息生命如落花,如枫叶,在波流中逝去。

叹息世事变化,往事何堪回首……

他轻轻抚摩着手上那颗硕大指环,心坎里着实有着许多的感慨,脑海中缠绕着许许多多的念头……

他忖道:“墨玉环终于又要再现江湖了!”

他自言自语道:“总算没白费干爹的苦心,替他物色了一个真正适当的人选,相信毒门在他的领导下,一定有着相当的前途……”

他见黄昏渐临,行人渐稀,那紧紧锁着的眉头稍为舒展了一下,嘴唇一抿,目光已落在桥的那一端,一个健硕的汉子含笑而来。

他身穿葛布长衫,斜斜提着长袍下摆,一晃一晃的……

远远地,他叫道:“金大哥。”

金雷淡淡地笑道:“颜兄……”

那汉子行近,道:“你还是叫我颜老三,叫惯了顺口!”

金雷笑道:“你真直爽!”

颜老三道:“我就是这么个人,虽然在毒门中交了许多坏朋友,却从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金雷道:“我就是欣赏你这种性格……”

颜老三道:“金兄,你找我有事!”

金雷扬起手中那颗墨玉环道:“你认识他!”

颜老三吓得急忙跪下,道:“本门墨玉环一现,犹如掌门亲临,在下……”

金雷急忙把他扶起来,道:“颜兄请不要客气,咱俩得商量大事!”

颜老三道:“你请吩咐!”

金雷道:“我非毒门弟子,不懂毒门的规矩,这次也只不过是巧合,遇上了干爹,将贵门的墨玉环交给我!”

颜老三道:“你凭这个指环便可掌理毒门……”

金雷摇头苦笑道:“我没兴趣……”

颜老三一愣道:“你……”

金雷道:“为了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毒门以墨玉环传位,谁拥有墨玉环谁就是掌门,江湖上都知道此环失踪已久,殊不知这个指环包含了一段武林秘辛……”

颜老三黯然地道:“本门不幸使祖师爷含冤……”

金雷道:“今日我要将墨玉环代表我乾爹传位给你……”

“什么?”

颜老三吓了一跳,颤声道:“传给我……”

金雷点头道:“不错,毒门弟子虽然上千,但论武功品德没一个人比得上你,为了武林今后的安宁,你义不容辞……”

颜老三摇头道:“不,我没这个能耐……”

金雷道:“此位非你莫属……”

颜老三急声道:“千万使不得……”

金雷诧声道:“此事关系今后江湖大势,你难道真要毒门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吗?颜兄,你再推辞,就是置毒门于死地……”

意态诚然,此位已非他莫属了。

颜老三苦笑道:“这……”

金雷道:“你只要应允职掌毒门之事便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乾爹会给你安排一节,而我今后也会给你相当的支持……”

颜老三叹道:“金兄,我……”

金雷拍拍他的肩头道:“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日后只要负起你做掌门的责任便可以了……”

说着便将那颗墨玉环戴在他的手上。

颜老三怔怔的接受这赤诚的赠与。

他满怀感激的望着金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雷道:“拿着这枚指环去见我乾爹……”

颜老三一愣道:“他老人家……”

金雷道:“这事也是极端的秘密,你虽然是毒门弟子,所学到的也不过是毒门几样粗浅的功夫,你要领导他们,必须把毒门的功夫学到……”

颜老三道:“多谢金兄的栽培……”

金雷道:“目前你不要再回毒门了,一年后,当你学全毒门的全部武功后,你再去重整毒门,那时毒门才能立足武林。”

话声低沉有力,多少的托负全落在颜老三肩上。

然后,金雷道:“你动身吧……”

颜老三一呆道:“你要我现在走……”

金雷点头道:“免了夜长梦多,中途又发生事故,你愈早赶到我乾爹处愈安全,因为墨玉环再次出现江湖,一定会使毒门骚动不已……”

颜老三叹息道:“你呢?”

金雷道:“我要去会陈娘娘……”

颜老三道:“那太危险了……”

金雷笑道:“我爹爹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是杀我父亲的主谋,我能会会她,虽死无憾,你认为如何……”

坚定无惧,当真是少年英雄,勇气十足。

颜老三痛苦的道: “你知道,杀害令尊的有几个毒门弟子,我目前真想随着你……唉,此次你去会见陈娘娘,凶险无比,她身边高手如云,倾大理的英雄,唉,你得当心!”

金雷大笑道:“这是命呀,怕也没有用……”

颜老三道:“路上小心,我去了……”

金雷道:“路上你送书扇公子一阵,当心再遇埋伏……”

颜老三道:“我会遵照你的意思去办……”

穹空中,浮云片片的流过,绵絮样的变幻着,那浮云像梦,也像是世间的变迁,多么不易捉摸……

金雷望着天边浮云,忖道:“一个美好日子的开始……”

他轻轻踏上桥板,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往昨夜借宿的地方行去,远远地,他看见胡中玉在等他。

胡中玉挥挥手道:“老朋友,都安排好了吗?”

金雷道:“差不多了,现在剩下咱俩的旅程了……”

胡中玉道:“媚娘呢?”

金雷道:“她有自己的去处,已先走了!”

胡中玉望了望天色道:“咱们也可以动身了!”

金雷道:“再等他一会,如果段十里今天落日之前不给我消息,那陈娘娘一定是不愿见我,我只有去找她……”

胡中玉道:“我想段十里不会来了……”

金雷道:“何以见得?”

胡中玉道:“段十里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回去报告陈娘娘这里的情形,陈娘娘一定会骂他办事能力太差……”

金雷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目光远掠,遥见两骑自远处朝这里奔来。

胡中玉道:“这是哪里来的?”

金雷凝重地道:“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胡中玉大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先会会他们!”

那两骑奔行甚速,眨眼之间已奔近他们的身前。

但见那两骑绳缰一撤,那两匹健马便霍地停在地上,稳立不动,骑术之精,颇为少见。

人影一晃,两个骑士飘落下马。

干净俐落,显然身手不凡。

前面那个面有虬髯的汉子冷傲地道:“这里可有个姓金的……”

胡中玉道:“有,你找他干什么?”

那人眉头一皱,道:“你是谁?”

胡中玉冷冷地道:“你还没答我的话呢……”

那汉子道:“朋友,如果你是姓金本人,也不要这么耀武扬武,我罗少洪并不会惧怕于你,假如你不是姓金的人,嘿嘿,更不要神气,姓金的保护不了你一辈子……”

话音之冷,傲劲之狂,当真是相当霸道。

胡中玉冷笑道:“阁下凭哪块牌子这样狂傲……”

罗少洪冷然地道:“你是不是姓金……”

胡中玉道:“这个你没资格问……”

罗少洪哼声道:“我找的是姓金的,你……”

胡中玉冷冷地道:“你要想知道姓金的在哪里,必须要通过我这一关……”

罗少洪瞪了他一眼道:“这么说,在下倒要先领教领教了……”

胡中玉道:“不错。”

罗少洪道:“阁下当真要与我过不去……”

胡中玉道:“好说,好说……”

罗少洪突然一挥手道:“朋友,还是给我蹲在一边吧……”

他那只大手轻轻地一挥,一股浑厚的劲力,陡然之间朝胡中玉的身上涌了过来,劲道奇厚,进激而至。

此人手法快速,攻得灵幻无比。

胡中玉一凛道:“好手法--”

他急切间横掌拦去,时间拿捏的正是时候。

劲浪还真不弱,丝毫也不逊色。

“嘭--”地一声大响,两股掌劲疾快地相触在一起,这两大高手只觉身子一震,同时退了一步,始稳住身子。

两人心中一凛,同时忖道:“没想到对方功力还真不弱……”

罗少洪嘿嘿地道:“你也不错呀,狂妄的使人不敢恭维……。

你还要再讨教吗?”

胡中玉道:“凭良心说,仅刚才那下子实在使人不服……”

罗少洪道:“为什么?”

胡中玉道:“因为并不怎么样……”

罗少洪怒声道:“好,咱们再来!”

胡中玉道:“正有此意……”

罗少洪身子一矮,道:“接招--”

他身子在这一矮的刹那间,右手已急若闪电般的突然斜斜拍了出去,这一招还真绝,绝的是五指箕张,似爪似掌,在江湖上颇不多见这种怪招式。

胡中玉道:“我们硬碰硬……”

他有意和这个目中无人的高手别别苗头,浑身运劲逼集手掌之上,然后以快速的手法迎了上去。

“嘭”地一声空前巨响--

蹬蹬蹬……两个人各自又退了好几步,谁也无法一下子稳住那激涌的震力。可知那两股力道是何等巨大。

罗少洪喘声道:“好呀,我知道你是谁了。”

胡中玉淡淡地道:“说说看。”

他面色平静,当真是血不涌,气不喘,功力方面确较罗少洪高出一筹,只是江湖人物宁愿头点地,也不服口气,故罗少洪丝毫也不示弱。

罗少洪道:“你是大闹少林的胡中玉……”

胡中玉道:“何以见得……”

罗少洪道:“刚才你使的是“力劈金牛”劲,正是由少林正宗佛门“般若禅功”变化而来,所以我便猜出是你……”

胡中玉笑道:“不错,果然好眼力……”

罗少洪道:“在下佩服你那身功夫……”

胡中玉道:“罗岛王,我差点走眼了!”

罗少洪一愣道:“你说什么?”

胡中玉道:“鬼愁岛的罗岛王,江湖上知者可不多呀……”

罗少洪道:“你果然能认出本岛主,可见眼力更好……”

胡中玉道:“罗岛主在哪里得意呀……”

罗少洪苦声道:“寄人篱下,谈不上得意……”

胡中玉道:“没想到堂堂的罗大岛主也会替人当差……”

罗少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中玉冷冷地道:“难道罗岛主不是来作说客……”

罗少洪一愣道:“这……”

胡中玉冷笑道:“我没说错,阁下果然悬她派来的?”

罗少洪道:“你是指谁?”

胡中玉道:“当然是当今大理皇后陈娘娘了……”

罗少洪尴尬地道:“不管你怎么说,本岛主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胡兄,现在我们已把话交代明白,那位金兄……”

金雷站在那里始终未曾言语,如今他江湖经验老到,不似当年那么冲动,此时一见罗少洪已把话交代明白,再不出面便显得小气了。

他朗声道:“罗岛主,在下便是金雷……”

罗少洪一怔道:“原来你就是金雷……”

他似乎是没有料到金雷会这样年轻,双目其冷如电,不动的盯在金雷身上,似是在寻视什么……

金雷道:“请罗岛主多指教……”

罗少洪道:“若不是亲眼看见金兄这一番风采,我当真不会相信闹得毒门几乎瓦解,黑道丧胆的一代英雄会是这样年轻,金兄,本岛主久仰了……”

金雷淡淡的道:“这都是承各位武林前辈的抬爱,其实我很平凡,这么年轻在江湖上混混,还不是全凭运气……”

他语声略略一顿,道:“哪里像罗大岛主,称雄奇石岛,逍遥自在,与世无争,过着山明秀水的隐归生活,唉,我倒真羡慕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永无江湖的纷争困扰……”

罗少洪被说的心中一痛,苦笑道:“金兄真会说话呀……”

他微微地一笑道:“金兄,说实在话,我真不服呀……”

金雷一愣道:“这话我不懂了……”

罗少洪道:“你想想看,以你这样年轻的人在江湖上闯上这样大的名头,虽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目下却也少见,你想想,我怎会心服……”

金雷道:“以罗岛主的意思……”

罗少洪道:“很简单,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代人传话,话传完了便没有事了,我所以来传话,主要是见见金兄那身传闻般的武功……”

金雷道:“几手粗浅的功夫哪能人法家之眼……”

罗少洪道:“金兄如果不露两手恐怕是……”

金雷道:“那不是太伤和气了……”

罗少洪冷冷地道:“你不表演一下就更伤和气了……”

金雷目光朝身旁一瞄道:“好吧,二位远来是客,我还没奉茶呢……”

他远远看见一个茶房端着茶行来,单手在空中一抓,自那壶中飞也似的射出两股水流,不偏不歪的正向罗少洪和他身边的那个汉子嘴中射去。

但当那两股水流刚近他俩嘴边之时,只听金雷道:“天有点闷热,二位还是吃点冷的……”

那两股水流陡然之间变成两根冰柱,硬生生的朝着罗少洪两人的嘴里穿下,其快无比。

罗少洪和那汉子同时向后退身,挥掌朝冰柱劈去。

他高声道:“谢了,还给你……”

金雷朗朗一笑道:“二位既然不赏光在下只有收了……”

他手一招,那两股冰柱倏地又化为两道水流,顺着原路倒回金雷之手,这一手之漂亮,当真不可思议。

罗少洪一掌挥空,叹道:“果然厉害,你已练成两极掌功……”

所谓“两极掌”乃是一冷一热互为运用之劲,这种功夫必须练至极限始能到达顶点,江湖上虽然高人辈出,人才济济,但有这种功夫的还真不多见。

金雷淡淡地道:“献丑,献丑……”

罗少洪面若死灰道:“本岛主无话可说……”

金雷道:“陈娘娘可有话传来……”

罗少洪道:“她请你明晚去小玉山上会面……”

金雷道:“好,明晚在下准时赴约……”

罗少洪传完话后,便和那个汉子跨上健骑,挥挥手便急急奔去,滚滚尘埃散扬在空中……

凉风习习的吹拂着小玉山,那秀逸的山峦有若静静的处子,婀娜而明丽的屹立在夜之薄纱里……

山上的花叶轻轻摇动,像是无数少女一个个搭着肩嬉戏,妩媚处使你薰然欲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个小小的山峦虽然看似不高,在南疆却是无人不知的好地方,那是因为此处四季似春,不冷不热,是为避暑之地,但欲登此山者却非人人可攀,因为那是大理陈娘娘的私产……

夜神展开的长翼,将小玉山整个罩在她的下面,山显得更加神秘,那诱惑的葱翠峰头吸引着……

“铮铮铮……”

缕缕幽怨而凄怆的琴声,恍如是自那云霄的顶端流泻下来,使那个妩媚的山峦倏地罩上一层霜寒……

夜色正浓,那琴声连绵不断地响着……

一丝银光自黑压压的天边中透了出来,流泻着一层潋滟,投落在小玉山上,那山石绿叶皆被笼罩着……

银色的月光照在一个美艳女人的身上,她双手操琴,端端的坐在一个八角凉亭中,这么晚了,独个儿弹琴,岂不是痴人……

琴声一断,她人也随着站了起来……

她缓步走出凉亭,自言自语道:“他快来了!”

那个“他”指的是谁?难道是……

她有着约会,在等着一个人,长夜轻柔,艳妇扶棂,痴痴相候,这莫非是痴情男女月夜幽会……

谁瞧见这般情景都会有这种念头……

突然--

那艳妇眸珠朝山下望去。

只见一道人影迅快的朝山峰上飞驰而来。

她冷笑一声道:“他果然来了!”

身子微微一移,飘然又进了八角凉亭。

玉指斜展,轻轻落在那颤动的琴弦上……

缕缕琴声随风飘送,飘传进奔来之人的耳中……

他身子微微一歇,忖道:“想不到陈娘娘这手琴艺还真能冠绝天下……”

他长吸口气,道:“虽然她长得美若天仙,但却生得一副毒蝎心肠,人虽有财有势,亦难使天下人心服……”

此刻他已临近那八角凉亭,远远望着那个少妇的背影,而她却恍如未觉,正在弹琴自娱……

两人相互的僵持着……

终于那优美的琴声忽然自夜空里淡的地消逝……

她头也不回的道:“你来多久了?”

那青年淡淡的道:“刚来一会儿……”

她轻声道:“你为什么不叫我……”

那青年道:“姑娘琴韵冠绝天下,我有机会聆听一曲,那正是难有的机遇,怎敢贸然相扰……”

她淡声道:“想不到你是个识家……”

那青年道:“哪里!哪里!”

那少妇道:“还没请教大名……”

那青年大笑道:“你难道还怕我是冒充的……”

那少妇道:“那倒不是,只是……”

那青年道:“陈娘娘,我金雷今夜来此是有事讨教!”

那少妇倏地一个转身,道:“说吧……”

她那美丽而夺人神魄的娇靥一露出来,登时使金雷一愣,他久闻大理陈娘娘是个倾天下的绝色女子,却始终未见过庐山真面目,哪里想到传言非虚,果然是个倾绝天下的尤物。

金雷问道:“当年驱使百毒门群凶攻围家父的可是你……”

那少妇一笑道:“这个问题很难答覆……”

金雷道:“你为什么不答覆……”

那少妇冷笑道:“我目前尚没有必要解开这个问题……”

金雷冷哼道:“你为了一柄“碧血剑”,不惜驱使百毒门的凶徒追杀家父,陈娘娘,那柄剑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愤怒的拍拍身上长剑,道:“现在碧血剑就在我身上,你怎么不抢了……”

陈娘娘冷冷地道:“这柄剑对我已无一用处……”

金雷一怔道:“你当时夺剑原来还有别的用途……”

陈娘娘满面杀机地道:“不错,那时我要这柄剑正是要去对付另一个人……”

金雷问道:“对付谁?”

陈娘娘叹了口气道:“一个使我怀恨的人……”

金雷道:“那个被你怀恨的人值得你动员恁多武林高手,不惜和天下人作对,而去杀害一些身人佛门的苦修弟子……”

陈娘娘冷然地道:“再加上千百条人命都值得……”

金雷心弦剧烈的一颤道:“他……到底是谁?”

陈娘娘道:“但我虽然化了无数心血,依然是白费……”

金雷怒声道:“这么说果然是你主使百毒门的……”

陈娘娘道:“你看我是个武林人物吗?”

金雷讶异地道:“你不会武功……”

陈娘娘道:“一点亦不会……”

金雷道:“那自然不能算是武林中人……”

陈娘娘道:“那你还要问我追杀令尊……”

金雷道:“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有无比的权力,权力比武功还要可怕,它能使武功加害于人,它能……”

陈娘娘大笑道:“我有权!哈哈……”

金雷怔怔地道:“你如果没有钱没有势,百毒门怎会听命于你……”

陈娘娘哼声道:“你们武林人可是都爱财爱势吗……”

金雷道:“那倒不是,有的你虽然给他无数的钱财,他会不屑一顾,视银钱如粪土,也有人你虽然给他无穷的权势,他也会拂袖而去……”

陈娘娘嗯了一声道:“不错,你既然知道这个情形,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金雷一颤道:“难道另有原因?”

陈娘娘道:“不错,追杀令尊的事并非仅仅为了那柄剑……”

金雷道:“还有什么原因?”

陈娘娘道:“仇!”

金雷大叫起来,道:“我爹和谁有仇……”

陈娘娘道:“这得问问令尊了……”

金雷吼道:“说,到底是何仇?”

陈娘娘沉重地道:“你威胁我?”

金雷道:“假如你今夜没有个明白的交代,我……”

陈娘娘冷笑道:“你要怎么样?”

金雷怒声道:“说不定只有得罪你了!”

陈娘娘大笑道:“凭你也敢恐吓我,哈哈,姓金的,你真是长了眼睛当瞎子,也不打听打听我陈娘娘在大理是怎样的一个人,有谁敢骑到我头上……”

金雷满面杀机地道:“我姓金的不吃这一套……”

陈娘娘面色一冷地道:“你真要来硬的……”

金雷道:“在这种情形下我只有走这一条路……”

陈娘娘道:“好小子,你真有种……”

金雷道:“一个人为了报其杀父大仇,明知是不可为也要尽力而为,你虽然不会武功,但为了父仇不共戴天,在下今夜也只有得罪了……”

陈娘娘道:“你会后悔!”

金雷道:“你不说才后悔!”

陈娘娘道:“你休想我告诉你!”

“哈--”

一缕剑光陡然之间脱空闪了过来,森冷的剑光已抵住陈娘娘的喉间,凉凉的……

金雷喝道:“说!”

陈娘娘眸中掠过一丝恐惧之色,道:“他……他是……”

金雷喝道:“谁?”

森冷的剑刃笔直的抵住陈娘娘的咽喉之间,宝刃无情,其冷如闪电,陈娘娘虽然在官场中显赫惯了,但骤然间遇上这种阵仗,也不禁吓得面上苍白……

金雷冷冷地道:“说出来……”

陈娘娘身体微颤道:“你会后悔,你走不出小玉山……”

金雷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出小玉山!”

陈娘娘道:“好吧,你动手就是,如果我姓陈的能轻易让你摆平,也不会让你来到这里了!”

语气突然硬得很,金雷虽然恨不得一剑杀死此女,奈何对方无缚鸡之力,自己堂堂一代英雄,岂能杀害一个这样的女子……

他愤愤的一撤长剑,道:“你运气好……”

陈娘娘一愣道:“你不杀我……”

显然她也出乎预料,似乎没想到金雷会中途撤去长剑,而竟然真的饶恕了她……

金雷道:“杀你也不能使先父起死回生……”

陈娘娘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

金雷怒吼道:“胡说,我不杀你只不过因为你不会武功,如果我杀了你,天下人会耻笑我金雷武而不侠……”

陈娘娘冷笑道:“少逞英雄,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金雷叱道:“你要逼我出手?”

陈娘娘道:“这里只有我和你,你要动手随时可以……”

金雷道:“在下此来主要是探听杀家父的元凶,如论死罪,你为最大罪首,但我辈不搏杀不懂武功的人,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让你去自得报应……”

陈娘娘哼了一声道:“假仁假义……”

金雷长吸口气道: “我虽然免了你的死罪,活罪依然要受,陈娘娘,你若真不招出那些追杀家父之人,在下……”

陈娘娘变声道:“你敢……”

金雷冷笑道:“有什么不敢?”

他舒指朝陈娘娘身上三处穴道点去,陈娘娘只觉身子一麻,软绵绵地坐在地上。

她颤声道:“你真欺负我……”

金雷道:“我这点穴法叫“六阴锁脉”会使你痛苦不堪,直到你说出那些人来为止,你如果是个聪明认,就应该从速招来……”

陈娘娘颤道:“我什么也不说……”她怒吼道:“你就会欺负我们女人……”

金雷冷冷地道:“这是你自找的……”

陈娘娘皱眉道:“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她似乎是已渐渐觉得十分痛苦,而显现出一种难过的表情,几次启动玉唇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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