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十一年正月,刘裕收司马休之次子文宝、兄子文祖,赐其自死讫。裕自领荆州刺史,将兵击之。以将军刘道邻监留府事,刘穆之兼右仆射,命国事皆决于穆之。

时雍州刺史鲁宗之自疑不为裕之所容,与其子竟陵太守鲁轨起兵助休之。二月,休之知次子文宝等被害,发兵讨裕,又遣人上表罪状刘裕,裕乃勒兵拒之。裕又以密书令人招休之录事韩延之为内应,延之不允,令人回书曰:辱疏。知以谯王前事,亲率军马,远履西畿,良增叹息。

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怀待物,以公有匡复之勋,国家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见劾,自表逊位,又奏废之,所不尽者命耳!而公以此遽兴甲兵,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欲欺诳国士!自谓“处怀期物,自有由来。”夫刘藩死于闾阖,方诸葛毙于左右,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今又伐人之君,陷人以利,真可谓“处怀期物,自有由来”矣!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

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耳!

刘裕开视其书,以示将佐曰:“事人当如此矣!”诸将佐皆默然。

时韩延之以裕父名翘,字显宗,乃更其子曰翘,以为不臣之意。刘裕遂使参军檀道济、朱龄石将步骑五万出襄阳,江夏太守刘虔之聚粮以待。鲁轨被道济攻击杀之,取其粮以给三军。

裕又使婿徐逵之、蒯恩、沈渊等以军三万出江夏口,与轨战。

逵之未尝经战,一见敌兵强盛欲走,因此众溃,大败而死。裕闻之大怒。三月,裕率诸将济江,休之兵临峭岸,裕军士在岸下,无能登者。裕自披甲欲登岸,诸将谏之,不从。裕怒甚盛,主簿谢晦向前抱持裕曰:“主公不可登险!”裕抽剑指晦曰:“我斩卿!”晦曰:“天下可无晦,不可无公!”将军胡藩以刀头穿岸,裂容足指,使三军腾之而上,随者稍众,直前力战。

休之兵稍欲退,裕以兵乘之,休之兵遂大溃。裕以大众攻克江陵,休之、宗之皆败而走。鲁轨留守石头,见司马休之众溃大败,料事不济,不敢接战,来守石城。刘裕直遣兵攻破石城,休之与鲁宗之、轨等惧走奔秦。宗之素得民心,士民争为之卫送出境,追兵尽境而还。

休之至长安,拜降秦王。兴以为扬州刺史,使侵扰襄阳;复使宗之将兵克襄阳。未至,宗之已卒。

刘裕知休之奔降于秦,乃令众将还建康,奏帝以穆之为左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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