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放宜咎者,善为鹯,学未三月皆驯,纵之扬则扬,呼之降则降,指鹙鸧凫鹄,使之击则击,无不如志。西邻有终利之伊,争能宜咎,欲学之。求鹯于太阴山,使调鹰奴囚之七月。有鸧过焉,命鹯搏之。鸧惊坠,鹯亦坠,对立闪枝上。招之,矫矫然逝矣。馀者瘦死过半。终利之伊甚惭,往宜咎曰:“子何术而使鹯驯也?”宜咎曰:“吾亦何术哉。予初得之也,冠之以笼胄,束之以绦旋,严之以鼓鼙,承之以鞲帣,振之以銮和。使其目无邪视,神无外驰。时其饥也,和水肉以炙之;廉其餍也,咽羽毛以泄之。于是其天者全,不知有人,人亦鹯比。故命击则击,命止则止。今子畜之以人,不以禽,乖戾其性情,动摇其筋骸,逆乱其血,紊伤其羽翮,不适其饥饱。神既不完,天者皆丧矣,又乌能如人志哉!唯恐其不纵也,纵则扬去尔。吾亦何术哉,所用与子异尔。”终利之伊再拜曰:“吾因问调鹯,而得驭将之术也。”君子曰:岂惟驭将哉,治民亦犹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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