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产后受风发搐。

当归(一两) 生黄 (六钱) 真阿胶(四钱,不炒) 防风(三钱) 荆芥(三钱) 川芎(三钱)生杭芍(二钱) 红花(一钱) 生桃仁(钱半,带皮尖捣)

此方虽治产后受风,而实以补助气血为主。盖补正气,即所以逐邪气,而血活者,风又自去也(血活风自去方书成语)。若产时下血过多或发汗过多,以致发搐者,此方仍不可用,为其犹有发表之药也,当滋阴养血,以荣其筋,熄其内风,其搐自止。若血虚而气亦虚者,又当以补气之药辅之。而补气之药以黄 为最,因黄不但补气,实兼能治大风也(《神农本草经》谓黄 主大风)。

一妇人,产后七八日发搐,服发汗之药数剂不效。询方于愚,因思其屡次发汗不效,似不宜再发其汗,以伤其津液。遂单用阿胶一两,水融化,服之而愈。

一妇人,产后十余日,周身汗出不止,且发搐。治以山萸肉(去净核)、生山药各一两,煎服两剂,汗止而搐亦愈。

东海渔家妇,产后三日,身冷无汗,发搐甚剧。时愚游海滨,其家人造寓求方。其地隔药局甚远,而海滨多产麻黄,可以采取。遂俾取麻黄一握,同鱼鳔胶一具,煎汤一大碗,乘热饮之,得汗而愈。用鱼鳔胶者,亦防其下血过多,因阴虚而发搐,且以其物为渔家所固有也。

一妇人,产后发汗过多,复被三层皆湿透,因致心中怔忡,精神恍惚,时觉身飘飘上至屋顶,此虚极将脱,而神魂飞越也。延愚诊视,见其汗出犹不止,六脉皆虚浮,按之即无。急用生山药、净萸肉各一两,生杭芍四钱,煎服。汗止精神亦定。翌日药力歇,又病而反复。时愚已旋里,病家复持方来询,为添龙骨、牡蛎(皆不用)各八钱,且嘱其服药数剂,其病必愈。孰意药坊中,竟谓方中药性过凉,产后断不宜用,且言此证系产后风,彼有治产后风成方,屡试屡验,怂恿病家用之。病家竟误用其方,汗出不止而脱。夫其证原属过汗所致,而再以治产后风发表之药,何异鸩毒。斯可为发汗不审虚实者之炯戒矣。

《傅青主女科》曰:产后气血暴虚,百骸少血濡养,忽然口紧牙紧,手足筋脉拘搐,类中风痫痉,虽虚火泛上有痰,皆当以末治之。勿执偏门,而用治风消痰方,以重虚产妇也。当用生化汤,加参、 以益其气。

又曰,产后妇人,恶寒恶心,身体颤动,发热作渴,人以为产后伤寒也,谁知其气血两虚,正不敌邪而然乎?

大抵人之气不虚,则邪断难入。产妇失血过多,其气必大虚,气虚则皮毛无卫,邪原易入。不必户外之风来袭体也,即一举一动,风可乘虚而入。然产后之风,易入亦易出,凡有外感之邪,俱不必祛风。况产后之恶寒者,寒由内生也。发热者,热由内弱也。身颤者,颤由气虚也。治其内寒,外寒自散。治其内弱,外热自解。壮其元气,而身颤自除也。

按:傅氏之论甚超。特其虽有外感,不必祛风二句,不无可议。夫产后果有外感,原当治以外感之药,惟宜兼用补气生血之药,以辅翼之耳。若其风热已入阳明之府,表里俱热,脉象洪实者,虽生石膏亦可用。故《金匮》有竹皮大丸,治妇人乳中虚,烦乱呕逆,方中原有石膏。

《神农本草经》石膏治产乳,原有明文。特不宜与知母并用,又宜仿白虎加人参汤之意,重用人参,以大补元气,更以玄参代知母,始能托邪外出,则石膏之寒凉,得人参之温补,能逗留胃中,以化燥热,不至直趋下焦,而与产妇有碍也(石膏解下曾详论之)。

【附方】《医林改错》治产后风,有黄 桃红汤,方用生黄 半斤,带皮尖生桃仁三钱捣碎,红花二钱,水煎服。按产后风项背反张者,此方最效。

【附方】俗传治产后风方,当归五钱,麻黄、红花、白术各三钱,大黄、川芎、肉桂、紫菀各二钱,煎服。按此方效验异常,即至牙关紧闭,不能用药者,将齿拗开灌之,亦多愈者。人多畏其有大黄而不敢用,不知西人治产后风,亦多用破血之药。盖以产后有瘀血者多,此证用大黄以破之,所谓血活风自去也。况犹有麻、桂之辛热,归、术之补益以调燮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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