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榷酤禁酒

  《酒诰》:"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无彝酒。越庶国,饮惟祀,德将无醉。"矧汝刚制於酒,厥或告曰:'群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於周,予其杀。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乃湎於酒,勿庸杀之,姑惟教之。

  东坡苏氏曰:"自汉武帝以来至於今,皆有酒禁,刑者有至流,赏或不赀,未尝少纵,而私酿终不能绝。周公独何以能禁之?曰:周公无所利於酒也,以正民德而已。甲乙皆笞其子,甲之子服,乙之子不服。何也?甲笞其子而责之学,乙笞其子而夺之食。此周公之所以能禁酒也。"

  《周官》:萍氏掌几酒、谨酒(几者,几察酤卖过多及非时者。谨者,使民节用而无彝也)

  汉文帝即位,赐民餔五日(餔,布也。王德布於天下,合聚饮食为餔)

  汉兴,有酒酤禁,其律: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

  十六年九月,令天下大餔。

  後元年,诏戒为酒醪以靡榖。

  景帝中元三年,夏旱,禁酤酒。

  後元年,夏,大餔,民得酤酒。

  武帝天汉三年,初榷酒酤。

  昭帝元始六年二月,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疾苦,乃罢榷酤官。从贤良文学之议也。令民得以律占租,卖酒升四钱。

  颜氏曰:"占谓自隐度其实,定其辞也。武帝时赋敛烦多,律外而取,今始复旧。"

  公非刘氏曰:"罢酤、占租、卖酒钱,共是一事。以律占租者,谓令民卖酒,以所得利占而输其租矣。占不以实,则论如律也。租,即卖酒之税也。卖酒升四钱,所以限民不得厚利尔。《王子侯表》,旁况侯殷坐贷子钱不占租,皆免侯,义与此占租同。"

  先公曰:"按:'租'字古时恐以为钱货所直之名。如《食货志》贾谊谏:'法使天下公得雇租铸钱。'颜注'雇佣之直,或租其本'是也。"

  王莽篡汉,始立法,官自酿酒卖之。

  义和鲁匡言:"山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赊贷,斡在县官,唯酒酤乃独未斡。《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诗》据承平之时,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勿食。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限,则费财伤民。请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以卖(如淳曰:"卢,肆地。"臣瓒曰:"卢,酒瓮也。"师古曰:"卢者,卖酒之区也,以其一边高,形如锻家卢,故取名耳。")雠五十酿为准。一酿用粗米二斛、麴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麴三斛,并计其贾而参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除米麴本贾,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及糟酨灰炭(酨,酢浆也,才代反)给工器薪樵之费。"羲和置命士督五均六斡,郡有数人,皆用富贾。洛阳薛子仲、张长叔,临菑姓伟等(姓姓名伟也)乘传求利,交错天下。因与郡县通奸,多张空簿,府藏不实,百姓愈病。莽知民苦之,复下诏曰:"夫盐,食肴之将;酒,百药之长,嘉会之好;铁,用农之本;名山大泽,饶衍之藏;五均赊货,百姓所取平,卬以给赡;铁布铜冶,通行有无,备民用也。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必卬於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豪民富贾,即要贫弱,先圣知其然,故斡之。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奸吏猾民并侵,众庶各不安生。

  东汉和帝永元十六年,诏兖、豫、徐、冀四州雨多伤稼,禁酤酒。

  顺帝汉安二年,禁酤酒。

  桓帝永兴二年,以旱蝗饥馑,禁郡国不得卖酒,祠祀裁足。

  汉末,曹操表奏酒禁,孔融争之。

  赵石勒以民始复业,资储未丰,重制禁酿。行之数年,无复酿者。

  致堂胡氏曰:"用兵以食为尤急,故禁酒,为其糜米榖也。而後世当尚武之时,取利於酒,夺民酤而榷之官,比承平时责利加倍;而军屯所在,又许之置场自酿,争多竞胜,谓足以充军费、省民力,岂古今世变之异欤!不然,何曹操、石勒能行之,而後之君子不能也?

  宋文帝时,扬州大水,主簿沈亮建议禁酒。从之。

  後魏明帝正光後,国用不足,有司奏断百官常给之酒,计一岁所省米五万三千五十四斛九斗,傠榖五千九百六十斛,麴三十万五百九十九斤,其四时郊庙、百神郡祀依式供营,远蕃客使不在断限。

  陈文帝时,虞荔以国用不足,奏立榷酤之科。天嘉二年从之。

  隋文帝开皇三年,先时尚依周末之弊,官置酒坊收利,至是,罢酒坊,与百姓共之。

  唐初无酒禁。乾元元年,京师酒贵,肃宗以廪食方屈,乃禁京城酤酒,期以麦熟如初。二年,饥,复禁酤,非光禄祭祀、燕蕃客,不御酒。

  代宗广德二年,敕天下州各量定酤酒户,随月纳税。此外不问公私,一切禁断。

  大历六年,量定三等,逐月税钱,并充布绢进奉。

  德宗建中元年,罢酒税。三年,复制禁人酤酒,官自置店酤,收利以助军费,斛收置三千,州县总领,漓薄私酿者论其罪。寻以京师四方所凑,罢榷。

  致堂胡氏曰:"善政建於古圣王者,後世鲜克遵之,以谓时异事殊,不可胶柱而调瑟也。不善之政兴於聚敛之臣者,後世多不肯改,以为强兵足用,不可既有而弃之也。榷酒茗、算舟车、筦山泽,古圣王所不为,而後世以为大利之源,置官立法,防之严,取之悉,甚於常赋,一有废弛,立见阙匮。不知三代之天下,亦後世之天下,亦廪官吏,亦用军旅,亦赈水旱,亦交四夷,所仰者独贡、助、什一而足,是何道也?故取之有制,用之有节,量入以为出,无侈靡妄费,则贡、助、什一不啻足矣。费出无涯,征求无艺,贡、助常法所不能支,则必榷之又榷,算之又算,筦之又筦,称贷於富家,税陌於大旅,多至於倍蓰,加至於什百,於是财竭下叛,并国而失之。是故知治体者欲罢官榷酒,使民自为之,而量取其利,虽未尽合古制,亦裕民去奢之渐也。德宗尽罢之,善矣,已而侔利最急。故知尽罢之,未若勿榷而以予民之为善也。"

  贞元二年,复禁京城、畿县酒,天下置肆以酤者,每斗榷百五十钱,其酒户与免杂差役。独淮南、忠武、宣武、河东榷麴而已。

  按:昔人举杜子美诗,以为唐酒价每斗为钱三百。今榷百五十钱,则输其半於官矣。

  宪宗元和六年,京兆府奏:"榷酒钱除出正酒户外,一切随两税、青苗钱据贯均率。"从之。

  十二年,户部奏:"准敕文,如配户出榷酒钱处,即不得更置官店榷酤;其中或恐诸州府先有不配户出钱者,即须榷酤。请委州府长官据当处钱额,约米麴时价收利,应额足即止。"

  太和八年,遂罢京师榷酤。凡天下榷酒为钱百五十六万馀缗,而酿费居三之一,贫户逃酤不在焉。

  会昌六年敕:"扬州等八道州府,置榷麴,并置官店酤酒,代百姓纳榷酒钱,并充资助军用,各有权许限,扬州、陈许、汴州、襄州、河东五处榷麴,浙西、浙东、鄂岳三处置官店酤酒。如闻禁止私酤,官司过为严酷,一人违犯,连累数家,闾里之间,不免咨怨。宜从今以後,如有百姓私酤及置私麴者,但许罪止一身;同谋容纵,任据罪处分。乡井之内,如有不知情,并不得追扰,兼不得没入家产。"

  昭宗世,以用度不足,易京畿边镇麴法,後榷酒以赡军。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方颛其利,按兵请入奏利害,天子遽罢之。

  梁开平三年敕:"听诸道州府百姓自造麴,官中不禁。"

  後唐天成三年敕:"三京、邺都、道州府乡村人户,自今年七月後,於夏秋田苗上,每亩纳麴钱五文足陌。一任百姓造麴,酝酒供家,其钱随夏秋徵纳,并不折色。其京都及诸道州府县镇坊界及关城草市内,应逐年买官麴酒户,便许自造麴,酝酒货卖,仍取天成二年正月至年终一年,逐月计算,都买麴钱数内十分祇纳二分,以充榷酒钱,便从今年七月後,管数徵纳。榷酒户外,其馀诸色人亦许私造酒麴供家,即不得衷私卖酒。如有故违,便仰纠察,勒依中等酒户纳榷。其村坊一任沽卖,不在纳榷之限。"

  吴氏《能改斋谩录》曰:"今之秋苗有麴脚钱之类,此事起於五代後唐。当时虽纳麴钱,而民间却许自卖酒。时移事变,麴钱之额遂为定制,而民间则禁私酤矣。"

  长兴元年赦节文:"人户秋苗一亩元徵麴钱五文,今後特放三文,止徵二文。"

  二年,放麴钱。官中自造麴,逐年减旧价一半,於在城货卖。除在城居人不得私造外,乡村人户或要供家,一任私造。令下,人甚便之。其年七月,以课额不迨,准前禁,乡村百姓造麴,其已造到者,令纳官,量支还麦本。

  周显德四年敕:"停罢先置卖麴都务。应乡村人户今後并许自造米醋,及买糟造醋供食,仍许於本州县界就精美处酤卖。其酒麴条法依旧施行。"先是,晋、汉以来,诸道州府皆权计麴额,置都务以沽酒,民间酒醋例皆漓薄。上知其弊,故命改法。

  吴氏《能改斋谩录》曰:"《魏名臣传》,中书监刘放曰:'官贩苦酒,与百姓争锥刀之末。请停之。'苦酒,盖醋也。醋之有榷,自魏已然,乃知不特近世也。"

  宋朝之制,三京官造麴,听民纳直以取。诸州城内皆置务酿酒,县、镇、乡、闾或许民酿而定其岁课,若有遗利,则所在皆请官酤。

  陈滑蔡颖随郢邓金房州、信阳军旧皆不榷。太平兴国初,京西转运使程能请榷之,乃置官吏局署,取民租米麦给酿,以官钱市樵薪及吏工俸料。岁计获利无几,而主吏规其盈羡,又酝齐不良,酒多漓坏,至课民婚葬,量户大小令酤,民甚苦之。岁俭物贵,殆不偿其费。太宗知其弊,淳化五年,诏募民自酿,输官钱减常课三之二,使易办;民有应募者,检视其资产,长吏及大姓其保之,後课不登则均偿之。是岁,取诸州岁课钱少者四百七十二处,募民自酤,或官卖麴收其直。其後民应募者寡,犹多官酿。

  陕西虽榷酤,而尚多遗利,咸平五年,度支员外郎李士衡请增课以助边费,乃岁增十一万馀贯。两浙旧制,募民掌榷。雍熙初,以民多私酿,乃蠲其禁,其榷酤岁课如麴钱之制,附两税均率。雍熙二年,诏:"杭州更榷法以来,城郭富豪之家,坐收酤酝之利;乡村贫弱之户,例纳配率之钱。非便,可仍依江南例,官造酒,减价酤卖,其所均钱并罢纳。"天禧四年,转运使方仲荀言:"本道酒课旧额十四万,遗利尚多。"乃岁增课九万八十贯。

  川陕承伪制,卖麴价重,开宝二年,诏减十之二。既而颇兴榷酤,言事者多以为非便,乃罢之,仍旧卖麴。

  太宗皇帝太平兴国元年,诏:"先是募民掌茶盐榷酤,民多增常数求掌以规利。岁或荒俭,商旅不行,致亏常课,多籍没家财以偿,甚乖仁恕之道。今後宜并以开宝八年额为定,不得复增。"

  真宗景德四年,诏曰:"榷酤之法,素有定规,宜令计司立为永式。自今中外不得复议增课,以图恩奖。"

  时承平日久,掌财赋者法禁愈密,悉笼取遗利,凡较课,以祖额前界递年相参。

  景德初,榷务连岁有羡,三司即取多收者为额,上以其不俟朝旨,或致掊克,乃诏增额皆奏裁。

  至道二年,两京诸州收榷课铜钱一百二十一万四千馀贯、铁钱一百五十六万五千馀贯,京城卖麴钱四十八万馀贯。天禧末,榷课铜钱增七百七十九万六千馀贯、铁钱增一百三十五万四千馀贯,卖麴增三十九万一千馀贯。

  汉初,犯私麴者并弃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建隆二年四月,以周法太峻,令民犯私麴者至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斗者,始处极典,其馀论罪有差;私市酒、麴者,减造者罪之半。三年三月,再下酒、麴之禁,凡私造,差定其罪:城郭二十斤、乡闾三十斤,弃市;民敢持私酒入京城五十里、西京及诸州城二十里者,至五斗处死;所定里数外,有官署酤酒而私酒入其地一石,弃市。乾德四年,诏比建隆之禁第减之:凡至城郭五十斤以上、乡闾一百斤以上、私酒入禁地二石三石以上、至有官署处四石五石以上者,乃死。法益轻而犯者鲜矣。

  熙宁十年以前天下诸州酒课岁额:

  四十万贯以上:

  东京 成都(二十八务)

  三十万贯以上:

  开封(三十五务) 秦(十八务) 杭(十务)

  二十万贯以上:

  京兆(二十三务) 延(十二务) 凤翔(二十五务) 渭(十三务) 苏(七务)

  十万贯以上:

  西京(二十三务) 北京(二十七务) 齐(二十六务) 郓(十一务) 徐(七务) 许(十三务) 沧(二十三务) 真定(八务) 定(六务) 华(十务) 庆(十三务) 镇戎(六务) 太原(十一务) 亳(十二务) 鄜(六务) 宿(十三务) 楚(五务) 泗(七务) 真(八务) 越(十务) 湖(六务) 婺(九务) 秀(十七务) 江宁(六务) 常(九务) 江陵(十五务) 绵(十四务) 汉(十九务) 邛(十九务) 果(二务) 梓(十八务) 阆(四十二务)

  五万贯以上:

  南京(九务) 青(十务) 密(五务) 莱(四务) 淄(七务) 淮阳(四务) 兖(九务) 济(六务) 单(四务) 濮(七务) 襄(八务) 邓(八务) 孟(五务) 蔡(二十二务) 陈(六务) 颖(七务) 郑(八务) 澶(九务) 冀(十四务) 瀛(七务) 博(十四务) 棣(十三务) 德(十六务) 恩(十一务) 滨(八务) 相(七务) 邢(十二务) 洺(十一务) 深(五务) 赵(七务) 河中(七务) 陕(十五务) 同(十一务) 耀(五务)  邠(五务) 宁(八务) 环(二十五务) 保安(二务) 泾(六务) 陇(十务) 阶(六务) 德顺 通远 晋(十二务) 仪(七务) 绛(八务) 隰(八务) 汾(四务) 扬(九务)  泰(八务) 寿(十六务) 庐(三务) 舒(十九务) 无为(十务) 润(六务) 明(五务) 温(七务) 台(八务) 衢(四务) 睦(七务) 宣(七务) 信(八务) 潭(八务) 鄂(八务) 鼎(三务) 眉(十六务) 蜀(八务) 彭(八务) 嘉(三务) 遂(四务) 合(九务) 兴元(三十六务) 建(十三务)

  五万贯以下:

  沂(六务) 潍(三务) 曹(四务) 光化(一务) 汝(十务) 滑(四务) 永静(六务) 怀(十务) 磁(十二务) 卫(五务) 祈(三务) 保(一务) 通利(六务) 解(四务) 虢(六务) 商(八务) 坊(四务) 凤(五务) 岷 乾(七务) 忻(二务) 岚(四务) 保德(一务) 岢岚(二务) 石(二务) 海(四务) 通(四务) 蕲(八务) 和(五务) 光(七务) 黄(八务) 涟水(一务) 高邮(三务) 太平(六务) 江(六务) 洪(七务) 饶(九务: 在城,五县,石头,景德,兴利)兴国(三务) 安(五务) 澧(二务) 岳(四务) 简(十五务) 资(十六务) 怀安(十二务) 剑(三务)

  三万贯以下:

  广济(一务) 随(二务) 金(一务) 均(三务) 郢(三务) 唐(五务) 鄚(四务) 雄(一务) 乾宁(二务) 灞(四务) 安肃(一务) 永宁(二务) 广信(一务) 顺安(一务) 丹(三务) 北平(一务) 熙(一务) 成(三务) 潞(十务) 府(一务) 代(七务) 威胜军(八务) 平定军(四务) 泽(五务) 宪(一务) 慈(三务) 辽(三务) 滁(六务) 濠(七务) 处(八务) 歙(六务) 南康(四务) 广德(二务) 虔(十三务) 池(六务) 抚(一务) 筠(一务) 临江(三务) 建昌(三务) 衡(六务) 汉阳(三务) 陵井监(二十务) 永康(八务) 荆门(一务) 昌(四务) 普(四十三务) 荣(六务) 渠(一务) 广安(三务) 利(六务) 南剑(十五务) 三泉(一务) 蓬(七务) 兴(一务) 洋(五务)

  一万贯以下:

  登(二务) 信阳(二务) 信安(一务) 保定(一务) 房(三务) 庆成(三务) 宁化军(一务) 南安(二务) 吉(九务) 袁(四务) 永(三务) 邵(二务) 峡(一务) 归(一务) 雅(七务) 泸(一务) 巴(十四务) 邵武(四务) 文(一务)

  五千贯以下:

  原(十一务) 开宝监 火山军(一务) 道(一务) 郴(一务) 全(务) 桂阳(六务) 戎(三务) 富顺监(一务) 龙(三务) 集(二务) 壁(三务) 大宁监(一务) 渝(四务) 万(一务) 忠(一务)

  无定额:

  莱芜监 利国监 河 康定军 沙苑监 太平监 司竹监 大通监 麟 丰 永平监 辰 沅 淯州监 黎 茂 威 剑门关

  无榷:

  夔 黔 达 开 施 涪 雲安 梁山 福 汀 泉 漳 兴化 广南东、西两路州军

  右《会要》所载熙宁以前天下酒课岁额,以大数为之第等如此,内大郡课多者,除钱之外,又有总绢布之类,不悉录。

  止斋陈氏曰:"国初,诸路未尽禁酒。吴越之禁自钱氏始,而京西禁始太平兴国二年,闽、广至今无禁。大抵祖宗条约,酒课大为之防。淳化四年十二月十四日,敕令诸州以茶盐酒税课利送纳军资府,於是稍严密矣。咸平四年五月四日,敕诸州麴务自今後将一年都收到钱,仍取端拱至淳化元年三年内中等钱数立为祖额,比较科罚,则酒课立额自此始,然则藏之州县而已。庆历二年闰九月二十四日,初收增添盐酒课利钱岁三十七万四千一百三十馀贯上京,则酒课上供始於此,从王琪之请也(今户部所谓王福部一文添酒钱是也)。熙宁五年正月四日,令官务每升添一文,不入系省文帐,增收添酒钱始於此,则熙宁添酒钱也。崇宁二年十月八日,令官监酒务上色每升添二文,中下一文,以其钱赡学。四年十月,量添二色酒价钱,上色升五文,次三文,以其钱赡学,则崇宁赡学添酒钱也(五年二月四日,罢赡学添酒钱)。政和五年十二月十一日,令诸路依山东酒价升添二文六分,入无额上供起发,则政和添酒钱也。建炎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曾纡申请权添酒钱。每升上色四十二文,次色十八文,以其钱一分州用,一分充漕计,一分提刑司椿管,则建炎添酒钱也。绍兴元年五月六日,令诸州军卖酒亏折本钱,随宜增价,不以多寡,一分州用,一分漕计,一分隶经制。前此酒有定价,每添一文,皆起请後行之,至是,州郡始自增酒价而价不等矣。十二月十八日,令添酒钱每升上色二十文,下色十文,一半提刑司椿管,一半州用。三年四月八日,令煮酒量添三十文作一百五十文足,以其钱起发。五年闰二月二十三日,置总制司。六月五日,令州县见卖酒务,不以上下,每升各增五文,隶总制,而总制钱始於此。六年二月二十二日,令卖煮酒权增升十文,以四文州用,六文令项椿管赡军,是为六文煮酒钱。七年正月二十二日,令诸州增置户部赡军酒库一所,以其息钱三分留本州充本,馀钱应副大军月椿,无月椿处起发,是为七分酒息钱。八年六月十日,令两浙诸路煮酒增添十文足,并蜡蒸酒增添五文足,内六文隶总制。九年七月二十九日,以都督府申请,权添煮酒一十文,内四文木州糜费,六文三省、枢密院椿管,激赏库拘收,是为六分煮酒钱。而又有发运司造舡添酒钱,每升上色三文,次二文;提举司量添酒钱,不以上下色,升一文。盖不知所始。绍兴十一年二月八日,并为七色酒钱,隶经制,而坊场名课亦数增长,与蜀之折估不与焉,则绍兴添酒钱也。酒政之为民害至此极矣,不可不稍宽也。"

  仁宗时,河北酒税务有监临官,而转运司复遣官比视岁课,浸以侵民,诏禁之。既而又请场务岁课三千缗以上者,以使臣监临,帝曰:"岁入不多而增官,得无扰乎?"乃诏岁课倍其数,乃增使臣。时天下茶盐酒税岁课有比年不登者,诏取一岁中数别为额,後虽羡溢,勿复增。

  嘉祐初,又诏酒税场务毋得抑配人户,苛阻商旅,求羡馀以希赏。

  乾兴初,言者谓天下酒课月比岁增,无有艺极,非古者禁群饮、教节用之义。遂诏乡村毋得增置酒场,已募民主之者期三年,他人虽欲增课以售,弗听;主者欲自增课,委官吏度异时不致亏负,然後上闻。既而御史中丞晏殊请酒场利薄者悉禁增课,从之。

  初,酒场岁课不登,州县多责衙前或五保输钱以充其数。嘉祐、治平中,数戒止之,又诏蠲京师酒户所负麴钱十六万缗。

  皇祐中,酒麴岁课合缗钱一千四百九十八万六千一百九十六,至治平中,减二百一十二万三千七百三,而皇祐中,又入金帛、丝纩、刍粟、材木之类,总其数四万七百六十,治平中,乃增一百九十九万一千九百七十五云。

  英宗治平四年,诏江南近复村酒场抑民市酒者罢之。

  神宗熙宁四年,三司承买酒麴坊场钱率千钱税五十,储之以禄吏。七年,诸郡旧不酿酒者,许以公使钱酿之,率百缗为一石,溢额者论以违制律。

  崇宁二年,知涟水军钱景允言建立学舍,请以承买醋坊钱给用。诏常平司计其无害公费乃如所请,仍令他路准行之。

  先是,元祐初,臣僚请罢榷醋,而户部以为本无禁文,命加约束。至绍圣二年,翟思请诸郡醋坊日息用度之馀,悉归之常平,以待他用。及是,景允有请,故令常平司计之。

  宣和六年,户部奏诸路增酒钱,请如元丰法,悉充上供,为户部用,毋以入漕司。从之。

  高宗建炎三年,张浚用赵开总领四川财赋。开言蜀民已困,惟榷酤尚有赢馀,遂大变酒法:自成都始,先罢公帑卖供给酒,即旧扑卖坊场所置隔酿,设官主之,民以米赴官自酿,每斛输钱三十,头子钱二十二。明年,遍其法於四路,於是岁迎增至六百九十馀万贯,凡官槽四百所,私店不与焉。於是东南之酒额亦日增矣。

  四川制置使胡世将即成都潼川府、资普州、广安军创清酒务,许人户买扑分认,岁课为钱四万八千馀缗。自赵开行隔槽法,所增至十四万六千馀缗(绍兴元年额),及世将改官监,所入又倍自,後累增至五十四万八千馀缗(绍兴二十五年额),而外邑及民户坊场又为三十九万缗(淳熙二年额)。然隔槽之法始行,听民就务槽酝卖,官计所入之米而取其课,若未病也。行之既久,酝卖亏欠,则责入米之家认定月额,不复覈其米而第取其钱,民始病矣。

  中兴後,增添酒价钱入漕计及总制司本末,见前止斋论。

  绍兴十三年,诏淮东总所酒止於元置州军,淮西总所止於建康,扬州止於本州,不於别州县村镇添置,其有添置及诸军开沽,并与停闭。

  十五年,罢夔路酒禁。夔旧无酒禁,为场店一百四十馀所,建炎末增至六百馀所,约增额钱四万二千九百馀贯,然土荒人少,不以为便。至是,宣抚司与转运司对数补填,遂弛其禁。十二月,诏南北十一库并隶左右司,充赡军激赏酒库。

  二十一年,诏诸军买扑酒坊特许依旧监官赏格。四万、三万贯以上场务,增及一倍,减一年磨勘,以下者递赏有差。

  乾道间,又诏诸酒库除本任旬发窠名钱外,能补纳前官拖欠者,各有赏劝。又诏十万贯以上场务酒官,任满与减四年磨勘,馀等第推赏有差。

  二十五年,罢逐路漕司寄造酒。以侍御史汤鹏举言诸州县寄造,不支本钱,专用耗米,始於李椿年,甚於曹泳故也。

  三十年,以检点措置赡军酒库改隶户部既而户部。侍郎邵大受等言:"岁计赖经、总制,窠名至多,今诸路岁亏二百万,皆缘诸州公使库广行造酒,别置店沽卖,以致酒务例皆败坏。"乃诏户部行下提刑司检察诸州,将违法酒店日下住罢,其诸州别置酒库如军粮酒库、防椿库、月椿库之类,并省务寄酒及帅司激赏酒库,应未分隶经、制钱去处,并日下立额分隶,补趁亏额。

  三十一年,殿帅赵密以诸军酒坊六十六归之户部(又见九年),同安郡王杨存中罢殿岩,复以私家扑酒坊九处上之,岁通收息六十万缗有奇,以十分为率,七分起赴行在,三分应副漕计。盖自军兴以来,诸帅擅榷酤之利,由是,县官始得资之以佐经费焉。

  乾道元年,以浙东、西六十四所拨付三衙,分认课额,岁付左藏南库,输馀钱充赡军器等用。五年,三衙以酒库还之户部。

  孝宗兴隆二年,右正言晁公武言:"私酒、私麴有禁法也,未闻有犯糯米之罚者,乞行禁止。"

  二年,臣僚言:"赣州并福建、广南等处,以烟瘴之地,许民间自造酒服药。小民无力酝造,榷酤之利,尽归豪户。乞将所造酒经官税毕,然後出卖,其税钱椿发行在。"从之。

  八年,详定敕令所以知常德府刘邦翰言:"湖北之民困於酒坊,至贫之家,不捐万钱则不能举一吉凶之礼。乞将课额令民随产业均纳,其酝造酤卖听民便。"然以酒课均分民间,即是两税之外别生一税,他日渔利之臣仍旧酤榷而此税不除,反为民害,乃检《乾道重修敕令》,禁止抑买。

  淳熙三年,诏减四川酒课钱四十七万三千五百馀贯,令礼部给除度牒六百六十一道,补还今岁减数;自来年以後,於四川合应副湖广总所钱内,截上件钱补足。从制使范成大之请也。

  七年,从右正言葛邲之请,诏:"民间买扑酒坊,一界既满,无人承买,虽欲还官而官司不受,无以偿还,虚受刑责。仰诸路提刑司委官体究蠲放。"

  八年,兵部侍郎芮辉言:"潭州自绍兴初剧盗马友行税酒法,一方便之,於官无费,岁得钱十四五万缗。昨守臣辛弃疾变榷酒,人多移徙,乞依旧法。"

  按:榷酒之课额既重,官自酝造,则不免高价抑勒人户沽买。欲以课额随民均配而纵其自酿,则又是两税之外别生一税,他日必有税不除而再榷酒之事。惟有於要闹坊场之地听民酝造,纳税之後,从便酤卖,实为公私两利,但恐各处先立定高大之额,则所收税未必能及额耳。县官惟务榷利,而便民之事乃愧於一剧盗,何邪?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曰:"旧两浙坊场一千三百三十四,岁收净利钱八十四万缗,至是,合江、浙、荆湖人户扑买坊场,一百二十七万缗而已。盖自绍兴初概增五分之後,坊场败阙者众故也。"

  水心叶氏《平阳县代纳坊场钱记》曰:"自前世乡村以分地扑酒,有课利买名净利钱,恣民增钱夺买。或卖不及,则为败缺而当停闭。虽当停闭而钱自若,官督输不贷。民无高下,枚户而偿,虽良吏善政,莫能救也。嘉定二年,浙东提举司言:'温州平阳县言,县之乡村坊店二十五,当停闭二十一,有坊店之名而无其处,旧传自宣和时则然。钱之以贯数二千六百七十三,州下青册於县,月取岁足,无敢蹉跌。保正赋饮户不实,杯盂之酤,罂缶之酿,强家幸免,浮细受害。穷山入雲,绝少醉者,鬻樵雇薪,抑配白纳,而永嘉至有算亩而起,反过正税,斯又甚矣。且县人无沈湎之失,而受败缺之咎,十百零细,承催乾没,关门逃避,攘及锅釜,子孙不息,愁苦不止,惟垂裁哀,颇加救助。伏见近造伪会子抵罪者所籍之田,及馀废寺亦有残田,谓宜赐县就用,禾利足以相直,补青册之缺,释饮户之负,不胜大愿。'於是朝廷恻然许之。命既布,一县无不歌舞赞叹,以纪上恩。夫坊场之有败缺,州县通患也。今平阳独以使者一言去百年之疾,然则昔所谓莫能救者,岂未之思欤!某闻仁人视民如子,知其痛毒,若身尝之,审择其利,常与事称,疗之有方,子之有名,不以高论废务,不以空意妨实,然後举措可明於朝,廷而惠泽可出於君上,此其所以法不弊而民不穷也。"

  按:水心此记足以尽当时坊场之弊。祖宗之法,扑买坊场,本以酬奖役人,官不私其利;又禁增价搀扑,恐其以逋负破家,皆爱民之良法也。流传既久,官既自取其钱,而败阙停闭者,额不复蠲,责之州县,至令其别求课利以对补之,而後从则凋弊之。州县他无利孔,而有败阙之坊场者,受困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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