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遊日記
薦所徐榜著後學趙紹祖
繩祖同校
○秉公
厚姻婭近小人尹氏所以不平于秉鈞開誠心布公道武侯所以獨優于王佐故曰本心日月私欲蝕之大道康莊偏見窒之聽信偏則枉直而惠奸喜怒偏則賞僣而刑濫惟公生明偏則生暗
○保民
古者于民飢溺猶已飢溺心誠求之若保赤子于戲入室咲語飲醲嚙肥出則敲朴痛痒不知人心不仁一至于斯淑問之澤百世猶祀酷吏之後今其餘幾誰甘小人而不為君子
○訓廉
惟士之廉猶女之潔一朝點污終身玷缺毋謂暗室昭昭四知汝不自愛神明可欺黃金五十駝楜椒八百斛生不足為榮?卜夕??死且有餘戮彼美君子一鶴一琴望之凜然清風古今
○訓勤
爾服之華爾饌之豊縷絲顆粒孰非正供居焉而曠厥官食焉而怠其事稍有人心胡不自愧昔者君子靡素其餐炎汗浹背白不辭難警枕計功夜不遑安誰為我師一范一韓
○儉有四益
凡人貪淫之過未有不生於奢侈者儉則不貪不淫可以飬德一益也人之受用自有劑量省嗇淡泊有長久之理可以養壽二益也醉濃飽鮮昏人神智若蔬食菜羹則腸胃清虛無滓無穢可以養神三益也奢則妄取苟求志氣卑辱一從儉約則於人無求於己無愧可以養氣四益也
○勤有三益
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一夫不耕必受其饑一婦不蠶必受其寒是勤可以免饑寒一益也農民晝則力作夜則頹然甘寢非心淫念無從而生昔公父文伯之母曰瘠土之民莫不向義勞也淵明詩曰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四體誠乃疲而無異患千是勤可以遠淫僻二益也戶樞不蠹流水不腐周公論三宗文王之壽必歸之無逸呂成公釋之曰主靜則悠遠博厚自強則堅寔精明操存則血氣循軌而不亂收歛則精明內守而不浮是勤可以致壽考三益也
○自在箴
筭計有益吾亦筭計煩惱有益吾亦煩惱奈筭計無用煩惱徒勞何如隨緣隨分以咏以陶度有限之年樂孔孟之道
聖人之心隨寓而安以無所係也設有一所係則前有牽後有曳欲隨寓而安得乎
○十三哨戒諭
營壘當壯士卒當恤器械當整武藝當練偵探當勤遊巡當慎救援當速追捕當嚴設伏當密堵截當勇毋剋剝士餉毋輕許苗粮毋虗裁兵數毋混冐首功毋幸鄰灾毋匿盜情毋偷安而忘備毋輕敵以僨師毋以小利而失同事之好毋以小勝而長怠傲之志
○勸勉
世情宜淡立志貴剛剛則欲不能屈淡則欲念不起私喜私怒皆足以害事而怒之為害尤甚故制之最要除之最難
下學便是為已寔功行慕高遠畢竟近名之心未忘欲念易逞者其機順也欲動難制者其習久也故學貴及時功當勇决
耕堯田者有水慮耕湯田者有旱憂耕心田者無慮無憂日日豊耳
楚師伐宋師人多寒楚子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楚子不能使人皆挾纊而三軍之煖煖其言也楚人有饋簞醪者楚莊王投之於河令軍士迎流飲之三軍皆醉楚莊王不能使河為醪三軍之醉醉其賜也
養子如芝蘭既積學以培植之又積善以滋潤之子弟之賢不肖係諸人而世人不以其不肖為可憂子弟之貧富繫情慾之路嗜好之府也目愛采色命曰伐性之斤耳聽淫聲命曰攻性之鼓口貪滋味命曰腐腸之藥鼻悅芳馨命曰燻喉之烟身安輿駟命曰召蹙之機此五者所以養生亦以傷生諸天而世人乃憂其貧賤多為不義之事以富之貴之得非倒見耶
聲色在前而不知好是稿其心者也聲色已過而不能化是蕩其心者也不稿不蕩惟從事於心學者自得之
凡觀人之術無它但作事神氣足者不富貴即壽考其次莫若觀其所受此最切要升不容斗不覆即毀物理之不可移者
以歲之凶穰而荒其稼穡者非良農也以利之盈縮而棄其資貨者非良賈也以行之禍福而改其善行者非良士也
蘇黃門云人生逐日胸次須出一好議論若飽食煖衣惟利欲是念何以自別於禽獸
張飽帆於大江驟駿馬於平陸天下之至快反思則憂處不爭之地乘獨後之馬人或我口??樂莫大焉飽肥甘衣輕煖不知節者損福廣積聚驕富貴不知止者殺身飽藜藿者鄙膏梁樂貧賤者薄富貴安義命者輕死生遠是非者忘臧否
居軒冕之間當有山林之氣處塵埃之內不可有市井之習
未雨而雷雨必不成未行而言行必不成古人所以恥躬之不逮
山鷄自愛其毛終日影水目眩則溺人亦有溺於自愛者芙蓉山有異鳥其名曰鵓愛形顧影不自藏為羅者所得士之罹於世網皆由其不肯自藏故爾夜蛾撲繞燈燭驅去復來弗至焦爛弗止利祿聲色之在人往往甘其心而死之何以異於是哉
關中隱士樂道耕常言修養之士當書月令置坐左右夏至宜節嗜欲冬至宜禁嗜欲葢一陽初生其氣微矣如草木萌生易於傷伐故當禁之不特節也
馬永卿曰唐柳公度年八十有強力人問其術對曰吾平生未嘗以脾胃熟生物暖冷物以元氣佐喜怒此亦當為座右銘也
此宦遊日記前明徐方伯薦所公歷官時之所自課在當時或不止此後人掇其餘而刻之者也內十三哨戒諭當是備兵辰沅時所作今按武陵姚季問作公辰沅道生祠記云諸苗為梗公如沅州按視十衛十三哨獎猛勸良策駑磨鈍三年間縛生擒而犁其庭者八百口衝擊電掃破八九塞苗穴則公之武功可見又按公集中有谷戰圖說小序自云拜命入疆苗醜竊發巡歷鎮筸觀風五靖無非崇山峻嶺懸崖淵谷退而歎曰地勢如此無怪乎新息武侯不能盡得志乃取諸名將陣圖有當於谷戰之法者編為十圖且為之說以頒示諸將領為訓練式夫苗民之匪用靈而為今
聖世之所當遏絕亟矣惜乎其圖不傳其說亦不可得而見也興懷及此遠想慨然嘉慶五年六月後學趙紹祖識
宦遊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