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八 谕内阁杨魁办理韦玉振擅用「赦」字等事殊属过当着交部议处

乾隆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

乾隆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五日内阁奉上谕:

据杨魁奏赣榆县民韦昭禀首伊侄韦玉振为父刊刻行述,内有「于佃户之贫者赦不加息,并赦屡年积欠」之语,殊属狂悖,而行述内叙其祖着有《松西堂稿》,因委员赴其家查无别项违悖,讯明《松西堂稿》亦已无存。惟家谱内云山东日照县人丁椒圃有传,已飞咨国泰密饬查覆,一面带犯至苏确审。又据宝山县职员范起凤呈控堂弟范起鹄串窃书籍,因有应缴违碍禁书,被其挟制等情,必因为人查出,假称被失。并据该州解到书籍,查有现在查缴之禁书《亭林集》等数种,卽委员赴其家严查有无狂悖著作及别项应缴禁书,提齐人证,至苏审究。等语。所办殊属过当。卽此可见杨魁之不能实心办事也。

查缴违碍书籍,屡经饬谕各督抚,实力稽查,而伊等率以具文塞责,卽如徐述夔所著逆词,狂悖显然,且刊板已久,该抚并未预行查出,及被人告发,陶易尚欲为之消弭,若非刘墉据实具奏,几至漏网。然亦因其诗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之句,借朝夕之朝,作朝代之朝,且不言到清都,而言去清都,显有欲兴明朝去本朝之意。而其余悖逆词句,不可枚举,实为罪大恶极。是以提犯解京,命廷臣集讯,定徐述夔等以大逆不道之罪,律陶易以故纵大逆之条,以正人心而肃法纪。此因实有逆词足据,故不可不办也。

今杨魁因前案之失,意存惶惑,遇有控首逆词之案,不论其事之轻重,纷纷提讯,株累多人,自以为办理认真,而不知其过当,以饰其前此之不能查察徐述夔逆词等之罪。夫韦昭控告伊侄韦玉振于伊父行述内,叙其自免佃户之租,擅用「赦」字,于理固不宜用。但此外并无悖逆字迹,岂可因一「赦」字遂坐以大逆重罪乎?至各处违碍应毁书籍,各省现在陆续查缴,但经缴出,其迟早原可不计。若始终隐匿不交,后经发觉,卽不能复为宽贷,并当视其所藏之书,系何等违碍,以定罪名耳。至此等控首之人,不过闻有蔡嘉树控告徐食田一案,遂尔效尤,挟制以快其私,非实心尊君亲上也。现经审明蔡嘉树因徐食田不允赎田,挟嫌出告,其心亦为私而非为公。且徐述夔诗集刊刻已十余年,蔡嘉树自必早有闻见,若非近时涉讼之隙,彼仍隐忍不言。以此论之,蔡嘉树不能无罪。第因所控逆词不妄,既办逆案不必究及原首之人,是以从宽免议耳!设此后复首告逆案之人,该督抚即应悉心研鞫,辨其真伪。如虚,仍当治以反坐之罪,据实具奏,使奸顽知警,不敢妄行。若如杨魁所办,则怨家欲图倾陷者,片纸一投,而被控之身家已破,拖累无辜,成何政体!且告讦之风,伊于何底乎?况如徐述夔之逆词,久经刊印,地方官理应切寔访查,本不待他人之出首,各督抚又不可因此旨而因噎废食耳!【真按:如此可见清高宗何以致治也,读之难不动容!】

朕综理庶务,从不预存成见。其情真罪当者必不稍事姑容,其事属虚诬者更不肯略使屈抑,且从不为已甚之举,致滋流弊而长刁风。杨魁经朕简用有年,岂尚不能仰体朕意乎!扬魁着交部议处,并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军机处上谕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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