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三 大学士英廉等奏遵旨查审提调陆费墀遗失底本情形折

乾隆四十五年五月二十七日

臣英廉、臣胡季堂、臣金简、臣曹文埴谨奏,为遵旨查审具奏事。

先据侍郎王杰参奏提调陆费墀遗失各书底本四、五百种,令誊录捐书缮写,并第一分全书有二百余种未经发写各情由,奉旨将陆费墀解任,交与臣等秉公审讯。臣等当卽遵旨将陆费墀解任详讯,并以此案紧要情节在遗失原书,必须查明短少确数,则陆费墀之愆咎自不能稍有掩饰。随即督同派出查书各员,将各书上紧检查,并将查办情形节次奏闻在案。

兹臣等彻底通查翰林院移送书籍档册,其底本共有三千一百七十二种,连日进殿点查。复据各总校、分校处陆续将底本交回统计,查得之书有印者计二千一百二十种,无印者五百五十七种,又丛书例不用印者四百五十八种,共书三千一百三十五种。此内除有印各书及官板书、丛书毋庸辨认外,其无印之书五百五十七种,是否原本,必须详加辨认,仍交原送书籍之总纂纪昀、陆锡熊逐一检阅,并将提要详细核对,内有该总纂认明确系原书者二百一十种,亦有不能遽信为原书而册数、卷数均与提要相符者三百四十六种。臣等以认明确系原书者毋庸置议,其总纂不能遽信为原书者,总纂亦不能确指为并非原书,且称核与提要相符,俱可发写等语。此种底本亦卽应作为原书,惟有总纂指出迥非原书之刻本《洞天清录》一种,臣等卽行扣出。现在汇齐,查得各书通算合之档册所载,计收过原书三千一百三十四种,其实在遗失全部者计五种,又每部有缺一、二册或三、四册及查系档内重本,有全缺或缺册者,共计三十三种,统计遗失及残缺之书实止三十八种。臣等查王杰原奏内称有印底本止收到一千四百余种,尚有誊录校对处陆续可以凑全及例不用印之书约共一千余种,卽使查对如数,尚少四五百种等语。今臣等查明遗失及残缺者止三十八种,在王杰具奏之时,本据奏称尚未查明短少确数。至臣等奉旨接查之后,纷纷呈缴者无日无之,迄今两月之久,方得清查到底。所有续缴之书,俱在王杰所查之外,且有王杰从前指出迥非原书者,今据总纂覆看,声称册数、卷数均与提要相符,亦卽应作为原书,是以书数增多,遗失较少。然臣等又恐系该提调因底本缺少,卽将誊录所捐之本弥补充数,殊未可定。随复公同提取从前该提调登记捐书档册逐一点查。据档册开载,自乾隆四十三年七月准誊录等捐书缮写以后,共计收到捐书五百七十九种,因将所有捐本尽行提出,按册点验,并无缺少。是捐本既另有其书,则原书中一无顶替可知,而原书之遗失及残缺者实止三十八种,亦确属可信。在王杰清查之初,见其纷纭参错,索取不前,情形颇露竭蹷,未免以全书紧要,生有惧心。而臣等自王杰具奏之后,悉心合力,又加两月之功,始能查见底里。合将实在短少各种书名、本数开具清单,恭呈御览。

至此三十八种之书,因何遗失残缺,自须究明其故。且此书向系何人领去,自有档册可稽,何至毫无着落,当向陆费墀详讯。据称:提调收到总纂处移送底本及发交各誊录缮写,当时原卽登记档册。但每书一册写就正本之后,须送总校覆勘,总裁抽阅,必经数次发出收回。迨后誊录又坟至千有余名,缮写多有屡经驳换者,实因书籍浩繁,人数又众,收发匆忙之际,遗漏登记,自所不免。现在短少各书,实不能指出系何人领去,无从着落追寻。但我充当提调,数年以来,俱系一人经手,所有各书底本无论遗失多寡,总是我办理不善所致,还有何辨。惟此短少之各种底本,有正本业已写全,可以领出抄写者;有系重本,可依前部抄写者;又有系总纂扣出不抄之书,毋庸缮写正本者。惟恳容我将应抄之本赔写完全,卽毋庸缮写之本亦购觅赔补,以便将来发还藏书之家,不至缺少。等语。臣等复按照王杰原奏内紧要情节逐一向陆费墀指讯。如原奏所称,近来发写底本,多系誊录买捐,以致人言藉藉;又如遗失底本,勒令捐书,滋弊尤大一条,是捐书有无情弊,是否系勒令捐写,均须切实究明。据陆费墀称:「捐书一事,因底本不敷发缮,而各誊录意图课额盈余,可得优等议叙,自愿赶紧缮写。无如官书每经各处校阅,不能多领,所以乐于捐办,并非提调勒令。今各誊录具在,可以质对得的。求详察。」臣等查现在头分全书正本已经写全者三万余册,二分正本写得一万七千余册,三分、四分亦共写得一万三千余册,加之《荟要》二分共二万余册,通计写得正本已有八万余册,皆由准令誊录等捐书缮写所致。如必俟头分写毕,再将二、三、四分挨次续发,则千余名誊录必致旷功,而底本既不敷发缮,则正本写出之数亦不能多,是捐书一节实为赶写正本,并无借此弥补遗失底本情弊,似属可信。

再,臣等又查原奏内称,正本头分内未发写者,几二百余种等语。此未写正本之二百余种书籍,或有遗失,将来凭何缮写正本?其所关于四库全书者甚大。是以臣等复将已经写出之正本,逐一与底本查对,一面仍向陆费墀讯问。据称:现在头分正本未写者止一百八十余种,因总纂处有于本年校看完毕始行移送者,又有系上年冬间赶办第二分《荟要》完毕方能缮写者,所以稍迟。现已于本年正月后陆续发缮,此内有正本未写而遗失全部者,止《山村遗集》及《内外服制通释》二种。其《服制通释》一书,翰林院现有贮库重本,可以领出赔写;《山村遗集》一书,系杭州新刻之本,亦可购觅而得。此外,遗失全部者,尚有《洞天清录》、《诸葛忠武书》、《俗书刊误》三种。《洞天清录》一书系总纂现在驳去,但此书先据总纂付到抄本一部,当即发交誊录写就正本,因其中讹字甚多,所以又觅得《说郛》内之刻本一部,查对较原送抄本似为完备,当时原想照此另缮正本进呈,不料后来将抄本一部遗失,现在应将所存之刻本缮写正本,预备进呈。至《诸葛忠武书》、《俗书刊误》二书,俱系第一分正本业经写全进呈,及第二分俱已写全者。至三十三种之短少各册,除系重本十五种,及总纂扣出不抄之书十种外,其余八种均系正本,内已经写全之书,求将写过之正本查对即知。等语。臣等将正本同底本一并核对,所有未写正本而底本遗失者,实只《内外服制通释》及《山村遗集》二种共二册,尚可着令赔写,不致全书正本有缺遗之处。其经总纂驳去之副本《洞天清录》一种,臣等提出已写之正本核对,迥不相符,实非从前总纂处原送之抄本,但较之原本内门目多出数条,文义亦较完备。随将此本可否发写之处送总纂覆阅,据称实较从前移送之抄本为善,现在卽照此本另缮正本,预备进呈。所有头分正本未写之一百八十余种,现已查明实于本年正月后陆续发缮,将来缮写完毕,则全书之经、史、子、集各部,卽全备无缺。以上各情节,臣等反复查究,似无遁饰。

至续派提调刘种之,系帮办提调之人,臣等将各情节一一询问,亦与陆费墀所供情节相同。

查解任少詹事陆费墀,职司武英殿提调,办理四库全书。其于收发书籍,理宜各按章程,悉心整理,使书籍秩然有序,厘然不紊,自不致有损失之患。乃总裁王杰查点底本,而该提调收发之各书,参差不齐,猝难清理,已属办理不善。迨经臣等彻底清查,虽未至如原奏所称缺欠四、五百种,亦并无借捐书弥补情弊,而查明全部遗失者已有五种,而每部缺册及重本不全者又有三十三种,为数亦复不少。虽查明所失各书,内如已写正本之《洞天清录》一种,照原本抄写转有讹错之处,今现存之刻本较为完善,可以另缮正本。卽未写正本之二种,现在由翰林院所贮书内提取《服制通释》一种,并着令购觅新刻之《山村遗集》一种,写入正本,不致全书内稍有缺遗。其余前此均已写入正本者,亦卽着令照正本赔写底本,将来缮写二、三、四分全书完毕,仍可将底本如数发还藏书之家,不致短少。但陆费墀不能悉心妥办,随时清查,其咎实无可辞。相应请旨将陆费墀交与吏部严加议处;编修刘种之虽系接办在后,但于陆费墀遗失底本不能帮同清理,亦有不合,应请交部议处;总裁 侍郎董诰,虽与王杰商同派员查对底本,但未能及早清查,亦有应得处分,应请旨一并交部议处。

再,臣等查侍郎王杰原奏内称,所有无印书籍及将来该提调赔缴之书,应令原总纂官纪昀等与原撰提要逐一核校,以便发写,至已写正本,亦应令原总纂、纂修并加覆看等语。除无印书籍业经总纂认明外,其该提调赔缴之书及已写正本各书,应如该侍郎所奏,仍交原总纂纪昀等与原撰提要,据实核对办理。

为此谨奏。请旨。(军机处原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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