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神宗元豐四年八月盡其月

  八月乙卯朔,以西上閤門使、提舉永興、秦鳳等路義勇保甲兼提點刑獄狄詠權環慶路副總管,東上閤門使、英州刺史、秦鳳路副總管姚麟權涇原路副總管,遇出界,狄詠、高遵裕、姚麟與劉昌祚俱行。

  詔:「近發開封府界第四將赴南平軍援彭孫,如已到瀘州,止令副將張誡分兵一半往南平軍,聽彭孫節制。」

  詔中書自今堂選並歸有司。(兩紀並書罷中書堂選闕,悉歸吏部。)

  詔學士院降敕榜,付都大經制瀘州蠻賊林廣,曉諭乞弟:今朝廷再命將帥,總領大兵至界進討,旁近生蠻部族元非入寇之人,橫遭誅戮,許乞弟出降,當免罪。如乞弟迷執如故,即行誅殺。(八月七日、九月十三日可攷。)

  上謂輔臣曰:「自來邊探多不得實,如瀘南興師,人多言旁邊百里內林箐險阻,道路難進。今得走馬奏,大兵至落始兜村,乃有良田萬頃,頗多積穀,其林箐乃在數百里外。去邊百里之間,探報尚且如此,乃知傳聞多不足信。昔趙充國願至金城,圖上方略,馬援聚米為山川,蓋傳聞不如一見耳。」

  丙辰,詔蠲河北東路災傷州軍今年夏料、役錢。

  詔自南北通和以來國信文字,差集賢院學士蘇頌編類。頌因進對,上曰:「朝廷與契丹通好歲久,故事儀式,遺散者多,每使人生事,無以折正。朕欲集國朝以來至昨代州定地界文案,以類編次為書,使後來得以稽據,非卿不可成。然此書浩繁,卿自度幾歲可畢?」頌曰:「臣願盡二年。」因令置局於樞密後廳,仍辟官檢閱文字。

  知南平軍、莊宅副使魏從革言:「領兵至栗子園,得楊光震、羅氏鬼主等狀,已擊銅鼓會部族首領,指天地為誓,不得助乞弟,惟助大朝。」詔彭孫相度應撫。翌日丁巳,夔州路轉運司言,從革開路還至生界,為獠賊射殺。詔差梓夔路鈐轄高遵治副貳彭孫,同提舉捉殺瀘州蠻賊,詰問射殺魏從革是何蠻賊及死傷人數以聞。始,彭孫迫從革以六月四日大暑深入開路,為獠賊伏弩所中,彭孫自恐失律,乃言轉運司糧運不繼,從革回軍督運,故沒于賊云。(此月二十七日,又十二月二十二日,又明年七月十六日可攷。)

  詔應出界戰兵,除家糧外,各支口食糧米二升并鹽菜錢。又詔:「已令李憲等取日近與董氊期約,乘便同擊夏賊。今董氊約八月半出兵,其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至今未奏措置進兵次第。今依前詔,若小稽緩,致誤師期,必正軍法。并下同經制、通直郎馬申等。」

  先是,种諤既被旨招納夏人,賊中覺之,有願歸漢者悉為酋長所制,或逼之內徙,不使近塞,又亟出兵,以索降人。諤曰:「諸羌欲降而弗得,非應接之,使敗約失機,則反為吾敵矣。」是日丙辰初二,諤先帥兵駐綏德城外,遣諸將招納,賊盛兵禦我,力戰敗之。(日記二十五日己卯所書事,據范育誌諤墓。)

  丁巳,上批:「諸路乞馬,朝廷歲入有限,無可應副。戰騎所繫甚大,平日尚不可闕,以待四方之用,骮今軍興,尤為要急。可督提舉陝西買馬監牧郭茂恂速措置招買,往來諸場督趣。」又詔熙、秦、鳳買馬場,以馬價畫一付經沁伊達木凌節等,令使回入蕃告諭。(又詔,以本志增入。)

  河東都轉運使陳安石言:「自來軍興,差夫運糧,骨肉相送,號泣於道路,傳達朝廷,多蒙嗟惻,為之中罷。今師行般糧,廂兵不足,不免差夫,必存故態。伏乞體察。」詔河東諸州、軍、城、寨等處,並以義勇代壯城廂軍,盡數以給饋運,尚不足,即於緣邊差夫。

  上批:「京東西路諸州,近以起發將兵,累陳乞增兵巡守。朝廷以所在兵有數,多已寢而不報,緣州郡實有負山帶海,姦盜所窺,亦不得不過為之慮。可令長吏等多方招募,其招補新入與免貼軍并差出一年,庶應募者眾,稍補巡守之缺。開封府界亦委都監招募。」

  戊午,王中正言:「乞行遣麟府路文字,以『措置麟府路軍馬司事』為名;行遣鄜延等三路文字,以『照管鄜延、環慶、涇原三路軍馬司』為名。」從之。

  沈括、种諤言:「定於八月壬戌八日出師,及追張世矩等領麟府路兵會於寧星和市。」詔:「沈括等已奏定九月吉日,兼諸路差發將兵、軍器並未齊集,令种諤等未得輕易出兵,悉依前詔,并指揮張世矩依去月癸丑詔。」時諤已出兵次綏德城矣。

  己未,上批:「今進兵畫一中,既除去先下興州者總節度,將來四路兵出界,所向自如,更無人誰何。中書、樞密院可更審議。」於是中書、樞密院言:「王中正已措置麟府路,兼照管鄜延、環慶、涇原三路,欲令總兵官與中正議定,方得進兵。」乃詔兵馬出界後,並聽中正節制。

  秦鳳路經略使曾孝寬言:「本路止有五將,一將先差往甘谷城防托。今準朝旨,李憲熙河兵馬分擘不足,更抽秦鳳四將。臣本州及諸城堡寨亦當極邊,乞留合存將兵。」上批:「昨呂惠卿、沈括相繼已委官與經略司措置戰守兵馬,各有分定,經略司已同保明,委無未盡未便事理,何因孝寬復有此奏?令具析以聞。」(此用御集刪修,究竟如何,本傳云兵卒不徙,當考。八月五日,令孝寬分析;十一月九日,孝寬徙河陽。朱本簽貼云:「密院進呈不行,削去。」)

  王中正言:「乞移開封府界第一將兵赴臣麾下,并七月以前逃亡自歸,並許帶行,及乞下王克臣選兵二萬人。」詔:「府界第一將已至鄜延,中正所乞不行,餘皆從之。內選兵,令王克臣先選於河外,不足,即以次於近裏將分貼差。」其後詔移第一將與之。

  庚申,史館修撰曾鞏兼同判太常寺。詔鞏專典史事,更不預修兩朝史。上曰:「修史最為難事,如魯史亦止備錄國史,待孔子然後筆削。司馬遷材足以開物,猶止記君臣善惡之跡,為實錄而已。」王珪曰:「近修唐書,箧貶亦甚無法。」上曰:「唐太宗治僭亂以一天下,如房、魏之徒,宋祁、毆陽修輩尚不能闚其淺深,及所以成就功業之實。為史官者,材不足以過其一代之人,不若實錄事跡,以待賢人去取箧貶爾。」

  荊湖北路轉運司言:「已招懷辰州上溪州蠻,當漸築城堡。緣本屬生蠻地,全藉兵威彈壓,辰州雄略指揮今戍桂州,乞追回應副防托。」上批:「荊湖北路昨應副沅州謝麟於歸明蠻界置堡寨【一】,民力已困遠輸,豈堪更有作興?轉運司既止承準朝命招安,遂乃妄意謀立城柵,若不嚴與誡約,則希功小人寖淫越職,為國生事。宜令高鎛分析。」後鎛上言:「昨與轉運使孫頎【二】、權知荊南王臨同乞招諭上溪諸蠻,量益戍兵,所貴諸蠻即降,遂謀築寨。緣前奏已開陳,故有此請。」詔釋之。

  上批:「陝西諸路見議攻討,然守禦之備亦不可懈。深慮將帥日夜講求出戰之具,思慮或有疏略,宜申敕處分,令日夕戒嚴。其畫定人兵、戰具修整畢備,毋得稍有缺弛。」又批:「今日鄜延走馬承受奏西賊犯綏德城,本城殺逐退散。其有功之人速依格推賞外,獲級者每級加賜絹十匹。自今應邊寨殺獲準此。」

  高遵裕乞降空名敕告、宣劄、紫衣師號敕、度僧牒。詔更給敕告、宣頭、劄子八百五十,紫衣師號敕、度牒八百。環慶路經略司乞續支袍帶、錦綺等。詔續給公服百、象笏七十、錦綺衣著,令劉援取旨編排;又金帶三十,交椅、水罐、手巾筒、水义子各五十,傘百,及軍器監給雜綵轉光旗三百。

  辛酉,後苑房廊所言,取蔡河南房廊屋,并舊左騏驥院地,修葢寄囤蔡河賈人穀及堆垜六路百貨。從之。(朱本簽貼云:事小,削去。元豐二年十月四日,泗州初置;三年二月二十四日【三】,京城外置。此月十五日宋用臣與馮景事可攷。)

  提舉河東路義勇保甲兼提點刑獄司言:「準轉運司牒,已定太原府、代州等義勇、保甲運糧草。」詔:「河東都轉運司依近降指揮,止於邊近河外州軍差撥,毋得於鄰接北界州軍。仍具析因何全不思慮,措置乖失以聞。」

  鄜延路走馬承受楊元言:西賊二萬餘人,於無定河臨川堡出戰,斬獲首級。上批:「朝廷于諸城寨未嘗侵犯夏國,未知有何道理輒領大兵入寇。緣所定師期尚遠,宜下鄜延路經略司,令保安軍牒宥州詰問,庶使彼辭愈曲,我師出境,其名益直。」(新、舊紀:「辛酉,夏人寇臨川堡,詔董氊會兵伐之。」蓋追書也,又失事實,今不取。)

  手詔李憲:「得所奏,以團結漢蕃軍馬分置將佐,部分陣隊,審定出兵所向,及計度賊屯重兵之所,且論諸道進師首尾之勢,甚善。然閫外之事,朝廷屬在將帥,趨利避害,固難居中預度,惟爾臨敵自圖擇之。苟能奮張威武,鼓勵三軍之士,徑指梟巢,與諸將合力俘執醜類,然後退視各郡,居要害者城而守之,是為上策。若大本未殄,顧未有闢地守之之術,或謀置城賊中,必是自貽患悔,切宜審之!其他制賊方略,或攻或守,雖千百為無不可者。所有秦鳳一路,已有指揮,俾爾兼總節制,可便宜施行。軍中所須,已命有司一一應副。」

  詔中書、樞密院:「近已降敕榜,許乞弟親出投降。今來師期在近,若便分布兵馬,謀為進討,慮乞弟驚疑,不肯出降。令林廣密行相度,若止留軍馬五七千人,選委得力將官一兩員,總領防托邊界,如乞弟決不出降,徐行討捕,所有林廣、彭孫并其餘軍馬並行勾回,如此施行,於邊防有無不便?仰具指實利害以聞。」(密記:八月七日,中、密同被旨。九月十二日可攷。)

  雄州言:「涿州牒,蔚州稱雙井新寨鋪邊吏妄庶止北人,不令於壕北過往,請詰邊吏及擅越疆界人等罪。」詔河東提點刑獄黃廉往代州定驗北人有無侵越舊界,及邊人有無侵北界地樵采,具圖以聞。(先言邊防,具注在十一月五日,明年正月十二日,又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可攷。黃廉行狀:「八月,麟府軍興,兼權轉運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廉條具分析,為十二寨圖以進,且言:『建議者以分水畫界,恐地勢不能盡然,啟豺狼心,失中國險固。』其後遼人果責分水之言,包取兩不耕地,據有形勝,下臨雁門,父老于今以為恨。」)

  又詔河東轉運司:「河東應于今來軍興所行事件,常切審謹,不得張皇漏露。所有邊近北界州軍【四】,如不係干照去處,不得一例行下,及仰選擇吏人行遣,如能謹密,候事了日優與酬奨,仍覺察體量部吏傳報張皇者,勘劾以聞。」

  壬戌,樞密院編到自郭稹而下至沈括等二十七番泛使策并目錄,總三十一策進呈,乞降本院禮房檢用施行。詔令進入。(密記二十七番泛使,當考。)

  朝散郎、直龍圖閣曾肇言:「伏睹修定官制,即百司庶務既已類別,若以所分之職、所總之務,因今日之有司,擇可屬以事者,使之區處,自位敘、名分、憲令、版圖、文移、案牘、訟訴、期會,總領循行,舉明鉤考,有革有因,有損有益,有舉諸此而施諸彼,有捨諸彼而受諸此,有當警於官,有當布於眾者,自一事以上本末次第,使更制之前,習勒已定,則命出之日,但在奉行而已。葢吏部于尚書為六官之首,試即而言之:其所總者選事也,流內銓、三班、東審官之任,皆當歸之;誠因今日之有司,擇可屬以事者,使之區處。自令、僕射、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五】,以其位之升降,為其任之繁簡,使省書審決,某當屬尚書、侍郎,某當屬令、僕射,各以其所屬,預為科別,如此,則新命之官不煩而知其任矣。曹局吏員,如三班諸房十有六,諸吏六十有四,其所別之司,所隸之人,不必盡易,惟當合者合之,當析者析之,當損者損之,當益者益之,使諸曹所主,因其舊習,如此,則新補之吏不諭而知其守矣。憲令、版圖、文移、案牘、訟訴、期會,總領循行,舉明鉤考,其因革損益之不同,與有舉諸此而施諸彼,有捨諸彼而受諸此,有當警於官、布於眾者,皆前事之期,莫不考定,如此,則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敘矣。夫新命之官不煩而知其任,新補之吏不諭而知其守,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敘,則推行之始,去故取新,所以待之者備矣。其於選士如此,旁至於司封、司勳、考功當隸之者,內服、外服、庶工、萬事當歸之者,推此以通彼,則吏部之任,不待命出之日聞而後辨,推而後通也。試即吏部而言之,體當如此,其於百工庶職素具以待新政之行者,臣之妄意,竊以謂無易此也。夫然則體雖至大,而操之有要,事雖一變,而處之有素。一日之間,官號法制鼎新于上,彞倫庶政率行於下,內外遠近,雖改視易聽,而持循安習,無異於常。」詔送詳定官制所。

  籍田司言:「近奉詔均種諸穀,水陸皆備,本以待車駕臨幸。夏秋以來,九穀皆稔,觀麥視禾臨幸儀注,恐未修講。欲乞令大臣先案視修建崇飾,至於西成穡事將畢,遣近臣觀穫稻。凡有創興未合典禮之事,因而講議。」不報。

  是日,种諤遣諸將出界,遇賊,破之,斬首千級。(此事實錄見二十五日己卯,今掇出附此。本傳云:「諤帥軍次綏德城,遣將出師招納,賊禦于境上,力戰敗,斬首千級。朝廷以諤先期輕出,命還師延安,改命諤及麟府事並聽王中正節制。」出界遇敗,當即是初二日丙辰所書「賊益兵禦我,力戰破之」,同此一事也。欲詳記諤行軍次第,故復著此,仍以傳所云斬首千級繫之。)

  癸亥,詔:「魏從革為獠賊所射,自是從革失備,不繫用兵輕重。委彭孫更詳酌,如南平軍路實可進討,即措置詳審而往,或道路艱梗,難趨賊巢穴,亦速具利害以聞,朝廷必不以前後異同為罪。」

  乙丑,上批:「已指揮秦鳳一路兵付李憲節制,深慮經略司猶宿留不肯依應調發,誤熙河軍期,可再下都大經制司依詳朝廷屬任之意,便從節制處分。」

  上批:「熙河路已列定兵馬,必須照應董氊所約師期出界。蕃中出兵與否無可為據,宜令經略司選使臣一二人入蕃軍照驗,仍約阿里骨遣首領一二人來與官軍同出,庶彼此分明,不誤大事。」

  罷環慶路副總管姚麟兼第一將,從經略司高遵裕奏也。

  知延州沈括言:「曲珍八月丙辰,於西界大里河北接應西界首領訛麥等十餘人,并家屬數百口,牛羊馱馬近八千,已赴安定堡外。有投來首領,見於西界招呼元結約人戶來降。」(八月丙辰,初二日也。括奏或附初二日种諤次綏德城後。)

  彭孫言:「乞從瀘州合江縣納溪九支池便路討乞弟,候破蕩畢,驅率楊光震部族討捕生獠,以報魏從革之冤。」從之。後一日,罷之。(事在乙亥二十一日。)

  丙寅,涇原路經略司言,應副軍行戰守等事,乞權許便宜指揮。詔:「本路措置事稍大,奏候朝旨,如小事礙常法,許一面施行。鄜延、環慶、河東路經略司,熙河路都大經制司,措置麟府路兵馬司依此。」

  先是,詔遣宿衛七將之師戍鄜延,已再頒賜矣,而鎮兵未嘗有所賚。沈括以謂禁兵雖重,而為國守邊,無歲不戰者,鎮兵也。賞賚不均,此召亂之道。乃矯詔賜鎮兵錢數萬緡,而封藏詔書以驛聞。不數日,有金驛詔括曰:「樞密院漏行頒書,賴卿察事機,不然幾擾軍政。自此事不獲聞者,得以專制,蕃漢將卒自皇城使以降,皆得承制補受。」(此據沈括自誌,附見丙寅日,當攷。十一日丙午,劉惟簡乞均賜病還軍士,當考。)

  詔:「諸路進討行營漢蕃兵,惟可使之出力破賊,毋令小費私財。委李憲、高遵裕、王中正常切照管,體量舉動大小、進兵遠近,量給所費,令足用。外人常有霑潤,又不可過為姑息。」

  詔王中正:「將來大兵出界,慮遼人亦遣兵征討,或為援助,或於境上自防。若與諸路兵相遇,即先遣使臣說諭或移文,以夏國內亂,囚制國主,不知存亡,朝廷回賜賀同天節并遣使賜生日等物,無人承受,鄜延路累牒問宥州,皆不報,近又累犯邊,朝廷遣兵問罪,與北朝不相干涉。如阻隔進兵或先犯官軍,方得應敵,令中正密掌之。」

  詔鄜延、環慶、涇原、河東路經略司并總兵官,熙河路都大經制司,應副措置事如有乖失,令逐路轉運司具以聞。

  詔定州、高陽關、真定府路安撫司、河東路經略司、河北河東緣邊安撫司密戒沿邊州軍,與北界應干邊防事,一切皆循常,毋得輒創生更改。

  又詔入內省選差使臣二人,自京分詣陝西沿邊麟府等路,於遞鋪內選可充急腳遞鋪兵,對換不堪走轉文字之人,仍相度鋪分地里遙遠去處,添置腰鋪。

  又詔河東、陝西諸路轉運司及同經制馬甲等:「應副軍興,各已分撥錢物,自可擘畫計置。其須至於民間賃借等事件,即仰明給價直,不得直行科率。仍常切撫存人戶,務令安靜,無致騷擾。如有措置乖失,令提刑、提舉司密具事由聞奏,當議重行廢黜。有失覺舉,與同罪。」

  是日,韓存寶伏誅。(七月十九日詔誅存寶,八月十二日乃伏法。)

  丁卯,殿前副指揮使、武泰節度使盧政卒。輟視朝,臨奠之,贈開府儀同三司。

  館閣校勘邢恕為史館檢討,從曾鞏請也。

  詔諸路應投來首領等,令邊臣密問以夏國變亂及今點集屯聚處所動息以聞。

  詔步軍副都指揮使、邕州觀察使、太原府路副都總管劉永年赴闕供職,主管步軍都指揮使兼主管馬軍司。

  己巳,馬軍副指揮使、金州觀察使燕達為殿前副都指揮使、武康軍節度使。(舊紀書達為節度使,新紀不書。)

  詔:「白馬縣復為滑州,隸京西。繫浮梁,葺城壘,宜得幹劇之人,以朝請大夫周革知州,奉議郎蘇注通判州事。如速辦無擾,事畢優與推恩。(兩紀並書復滑州。熙寧五年八月五日,廢滑州,以白馬、韋城、胙城三縣隸開封。)

  都大提舉汴河隄岸宋用臣言:「本司沿汴及京城所房廊地並召人僦,納官課,紙、紅花、麻布、酵行皆隸本所,為堆垜場,令馮景拘攔賣紙及送紙。行班文昌於開封府侵奪課額,欲乞據本司已立逐行外,餘令馮景拘攔,所貴課額各辦。」詔:「八月以前已賃提岸司及京城所房堆垜物在地者,更不起遣,餘無得妄拘攔,騷擾行市。」(朱本簽貼云,事小刪去,新本已復存之,可見當時雖小事,神宗必親剖判也。二年十月四日【六】,泗州初置堆垜場;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置京城堆垜場。是月七日,又置蔡州。)

  庚午,廣西經略司言:交阯入貢百五十六人,比舊制增五十六人。上批:「宜令據今已到人數赴闕,今後準此。」(新紀書交阯入貢附年末,舊紀乃於五年年末書之。)

  沈括奏,乞近便處發三兩將兵應副呼使。上批:「昨降指揮,止為招到並邊部族少壯從軍,老小等從便近城寨安存。其大兵出寨後降附部族,若盡徙內地,人情必不樂從,少壯自當驅以隨軍,老小等即其地撫之。如此,內徙人數必不猥多,守禦人數足以照管。可劄付沈括、种諤依詳施行。」

  權發遣環慶路經略司高遵裕言:「準密院劄子,降營陣法,臣究覽雖知梗概,尚恐未諭深旨。欲望一諳曉營陣使臣付臣詢訪營陣出入、奇正相生之要,令乘驛前來。」詔燕達選諳曉營陣使臣一人,申樞密院。

  辛未,河東路經略司言,王中正未到本路間,有西人投降,未審許與不許收接?詔河東路經略司:「如有西界投來人口,令逐處守臣分布於穩便城寨安存給食,仍密察姦詐。」

  高遵裕言,覘知西界大點集,欲遣兵擁遏賊鋒。詔:「遵裕累奏本路兵馬器械未備,令候齊集,依約定期日進兵,毋得妄動。如有人口來追逐犯境,即照會七月壬寅指揮。」

  上批:「開封府界教成大保長已放散多日,以次團教之法久未推行,聞以無弓弩溫習,甚有退墮者,蓋劉琯獨力生疏,未有倚仗辦事。可令狄諮不妨見領河北職事,兼權王中正提舉開封府界保甲。」時中正奉使河東、陝西故也。(劉琯提舉府界保甲,在四年三月。狄諮先以二年十一月提舉府界保甲,三年六月改提舉河北西路義勇保甲兼提點刑獄。)

  壬申,詔錄故知南平軍魏從革三子,一人為三班奉職,二人為借職。

  詔樞密直學士、權三司使李承之落樞密直學士,為寶文閣待制、知汝州。坐奏請濮州墳所遺直院與陳留縣開福寺對易,既得旨,其姪孝伯詐增制書立牓,欲取開福常住入墳院,為僧所訟。承之虛稱元乞易寺,乃臣從兄給事中致仕徽之所奏。下大理根治,而徽之亦言:「承之與子孝伯陳乞院額,以致人言,承之從臣,敢欺聖聽,乞直貶黜,如臣言有不當,亦甘坐罪。開福院額乞下陳留縣依舊,濮州更不創院。」時承之兄龍圖閣直學士肅之知鄆州,亦言:「大理寺鞫承之奏請寺額,濮州舊遺直院殿宇尚在,兼父祖墳營在彼,遂乞以陳留所廢開福院額於濮州復舊院,或慮未盡情理,望別差官根治。」詔遣開封府,其後改送御史臺,承之坐報上不實及遣吏詗獄事【七】,故有是責。(事始在二月二十一日戊申,舊紀書:「樞密直學士、三司使李承之奏易墳寺不實,降為寶文閣待制、知汝州。」)

  手詔沈括:「近據本路及諸路探報,賊人聚兵在緣邊對壘。今諸將以种諤驅迫,使不量眾寡,直入賊境招納,既不能招致,又甚虧損威重,致賊測知漢兵淺深。賴今諸將稍知形便,不致冒險深去。可速料事機,如未可前,宜且迤邐還据漢地,庶諳知山川道徑曲折,曉夜易為斥堠控禦。」初,种諤以鄜延兵先招納夏人,是月丙辰,次綏德城,壬戌,分遣諸將出界,遇賊破之。朝廷以諤輕出,遂命諤聽王中正節制。(此實錄二十五日所書,因詔諤完養士氣,依王中正議定期日,與諸路協力進討,遂附此。今移入十八日詔沈括以「諤不能招致,虧損威重」之後。葢十八日詔猶有責諤輕出意【八】,至二十五日并二十六日,則已稱諤未為失謀。既稱諤未為失謀,則令諤聽中正節制,必在十八日,非二十五日以後也。故自二十五日移入十八日,更須詳考之。)

  癸酉,詔馬申、胡宗哲兼權管勾熙河、秦鳳路轉運判官公事,其行移文字,並以熙河、秦鳳路轉運司為名。

  乙亥,鄜延路經略司言:「保安軍遣人齎牒宥州,據順寧寨申,西界驛路自界首把口人及民戶盡起發赴近裏,公牒無憑交割。」詔鄜延路經略司更不移牒。(六月二十七日,令保安軍牒宥州。)

  林廣言,乞指揮彭孫且在南平軍枝梧即日邊事。詔:「近彭孫奏,欲取瀘州合江路討賊,緣本路已屬林廣進兵路分,今以彭孫權涇原路鈐轄,速領本軍赴渭州【九】,聽高遵裕節制。」(事在十一月乙丑。)

  丙子,詔中書降敕牓曰:「西南番羅氏鬼主下蠻首領沙取省:都大經制瀘州蠻賊公事林廣奏『沙取令趙二以狀來言,今落莫部已與沙取議乞弟投降事,其有都掌已遣人往諭,降人稱我止依十州例與我稅賦,更不以兵隨乞弟。及沙取令蒲成等密來言,若乞弟不降,即領都掌等往掩殺。』今沙取若能諭乞弟早降,朝廷當厚加爵賞,如有未肯降,沙取能掩殺赴官,即賞真金五百兩、銀五千兩、錦帛五百匹、綵絹五千匹,更當優加官爵。其下得力蠻兵,賞鹽萬斤、牛百頭。如殺到乞弟以下蠻兵,每級賞絹二十匹,夷兵十五匹,小首領三十匹,大首領六十匹。其逐處部族都大頭領亦重賞。委沙取撫諭都掌等部族頭領早出投降,即依十州例令輸稅賦,及厚賞錦袍銀綵等。」

  涇原路經略司言,將來如盡出境,即本路守禦人至少,乞於近裏發三兩將赴本路。詔高遵裕詳酌,除先分畫定守禦人外,更量留兵馬防托,具所留數以聞。

  丁丑,河東路經略司言,豐州弓箭手沈興等二人為西人所執,已牒理索。詔諸路已議進兵攻討,其嚴飭邊備,如有擄去人口,更勿行牒。

  沈括奏,曲珍言西賊攔截糧草,殺獲首級。上批:「鄜延路近邊諸將出界,今已漸抽回,其有斬獲賊首及中傷之人,宜速推賞,以伸信士卒。可下經略司并下种諤,候諸將回入漢地,即從行司專差官,厚以酒食犒賞漢蕃將士。所招頭首,如當補授,即書填空名宣劄給付。河東依此。」

  上批:「近差措置麟府路軍馬王中正兼管鄜延、環慶、涇原軍馬,止謂未出界已前,與逐路帥臣、將官議定進兵月日及軍行所向,其出界後,王中正止令遵稟宣命,節制鄜延一路諸將兵。其環慶、涇原,朝廷自專委高遵裕節制,中正更不當干預。慮中正未審宣命,出界之後,猶欲節制涇原、環慶之師,致分畫責任,臨時攙搶,令王中正細詳宣命施行,毋得侵越。俟先下興、靈,方依畫一總六路軍馬節制。」(近差中正兼管延、慶、原三路【一○】,要見的日,或止緣种諤先出,故有此指揮。此在二十五日己卯。)

  是日,李憲總領七軍至西市新城,遇賊約二萬餘騎,官軍掩擊敗之,擒首領三人,殺獲首領二十餘人,斬首二千餘級,奪馬五百餘匹。(是日丁丑,八月二十三日也。自九月五日戊子移入此,要見諸路降兵先後耳。)

  戊寅,詔涇原路經略司:「本路兵悉出界,更不赴涇原。其本路兵當用糧草、丁夫,令高遵裕牒涇原轉運司照會。」

  詔:「已指揮將來出界涇原兵聽高遵裕節制。緣涇原廣闊,利進大兵,本路止是團結諸將,未嘗益兵出戰,軍馬不多,慮出界遇賊難驅逐,令遵裕相度,以環慶兵取涇原路會合,或以涇原兵從環慶路會合出界進討?所貴氣勢益壯,易以破賊。所當用丁夫、糧餉,計會兩路轉運司應副。」

  己卯,詔給度僧牒千買木,修景靈宮諸神御殿。

  种諤為諸將已有功還,乞早降朝旨,同日進師。詔:「昨降指揮合諸路期約進兵,一舉撲滅賊巢。近种諤先行招納,遣諸將淺攻,各有斬獲之勞,未為失謀。今師期不遠,其務完養士氣,依王中正議定期日,與諸路協力進討。」(實錄於此又書:「初,种諤以鄜延兵先招納夏人,是月丙辰,次綬德城;壬戌,分遣諸將出界,遇賊破之。朝廷以諤輕出,遂命諤受王中正節制。」今移入十八日壬申,削此不書。)

  鄜延路經略使沈括言:「乞明立約束,畫定人馬,留本路防守,不許差出外,別乞差準備應援軍馬。」詔令沈括留兩將軍馬防托。或种諤出界未見次第,即不許追呼;如已捷,須兵馬分頭討定部族,若來勾抽,不得占留。

  庚辰,詔:「鄜延、麟府兵出界招納已回,斬獲有勞,並賜特支錢。」上批:「據种諤奏:『分遣出界淺攻諸將皆會,已追兵回駐,並遣諸寨。』朝廷昨于諸路大發師徒,本候齊集,與逐路遣兵併力,擇時鼓行,覆賊巢穴,不為焚蕩塞上微小族帳、驅略甌脫守望羌人,所以近累丁寧誡敕,俾遵已定師期。今淺攻之兵既量有應接降人,凡戰又能小捷,及斬獲賊庭酋長,即斂兵歸,亦未失計。仰种諤更推明朝廷賞罰,鼓勵士心,全養氣力,以俟師期,成就大功。」

  詔:「熙河路李憲等八月辛未與董氊人馬期會攻討夏賊,緣鄜延路師期尚在九月下旬之初,今李憲等如兵馬出界遇賊,已見克捷,即進兵深討。若賊兵阻遏,未可長驅,即擇控要便,於饋運之所,權立營寨,以伺諸路師期,首尾相應。」

  又詔李憲:「今來舉動,不同凡敵,圖人百年一國,甚非細事,苟非上下畢力,將士協心,曷以共濟?須不惜爵賞,鼓勵三軍之氣,使冒鋒摧敵。若能初戰取功,則其他迎刃而解矣。且勿吝金帛,旌拊戰士,苟有以激發眾心,皆可便宜從事,朝廷惟務滅賊,其他固無愛惜。」

  王中正、种諤奏:「涇原、環慶會兵取靈州渡,討定興州;麟府、鄜延先會夏州,候兵合齊,進取懷州渡,討定興州。乞下涇原、環慶遵守。」從之。

  是日,李憲駐兵女遮谷。(九月十二日乙未奏。)

  辛巳,修國史院編修官趙彥若言,與司馬光同修百官公卿年表,成十卷,并臣修成宗室世表三卷。詔進入。後並送編修院,賜銀絹有差,光仍降詔奨諭。

  夔州路轉運司言:「準提舉捉殺司送到射殺魏從革獠賊木八等,已付南平軍根治。」詔轉運判官席汝明考實以聞。

  壬午,權判都水監李立之言:「準朝旨,小吴決口不閉,令臣經畫。臣自決口相視河流,至乾寧軍分入東、西兩塘【一一】,次入界河,於劈地口入海,通流無阻。今檢計當修立東西隄防,計役三百十四萬四千工【一二】。」詔知制誥、知諫院舒亶、度支副使、直史館蹇周輔,再相視檢計。

  詔升南京、青登鄧鄆曹濟洺濮州有馬教閱廂軍【一三】,及真定府北寨勁勇、環州下番落未排定指揮並為禁軍。

  佛泥國遣使入貢。佛泥不入貢者九百餘年矣。(兩紀並附年末。明年十二月二日,使人乃歸。舊紀既于此年末書佛泥入貢,明年年末又書,蓋重出也。新紀已削去。)

  注 釋

  【一】荊湖北路昨應副沅州謝麟於歸明蠻界置堡塞「昨」原作「作」,據宋會要方域二○之二○改。

  【二】孫頎「頎」原作「順」,據同上書改。

  【三】三年二月二十四日「二月」二字原脫,據下文己巳條李燾注補。

  【四】所有邊近北界州軍「北」原作「地」,據宋會要兵二八之二四改。

  【五】令僕射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令」原作「今」,據下文改。

  【六】二年十月四日「二」原作「三」,據上文辛酉條及宋史卷一八六食貨志改。

  【七】承之坐報上不實及遣吏詗獄事「詗」原作「按」,據閣本改。

  【八】蓋十八日詔猶有責諤輕出意「蓋」原作「益」,據閣本改。

  【九】速領本軍赴渭州「速」原作「連」,據閣本改。

  【一○】近差中正兼管延慶原三路「原」原作「渭」,據正文及此處路名簡稱例改。

  【一一】至乾寧軍分入東西兩塘「兩」原作「南」,據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改。

  【一二】計役三百十四萬四千工「三」,閣本作「二」。

  【一三】有馬教閱廂軍「馬」下原衍「軍」字,據宋史卷一八九兵志、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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