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宗天兴元年冬十二月乙酉,帝欲以富察官努、高显、刘益为元帅,不果。官努少尝为北兵所掳,往来河朔。后以奸事系燕城狱,劫走夏津,杀回纥使者,得鞍马资货,自拔归朝,以特恩收充忠孝军万户。月给甚优,日与群不逞博,为有司所劾。事闻,以其新自河朔来,未知法禁,诏勿问。从伊喇布哈攻平阳,论功最,迁本军提控,佩金符。在峰之败,走襄阳,说宋制使以取邓州自效,制使信之,至与同燕饮。已而,知汴城围解,复谋北归。遣伊喇留格入邓,说邓帅聂赫,称欲劫南军为北归计。聂赫欲就此擒之,官努知事泄,即驰还,见制使,请兵掠邓边,获牛羊数百,宋人不疑。因掩宋军,得马三百。至邓州城下,移书聂赫自辨,留马于邓而去,乃缚忠孝军提控姬旺,诈为唐州太守,械送北行。随营帐取供给,因得入汴。有言其出入南北军、行数千里而不慑,其智能可取,宰相悦,使权都尉。寻提军数百驰入北军猎骑中,生挟一回纥还。巡黄陵、八谷等处,劫获甚众,转正都尉。又至黄陵,几获镇州大将,中外皆以为可用,于是欲拜为元帅,不果。未几,真授元帅。戊戌,官努、阿里哈谋立荆王,未发,朝廷知之,置不问。庚子,帝发南京。甲辰,次黄陵冈。时平章博索率诸将战,官努之功居多。及渡河,惟这努一军号令明肃,秋毫无犯。

二年春正月辛酉,帝至归德,官努再请率军北渡,不许。知府事兼总帅实嘉纽勒珲以军众食寡,惧不能给,请令河北溃军至者就粮徐、宿、陈三州,亲卫军亦遣出城就食。帝不得已,从之。乃谕官努曰:“纽勒珲尽散卫兵,卿当小心。”是时,唯官努忠孝军四百五十人、马用军七百人留府中。用,本山西人,权果毅都尉,至归德,始擢元帅。尝召之谋事,不及官努,官努始有图用之意。元将特默岱攻归德,官努私与国用安谋,邀帝幸海州。及近侍局直长珠勒要乌舍使用安回,附奏谓海州可就山东豪杰图恢复,且已具舟楫,可通辽东。帝不从。又尝请北渡,为纽勒珲阻。自是,有异志矣。且一军倚外兵肆为剽掠,官努不之禁,因是,左丞李蹊、左右司郎中张天纲、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俱言官努有反状。帝窃忧之,使总领赫舍哩阿里哈、内族锡磬阴伺其动静,反泄其谋于官努。

三月戊辰,帝虑官努与马用互相图为乱,遣宰执置酒和解之。用撤备,俄官努乘隙率其军攻用,用军败走,被杀。官努乱杀军民,以卒五十人守行宫,劫朝官皆聚于都水摩和纳宅,以兵监之。驱参政纽勒珲至其家,悉出所有金银,然后杀之。时代为总帅者哈萨喇乌达亦被害。乃遣都尉马实被甲执刃,劫其长把纳新于帝前。帝初抚剑,见实于,掷剑于地曰:“为我语元帅,我左右只有此人,且留侍我。”实不敢迫,逡巡退。凡杀朝官李蹊而下三百余人,军民死者三千人。郎中完颜呼喇勒、都事冀禹锡赴水死。

是日薄暮,官努提兵入见帝,言“纽勒珲反,已杀之。”诏授枢副兼参政,暴纽勒珲之恶。先是,官努母为北兵获,帝与官努谋遣阿里哈诣元特默岱营议和,因归其母,定和计,密结来使,知其大将在王家寺,遂画斫营之策。

夏五月五日,官努率忠孝军自南门登舟,帝御北门系舟,待不胜,则走徐州。四更,接战,军小却。官努持火枪,分军腹背攻之,北军大溃,溺死三千五百余人,尽焚其栅还,遂真拜参政兼左副元帅。元兵退,官努入亳州,留锡磬总其军。

初,官努以帝居照碧堂,禁诸臣。无一人敢奏对者。日悲泣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为此奴所囚耳。”于是内侍局令宋齐诺、纽祜禄温绰密谋诛之。或言官努密令乌舍计构用安,肋帝传位,恢复山东,事不成,则献帝于宋,以赎罪。安努时在亳州,再召乃还。帝谕以幸蔡事,官努愤愤而出,至于扼腕顿足,意趣叵测,帝决意欲诛之。

六月己卯,帝与内侍宋齐诺处置,令费摩绰哈召宰相议事,温绰伏照碧堂门间。官努入见,帝呼参政,官努即应,温绰从后刺其肋,帝入拔剑斫之,官努中创阶下走,奇塔特、爱实追杀之。授李泰和虎符,使抚定忠孝军,遂杀白进、阿里哈。诏点检珠勒根阿实达,即亳州斩锡磬及忠孝军首领数人。乌舍使用安未还,伺于中路,数其罪,杀之。

初,官努解睢阳之围,官属苦饥窘,闻蔡州城坚固,兵众粮广,咸劝帝南幸。会总帅乌库哩镐运粮至归德,且请幸蔡州,帝意益决。惟官努尝过蔡,知其不足恃,力争之,不听。及官努以作乱诛,遣乌库哩富察如蔡,还,如官努言。时已在道,无如何。迨被兵,始悔不用官努计。诏月给其母、妻粮,俾无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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