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保大二年夏六月,萧德妃称制于南京,遣锡凌阿知平州,以代张彀。

彀,平州义丰人。初为辽兴军节度副使,民推彀领州事。彀知国必亡,练丁蓄马,籍丁壮为备。至是锡凌阿至,拒弗纳。金帅尼雅满入燕,首问平州事于康公弼,曰:“彀狂妄寡谋,虽有乡兵,何能为?示以不疑,图之未晚。”金人乃招锡凌阿赴军前,加彀临海节度使,仍知平州。寻又欲遣兵取平州擒彀。公弼曰:“若加兵,是趣之叛也。”请往觇之。彀曰:“辽之八路,七路已降,独平州未解甲者,防萧斡耳!”厚赂公弼而还。事遂寝。金复改平州为南京,加彀试平章事兼留守。

四年夏五月,金归燕京及蓟、景六州于宋。燕之大家及左企弓、康公弼、曹勇义、虞仲文皆东迁。燕民流离,不胜其苦。入平州,言于留守彀曰:“宰相左企弓不谋守燕,使吾民流亡失所。公今临巨镇,握强兵,尽忠于辽,必能使我等复归乡土,惟公是望。”彀召诸将领议,皆曰:“闻天祚兵势复振,出没漠南。公若仗义勤王,奉迎天祚,以图中兴,先责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诛之,尽归燕民,使复其业,而以平州归宋,则宋无不接纳,平州遂为藩镇矣。即后日金人加兵,内用平山之军,外得宋为之援,又何惧焉!”时翰林学士李石智而多谋,与之议,亦合。乃遣张谦率五百余骑,召宰相左企弓、枢密使虞仲文、参知政事康公弼至泺河西岸,使赵秘校往数十罪,曰:“天祚播迁夹山,不即奉迎,一也;劝皇叔秦晋王僭号,二也;只讦君父,降封湘阴,三也;天祚遣知閤王有庆来议事而杀之,四也;檄至,有迎秦拒湘之说,五也;不议守燕而遽降,六也;不顾大义,臣事于金,七也;根括燕财,取悦于金,八也;使燕人迁徙失业,九也;教金人发兵先下平州,十也。尔有十罪,所不容诛。左企弓等无以对,皆缢杀之。仍称保大三年,画天祚像,朝夕谒,事必告而后行,称辽官秩。”

六月,榜谕燕人复业,恒产为常胜军所占者悉还之。燕民大悦。

是月,翰林学士李石更名安弼,偕故三司使高党往燕山,说宋帅臣王安中曰:“平州带甲百万,彀有文武材,可用为屏翰;不然,将为肘腋患。”安中深然之,令安弼、党诣宋。宋诏安中与詹度厚加安抚,免常赋三年。复建平州为泰甯军,拜彀节度使。令宣抚司出银绢数万犒赏,并加安弼、党为徽猷阁待制。

时金将栋摩屯来州,闻之,即率兵先入营州,彀以精兵万骑击败之。寻谍知彀出迎宋使,举兵来袭,彀不得归,奔燕。金克三州,始来索彀。王安中取貌类者斩之,使持去。金察其伪,以兵来取,安中乃杀彀,函其首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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