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家铉翁 撰

昭公一【名裯襄公子母齐归 周景王四年立是歳晋平十七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春秋即位以正者四君文成襄哀也皆继先君而立承国于父昭公乃子野之弟母齐归乃子野母敬归之娣季氏越次而立之鲁大夫穆叔谓太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子野非嫡夫人之子不当立其娣子季氏不从则襄公诸子盖有年长而当立者季氏利昭公之幼弱而立耳隐公之立正也先儒犹以爲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春秋不书即位今子野死昭公越次而立内无所承上不禀命者也春秋何犹书即位乎尝窃观圣人之微旨昭公所以特书即位者正季氏逐君之罪也季氏窃鲁国之柄犯上作乱渐至不制昭公起而诛之此人君之所得爲事不克济殒身于外嗣子复爲贼臣所摈不得有国春秋若不书即位无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乱贼之戮故于昭公特书即位爲其有讨乱之心与夫爲大夫所立而俛首屏气受制于贼臣者不可同日而语矣此书即位之变例盖昭公之立与文成襄哀异矣

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义已见襄二十七年会盟于宋】

宋之盟虢之会夷之利而非中国福也愚前已论之因木讷所评有云赵武爲宋盟而弭天下之兵诸侯安之于是复率诸侯之大夫而爲天下之利甚大故春秋襃之吁误矣木讷每以利害而谈春秋愚恐爲后人之惑不容己于言也夫夷夏有常分中国之尊不与夷狄对峙并存于宇宙之内也帝王盛时事不复可谈于衰世自入春秋以来百七十年楚僻居南服虽崛强自大而不得与晋齿也中国诸侯依盟主以自存其有屈于夷者暂也非其常也宋向戌持弭兵之说以内交于二国辞曰弭兵始谋未尝欲驱中国诸侯而爲楚役也赵武不明内外之分苟偷目前之安于宋之盟首紊常经倒置冠履俾晋楚之与国交相见而中国诸侯宋鲁郑衞咸北面于夷楚之庭爲辱实大其甚悖义者始以弭兵而合晋楚之成既而楚盛兵以临诸侯灭陈灭蔡灭赖芟夷小国凭陵诸夏人有左衽之忧夷狄之祸至是爲烈而陋儒苟见目前之暂安遂以盟楚爲天下之大利是之谓邪说有国有家者所当深惩而痛絶虽加以正卯之戮殆不爲过也所谓读旧书不歃血者楚再爲长而晋不敢与争中国之耻也而谓春秋与之岂非诬乎盖春秋爲中国惜不使夷得以僭华是故长晋夫岂谓晋人所行爲是襃之而无贬乎会盟于中原逊裔夷以爲长此岂小失而谓晋人以信爲本故春秋每书必先岂不大失春秋之本旨乎盖谷梁左传倡之后之儒者借说经以迎合时论愚读书至此不能不爲愤叹也

三月取郓【公羊作运】

公羊曰内邑也其言取之何不听也注谓运叛而鲁讨之不当书取左氏以爲莒之郓鲁伐而取之诸儒多从左氏但郓有东西之异文十二年城诸及郓者鲁郓也成九年楚入郓襄十二年季宿救台入郓者莒郓也传谓鲁莒争郓爲日久矣盖地相接而名偶同此爲莒郓何疑不书某帅师伐莒取郓者爲鲁讳亦以贬也诸侯方爲会而鲁以兵取人之邑此与盗窃何以异是时昭公新立岂知爲此皆季氏所爲也盖救台入郓之时欲取而未得至是遂取而有之楚人欲治其罪赵武反曲爲辞説谓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之自武爲是言当时诸侯益无所惮小国几不能以自存楚亦用是轻中国韩之会所以肆行而罔忌武实有以召之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义初见隐七年】

公羊曰仕诸晋也有千乗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谷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而奔之恶也此秦后子也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惧其及于祸使之奔晋传谓鍼适晋有车千乗夫以千乗之国而区区母弟车之多伉其君鍼之汰亦甚矣书秦伯之弟出奔晋不惟讥秦伯亦贬鍼也其母使之奔母亦智矣使如叔段之母则乱作于内诛不旋踵其所以卒得返国由母贤故尔后子岂得无罪三传专责秦伯过矣

六月丁巳邾子革卒

晋荀呉帅师败狄于大卤【公谷以爲太原】

大卤太原也狄来冦晋败之于太原本无讥也据左传晋人于是始毁车以爲行诱狄而败之胡氏曰使后世车战法亡崇尚步卒以变诈相高皆此等啓之书败讥之也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呉【义已见襄公三十年莒人弑君】左传以展舆爲弑君父之贼前既辨其不然矣但展舆者因国人弑君而得立不能爲父讨贼莒之罪人也去疾乃密州之长子厥父舎长立少去疾则当立者也今去疾自外而入展舆出奔春秋皆系之以国者展舆爲君不得不系之以国系而奔之耳去疾爲长则系以国而入之虽然地居长当立而其父未尝命之以爲世子则其立也爲挟大国之力非立之正优于众公子之自外而入者不得不以世子自居矣故郑忽在春秋之世独得以世子而入所以存其爲长异乎庶孽之干正者也

叔弓帅师疆郓田

前此取邑多矣未有疆其田者今而书帅师书疆郓田何哉盖鲁之郓与莒之郓壤地相接名虽同而二国之境截然不可紊也今鲁乗莒之有乱伐而兼之又惧莒人来争不已故出师往疆其田疆之者不宜疆者也周之建国疆理具在取他人之有又从而疆之重贬鲁也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左传谓公子围弑之諡曰郏敖围改名爲防】春秋书卒而左传以爲公子围弑之凡弑而书卒者有之如襄七年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不书弑而弑之义见今麇死惟书楚子麇卒愚窃观经旨疑传所载之未实也盖围所弑者楚之嗣君麇之世子如鲁子般子赤之类而非弑麇也何以言之麇病革围闻其将死自外急归乗君之殒戕其子而簒其位是亦弑也而非弑其君麇当时诸国传闻之误有以爲弑君者耳不然围之罪显著春秋何以不正其弑君之戮而惟以卒书乎自昭公之后夫子年在弱冠亲见一时之事故据实而书之胡文定累数百千言求以通左氏之说辞虽繁而终未可通不若据经之爲实

楚公子比出奔晋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夏叔弓如晋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

公孙黒之死当其罪矣称国以杀何哉杀不以其罪耳黒之攻良霄也其罪固已当诛子产畏之而不能正也兄弟争室其罪均当逐子产又畏之而不能裁也今因其伤疾作始克明正典刑亦云晚矣以累上书言郑国之无政也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谷梁曰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十二年传又曰季氏不使遂乎晋与此互文以见义公凡六及河而复惟二十三年书至河有疾乃复者实以疾复愚谓昭公之立至此曽未两年虽无可称之善亦未有显然可指之恶晋平拒而不见晋平甚庸岂知爲此斯皆晋之强大夫党于季氏疎絶其君以从季氏之欲愚意鲁昭是时已有锄治强宗之意将谋之晋君借盟主之力而去之爲季氏所先故屡及河而不得进春秋书之深着晋人党臣抑君之罪亦以垂人臣外交之戒云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弓如滕

五月葬滕成公【襄公之葬滕子来防故叔弓如滕特书】

秋小邾子来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此着时而书雨雹又加以大字频见于一冬也明年春正月又着月而书雨雹亦加大字频见于一月也隂阳和而爲雨露霜雪隂阳争而爲雹厯时弥月而未巳臣干君下陵上其兆见矣传载申丰之言归咎于藏冰之失胡氏驳之曰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菑霜雹则亦诬矣申丰季氏之党故爲谄辞以塞人君遇灾之惧左传之録之过矣胡氏驳之甚当

北燕伯欵出奔齐【燕初见桓十二年】

北燕姬姓在晋之北召公奭之后也称北燕所以别于南燕北燕爲山戎所隔齐桓公伐戎开道乃与中国通国君出奔有书名以奔者有不书名以奔者衞侯衎爲孙甯所逐奔而不名北燕伯欵爲诸大夫所胁奔而名之亦各以当时事爲书法之抑扬耳据传北燕伯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所嬖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而奔则其奔也亦有以自取与孙甯作乱逐君其事差若不同此所以有名不名之异耳或曰嬖宠固不可任羣卿有若齐田鲁季衞孙氏者其必任之可乎曰是所谓权臣非所谓公卿大夫也所贵乎国君者选贤防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与之共图国政近习不得闻也国有公卿大夫而以近习间之乱也若夫控御权奸固自有道不可与近习谋【义已见襄十四年衞侯出奔】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义已见去年冬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防于申【楚书爵义见前】

楚人执徐子

宋之盟虢之会晋楚同之犹以紊夷夏内外之辨春秋讥焉今楚防新立逞其狂悖从晋人求诸侯晋之君臣不知爲中国惜轻以许楚遂合夷夏之君十有三国而爲此防夷主夏盟防盟之一大变也赵武韩起叔向无以辞其责武起不学倚叔向以决大议而晋楚之从交相见与今兹求诸侯而爲此防议皆从叔向而决而轻徇夷楚坐失夏盟遗中国以耻人谓叔向爲忠且智吾但见其委曲顺从以苟目前之安而已是防也夷主之夷防之是之谓夷防中国诸侯预于夷防者辱也鲁以时祭辞衞以疾辞曹邾以难辞皆不至惟郑伯先至于申宋世子后至宋向戌郑子产又从而献礼焉呜呼曹邾鲁衞犹有羞恶之心子产郑国之良伍于夷而不自以爲耻岂非利害所迫失其本心者欤春秋序郑于顿沈胡之前齿宋于淮夷之列夷之也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公谷作灭厉】

始向戌合晋楚之成曰以弭兵也今楚防既得诸侯遂动兵伐呉呉虽与楚爲仇而预于中国会盟姬姓同盟之国也楚辄以兵加呉是之谓背盟晋之爲政者当召向戌责以楚人背盟首祸之故执而归之京师遣使诘楚期以罢兵守境彼若不从我奉辞以问其罪师直爲壮未至遽出楚下而晋平荒淫不度其臣各爲其私坐视夷楚流毒中原略无所问春秋联书防盟伐国辞繁而不杀哀晋人之失霸夷狄之祸方来而未已也或曰执齐庆封非讨有罪乎曰楚防弑嗣君而簒有其国贼之未讨者也今伐呉执齐庆封而声其弑君之罪是谓以贼讨贼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遂灭赖着楚之暴也齐桓公侵蔡蔡溃遂伐楚爲中国攘夷狄遂事之正也今楚防怙其强大劫中国之诸侯而灭无罪之国书遂所以诛也遂之爲义要当随事而观以求经意执一例则拘矣

九月取鄫

先是莒人灭鄫左传以爲莒实灭鄫公谷以鄫人取莒甥爲后是以着义爲灭愚从公谷之説今书取鄫左传以爲鲁取之于莒公谷无文考之传鲁人常请属鄫于晋鄫故鲁之附庸其后莒以其子爲后于鄫视鄫爲彼之私属鲁莒既有积憾乗晋霸之不纲争鄫于莒而遂取之耳前曰莒人继鄫鄫之庙社犹存今爲鲁所得而鄫于是始灭春秋书取鄫责鲁也鲁灭鄫而晋不问晋亦重可责矣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孙豹卒【昭子立】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军【义已见襄十一年作三军】

舎中军谷以爲复正公羊以爲复古皆非也左传曰舎中军卑公室也初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今舎之四分公室季氏择二孟叔氏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盖舎中军非复爲二军乃析三军爲四而季氏独有其二孟叔氏各有其一于是鲁国兵权尽属季氏昭公莫之能正不得正也而孟则羯亡而貜始立叔氏则豹卒而婼未安于位皆惟季氏所欲爲当是时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父子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簒弑之肘则田常所爲不在齐而在鲁祸不止于干侯之出也或曰春秋何以无贬曰兵有常制今季氏专鲁作之未几旋复舎之春秋书作于前书舎于后季氏变更军制之罪不待贬斥而见矣左传曰舎中军卑公室也得书法之旨

楚杀其大夫屈申

楚灵以屈申爲贰于吴而杀之杀之不以其罪也刘氏曰屈申之爲人臣也君弑而不能讨国乱而不能去北面而事防雠足以杀其身而已矣责之甚当楚灵之图簒也羣臣从者风靡不过爲保身保家之计既而卒不获免爲人臣子者观是知所鉴矣

公如晋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义见襄二十一年邾庶其来】

庶其牟夷邾莒之盗也季孙宿鲁之盗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晋庶其以地来奔季氏纳之今公如晋在行牟夷复以地来奔季氏又纳之季氏乗鲁君之出招纳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爲己之私有不曰鲁之纳盗可乎中间襄公如楚还及方城季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惧不敢入几欲适诸侯今公在晋而宿所爲复尔盖置其君于陷穽罟擭之地将使晋人执之已得以遂其窃国之计意如逐君之谋实兆于宿宿实有无君之罪左传承鲁之谄史以爲昭公造衅殆不然也【义又见昭二十一年】

秋七月公至自晋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蚡泉【公羊作濆泉】

秦伯卒

左传以爲未同盟故不名公羊曰何以不名夷秦也匿嫡之名也注谓子生不以名令于国惟择勇猛者立之婴稻以嫡得立故名愚谓秦自穆公以来遵礼守法未甘于夷也不应尚循弊俗如公羊所云但吉凶庆吊之事少通中国故史失其名春秋因之而书非贬也或曰秦人告不以名故略之亦恐未然前已辨之矣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越始见而书人论者疑之而未得其说愚以爲人之于夷之会非进之中国之会与襄三年呉人会戚不同也胡文定以爲楚伐呉克朱方戮齐庆封讨罪也呉不当兴师以报楚于是复爲此役师出有名是故从之者皆进而称人愚窃以爲未然也楚防簒弑之贼罪之当讨者也已有罪未讨乃云爲齐讨贼春秋不以乱治乱以贼治贼也呉之报楚楚之伐呉夷狄自相攻耳其从之者皆迫于威力乌知曲直义利之辨今谓其师出有名春秋并其从之者皆进而人之春秋进夷狄未有若是之骤者此人之于夷之会何疑若中国会盟则决无可进之理胡氏议论或过于峻轻于与关系春秋条贯不容己于言也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

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衞

宋平公以寺人伊戾之谗害其太子而诛之矣既诛之则太子爲无罪而寺人可不必信今以合比之事观之则伊戾死而寺人栁继之复以伊戾所以谮太子者而谮其大臣坎用牲埋书以售其险谋后先如出一辙而华亥之比栁与向戌之比伊适以相似而平公不之悟也嗟夫阉宦祸人国家有自来矣然必外廷臣与之合而其谮乃售伊栁戌亥之事后世往往有之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秋九月大雩

楚防罢帅师伐吴

冬叔弓如楚

齐侯伐北燕

齐侯伐北燕将纳其君书爵书伐爲其师出有名也不书所以伐则贬也前此衞侯爲孙林父所逐晋不能讨春秋贬焉今齐侯爲北燕伯出师实行霸讨之事晋人有愧多矣春秋是以贵之而齐景公立心不刚仗义而往纳赂而还是以春秋书伐不书所以伐着其不能成功也是时晋平愚闇楚灵狂暴中国无霸人有左衽之忧齐固霸国景亦贤君而志不能以帅气每欲有爲辄爲近幸小人所沮优游不断以逮终老而国非其国矣惜哉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左传以爲燕暨齐平承去年齐侯伐燕而爲说也谷梁以爲鲁暨齐平以书法当从谷梁定十年及齐平夏公防齐侯于夹谷约而后会耳此先书暨齐平约之也继书叔孙婼如齐涖盟往盟之也但春秋有书及书暨之不同公羊曰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我欲之曰及不得已曰暨是时鲁婚于呉睦于晋而又附楚无意与齐爲盟齐欲之也故书暨然亦不可执一例而求

三月公如楚

叔孙婼如齐涖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衞侯恶卒

谷梁曰乡曰衞齐恶今曰衞侯恶何爲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注谓亲之所名臣虽欲改君不当听也君不听臣易名者欲使人重父命也谷梁此义其必有所授矣盖所谓讳者特讳之于庙耳未闻生者而爲之讳衞之君臣同名乃其明证后之人以谄事君讳其所不当讳是故春秋每因事而垂法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自季友至行父虽专鲁国犹善事其君无悖于臣节至于宿乗主幼尽盗兵权擅伐国取地以自私襄公几爲所逐自后世而言司马懿其人也至昭师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鲁国之大盗欤

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案左传陈哀公以溺爱之故欲废太子偃师而立其孽子畱属留于司徒招招由是杀太子立留哀公缢如传所言废太子本哀公意何爲忧惧以至于缢以春秋书法而观招实爲之耳意者招与二姬谋废嫡立庶如敬嬴襄仲之所爲而哀公未之知是故书招杀不然将目君如晋献宋平之杀矣木讷云春秋书弟有二义其责皆在兄弟而贤乃至于不相容兄之过也弟而不贤乃至于不能制亦兄之过也不相容是不友也不能制是失敎也惟郑之段则兄之过爲轻而逆在段故不书弟如陈侯之弟黄出奔楚是不相容者也若宋公之弟辰入于萧以叛是不能制者也今陈公子招至于杀陈世子偃师尚爲能制之者乎故书陈侯之弟而不书公子以陈侯不能敎其弟而祸及其子也然招之恶亦既贯矣上抗其兄下杀其侄卒之召楚人之虐陈以不祀皆招之罪也虽然非陈侯宠任之过不至于是故前书公子招此书陈侯之弟木讷春秋惟郑段一节讲明至到诸说皆不能及

叔弓如晋

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

陈人作乱杀其太子致其君死不以正命罪在一招楚不能讨而纵之于越干徴师何罪而以爲首戮乎盖楚灵因陈乱以爲利贼杀不辜欲以震怖陈国而墟其宗社杀人以行其诈者也春秋先书招之罪继书干徴师之死继书孔奂之死言当讨者纵无罪者死伤夷诛之行乎中原莫得而正也

陈公子留出奔郑【留爲招所立未成君】

秋搜于红

搜者搜简军政之总名常事不书此所以书者忧季氏挟兵权盗有鲁国渐至不制而书之耳传称大搜于红自根牟至商衞革车千乗鲁兵初不爲少井邑甸丘尽爲强家所专制作三军未几复舎中军四分公室而季氏窃有其二兵皆季氏之兵将皆季氏之将号令政事一出于季氏日搜简何益哉自是迄于定哀之世凡四搜入春秋以来搜事未有如此频者春秋备书于防着季氏专鲁国挟兵权以胁制其上是搜也盖季氏之搜国何有焉书搜书大搜爲鲁忧耳或以爲搜春事而秋兴之是故讥浅哉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过与招同爲乱招其首也春秋既于今年春正招首恶之罪今招委罪于过而杀之春秋复于此而正过同爲乱之罪招与过皆当有罪但首从之不同耳不去其官而书杀其罪亚也过以从而死招以首而放着夷楚之失制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

陈舜后也自晋悼公鄬之会逃盟而归楚迨今三十四年甘爲夷役而不耻彼谓夷可托国而无复虑外之忧矣今夷爲不道乗陈招杀太子而掩取其国挟义声以行其大不义与楚庄之讨夏徴舒后先一辙庄取之而旋舎之灵则遂取爲己有明德之后百年之间再有夷祸此春秋所以动色而书之自春徂冬凡七见书皆陈事言之重辞之复闵陈而罪楚也责中国诸侯不能治陈之乱使夷得以行诈而灭人之国也招自知罪在不贷却兵开门以纳防防德之而免其死孔奂者陈之旧臣拒防不受爲所杀春秋于陈亡招放之后而书奂死録奂也杜氏以爲招党误矣吁留则奔之招则放之干徴师无罪而杀之孔奂守节而害之春秋备书以见楚灵之不道夷狄之祸方炽而未已爲中国忧也

葬陈哀公

或曰陈哀公之葬传以爲众嬖人杀马毁玉以葬之春秋之书之何欤曰此书葬之变例也雠未复贼未讨而以葬书国既亡无与任讨贼之事者也国既亡而书葬亦所以存陈也孙泰山曰陈已灭此言葬陈哀公如未灭之辞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与楚子灭陈而葬哀公故以陈人自葬爲文所以存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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