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經者,三才之經緯,五行之綱紀。孝爲百行之首,經者不易之稱。玉海四十一藝文孝經類。僕避難於南城山,棲遲巖石之下,念昔先人,餘暇述夫子之志而注孝經。劉肅大唐新語九。

疏曰:御覽卷四十二「南城山」:「後漢書曰:『鄭玄漢末遭黄巾之難,客於徐州。』今孝經序,鄭氏所作。其序云:『僕避於南城之山,棲遲巖石之下,念昔先人,餘暇述夫子之志而注孝經。』蓋康成胤孫所作也。今西上可二里所,有石室焉,周迴五丈。俗云是康成注孝經處也。」鄭珍曰:「唐劉肅大唐新語云:『梁載言十道志解南城山,引後漢書云「鄭玄避黄巾之難」至「蓋胤孫所作也」。』證知御覽此條,出於梁載言,其首原有『十道志曰』四字。太平寰宇記沂州費縣下又系鈔梁志言,而改末句作『俗云是康成胤孫注孝經處』,殊失其原。今御覽傳本脱首四字,竹垞朱氏直以爲後漢書而謂范史無此文,未知爲袁山松、華嶠之書,抑薛瑩之書,脱誤之本,惑人如此。齊乘「南成城」:『費縣南百餘里,齊檀子所守,漢侯國,屬東海,因南成山而名。漢末黄巾之亂,鄭康成避地此山,有註經石室。』按:南成,今沂州府費縣地。後漢時,縣雖屬太山郡,在兖州部中,以禹貢州域言之,正徐州境内地也。又按南成屬兖部,康成避地於徐,先則陶恭祖以師友禮待,後則劉先主敬與周旋,不知何以又棲遲此山,豈恭祖興平元年死後,陳宫輩未迎先主,乃暫入山中著述耶?抑初去高密,先寓此山,青州黄巾入兖州,即初平三年四月也,此山於是時且不可避,乃始到徐州耶?無從考定矣。」

錫瑞按:據鄭珍説,御覽本十道志,志引後漢書,止首二句,「今孝經序」以下,皆梁載言之語。朱竹垞以爲皆後漢書,殊誤,鄭珍訂正是也,而梁載言之誤,猶未及訂正。鄭注孝經全用今文,當在注緯、注禮之時,與晚年用古文不合。序云「避難南城」,是避黨錮之難,非避黄巾之難。後漢書以爲被禁錮,修經業,杜門不出,而據鄭君自序,實有黨錮逃難之事,當是黨禍方急,不能不避,後事稍緩,乃歸杜門耳。若避地徐州,有陶恭祖、劉先主爲主人,不得有棲巖石之事。鄭小同注孝經,古無此説,自梁載言以爲胤孫所作,王應麟遂傅會以爲小同。梁蓋以孝經鄭氏解世多疑非康成,故調停其説,以爲康成之孫所作。又以序有「念昔先人」之語,於小同爲合,遂剏此論。案:鄭君八世祖崇爲漢名臣,祖沖亦明經學,周禮疏曰:「玄,鄭沖之孫。」禮檀弓疏:「皇氏引鄭説,稱鄭沖云:『小記云:「諸侯弔,必皮弁錫衰」,則此弁绖之衰,亦是弔服也。』」皇所引是鄭志之文,蓋鄭君稱其祖説以答問,然則鄭君之祖,必有著述。序云「念昔先人」,安見非鄭君自念其祖,而必爲小同念其祖乎?鄭珍既以小同之説不足爲信,又謂康成客徐州已六十六歲,注是晚年客中之作,俟小同長始檢得之,則猶爲梁載言所惑。其辨南成屬兖非徐,康成在徐,有陶恭祖、劉先主,不得棲遲此山,亦明知梁説爲不然,特未能盡闢之。則鄭君作注之年不明,而小同以孫冒祖之疑,亦終莫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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