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开始petits jeux[51],我积极地参加了。玩“猫捉老鼠”时,我很笨拙地撞上和我们一起游戏的、科尔纳科娃家的女家庭教师,无意中踩住她的衣服,把衣服给撕破了。我发现,所有的姑娘们,特别是索涅奇卡,看到女家庭教师脸色懊丧地到使女室去缝衣服,都开心得很,我决心再让她们乐一次。出于这种善意的企图,女家庭教师一回到屋里来,我就围着她奔跑,一直到我找到个适当的机会又踩着她的裙子,把它撕坏,才停止这种活动。索涅奇卡和公爵小姐们忍不住大笑起来,使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是St.-Jérôme想必注意到我的鬼把戏,便向我走过来,皱紧眉头(这样子我最受不了),说我的快活显然不会有好结果,如果我不收敛一些,虽然是喜庆日子,他也会使我后悔的。

但是,我当时十分兴奋,就像一个人输的钱超过囊中所有时害怕算账,虽然没有翻本的希望,但是为了不容自己有时间清醒过来,继续孤注一掷。我放肆地笑了笑,就从他身边走开了。

玩完“猫捉老鼠”,有人提议玩我们似乎叫做Lange Nase[52]的游戏。这个游戏的要点是:面对面摆上两排椅子,男女分成两组,由女的轮流挑选对象。

小公爵小姐每次都挑伊温家最小的孩子,卡坚卡不是挑沃洛佳,就是挑伊连卡,而索涅奇卡每次都挑谢廖扎,令我极其惊异的是:当谢廖扎一直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害羞。她发出悦耳的、银铃般的笑声,点点头,表示他猜对了。但是没有人挑选我。这很伤我的自尊心,我明白我是多余的人,是被遗忘的人,每次总得有人提到我说:“还剩下谁呀?”“噢,尼古连卡!好啦,你就要他吧。”因此,轮到我出来时,我不是一直走到我姐姐跟前,就是走到长得不好看的公爵小姐们中的一个跟前,不幸得很,每次都是这样。至于索涅奇卡,她仿佛心思都倾注在谢廖扎·伊温身上,她心目中根本没有我。我不知道,我凭什么在心里管她叫做见异思迁的姑娘,因为她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挑选我而不挑选谢廖扎,但是我确信,她是在用最卑鄙的手段对待我。

玩完游戏以后,我发觉,那个见异思迁的姑娘(我看不起她,但是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同谢廖扎和卡坚卡一起到一个角落里去,秘密地嘀咕什么,我悄悄地走到钢琴后面,想要揭穿他们的秘密。我发现以下的情景:卡坚卡揪住一条麻纱手帕的两头做屏风,遮住谢廖扎和索涅奇卡的头。“不,你输了;现在还账吧!”谢廖扎说。索涅奇卡耷拉着胳膊,像个犯人一样站在他面前,红着脸说道:“不,我没有输,mademoiselle Catherine[53],是不是?”“我爱说老实话,”卡坚卡回答,“打赌是你输了,ma chère。”

卡坚卡刚说完这句话,谢廖扎就俯下身去,吻了吻索涅奇卡。他直接吻了吻她的红唇。索涅奇卡笑了,仿佛这无所谓,仿佛这很有趣似的。可怕呀!!!噢,狡猾的见异思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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