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了直言命题(实际上是简单的直言命题)以后,我们必须探讨与假言命题等价的命题。

应该注意,有的直言命题隐含着几个直言命题,后者实际上是对前者的解释,也就是说,表达这个命题以其形式所传达的东西。每个这样的直言命题都可以叫做与一个假言命题等价的命题。如上所说,排他命题、例外命题和重叠命题都是这类命题。一些含内涵词或关系词的命题也属于这类,例如,“有的白东西在跑”,“每个白东西是个物体”,“每个动因产生某种东西”,“每个量都是在一个位置中”,“每种相似性都是一种性质”,等等。因此,我们必须讨论这些命题。

关于这个问题,应该注意,如上所说,一个词项如果有一个名词定义,即一个表达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的定义,以致除非有这个短语,否则无法知道这个名是什么意思,那么这个词项就可以合适地被称为内涵的或关系的。而且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它总是基本地意谓某种东西,并且间接地意谓某种东西,例如,在“白的”和“热的”的情况下显然是这样。因为“白的”的名词定义是“有白性”或“以白性传达的”或某种这样的东西。这样,“白的”指代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是它意谓的东西或与某物共同意谓的东西,而且它意谓或与某物共同意谓某种东西,而这种东西不是它指代的或不必然是它指代的,即使它由于一个全称符号而是周延的——至少不是因为周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当某个词项意味或与某物共同意谓某种它不能指代的东西——因为它不是总真谓述那种东西——时,这样一个词项既不是内涵的,也不是关系的。例如,根据一种谈论方式,“白的”这个词项主要意谓白性。然而它不指代白性,正像它不真谓述白性一样。因为“白性是白的”是假的。所以,“白的”这个词项是内涵的或关系的。与此相似,“创造者”意谓或与某物共同意谓一个创造物,但是它不指代一个创造物。因为“一个创造物是一个创造者”是假的。所以,“创造者”这个词项是内涵的或关系的。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对于“凹鼻的”、“凹面的”、“量”和其他这类词也应该是这样。因为所有这些词项都以某种方式意味或引入了一定的它们所不指代的东西。因为“量”表达出一部分与另一部分在地点和位置上相区别,然而“量”并不指代这样一个地点或位置。不过,如果它确实这样指代,那么这是因为实量的各部分都是量化的。

在其他地方也许将表明,恰当地说,关系的名和内涵的名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如果假定了上述所说,那么应该注意,任何含有这样一个词项的命题都是一个含有一些说明要素的命题,这些要素表达这样一个命题所意谓的东西。但是不同的命题由于不同的内涵词项或关系词项而有不同的说明要素。因此,谈论其中一些要素就够了,因为人们将会发现如何把其他要素与将讨论的那些要素加以比较,从而说明它们。

在这样的条件下应该注意,每当在一个命题中出现一个相应于一个抽象词项的具体词项,这个词项引入一个东西,该东西又说明另一个东西,这时就总是这样一种情况:这样一个命题的真要求两个命题。这两个命题可以被称为是这个命题的说明要素。此外,其中一个命题应该是这样的:它的两个端项都处于主格;而另一个命题应该是这样的:其中一个端项处于间接格。例如,对于“苏格拉底是白的”的真而言,要求“苏格拉底是”是真的并且“白是在苏格拉底之中”是真的。与此相似,对于“一个白东西在跑”的真而言,要求有以下两个命题:“有东西在跑”和“白是在那个东西之中”。对于其他命题也是如此。

与此相似,当某个关系词项在一个命题中出现时,要求不止一个命题是真的。例如,对于“苏格拉底是与柏拉图相似的”的真而言,要求苏格拉底有某种性质并且柏拉图有同样一种性质。这样,鉴于苏格拉底是白的并且柏拉图是白的,苏格拉底是与柏拉图相似的,并且反之亦然。与此相似,如果他们二人都是黑的或冷的,那么仅仅鉴于这一点,他们就是相似的。同样,对于“一个人是一个量”的真而言,要求一个人有部分,并且一部分与另一部分在地点和位置上是不同的。

但是有人可能会怀疑是不是每个全称命题都有这样的说明要素。似乎每个全称命题都有,因为一个全称命题有许多单称命题。

应该说,一个含有“二者”或“二者……皆不”这样的符号出现的命题根据其意义就等于一个假言命题。但是一个含有“没有”、“每个”或“任何”这样的符号出现的命题则不等于一个假言命题。因为尽管这样一个命题常常有许多单称命题,然而这却不是必然的。因为如上所说,“每只不死鸟是”是真的,即使只有一只不死鸟。

对于以下命题的说明应该与上述类似:“一个鼻子是扁的”、“一个人是一种相似性”、“一个人是一个原因”。而且一般来说,对于表达了其他内涵和关系词项的命题的说明,应该与上述类似。

对于集合的名,比如“数”、“运动”、“时间”、“人民”、“军队”,等等,也可以作出相同的说明。因为这样的词项要求几个命题是真的。

此外,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应该注意的一点是:任何这样的词项,即任何内涵的、关系的、集合的或否定的词项,都不依自身或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谓述一个指这样一事物的指示代词,它依自身是一事物。然而,这些词项的一部分(或全部)是种或者依自身在属中,如同“数”本质地在量的属中一样。

而且,尽管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这样的词项不是依自身谓述一个指一事物的代词,然而它们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谓述带有那个普通词项的指示代词。例如,如果“苏格拉底是一个人”是依自身和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的表达,那么“这个数是一个数”也将是依自身和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的表达。而且对于“这种相似性是一种相似性”、“这种运动是一种运动”,以及其他命题也是如此。

尽管如此,仍然应该懂得,如果严格而恰当地理解“依自身和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谓述”,即把它理解为“必然地谓述”,那么在这种意义上,任何像“人”、“动物”、“数”等等这样的种都不依自身和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谓述任何东西——尤其是在现在时非模态命题中。这里的原因在于,任何以下这样的命题都不是必然的:“苏格拉底是一个人”,“这头驴是一头驴”,“这个数是一个数”,“这个运动是一个运动”。但是如果人们在广义上理解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和依自身的谓述,也就是说,把它理解为这样一种谓述,其中谓项并不意味任何不是主项所意味的东西的内在的东西,于是在这种意义上,下面这样的命题都是依自身和以说明是什么的方式的表达:“这个人是一个人”,“这头驴是一头驴”,“这种相似性是一种相似性”,以及其他命题。

因此应该说,每当一个内涵的、关系的或集合的词项在一个命题中出现时,总是有下面这样的情况:这样一个命题等于某个假言命题,它可以借助多个说明要素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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