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权是不能存在的,因为在消费它的收益时,它丧失了它们;在把它们储蓄起来时,它消灭了它们;在把它们用作资本时,它使它们转过来反对生产

Ⅰ.如果我们和那些经济学家一起把劳动者当作一部活的机器,那么我们就必须把发给他的工资当作为维持和修理这部机器所必需的费用。一个工厂主雇用一些每天工资为三法郎、五法郎,十法郎和十五法郎的职工,并且给他自己规定每天二十法郎作为他最高领导工作的报酬,他并不把这一切支出当作是损失,因为他知道这些支出将以产品的形式归还给他。所以劳动和再生产的消费是同一件事。

所有人是什么?这是一部不工作的机器,或者是一部在为他自己的欢乐和随其所好地工作时毫不生产的机器。

什么叫做所有人的消费?这就是不劳动而消费,不从事再生产而消费。因为,再说一遍,所有人在作为劳动者而有所消费时,他是会使他自己得到报酬的;他并不把他的劳动来换取他的所有权,因为,如果这样,他就会不再是所有人了。在作为劳动者而消费时,所有人是有收入的,或者至少是毫无损失的,因为他可以得到补偿;在作为所有人而消费时,他就减少自己的财产。所以,如果要享受财产,就必须毁灭财产;要真正做个所有人,你就必须不再是个所有人。

消费他的工资的劳动者是一部自行修理并进行再生产的机器;那个消费他的收入的所有人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块我们所灌溉的沙地,一块我们在上面播种的石头。这一切是这样的真实,所以所有人既然不愿或者不懂得怎样生产,并且知道他一经使用他的财产,他便永远把它消毁掉,所以他就采取了那种使某一个人来代替他从事生产的办法。这就是政治经济学根据永恒的正义把它叫做利用他的资本从事生产,利用他的工具从事生产的办法。并且也就是应该把它叫做利用他的奴隶从事生产,像小偷和暴君那样从事生产的办法。所有人,他居然说是在从事生产!……盗贼也照样可以说:“我在从事生产。”

所有人的消费曾经被叫做奢侈而与有益的消费相对立。根据上文所说,我们知道在一个不很富足的国家中可以存在着一种高度的奢侈生活;甚至在这个国家中所见到的奢侈生活愈甚,它愈是贫穷,反过来也是一样。我们必须给那些经济学家说句公道话,他们启发了人们对于奢侈的这种深刻的厌恶,以致如今确有一大部分(如果不说差不多全部)的所有人耻于怠惰,从事劳动,从事储蓄和积累资本。他们逃脱了小难而倒反陷进了大难。

我不能颠三倒四地反复说:那个自以为通过工作理应获得收入的,以其劳动换取工资的所有人,是一个领取双重工资的职员;这是不劳动的所有人和从事劳动的所有人之间唯一的区别。通过他的劳动,所有人只是生产了他的工资,并没有生产出他的收入。既然他的地位使他能够从事于最能获利的事业,我们可以说,所有人的劳动对于社会害多利少。无论所有人做什么事情,他对收入的消费是一项实际的损失,这项损失不是他的支取工资的职务所能补偿或证明是正当的;如果财产不能从其他的生产不断地得到补充,它就会被这项损失所消灭。

Ⅱ.从事消费的所有人消灭产品:但当他从事储蓄时,那就更糟。他所贮存的东西跑进另一个世界;人们再也看不到它们了,连影子(caputmortuum)都看不见了。如果我们有了到月球去旅行的交通工具,如果那些所有人异想天开,要把他们的储蓄带到那里去,那么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这个由水土形成的地球就会被他们搬到它的卫星上去!

储积产品的所有人自己既不享用那些产品,还禁止别人享用;对他来说,既不存在占有,也不存在所有权。他像守财奴那样盘算着他的宝藏;他并不利用它。让他用这宝藏去饱他的眼福吧,让他和它躺在一起吧,让他拥抱着它去做梦吧:一切都不错,但钱币是不会繁殖钱币的。没有享用,就没有真正的财产;没有消费,就没有享用;不丧失财产,就没有消费;这就是上帝的智慧强迫所有人服从的那种不变的必然性。该死的财产!

Ⅲ.不消费他的收入而把它当作资本来用的所有人,使它反对生产,从而使他不可能行使他的权利。这是因为,他愈是提高应付的利息,他就愈加不得不减低工资;可是,他愈是减低工资,即他愈少注意活机器的维修,他就不仅愈加降低劳动量,而且因此还愈加减低生产量,并因生产量的减低而减少他收入的来源。这从下面的例子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假定有一宗由可耕地、草地、葡萄园、地主和佃农的住屋组成的地产,和农具一起共值十万法郎,按照所作的估计,它的收益是百分之三。如果土地所有人不是消费他的收入,而是用来美化而不是扩大他的地产,他能不能由于这样地增加了三千法郎的资本,要求他的佃农每年多缴九十法郎的地租呢?当然不能;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佃农虽然不能比以前生产得更多,却立刻就会被迫去进行毫无代价的劳动,我甚至可以说,他就不得不为了维持租约而实际遭受损失。

事实上,只有增加有生产力的资本,才能增加收益,把耕地用大理石的围墙围起来并用金制的犁锄来耕种,在增加收益上是毫无用处的。但是,既然不可能不断地购置土地,在地产上增加地产,像拉丁人所说的那样延续他的财产而且,既然,土地所有人永远拥有可以用来增加资本的多余的收益;结果是,他终于不可能行使他的权利了。

可是,虽然存在着这种不可能性,所有权却还在使它的收入资本化,并在资本化的过程中增加它的收入;姑且不来讨论在商业、工厂企业和银行界所发生的无数的实例,我想单举一个直接影响全体公民的比较严重的事实。我指的是国家预算的无限制的增加。

捐税每年都在增加。很难精确地说明这个增加是由哪一部分的国家费用所造成的;这是因为,对于预算这样东西,谁能夸口说有所了解呢?关于这个问题,甚至最能干的理财家都不断地发生争执。我要问,当治理国家大事这门学问的大师们都不能在数字上取得一致的意见时,人们对于这门科学会作何想法呢?无论国家预算的这种递增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捐税以一种令人绝望的趋势增加着。大家都看到这一点,大家都承认这一点,但好像谁也不了解它的首要原因何在①。现在,我说,事情只能如此,并且这是必然的,无可避免的。

①“英国政府的财政情况曾经在上议院1月23日的会议上赤裸裸地揭露出来了,它并不是令人鼓舞的。几年以来,支出总是超过收入,内阁只能依靠每年都重新采用的举债办法来维持预算的平衡。经官方证实,仅1838年和1839年的赤字就高达四千七百五十万法郎。1840年,估计将超支二千二百五十万法郎。提出这些数字的是里本勋爵。墨尔本勋爵回答说:“这位高贵的伯爵所宣称的国家开支不断增加的事实不幸是有根据的,并且我同意他这样的看法:对于这种情况,还不能希望有减轻或者弥补这些开支的办法”(1840年1月26日《国民报》)。

一个国家的国民是一个称为政府的大土地所有人的佃户;他们向政府缴纳一笔名叫捐税的地租,作为开发土地的代价。每当政府进行一次战争,打败或打胜一次战役,更换军队的配备,建筑一座纪念碑,挖掘一条运河,开筑一条公路或铁路,它就举行一次借款,由纳税人来偿付这笔借款的息金;即政府可以不必增加它的生产能力而增加它的流动资本;总之,就是按照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土地所有人的做法从事资本的积累。

可是,一旦政府的借款成立并规定了利息之后,预算就无法减低。因为,要减低预算,资本家就必须放弃他们的利息,这就等于是放弃所有权;或者是政府宣告破产,这将是对政治原则的一种欺骗性的否认;或者是政府必须清偿那笔债务,这就非另行借款不可;或者是它必须缩减开支,这是办不到的,因为所以要举债,就是因为经常收入不敷开支的缘故;或者是政府应该把款项用来进行再生产,这就需要扩大生产资本才能实现,而这种扩大是和我们的设想相反的;最后,或者是纳税人必须负担一种新的捐税来清偿那笔债款,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如果这种新的捐税由全体公民平均分摊,那么就有半数甚或更多的公民缴纳不起;如果全部捐税由富人来分摊,那就变成一种强制的捐献,一种侵犯所有权的行为。长期的财政经验已经表明,借债的途径虽然非常危险,却比其他的方法更方便、更可靠,并且费用最省;因此政府就实行借债,这就是说,不断地积累资本,增加预算。

所以,国家预算不但永远不能减少,而且一定必然地和不断地增加。这是一件十分简单和明显的事实,而那些经济学家虽然满腹经纶,竟看不到这个事实,不能不叫人惊奇。如果他们已经看到,为什么他们不加以谴责呢?

历史的评述。——目前,人们对于结果可能起到缩减预算作用的财政措施感到极大兴趣。这就是对那利率为百分之五的公债的换算。姑且不谈政治和法律的问题而专就财政问题来加以观察。当人们可以把百分之五的公债变换为百分之四的时候,将来也一定会以相同的理由把百分之四的换成百分之三,然后把百分之三的换成百分之二,然后把百分之二的换成百分之一,最后就是把利息根本取消,这难道不是真的么?但是这将是地位平等的出现和所有权的废除。现在我觉得一个聪明的国家应当在半途上去迎接一次不可避免的革命,而不应该让自己被那不变的必然性的车子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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