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蝙蝠般的翅膀下,恋人身带锁链站着

星形的玻璃舞池上,人们正翩翩起舞。现在,乐队奏起甜美情歌,房间里的灯暗将下来,脚下的舞池却发出了光,照亮了女孩们的短裙。她们的脸看不清了,衣服却从下到上显了个通透,就像X光一样。舞伴领着她们在舞池和暗处游走,引逗得阵阵尖叫和俏笑。

房间的一角,读心师在椅子上坐起来,一只手扶住椅背。“先生,谢谢你,还有你美丽的女友。感谢你们赏光,还有这杯酒。你懂的,我还有别人在等着呢……”

喝醉的男人从桌子上滑了一枚一美元银币过去,读心师用手指夹住,转瞬间便没了踪影。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女孩暗笑一声,喝酒的时候杯里咕嘟咕嘟响。“老公,他是不是骗子呀?”接着又笑了起来。“好了,亲爱的,他说的你都听到了!他说:‘所谓生意头脑,就是给别人最想要但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的东西。’你听见他怎么说了,老公。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男人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想什么就写什么。你懂的,怎么都行。哎呀,亲爱的,真漂亮,你的这双——”他想起读心师让他藏在腕表带底下的纸片,于是取了出来,展开来想要认真看。女孩划了根火柴。

她的笔迹很潦草,点都是用圆圈代替的:“老公会给我买那件红夹克吗?”他盯着纸片,咧嘴笑道。“好呀,宝贝。什么都给你买。你知道的。咱们过去吧——去你家。来趁我还能——还能来——”他放了个屁,却没有注意到——“事。”

在酒吧里,斯坦又点了一小杯。就算已经醉得朦朦胧胧,那个疯狂的念头还是盘踞在他脑子里。这酒吧还能开多久?越来越差劲了。那个头发亮晶晶的混蛋——私家。私家。私家消息。私家调查。私家报道,私家殴打。私家杀人?

念头在脑子里来回打转,扭曲,酒劲上头了。老天啊,我为什么要跟那个老混蛋打交道?我怎么知道莫莉会——唉,怎么又来了。

服务员走上近前说道:“十八桌,兄弟。女的叫埃瑟尔。嫁过三个老公,有淋病。她身边那个男的是打鼓的。情场老手。”

斯坦顿把酒喝完,服务员从身边经过时,往他马甲里塞了二十五美分硬币。

往桌上走的时候,斯坦看到酒吧老板海军蓝衬衫的袖子撸了起来,金黄色领带也摘了下来,正跟两个穿着皱巴巴正装的男人说话。两人都戴着帽子,脖子很粗壮。

一股凉意顺着他脊背往下,背心里面好像有风灌了进去。真冷。天哪,他们来这儿了。格林德尔。格林德尔。格林德尔。老头的势力像一对蝙蝠翅膀似的笼罩全国,黑色的翅膀,冰冷的翅膀。

斯坦慢慢朝屋后走去,躲在隔墙后面挤进厨房,接着走进鹈鹕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一出来就撒丫子开跑。他连回去拿帽子的胆量都没有了。老天啊,我真该把它挂在后门旁边的钉子上。不过,他们下次肯定会把后门封上的。

总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人。他们肯定在每个州都雇了私家侦探,每个人都不一样。安德森坐镇围着铁丝网的堡垒,用上百万美元编起一张大网,像蜘蛛似的,只为了干掉一个人。墨西哥。要是想摆脱他们,我只能越境了。三千英里,美国横跨三千英里,还是无路可逃。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快?读心师——他们肯定在逐个追查读心师,然后取一根头发看是不是金色的。

黑暗的屋顶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长而哀怨。斯坦躲进另一条小巷,靠在墙边,听着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努力调整呼吸。莉莉丝。莉莉丝。两千英里外的地方,那根看不见的金线还在,一端就深埋在他的脑子里。

鹈鹕酒吧里,老板在说:“快滚。你回去告诉麦克因泰尔,我不要他的烟,也不要别的姑娘,那个看衣服的女孩我要定了,多少钱都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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