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巡官说,“柯本,放开他,他现在会说话了。”

伟拉绝望地看看四周。每个人的脸都很阴沉,他几近疲惫地点点头。

“乔,坐下来,别紧张。”萨姆朝警官眨眼示意。柯本推一张椅子到那人腿后,他重重地跃坐下来。其他人围在大椅子四周,大眼圆睁,不苟言笑。

“原来你就是巴士上的第十九号人物,乔。”萨姆巡官开头语气轻松。伟拉耸一耸肩,“你给这位巴比五块大洋,要他让你上车,对吗?为什么?那是什么把戏?”

伟拉眨一下眼睛,小心地说:“我在追踪。”

“呃呵!”巡官说,“原来如此!跟踪这个戴蓝帽子的家伙?”

伟拉吃了一惊:“见鬼了,你怎么会……”他的眼睛垂了下来,“是。”

“好,乔,发车员让你上了车。多告诉我们一些。你认识这家伙?”

“认识。”

佩辛斯兴奋地叹息。罗威紧抓住她的手,要她闭嘴。

“好,好,乔!我可不是在跟你聊天。”

伟拉喃喃说:“我认识这家伙。大概两个月前,他给了我一张百元大钞,叫我去做些活儿。”

“什么样的活儿?”巡官不等他说完就问。

伟拉在椅子上扭了一下:“就是……一件事嘛,就这样啦。”

萨姆钳住窃贼的肩膀。伟拉笔直地坐着,他哀声说:“轻点,行吗?我……如果我说实话,你就放我走?”

“乔,快说!”

伟拉鼠尖的下巴埋在纠结的领带上,咕哝说:“在第五大道上的一座房子里。他叫我进去,指一本书……”

哲瑞·雷恩先生嘹亮的男低音响彻伟拉斜倾的脑袋瓜子上空:“谁的房子?什么书?”

“萨森的窝。那本书……”伟拉对着罗威弹了一下肮脏的手指,“这笨蛋刚才提过,什么贾,贾什么的……”

“1599年的贾格?”

“对了,没错。”

佩辛斯叫道:“那么他一定就是闯进萨森图书馆,偷走赝本贾格的人啦!”

罗威喃喃说:“显然就是。所以你就是那天晚上被我追赶的混蛋了!”

“我们把这事搞清楚。”巡官说,“乔,这个戴蓝帽的人——八字胡子有很大把,对吗——两个月前雇用你,偷闯进第五大道的萨森公馆偷一本书。书的名字是什么?说清楚来。”

“嗯。”伟拉紧皱眉头,“是叫什么朝圣,什么的……”他舔了一下嘴唇,“性书。”

佩辛斯哈哈笑着说:“《热情的朝圣客》!”

“对了,对了。”

“他就叫你弄这个?”

“对啊!他说过去图书馆,找一本蓝皮书,叫《热情的朝圣客》,一个叫什么莎士比亚的家伙写的,还说里面印着一个笨蛋叫贾——贾格1599年印刷之类的字。”

“为这个,他就给你一百块大洋?”

“没错。老板。”

“所以你就拿了,嘿,翻过没?”

伟拉咕哝说:“大概随便翻了一下,很烂的一本书!这家伙嫩得很,我可是见过世面的。我看得出来,其实他才不要什么烂书,所以我想书里一定有鬼。我翻了一遍,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才骗不了乔·伟拉。我知道书里一定有鬼,所以我才……”

“我懂了,”巡官慢条斯理地说,“我明白了。你在书里找不到东西,可是你心想,既然有人肯花一百块钱请你去偷,里面一定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所以你才追踪这个戴蓝帽子的家伙!”

“差不多是这样了……我到处跟踪他。我对自己说,先不要声张,睁大眼睛,也许可以查出这家伙在搞什么把戏。那天他很奇怪,我看见他塞给发车员十块钱,我对自己说:”乔,这有戏可看了。‘所以我也照着做,一路跟着他到这个垃圾场来,我看到他在这个房间打烂一块玻璃……“

雷恩:“啊!真相终于要大白了。你还看见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书,放到他取走蓝色书的柜子里。然后我对自己说:”乔,‘我说,’你可钓到大鱼了。这和你替这家伙先前偷的书一样。‘所以他一办完事,我就跟踪他,结果我被困在一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里面,一两分钟后就失去他的踪影。等我跑到外面,他已经不见了。所以我就和一群人回去。就这样,巡官,凭良心说话。“

“你哪里有良心呢?”巡官说着,但语气温和,“乔,你继续追踪,干嘛要撒谎?”

伟拉的小眼睛垂下来:“好吧,就算我跟着去这家伙的窝,在附近打溜,可是什么也没看见。第二天又回去,还是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我今天又跑来,看看也许可以搞清楚这是哪门子的鬼。”

“可怜的臭小子!你以为你能找到什么呢?”可悲的伟拉这个蠢物的脑筋不大灵光,撞上这么诡异、计策多端的怪事,怎么能搞清楚来龙去脉呢?“好,乔,听我说。那天你追去了这个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特别警卫在值勤呢?”

“有,我溜了过去。看起来有些眼熟,他没阻止我。”

“那是唐纳修,以前干过警察。你看见唐纳修盯梢那个疯子吗?”

伟拉瞪大眼睛:“见鬼了!对了!所以我才不能跟踪他呀,懂吗?这特别的警卫眼睛可亮了,但后来,我两人都跟丢了。”

“从那天开始,你有没有见过唐纳修?”雷恩缓缓地问。

“没有。”

“戴蓝帽的人怎么会雇用你的?”

“他到下城来找我的,懂吗?”

“兄弟会推荐的呀!”巡官讽刺说,“好在,我们总算有些眉目了。乔,他在哪边混?你总要把书送到哪儿给他吧?别说你不知道!”

“巡官,他在城里和我接头。对天发誓,这是实话。”

“对,但是那天你跟踪他到巴士站。他住哪里?”

“巡官,他在上面有个烂地方,就在俄文敦和泰里镇之间。”

“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告诉我,他叫艾尔斯博士。”

“艾尔斯博士,嘿?”萨姆轻轻地说,“雷恩,我们走运了。全连起来了。艾尔斯叫这老鼠去萨森家偷书,看见书是假的,到这里来拿真的,结果得手了……同一个家伙留字条给我,同一个家伙拜访萨森家,硬拿走信纸。好极了!听着!”他发狠地对伟拉说,“这个艾尔斯长相什么德性?你给我好好形容清楚。”

伟拉忽然从椅子站起来。好像这一向他都是在拖时间,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等这个问题,而且准备好全力反扑。他的嘴唇往后扯,露出牙肉狠狠嘶吼,焦黄发黑的牙齿异常恶毒。他的手势一挥吓得佩辛斯顿然失声,巡官也快步上前。可是伟拉不过是伸直肮脏的手指,马蹄戒指邪气地闪烁。

“形容清楚?”他尖叫说,“那才是天下一大乐事呢!这就是你们的艾尔斯博士!就是那个聪明的家伙!”

他不偏不倚,指的正是赛得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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