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读孟子将降大任於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云云,知台湾之地,非倭贼坚求之也,亦非我皇上轻弃之也,实天欲以台湾王刘氏,并欲藉手於刘氏以灭日本也。曷言之?刘大将军以历劫余生,潜踪南越,其时景况可想而知。孟子所云,是耶非耶?岁月浸多,黑旗党结,法人侵扰,高揭义旗,威震边陲,闻之战栗,佥谓自交兵以来,未见如是之耐战者,因之罢兵,恳求和好。设刘公此时即自王於其间,为我中国藩属,度我皇上亦必许之。然天意在台湾,不在安南也,默令刘公仍入中国,任台湾镇总兵,逐时操练,固结民心,为他年王台湾以并日本之地。盖日本刑罚之酷、**之甚,为天之所弃也久矣。然使诚心改过,誓世世臣服天朝,诗书不焚,礼义是尚,天亦监其诚而永其年。乃怙恶不悛,称兵犯顺,入辽东一带,荒淫杀戮,实为闻所未闻。而刘公在台湾,即痛哭陈辞,欲北上杀贼,欲出关招兵,格於权臣,卒之不果,一腔热血,欲诉无门。洎乎大局糜烂,出使和戎,皇上大度,允偿兵费。普海臣民,佥曰和议成矣,倭贼退矣,刘公威名不复振矣,以台湾总兵老矣。蚩蚩者又怨苍苍,谓若王刘公於安南,得如甲申故事,倭贼岂敢猖獗哉?彼倭贼见刘公一筹莫展,遂欲轻视刘公;慑於旧日威声,又不敢轻视刘公。於和议将成未成之际,即悉锐南犯,据我澎湖;求赔款外,割让台湾。我皇上亦俯允之。夫皇上岂轻弃之哉?天实主之耳。天欲以台湾王刘氏,并欲假刘氏之手以灭日本耳。不然,顺治、雍正、乾隆年间得台湾之难,皇上岂不知之,忍弃之哉?然使倭贼於此时再跪而求曰:“既蒙中国大皇帝俯允取求,则两国和好,永息干戈,凡台地之足与为难者,求一概出示晓民”。如此则刘公去,刘公去则台湾失,台湾失则日本存。否则,跪而求曰:“既蒙中国大皇帝俯允取求,倘台地有与难者,求中国发兵诛之”。如此则刘公亦去,而台湾亦失,日本亦存。乃其计不出此,台湾可为自主之国矣,可与倭贼敌矣。犹复口出大言,唾手可得,贿赂淮军以为内应。卒之台北虽被占据,而台南固安然无恙。刘公乃因难见巧,制胜出奇,编成草毛,浸以桐油,堵我口址,烧其兵舰,歼倭之总督,系倭之酋目,诈降以绐其银,设伏以夺其炮,或用竹排,或用棺木,计变多端,鬼神莫测。况此小丑,靡不堕其术中。复有林、吴、邱、黎诸公,以及刘大公子、吴武生、刘女公子、张夫人、剧盗黄某、生番水兵、各乡义兵以助之。是以杀尽倭人,克复台北,威名暨泰西各国,捷音快天下人心。而倭人前之百战百胜,今则百战百败,欲济饷而无可济,欲抽丁而无可抽,欲退恐贻笑於邻邦,欲战则实有所不敌。徒以焚余之舰游戈安平口外,停泊则於他国观战舰之後,以避炮火。谚云,带角羊追〈竹上把下〉洞,其谓近今之倭贼欤?夫倭贼岂真愚至此极哉,亦天实主之;意谓不至此,日本未可灭也。故令日本求台湾,中国割台湾,日本攻台湾,刘公守台湾以拒日本,灭日本以归台湾,合台湾日本以王刘氏,以拱卫我中国,虽有他国,不敢侵扰,中国亿万年基於此矣。不然,不求台湾,不割台湾,台湾不能为自主之国,刘公纵欲拒日本、灭日本,必有人制之,使不得拒、不得灭者。而今若此,岂非天哉!现在台湾兵精饷足,人人义愤,誓灭日本,改曰《民申国》,旗画蟾蜍,以《申》字直入日中,蟾蜍能食日故也。岳武穆曰:“不出七日,破金必矣”;吾谓不出一月,灭倭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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