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君到此更忍不住,意思便想寻觅几句话去讽劝他,逐侃然正色,对留双影说道:“咳!先生做的这件事,即算是游戏三昧,已足玷辱名葩;若是再安着什么别样心肠,折了我辈的身分,尚是小事,可不于风俗人情上大有关系么?(语意郑重。)我辈家无担石,手乏斧柯,进不能致君泽民,退不能枕流漱石,不得已碌碌与世为伍。不过这‘气节'二字,是一身最要紧关头。我辈气节立得一分,那靡靡之风俗,或因畏着我辈清议,其卑谄亦减得一分。当今日之时代,那蒿目时艰的,都恨着愚民无知,廉耻道丧。殊不知象我辈这种读书人,外面钓着虚名,其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哪一件能对得神明?哪一句能质诸衾影?凌夷东晋,便贻误在名士清谈;板荡前明,便断送在清流党祸。我有千口,口有千舌,也说不尽他们荒谬之处。即如这献媚一事,在平常人为之,总不免露痕着迹,那嘲笑他的人,也就多了;独是出之我辈,转有话来掩饰。譬如先生这满壁大老的笔墨,在先生告诉常人,便说是个当道怜才;倘是背后对着那些大老,定然自命为是个感恩知己。从此梯荣阶贵,自然如取如携。便有人来议诮着他,他还哑然失笑,说是玩那几个大老于股掌之上呢。(兜心一拳,抵掌见血。)我因敬爱先生,所以才下这番苦口。先生倘是依着我办,不独那痔血桃花,当付之祖龙一炬;就是那几位大老的笔墨,也须要什袭而藏,免得他人疑先生是借此标榜。不知先生还以为我的话是不是呢?”

韩素君这一番话不打紧,直把一个留双影气得脸上由红而白,由白而青,鼓着腮帮一言不发。就是在座的几位先生,也觉得素君之言太过,都有些惊悚起来。素君更接着说道:“在先生的心,未尝不以为衣食艰难,此种作为,也是不得而已,(语更刻毒。)只要将此态瞒过一二明眼的人,万一得了那些大老的栽培,便可以趾高气扬,骄人白日。此等举动,在寻常人犹是下乘,况先生鼎鼎大名,其所以能见于人者,不过因为先生盛名之下,必有其实,若将这一层纸老虎被人戳破了,恐怕转于先生前途有碍。我的话全是为着先生,少不得也搀着一点私心儿。至于那些敦品修身、定性立命的腐谈,想先生更不能入耳的了。”

留双影听到此,更忍不住,握着拳,曲着肱,在桌上拍了一下道:“韩素君,我今日特地请你来教训我的么?”说到此,也再无可说,只索索气得发抖。(真是可气。)众人都有些不愿意素君,都向素君拱手道:“韩素君,今日之事,本是为着研究自治会的章程而来,不料素君倒反无故的和双影先生起冲突,将来这自治会还能成立么?无怪旁人说,我们中国团体是万万结不成的。但想今日不过才算是团体萌芽,你素翁便有意同双影先生竞争起来,岂非咄咄怪事!”(语亦有理。)素君听他们的话,倒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是,转悔不该过于激烈,使双影面子难下。趁着他们口气说道:“诸位休怪,兄弟也不过和双影先生讲了顽的,并没有甚么意见。诸君既如此说法,兄弟便请从此辞去,免得有伤诸君团体如何?”(知难而退,素君亦善看气色。)众人便齐声道:“甚好甚好。素君自便,改一天自治会有了头绪,再来奉请罢。”说着,便一窝风的拥着素君。(群起而攻,为素君计,殊难为情。呜呼!众人皆醉,汝安独醒?众人皆浊,汝安独清哉?)

素君立起身来,和双影作别。双影更不答话,也不送客。素君便也扬长而去。早见那留双影门首,纷纷的已来了几顶妓女轿子。心里辘轳的转念,说:“这是哪里说起?一个久闻大名、如雷灌耳的留双影,竟是这般惫赖人物,(素君误矣!世间凡惫赖人物,固无有不大名如雷者也。。)我韩素君更从何处相天下士?可想我们中国一部二十四史,颠颠倒倒的,也不知冤屈了许多人才,侥幸了许多名士。如今看起来,便是那饮水的巢由,绝粟的夷齐,散财的广受,我都有些疑心起来了。(一人欺世,转累古人含冤。双影之罪,煞是不小。)可知世界上‘名利’二字,虽是并重,其实为名还是为利,苟可以获利的地方,怕连牺牲这大名都是情愿的。”(痔血桃花,实是损名,而留双影毅然为之,故韩素君有此议论。)

素君一面思想,一面已走至自家门首。其时已是秋末冬初,天色容易黑暗。门前衰草,被那北风卷得象雪一般萧萧瑟瑟。素君刚跨得进门,转有些惭愧起来:“若将今日之事告诉凤琴,又该被他嘲笑。不料这小小妮子,他还有些见识,他见那留双影的字柬,便有些不甚满意。偏生我还将他捧得三十三天。这是从哪里说起?”素君匆匆走入室中,只不见凤琴影子。忙按着叫人铃,将娘姨唤得讲来,问他小姐哪里去了。娘姨道:“适才叶小姐这里来的,同小姐谈了一会,两个人携着手出去了。小姐说,老爷若问,便说到姬少太太那里去了。”素君叹道:“这妮子越发放荡了,半夜三更,出去干甚么?我让他自由,便这般自由起来,大可发笑。”说了几句,便在灯下将今日报纸慢慢翻着阅看,等候凤琴。看官,那凤琴何尝是随着叶锦文到姬少太太那里,他们今夕却另有一个去处,诸君若是没有甚么要事,倒好听在下慢慢表来。

且说凤琴看着他父亲去赴留双影之约,他便笑对着他娘姨说道:“我们左右闲着没事,想个甚么消遣呢?我还和你踢球罢。”忽又转念道:“我不如到姬少太太那里去走一趟,你去替我在电话里问一声看,我那姐姐先生可在屋里不在?”娘姨果然在电话里唧咕了一阵,转来告诉凤琴道:“小姐你不用去罢?姬少太太那里有人回着说,叶小姐已向我们这里来了。”凤琴大喜,说:“快快迎着。”话还未毕,早见叶锦文穿着青呢紧袄,腰间围着长裙,那个腰也差不多细如束笋,脚下象皮小靴喀嚓喀嚓走得进来。那一顶堆花的洋帽,被风吹得颤巍巍的。(活画出一个西装美人。)见了凤琴,满脸堆着笑容,向前紧紧握住凤琴手腕,只管向凤琴上上下下的打量。凤琴被他看得羞愧起来,说:“姐姐先生,今日可是疯了,只管看我做么?”叶锦文道:“我道你究竟怎生一个标致人物儿,会把人看出病来。”凤琴道:“呸!你是我姐姐,还要算是我的先生,怎么会说出这样轻薄话来了?”(呢语可喜。)叶锦文笑道:“哎呀!好个正经人物。怎么我这句话便是轻薄你了?你以为做个女孩儿,便不该给人看一看?人的眼睛长在人的额角上,你有权力许他不看?难不成他这一看,就算是……”锦文说到此,便大笑,起来。又忍着笑说道:“况且我说的看你看出病来的人,又不是个男子,也是同你一般人。”(隐隐绰绰,使读者悟会。)凤琴被叶锦文一驳,倒也不禁笑得哈哈的,说姐姐先生,这个人是谁?怎么因为看了我,就会有病?我以后可不能到街上行走了,若是走得一趟,岂不要将那一街的人弄成宛转呻吟?”(若解事,若不解事,小儿女此等处,最是好看。)锦文笑道:“你这话又错了。世间知己,能有几人?若都能为你而病,这病的人又不足为奇了。(慨乎言之。)你且不管别的,你好生同我一路去访访这个女子,包你一见也认得他。”凤琴大喜,说:“便同你去。”锦文道:“你这装束不好,我还要你男装。”凤琴笑道:“将就些罢,谁耐烦再去换衣服?”锦文道:“好妹妹,依我一遭罢,傅粉何郎,偷香韩寿,岂是象你这般袅袅婷婷的?”凤琴不得已,又叫娘姨替他将双发卸下,重新编成辫子,换了一件风穿牡丹大花铁体青摹本长袍,淡青秋罗丝腰,加着通嵌年钻的巴山虎背心,足下窄窄锦靴,额前刘海垂垂的覆到眉际。娘姨又取出一件品金浅蓝漳缎的披风,替他披在身上,问道:“小姐此时到哪里去?怕老爷回来问着。”(此处回顾上文。)叶锦文道:“老爷若是询问,就说到我们公馆里去了。”说着,便携了凤琴的手,走出大门。

一路上风色萧萧,凉月都是阴黑。凤琴将头埋入披风高领里,说:“冷得利害呀,你究竟同我去访谁?这般鬼鬼祟祟的。”叶锦文笑道:““你可记得重阳那一天,你和我们坐在一个席上,随后有一枝菊花打在你身上,这件事你还记得么?”(料读者也还记得。)凤琴笑道:“这有甚么不记得,这不是你们夸赞他唱得好的那个金娉娉?你家大姐姐还替我将那枝菊花安在我钮扣上,我回来便就搁下了。娘姨说那枝菊花白得可爱。第二天被我一瓣一瓣的摘碎,炖了一杯香蜜。如今匀着搽脸。还是多谢着他。”(若说有情,他回来便搁下了;若说无情,便又炖成香蜜擦脸。琐细写来,无不入妙。)锦文笑道:“可又来,你本是乔装的黄崇虾,他偏生将你当着掷果的潘安仁。前日我的姐夫回来,说金娉娉病了,传闻就是重阳那一天,在我们家花园唱戏,见着一位小少爷,思慕成疾。(金娉娉闻凤琴之名而相思,见凤琴之貌而又相思,真是情种。)我们起先还好笑,那一天全是女客,并没有一个男子,哪里跑来的小少爷呢?后来恍然大悟,惟有你是男装。你想他不是思慕着你,更有谁呢?但他抱定他所遇的人姓玉……”凤琴不待锦文再说,跌脚大笑道:“不错不错。那一天他曾背人问着我姓甚么,我因为他姓金,我便顺口说是姓玉。原是戏他的,不料他竟当真起来了。”(如此补出前文,匪夷所思。)锦文狠狠的用手指在凤琴额上一点,笑说道:“你真是可恶!怎么如此刁钻古怪,公然打着诳语骗起人来。”

二人一路走着,一路谈笑。猛的叶锦文将脚一跌,说:“这可糟了!你晓得金娉娉住在哪一条街上?”凤琴笑道:“你看奇不奇?是你约我出来访他的,你不知道他的住处,我会知道?”

锦文将头拧了一拧,说:“且勿着慌。我记得人说,他那座洋楼精巧非常,门墙上面翡翠嵌作‘金寓’两个字。(妙有佐证。)如今我们走的这条街,是个岔路,我同你分着路走,你走那一边,我走这一边。超过前面,看是谁先探访出来,算他伶俐。(姑娘将来还可当着侦探。)只是我们两个女孩儿,黑夜里去访戏子,若在前十几年,定要着那些假道学的人骂坏了。”(安知今日便没有人骂?)凤琴笑道:“女伶有甚么打紧?在我看起来,譬如我们江南妇女,好同那些尼姑不尴不尬的弄在一处,又象些甚么?”说着又笑了。说话之间,已到那洋街尽头。凤琴走得微微燥热,转敞着披风,望锦文笑道:“我们便在此分路罢。”锦文点点头,各自走开。

凤琴转了两个弯,果看见前面有座精致洋楼,楼上点着两盏透明的电灯。连忙迈步跑得去一看,早见叶锦文已在门首,两人拍掌大笑。早惊动楼上的人,把一个姣怯身躯探出栏杆外面,向下观看。电光如水,可巧照看凤琴,正是他心头上嵌着的那个玉郎,真是喜出望外,笑向阿魔指点。阿魔会意,便如飞的下楼来请他们。叶锦文笑道:“我们是特来奉访你家姑娘的。”阿魔含笑,引着他们上楼。那金娉娉从无穷欣喜之中,转觉有些惊愧,向叶锦文叙了几句寒暄,便含羞带笑的向凤琴问道:“你怎么今日肯到这里来?”凤琴笑道:“听说姑娘病了,心里很惦念着,果然比那一天在姬家园会见时消瘦了几分。连日可是痊愈了?”(凤琴亦会灌米汤,大奇。)娉娉点了点头,那眉角不禁微微一抬,似露着无穷幽怨。(欲知心里事,尽在不言中。吾知娉娉此时,转多着一个叶锦文在那里了。)

锦文在旁边兀自暗暗好笑,趁他们凝神贯注的当儿,(可想四目沈沈。)恰好自己座近娉娉妆台,瞥见那粉盒下面,压着一张桃红研光蜡笺。便顺手抽将出来,隐隐绰绰,上面写着蝇头小楷的诗。正要阅看,却被娉娉一眼瞧见,羞得脸上绯红,忙立起身来抢夺。锦文灵活非常,早从身后递到凤琴手里,笑道:“论理呢,如果是你秘密函件,我们原不该干预;但这纸上不过是几首诗罢咧,料也没有不可见人的。我们虽是初次相见,然而彼此总算是个神交。若是真不能看,我们便不强你所难;若是不甚要紧,何妨赏给我们扩一扩眼界。”(委婉说来,煞是可听。)娉娉被他这一番话,回答不出,转笑道:“这是我病中胡诌的几首小诗,也不成个文字。小姐原可以看得,只是要让我涂去几个字,(欲盖弥彰,我为娉娉失笑。)再请你们指教。小姐还肯不肯呢?”锦文笑道:“这有什么不肯!”便命凤琴将那诗笺按在桌上。娉娉果然将那第四首诗尾上两个小字,用指头挖了一个窟窿。(痴态可掬。)然后叶锦文同凤琴并肩看那诗题,写着《病中吟》三个小字。凤琴便低吟道:

“万芦吹絮落寒烟,

金菊屏山照绮筵。

钏影珠光花似海,……”

读至此处,凤琴笑道:“这不是象我们那一天重阳的景致吗?”锦文笑道:“谁还说不是的。”便接吟道:

“碧波何处着神仙。”

锦文用手在凤琴肩上拍着道:“可儿,可儿!”凤琴又吟道:

“秋水瞳人剪一双,

酒催红晕上腮庞。

分明已向心头嵌,

更检香羹喂夜龙。”风琴笑道:“下一句我不懂,怎讲?”锦文笑道:“你曾读过《诗经》么?我记得有两句是什么‘无感我悦兮,无使龙也吠’,想是用的这个古典了。”(小姐精于东文,不谓中文尚未抛却。)

娉娉这时候早走过一边,招呼阿魔去摆设许多果点,走过来望着他们说道:“请过来用些点心。”凤琴掩口大笑,望着锦文道:“我不吃,姐姐请去享用罢,金姑娘香羹来了。”(口角尖刻,凤琴可人。)锦文亦不觉失笑说:“你这妮子倒会取笑人呢,看我来拧你的嘴。”娉娉也是一笑。

锦文转不去用果点,更念道:

“香桃瘦尽不成花,年纪惊心到破瓜。

压损罗衫秋叶叶,风云大陆我无家。”

锦文念到末了一句,那声气也就微微哽咽起来,(知音者芳心自同。)转默默含情,望着金娉娉,又不好说甚的。

此时只觉窗外西风一阵一阵吹紧起来,接着有些冻雨洒在窗棂上,撒豆一般的响。凤琴道:“不好了,雨来了。”一面说,一面更看那诗道:

“凉雨吹云过北廊,……”

凤琴笑道:“说有雨便有雨了,这真是眼前妙景。”锦文笑道:“还有心上妙人呢。”凤琴微微将眼向娉娉一瞟。娉娉转不好意思,笑说道:“我不许你看了。”凤琴央告道:“你莫理他。你这诗真好呢,我如今也在大姐姐那里学着做诗,总是嫩嫩的,没有这般字斟句酌。”娉娉道:“这算甚么呢?如今这世界用不着这些腐败笔墨了,我平时也不大弄他,不过病里实在无聊,偶然借着消遣消遣。若是拿出去被那些大诗家瞧见,可不把人牙齿笑掉了。”锦文道:“平心而论,这诗学一层,原是无关国计民生。但是借此陶写性情,却也于事无害。那议论我们的,不过说是个枉费心机。然而这枉费心机,比较他们一天一天,把那个平旦之气,都沉埋在罔私营利之中,总觉好些。我怕他们那颗心,莫说不能掏出一句屁诗,就是想他们有句天理良心的话儿,怕也没有呢。做诗的人别无嗜好,所好的不过风雅。收拾些云山烟树,入我毫端;迸脱些利锁名缰,别开生面。谁还能说个不是呢?我虽笨口笨舌,做不出甚么佳句来,然而读着你这几首诗,就象是我心里要说的话,都被你说出一般。好姑娘,你有此才调,却不可辜负,闲时还弄着玩玩,只不要将一切都废弃了,尽管走入醋瓮,捻断髭吟,象那斗方名.士罢了。”娉娉听了,只管点头。凤琴掩口笑道:“姐姐这篇议论,真是绝好诗话,但是一层,未免碍于不伦,怎么说金姑娘还会‘捻断吟髭’,难道金姑娘长得有胡须不成?”说罢,大家一齐好笑。锦文道:“啧啧啧!亏你还要学诗,连个‘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意’都不能理会。我不同你谈了,我且将这诗看完了。”随后接着又念道:“瓦花疏紫不禁霜。

金炉冷透相思字,

重拨春灰画□□。——》

“哎呀这是画的什么呢?被你这一挖,可是弄成郑五歇,后了。”娉娉只管含笑不语。凤琴笑道:“等我来猜一猜,怕是‘重拨春灰画霸王’罢?”锦文大笑道:“亏你编得出来。你看他上头二十六字何等香艳,被你这‘霸王’一语杀尽风景了。”凤琴笑道:“你懂得什么!如今诗家专讲究个鬼才险语,甚么李长吉,孟东野,便都是以此见长。你去将《全唐诗》读一读,才知道我这句的佳处呢。”又回头望着娉娉道:“可是不是?”

娉娉又是嫣然一笑道:“说起来,我还不曾问着你的名字。”风琴刚要回答,被锦文用手帕子掩着他的嘴,大声说道:“你不许讲,等我来告诉金姑娘。”正是:伪姓已教成小病,芳名原可疗相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原评

人有以为痔血画桃花,谓作者言之太甚者。不知人有是心,即有是事,吾犹恐作者画鬼之笔,未尽劖刻焉耳。

此一回为叶锦文、韩凤琴、金娉娉之合传,各人有各人神态,煞是如花如火。娉娉之诗甚佳,而锦文之论尤确,可称双绝。

独鹤评

韩素君当筵一席话,淋漓痛快,确是好话。金娉娉病中四首诗,温香旖旎,确是好诗。然好话徒见嫉于小人,好诗得见赏于良友,是韩素君之遭逢俗世,固远不如金娉娉之获遇知心。作者于此,有深慨矣。

金娉娉屡访凤琴,未能相值,转因凤琴来访,得以握手言欢。此为文章曲折处,亦为小说中腾挪处,最足引起读者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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