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隆冬带了好多文件到海滨别墅去。内中还有一封很秘密的信,是格儿男爵写给保不穿帮的。

格隆冬一面交给保不穿帮,一面说:“哪,这是前天由鼻烟大饭店送到公司里来的,我替你代收了。你赶紧拆开来拜读拜读吧,这里面一定有些很好玩的东西。”

信封口上封着火漆,盖了一个男爵的印章,还批上了一行字:“皇家密件,速送勿误!”

一拆开,里面仍旧是一个信封——贴着三片鸭毛:这是表示最机密的意思。

保不穿泡忍不住赞叹起来:“这位男爵大人多慎重啊!”

把这个鸭毛信封剪开,可又碰到了一个封套——上面有几个大字:“大金鸭帝国大皇帝附庸世袭烂湖格儿男爵亲手封。”

这里面才真正是一封信,保不穿帮和格隆冬微笑着读起来。

格儿男爵写了一些恭维的话,还说保不穿帮伯爵大人既然遵照金鸭上帝的意旨来参加挽救帝国的大事业,那他格儿男爵就可以放心地回去了。一切拜托拜托。

这封信是格儿男爵的亲笔。因为太机密了,不能叫别人写,都是格儿男爵自己构思,自己拟稿,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弄了一整天。

青蟹太太老是问:“爸爸,那封信还没写好么?”

原来青蟹太太早就很不耐烦了,她天天劝她爸爸离开帝都。她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要是没有人催他走,他就会老呆在这里的。其实他这一向并没有什么事要做,每天只是跟朋友喝喝酒,听听戏,看看鸭斗比赛。

“为什么还不走呢?”青蟹太太说。

”唔,是要走。明后天就动身吧。”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猎枪,带着两个跟班的,到动物园看剥虾先生去了。

第三天呢,他约一个青凤国的王爷吃饭。

“唉,爸爸!”青蟹太太叫,“您住在这里,我真不放心。明天我们就动身,好不好,爸爸?反正您要办的事已经办过了。”

格儿男爵好像忽然惊醒了似的,把脸一抬:“哦,不错!我想起来了:我还应当跟保不穿帮伯爵再谈一次哩。”

又过了几天,他可改了一个办法:“我没工夫跟他谈,我写封信给他就是。这就没有我的事了。”

“您昨天不是听说那个保不穿帮不在帝都了么?”青蟹太太说。

“哦!那更好。他既然不在帝都,那就更不必找他谈,只要一封信。”

这么着,格儿男爵就每天都要想一些问题。

这封信怎样写呢?叫谁写呢?写好了送到哪里呢?信里面还要不要问候问候大粪王?用什么信纸才和适?是不是还要写一句“小女附叩”?信封口上是用红色火漆好,还是用金色火漆好?

像这类问题都是不容易解决的。他一面叹气,一面跟女儿讨论着。

青蟹太太替他出了一些主意,他又考虑了两三天,这才写好了那封信。

”好了,”格儿男爵透过一口气来,“这个麻烦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这就可以畅畅快快玩几天了。”

然而青蟹太太告诉他——已经打好了火车票,行李也已经送到了车站里。

格儿男爵这就叹一口气:“好吧,就动身吧。”

那天保不穿帮和格隆冬读到那封信的时候,格儿男爵已经跟他女儿到了白泥镇了。他在他的女儿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神学大师打了好几个电报催他,他才回了吃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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