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严秀因腹痛要想解手,及至到了东厕,肚中不痛,即刻回头,还想入席。只听有人叫他的名字。心中诧异。四下一望,只见桂花亭旁立着一个道人,羽衣翩翩,飘然有神仙气概。严秀一愣,忽听那道人一声叫道:“严秀这里来,有话与你讲。”

严秀心内吃惊,暗忖道:半夜三更,哪有道人至此?莫不是花妖鬼怪?休要睬他!想罢,又往前行。只见那道人开口说道:“你一生福禄,百世芳名,在此一举。严秀还不快来!”

此时严秀听得明明白白,真是唤他。心中想道:大丈夫哪怕妖邪!便斗胆迎上前来说道:“仙长呼唤,有何吩咐?请问姓什名谁,仙居何处?快快言来。若有虚言,俺严秀不是好惹的。”

那道人答道:“我乃铁铃山铜瓦观姓霍名九摩。”

严秀闻言,心下一想,道:此位道人是方贤弟的师尊,不可轻视。即刻改口问道:“仙师从何而来,有甚仙机,望乞明示。”

霍九摩道:“你拜我为师,我有大大一场富贵送你。”

严秀闻听,心下大喜,连忙跪倒在地:“弟子严秀愿师父圣寿无疆。”

霍九摩连忙扶起道:“贤徒听了。此刻圣驾在沉香阁上焚香,有奸臣魏忠贤差了刺客洪刚行刺圣驾。你快快前去救驾,不可迟误。”

严秀一听此言大惊,未等说完,就要飞行。霍九摩止住道:“莫慌且慢,你可晓得你一人怎好救驾?那刺客虽是一个,那些小内监俱是他的党羽,你一人何能抵敌?恐被彼等所算,有损无益。我有一法传你前去,包你成功。你看见他,他看不见你,可好吗?”

严秀闻言,跪倒在地说道:“承师父法力施为,徒弟马到成功。”

霍九摩就将身边符法纸包,付与严秀道:“此符不可离身,功名富贵在上。若要人不看见,你只须插入帽沿;若要别人看见,你就除去便了。”

严秀接了收好,再要问话,不见师父。四下找寻,毫无形踪。只听得半空之中叫道:“贤徒速去,不可迟缓。”

严秀遂即跪在地下,叩头谢恩,仍然回转花厅而来。心下暗自想道:我且将此法试试,看是如何?遂将符插在帽沿内,走花厅之上入席坐下,举杯就饮。众人道:“你看可作怪?严大哥面前酒杯,忽然空起。”

严秀听说,连忙将杯放下。众人又道:“你看这杯儿落下来了,岂不怪哉!”

严秀见众人如此说法,喜得心花欲放,便将符除去道:“诸位贤弟还饮否?”

众人道:“大哥,你是几时来的?适才你面前之杯,飞起落下,很有些作怪。”

严秀忍不住笑道:“诸位贤弟,不必猜疑。适才是愚兄使一小法,使你们瞧不见我,是俺戏你们的。”

众人闻说不信,道:“岂有此理!大哥谎言了。”

严秀道:“诸位若不相信,再与你们看一看,便知真假。”

言罢,仍然将符插入帽沿内,果然又不见了。众人诧异道:“严大哥你在哪里?”

严秀道:“坐在席上,未曾起身。”

言毕,又将符除去,仍然看见。众人惊奇不已,道:“大哥何处得来此法,可以传授我等试试也好。”

严秀道:“此乃仙机妙法,焉能传于世人?如若传的不好,要被天雷击顶。我们此时不必吃了,大家起身散步。”

家人收去残肴,拭抹于净,严秀暗暗照会方举等道:“今夜三更在午门救驾,不可失误。要紧!我有事去也。”

众人再要问他,人已不见了。

大家只得守至三更后,果然听见嘈嚷,大众起身领兵救驾。

再言严秀插上隐身符,回转自己房中,收拾停当。带了一口扑刀,插在背后,双足一起,上了墙垣,真奔皇宫而来。四处望了一望,总不见动静。忽见远远有点亮光,他就迎着亮光而行。渐走渐近,灯光越发亮了,果是一座高阁,四边挂着珠灯,中间供的不知是哪位尊神圣象。见案桌上边香烛点齐,只等圣上驾临拈香行礼。他就朝供桌旁边一站,向外观看。

只见远远一对纱灯引路,中间是天子,后跟八名小内监保驾,直奔阁子前来。走进阁门,那严秀也立在旁边保驾。天子到了阁中,站立拜垫以上,才欲跪下,忽然从阁下窜上来一条大汉,口内骂道:“昏君往哪里走!”

一阵风声,手举钢刀砍来,天子一见,往后就跑。两旁小内监朝旁边一跌,那人一刀砍下,离天子身上只有半尺。严秀在暗中看得明明白白,将手中扑刀一起,对着洪刚颈项一刀削去,早把一颗头颅削落尘埃,血流满地,天子听得后面一声响亮,不知何物,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大汉跌倒在地,头颅滚在旁边。便大着胆子问道:“何人救驾?”

严秀道:“罪臣值殿将军严若文之子严秀救驾,愿吾王万岁万万岁!”

吓得天子四处观看,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如在左右。便道:“皇亲,你在哪里,朕为何瞧不见你?”

严秀闻言吃惊,知道未曾将符除下,连忙除下隐身符,跪在地下道:“罪臣在此。”

天子定睛一看,见一人品相端方,少年英雄。心中大喜,道:“卿家之罪,便有十恶弥天,朕总赦免。朕今封卿为平寇伯,带刀都指挥之职。”

严秀谢恩,立起身来道:“臣保驾回宫,还有事去。”

话未完时,只听得炮声不绝。天子知道不好,急忙着严秀保驾回宫。那些小内监不过是惊唬跌倒在地,此刻总已苏醒过来,赶着提灯,照着圣驾回宫。严秀送至宫门内,有嫔妃娘娘接入宫中。知道圣驾受惊,一齐上前请安。乱了一夜。

再说严秀别了天子,赶至后宰门,一纵身上了房屋。走了几步,只见灯球火把辉煌,照耀如同白昼,保着一个头戴龙冠,身穿黄袍的人,远远行来。只听得一片喊叫声道:“让吾者生,挡吾者死,愿降者归队,不愿降者遭戮。”

嘈嚷之声震天动地。他就将符插入帽沿,将身一纵,出了后宰门,上前迎敌。手中扑刀一起,就一连砍翻了三四个人。那些兵将正走得高高兴兴的,忽见人头滚滚落在尘埃,个个惊骇。只见兵将被杀,不见有人。大家说声不好,连连往下退了几步。哪晓得他营中那个妖道,见此光景,心中惊疑,即便掐指一算,道:“是了,原来如此。”

即刻作法,着五鬼神前来,将严秀帽内灵符揭去。五鬼神领了法旨,一阵风向严秀面上一扑,那严秀不知,将帽一升,其符落下。那五鬼神接了灵符,交与袁三杰,道:“符已取得到此。”

袁三杰将灵符接过来,收藏好了。

且言严秀被风一吹,吃了一惊,口中说声:“不好!”

及至再摸符时,已不见了。此时对过兵将,都已看见是一个人,便一齐抡枪举斧,赶杀前来。严秀挥刀独挡官兵。

再言郑伦、贺若善二人,带领兵将,杀奔午门而来,却遇方举等人,也不通姓名,两下一见了面,就交兵大杀起来。众人混杀,难分难解。那郑伦、贺若善二人,哪里挡得住方举等人,这些兵将只得往后退来。败至后宰门相近,巧巧遇见他的贼兵,会合一处,大杀起来。

此时众奸党教习人等,会战众英雄在皇城之下。兵部闻听这个信息,急急点齐兵将,前来救驾。到了后宰门,正遇贼兵。一场大战,直杀得众奸贼个个寒心,人人丧胆,败出城去。众英雄得胜,正欲乘势掩杀,又被袁三杰使法,飞砂走石,凭空打来。众人不敢上前,只得退回城中,关闭城门,扯起吊桥,严加防守。兵部大堂王公带领兵丁,清理街道,拖尸掩埋。

且言天子回至宫中,紧闭宫门,心中惊惧不已,是一夜未曾安寝。又不便使小内监出来探听消息,又不知众将军与哪一班奸贼,两下交兵,谁胜谁败,只好坐以待旦。那王兵部将外面各事一切亦理齐楚。次日大早,协同众人入朝,朝见天子,叩请圣安。山呼已毕,天子言道:“众卿且自归班。”

众人谢了恩起身,分列两旁。天子又道:“救朕的严皇兄在于何处?”

只见右班中走出二臣跪下奏道:“臣都指挥严秀,臣兵马司方举见驾。”

天子便问夜间之事。不知二人如何奏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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