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匆匆的吃了茶,即上甲板。还是不断的海,海,海,还是摇动不定的天空。然精神甚好。写了给祖母,岳父及箴的信。因为有事忙着,倒不觉得日子长了。学昭女士今日第一次晕船,没有吃午饭。葡萄牙妇人也没有吃。我看她们真是苦闷。海行一觉晕船,真比坐狱还要难过!下午,船长宣布,昨日只行了二百九十哩,到亚丁还有一七四〇哩,还要六天工夫才到呢!唉!好悠久的海程呀!这六天定较在上海一年还要长久呢!一个法国军官跑来对我说,有一个兵问起我,他是高的亲戚;我立刻便知道他是十一嫂的兄弟了。他名Ternbert Rine,在四等舱中。我叫这军官伴我去寻他,方才认识了,因为言语不大通,只说得一二句话。这位介绍的军官人很好,乃是我们的法文教师。

有一个安南兵,蹲在三等舱甲板上,被一个大胖子的军官呼叱下舱了,那样的呼叱态度,我永不能忘。可怜的亡国军人!

下午茶点不曾下去吃;昨天也没有吃。那样的茶点,实在不足引诱我们下舱去。我自己把带来的饼干拿上甲板来吃。这时第一次吃自己的干粮。“Cream Craker”我向来在家是不高兴吃的,然而在这时却觉得它是鲜美无比。

三等舱中有好些怪客,男的女的都有,有暇,当描写他们一下。

安南人很喜欢问东西的价钱;眼镜,照相机,自来水笔都问过了,现在,见了饼干,又问是多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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