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舉下

  科目雜錄

  太和元年十月。中書門下奏。凡未有出身未有官。如有文學。祇合於禮部應舉。有出身有官。方合於吏部赴科目選。近年以來。格文差誤。多有白身及用散試官并稱鄉貢者。並赴科目選。及注擬之時。即妄論資次。曾無格例。有司不知所守。其有宏辭拔萃。開元禮。學究一經。則有定制。然亦請不任用在散試官限。其三禮。三傳。一史三史。明習律令等。如白身。並令國學及州府。同明經一史。三禮三傳同進士三史。當年關送吏部。便授第二任官。如有出身及有正員官。本是吏部常選人。則任於吏部不限選數應科目選。仍須檢勘出身。及授官無踰濫否。緣取學藝。其餘文狀錯繆。則不在駮放限。如考試登科。並依資注與好官。唯三史則超一資授官。如制舉人暨諸色人皆得選試。則無出身無官人並可。亦請不用散試官。伏以散試偶於諸道甄錄處得便第二第三任官。既用虛銜。及授官則勝進士及諸色及第登科人授官。實恐僥倖。敕旨。依奏。

  大中十年五月。中書門下奏。據禮部貢院見置科目內。開元禮。三禮。三傳。三史。學究。道舉。法。算。童子等九科。近年取人頗濫。曾無實藝可採。徒添入仕之門。須議條流。俾精事業。臣等已於延英面奏。伏奉聖旨。將文字奏來者。其前件九科。臣等商量。望起大中十年權停三年滿後。至時。赴科試者。令有司據所舉人先進名。令中書舍人重覆問過。如有本業稍通。堪備朝廷顧問。即作等第進名侯敕處分如事業荒蕪。不合送名。而妄送者。考官先議朝責。其童子近日諸道所薦送者。多年齒已過。考其所業。又是常流。起今已後。望令天下州府。薦童子並須實年十一十二已下。仍須精熟。經旨全通。兼自能書寫者。如違條例。本道長吏。亦宜議懲罰。從之。

  咸通四年二月。進士皮日休上疏。請以孟子為學科曰。臣聞聖人之道。不過乎經。經之降者。不過乎史。史之降者。不過乎子。子不異乎道者。孟子也。今國家有業莊列之書者。亦登於科。其誘善也雖深。而懸科也未正。伏望命有司去莊列之書。以孟子為主。有能精通其義者。其科選視明經同。疏奏。不答。

  宏文崇文生舉

  開元二十六年正月八日敕。文宏文崇文生。緣是貴冑子孫。多有不專經業。便與及第。深謂不然。自今已後。一依令式考試。至天寶十四載二月十日。宏文館學生。自今已後。宜依國子監學生例帖試。明經進士帖經並減半。雜文及策。皆須粗通。仍永為恆式。

  廣德元年七月二十六日敕。宏文崇文兩館生。皆以資蔭補充。所習經業。務須精熟。楷書字體。皆得正樣。通者與出身。不通者罷之。

  貞元四年正月敕。應補宏文崇文學生。員闕至少。請補者多。就中商量。須有先後。伏請准建中三年十一月敕。先補皇緦麻已上親。及次宰輔子孫。仍於同類之內。所用蔭。先盡門地清華。履歷要近者。其餘據官蔭高下類例處分。六年九月敕。本置兩館學生。皆選勳賢冑子。蓋欲令其講藝。紹襲家風。固非開此倖門。隳紊典教。且令式之內。具有條章。考試之時。理須精覈。比聞此色。倖冒頗深。或假市門資。或變易昭穆。殊愧教化之本。但長僥競之風。未補者務取闕員。已補者自然登第。用蔭既已乖實。試藝又皆假人。誘進之方。豈當如此。自今已後。所司宜據式文考試。定其升黜。如有假貸。並准法處分。

  太和七年八月九日敕。宏文崇文兩館生。今後並依式。試經畢日。仍差都省郎官兩人覆試。須責保任。不得輒許替代。

  九年十二月。中書門下奏。奉進止。令減下諸色入仕人。其宏文館學生見定十六人。今請減下一人。敕旨。依奏。

  開成三年二月。兩軍使狀稱。請准太和元年五月十七日以前敕文。官階至品。便許用蔭。與子孫補兩館生出身。敕旨。神策大將軍用蔭補兩館生。宜准左右金吾大將軍例處分。

  崇元生道舉附。

  開元二十九年正月十五日。于元元皇帝廟置崇元學。令習道德經。莊子。文子。列子。待習成後。每年隨舉人例送名至省。准明經考試。通者准及第人處分。其博士置一員。

  天寶元年五月。中書門下奏。兩京及諸郡崇元學生等。伏准開元二十九年正月制。前件人合習道德。南華。通元。沖虛等四經。又准天寶元年二月制。改庚桑子為洞靈真經。准請條補。崇元學亦合習讀。伏准後制。合通五經。其洞靈真經人間少本。臣近令諸觀尋訪。道士全無習者。本既未廣。業實難成。并沖虛通元二經。亦恐文字不定。元教方闡。學者宜精。其洞靈等三經。望付所司。各寫十本。校定訖。付諸道採訪使頒行。其貢舉司及兩京崇元學生。亦望各付一本。今冬崇元學人。望且准開元二十九年正月制考試。其洞靈真經。請待業成後准式。從之。

  二年三月十六日制。崇元生試及帖策各減一條。三年業成。始依常式。

  七載五月十三日。崇元生出身。至選時。宜減於常例一選。以為留放。

  十三載十月十六日。道舉停習道德經。加周易。宜以來載為始。至寶應三年六月二十日。道舉宜停。七月二十六日敕。禮部奏。道舉既停。其崇元生望付中書門下商量處分。

  大歷三年七月。增置崇元生員滿一百。

  建中二年二月。中書門下奏。准制。崇元館學生試日。減策一道者。其崇元館附學官見任者。既同行事。理合霑恩。惟策一道不可。更減大義兩條。從之。

  論經義

  貞觀十二年。國子祭酒孔穎達。撰五經義疏一百七十卷。名曰義贊。有詔改為五經正義。太學博士馬嘉運每掎摭之。有詔更令詳定。未就而卒。

  永徽二年三月十四日。詔太尉趙國公長孫無忌。及中書門下。及國子三館博士。宏文學士。故國子祭酒孔穎達所撰五經正義。事有遣謬。仰即刊正。至四年三月一日。太尉無忌。左僕射張行成。侍中高季輔。及國子監官。先受詔修改五經正義。至是功畢。進之。詔頒於天下。每年明經。依此考試。

  長安三年三月。四門博士王元感。表上尚書糾謬十卷。春秋振滯二十卷。禮記繩愆三十卷。并所註孝經史記漢書藁。請官給紙筆。寫上祕閣。制令宏文崇文兩館學士。及成均博士。詳其可否。宏文館學士祝欽明。崇文館學士李憲。趙元亨。成均博士郭山惲。皆專守先儒章句。深譏元感掎摭舊義。元感隨方應答。竟不之屈。唯鳳閣舍人魏知古。司封郎中徐堅。左史劉知幾。右司張思敬。雅好異聞。每為元感申理其義。由是擢拜太子司議郎。

  開元七年三月一日敕。孝經尚書。有古文本孔鄭註。其中旨趣。頗多踳駮。精義妙理。若無所歸。作業用心。復何所適。宜令諸儒并訪後進達解者。質定奏聞。其月六日。詔曰。孝經者。德教所先。自頃已來。獨宗鄭氏。孔氏遺旨。今則無聞。又子夏易傳。近無習者。輔嗣注老子。亦甚甄明。諸家所傳。互有得失。獨據一說。能無短長。其令儒官詳定所長。令明經者習讀。若將理等。亦可並行。其作易者。並帖子夏易傳。共寫一部。亦詳其可否奏聞。時議以為不可。遂停。

  其年四月七日。左庶子劉子元。上孝經註議曰。謹按今俗所行孝經。題曰鄭氏註。爰自近古。皆云鄭即康成。而魏晉之朝。無有此說。至晉穆帝永和十一年。及孝武帝太元元年。再聚群臣。其論經義。有荀昶者。撰集孝經諸說。始以鄭氏為宗。自齊梁以來。多有異論。陸澄以為非玄所註。請不藏於祕省。王儉不依其請。遂得見傳於時。魏齊則立於學官。著在律令。蓋由膚俗無識。故致斯訛舛。然則孝經非元所註。其驗十有二條。據鄭君自序云。遭黨錮之事。逃難註禮。黨錮事解。註古文尚書。毛詩。論語。為袁譚所逼。來至元城。乃註周易。都無註孝經之文。其驗一也。鄭玄卒後。其弟子追論師所著述。及應對時人。謂之鄭志。其言鄭所註者。惟有毛詩。三禮。尚書。周易。都不言鄭註孝經。其驗二也。又鄭志目錄。記鄭之所註。五經之外。有中候書傳。七政論。乾象歷。六藝論。毛詩譜。答臨碩難禮。駁許慎異義。發墨守。箴膏肓。及答甄子然等書。寸紙片札。莫不悉載。若有孝經之註。無容匿而不言。其驗三也。鄭之弟子。分授門徒。各述師言。更相問答。編錄其語。謂之鄭志。唯載詩書禮易論語。其言不及孝經。其驗四也。趙商作鄭先生碑銘。具稱其所注箋駁論。亦不言注孝經。晉中經簿。周易。尚書。尚書中候。尚書大傳。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凡九書。皆云鄭氏注名元。至於孝經。則稱鄭氏解。無名玄二宇。其驗五也。春秋緯演孔圖云。康成注三禮詩易尚書論語。其春秋孝經。別有評論。宋均於詩譜云。序我先師北海鄭司農。則均是玄之傳業子弟也。師所著述。無容不知。而云春秋孝經唯有評論。非玄之所著。於此特明。其驗六也。宋均孝經緯注。引鄭六藝論。敘孝經云。玄又為之注。司農論如是。而均無聞焉。有義無辭。令余昏惑。舉鄭之語。而云無聞。其驗七也。宋均春秋緯註云。玄為春秋孝經略說。則非註之謂。所言玄又為之註者。汎辭耳。非事實。序春秋亦云。玄又為之注也。寧可復責以實注春秋乎。其驗八也。後漢史書。存於世者。有謝承。薛瑩。司馬彪。袁山松等。具為鄭玄傳者。載其所注。皆無孝經。其驗九也。王肅孝經傳首。有司馬宣王之奏。並奉詔令諸儒注述孝經。以肅說為長。若先有鄭注。亦應言及。而不言鄭。其驗十也。王肅著書。發揚鄭短。凡有小失。皆在聖證。若孝經此注亦出鄭氏。被肅攻擊。最應煩多。而肅無言。其驗十一也。魏晉朝賢。辨論時事。鄭氏諸注。無不撮引。未有一言引孝經之注。其驗十二也。凡此證驗。易為考覈。而世之學者。不覺其非。乘彼謬說。競相推舉。諸解不立學官。此注獨行於世。觀夫言語鄙陋。固不可示彼後來。傳諸不朽。至如古文孝經孔傳。本出孔氏壁中。語其詳正。無俟商搉。而曠代亡逸。不復流行。至隋開皇十四年。祕書學士王孝逸。於京市陳人處置得一本。送與著作郎王劭。以示河間劉炫。仍令校定。而更此書無兼本。難可依憑。炫輒以所見。率意刊改。因著古文孝經稽疑一篇。劭以為此書經文盡在。正義甚美。而歷代未嘗置於學官。良可惜也。然則孔鄭二家。雲泥致隔。今綸音發問。校其短長。愚謂行孔廢鄭。於義為允。又今俗所行老子。是河上公注。其序云。河上公者。漢文帝時人。結草庵於河曲。乃以為號。所注老子。授文帝。因沖空上天。此乃不經之鄙言。流俗之虛語。按漢書藝文志。注老子者三家。河上所釋。無聞焉爾。豈非注者欲神其事。故假造其說耶。其言鄙陋。其理乖訛。豈如王弼所著。義旨為優。必黜河上公。升王輔嗣。在於學者。實得其宜。又按漢書藝文志。易有十三家。而無子夏作傳者。至梁阮氏七錄。而有子夏易六卷。或云咸嬰作。或云丁寬作。然據漢書藝文志韓易有二篇。丁易有八篇。求其符合。則事殊隳刺者矣。歲越千齡。詩經百代。其所著述。沈翳不行。豈非後來。假憑先哲。亦猶石崇謬稱阮籍。鄭璞濫名周寶。必欲行用。深以為疑。臣竊以鄭氏孝經。河上公老子。二書訛舛。不足流行。孔王兩家。實堪師授。每懷此意。其願莫從。伏見去月十日敕。令所司詳定四書得失。具狀聞奏。臣等尋草議。請行王孔二書。牒禮部訖。如狀為允。請即頒行。國子祭酒司馬貞議曰。今文孝經。是漢河間王所得顏芝本。至劉向以此本參校古文。省除煩惑。定為此一十八章。其注相承云是鄭玄所著。而鄭志及目錄等不載。故往賢共疑焉。唯荀昶范煜以為鄭注。故昶集解孝經。具載此注。而其序云。以鄭為主。是先達博選。以此注為優。且其注縱非鄭氏所作。而義旨敷暢。將為得所。其數處小有非穩。實亦非爽經傳。其古文二十二章。元出孔壁。先是安國作傳。緣遭巫蠱。世未之行。荀昶集注之時。尚有孔傳。中朝遂亡其本。近儒欲崇古學。妄作此傳。假稱孔氏。輒穿鑿改更。又偽作閨門一章。劉炫詭隨。妄稱其善。且閨門之義。近俗之語。非宣尼之正說。案其文云。閨門之內。具禮矣乎。嚴兄妻子臣。繇百姓徒役也。是比妻子於徒役。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又分庶人章。從故自天子以下。別為一章。仍加子曰二字。然故者連上之辭。既是章首。不合言故。古文既亡。後人妄開此等數章。以應二十二章之數。非但經文不真。抑且傳習淺偽。又註因天之時。因地之利。其略曰。脫衣就功。暴其肌體。朝暮從事。露髮跣足。少而習之。其心安焉。此語雖傍出諸子。而引之為注。何言之鄙俚乎。與鄭氏所云。分別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優劣懸殊。曾何等級。今議者欲取近儒詭說。殘經缺傳。而廢鄭注。理實未可。望請准式。孝經鄭注。與孔傳依舊俱行。又注老子河上公。蓋憑虛立號。漢史實無其人。然其注以養神為宗。以無為為體。其辭近。其理宏。小足以修身絜誠。大可以寧人安國。且河上公雖曰注書。即文立教。皆旨詞明近用。斯可謂知言矣。王輔嗣雅善元談。頗深道要。窮神用於橐籥。守靜默於元牝。其理暢。其旨微。在於元學。頗是所長。至若近人立徵。修身宏道。則河上為得。今望請王河二注。令學者俱行。又按劉向七略。有子夏易傳。但此書不行已久。今所存者。多非真本。又荀勖中經簿云。子夏傳四卷。或云丁寬所作。是先達疑非子夏矣。又隋書經籍志云。子夏傳殘缺。梁時六卷。今三卷。是知其書錯謬多矣。無益後學。不可將帖正經。

  其年五月五日。詔曰。間者諸儒所傳。頗乖通議。敦孔學者。冀鄭門之息滅。尚今文者。指古傳為誣偽。豈朝廷並列書府。以廣儒術之心乎。其河鄭二家。可令依舊行用。王孔所注。傳習者稀。宜存繼絕之典。頗加獎飾。子夏傳逸篇既廣。前令帖易者停。

  十四年八月六日。太子賓客元行沖等。撰禮記義疏五十卷成。奏上之。先是。右衛長史魏光乘上言。今禮記章句踳駮。故太師魏徵。更編次改注。堪立學傳授。上遽令行沖集學者撰義疏。將立學官。行沖於是引國子博士范行恭。四門助教施敬本。檢討刊削。及疏成。右丞相張說駮奏曰。今之禮記。是前漢戴德戴聖所編。歷代傳習。已向千年。著為經教。不可刊削。至魏之孫炎。始改舊本。以類相比。有同抄書。先儒所引。竟不行用。貞觀中。魏徵因孫炎所修。更加釐改。兼為之注。雖加賞賜。其書竟亦不行。今行沖等奉敕撰疏。勒成一部。欲與先儒義章句隔絕。若欲行用。竊恐未可。上然其奏。遂留其書。貯於內府。竟不得立學。行沖怨諸儒排己。退而著論以自釋也。

  其年八月十四日。上讀洪範。至無頗。以聲不協韻。因改頗為陂。詔曰。每讀尚書洪範。至遵王之義。三復茲句。常有所疑。據其下文。並皆協韻。惟頗一字。實即不倫。又周易泰卦中。無平不陂。釋文云。陂有頗音。陂之與頗。訓詁無別。為陂則文亦會意。為頗則聲不成文。應由煨燼之餘。編簡遂缺。傳授之際。差舛相沿。原始要終。須有刊革。洪範無頗字。宜改為陂。庶使先儒之義。去彼膏肓。後學之徒。正其魚魯。仍宣示國學。

  天寶五載正月二十三日。詔曰。禮記垂訓。篇目攸殊。或未盡於通體。是有乖於大義。借如堯命四子。所授惟時。周分六官。曾不繫月。先王行令。蓋取於斯。苟分至之可言。可弦望之足舉。其禮記月令。宜改為時令。

  其載二月二十四日。詔曰。朕欽承聖訓。覃思元經。頃改道德經載字為哉。仍隸屬上句。及乎廷議。眾以為然。遂錯綜真銓。因成註解。又孝經書疏。雖粗發明。幽賾無遺。未能該備。今更敷暢。以廣闕文。仍令集賢院具寫。送付所司。頒示中外。

  貞元七年十二月。祕書監包佶奏。開元刪定禮記月令為時令。其音及義疏。並未刊正。其開元禮所與月令相涉者。請選通儒詳定。從之。

  開成二年八月敕。新加九經字樣一卷。國子監奏定。得覆定石經字體翰林待詔唐元度狀。伏准太和七年二月敕。覆定九經字體者。令所詳覆。多依司業張參五經字為准。其舊字樣。歲月將久。畫點參差。傳寫相承。漸致乖誤。今並依字樣書參詳。改邪就正訖。諸經之中。分別疑闕。舊字樣未載者。古今體異。隸篆不同。如總據說文。即古體驚俗。若近代之文字。或傳寫乖訛。今與校勘官同商較是非。取其適中。纂錄為新加九經字樣一卷。或經典相承。與字義不同者。引文以註解。今刊削成。請附於九經字樣之末。敕旨。宜依。

  諸使上

  觀風俗使自貞觀八年以後不置。

  貞觀八年正月二十九日。詔曰。昔者。明王之御天下也。內列公卿。允釐庶績。外廷侯伯。司牧黎元。惟懼淳化未敷。名教或替。故有巡狩之典。黜陟幽明。行人之官。存省風俗。時雍之化。率由茲道。宜遣大使。分行四方。申諭朕心。延問疾苦。觀風俗之得失。察政刑之苛弊。務盡使乎之旨。俾若朕親覿焉。於是分遣蕭瑀。李靖。楊恭仁。竇靜。王珪。李大亮。劉德威。皇甫無逸。韋挺。李襲譽。張亮。杜正倫。趙宏智等。巡省天下。

  巡察按察巡撫等使

  貞觀十八年。遣十七道巡察。諫議大夫褚遂良諫曰。臣以為自去年九月不雨。經冬無雪。至今年二月下澤。麥苗如是小可。使人今出。正是農時。普天之下。不能無事。東州追掩。西郡呼集。兼復送迎使人。供擬飲食。道路遑遑。廢於田種。使人今猶未發。時節如是小遲。望更過今夏。至來年正月初發遣。書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國家但得四方整肅。何必要須罪罰。

  二十年正月。遣大理卿孫伏伽等二十二人。以六條巡察四方。多所貶黜舉奏。太宗命褚遂良一其類。具狀以聞。及是。親自臨決。牧宰以下。以能官進擢者二十人。罪死者七人。流罪以下及免黜者數百人。

  儀鳳二年五月。河南河北旱。遣御史中丞崔謐等。分道存問賑給。侍御史劉思立上疏曰。今麥序方秋。蠶功未畢。三時之務。萬姓所先。敕使撫巡。人皆悚忭。忘其家業。冀此天恩。踴躍參迎。必難抑止。集眾既廣。妨廢亦多。加以途程往還。兼之晨夕停滯。既緣賑給。須立簿書。本欲安存。卻成煩擾。又無驛之處。取馬稍難。簡擇公私。須先追集。雨後農要特切。常情暫廢須臾。即虧歲計。每為一馬。遂勞數家。從此相承。恐更滋甚。望且委州縣賑給。待秋後閒時。出使褒貶。

  垂拱元年。祕書省正字陳子昂上疏曰。臣伏見陛下憂勞百姓。恐不得其所。將降九道大使巡察天下諸州。兼申黜陟。以求民瘼。臣竊以為未盡善也。何以言之。陛下所以降明使。豈非欲天下黎元眾庶。知陛下夙興夜寐憂勤之念。陛下必若以此而發使乎。則愚臣竊見陛下之使又未盡也。若愚臣所請使者。先常雅合時望。為眾人所推。慈愛足以恤孤惸。賢德足以振幽滯。剛直足以不避強禦。明智足以照察奸邪。然後使天下奸人。畏其明而不敢為惡也。天下強禦。憚其直而不為過也。天下英傑。慕其德而樂為之用也。天下孤寡。賴其仁而欣戴其德也。夫如是。然後可以論出使。故輶軒未動於京師。天下翕然皆已知矣。今陛下使猶未出朝廷。行路市井之人。皆以為非。在朝廷之有職者。亦不稱之。天子之使未出魏闕。朝廷之人皆已輕之。何況天下之眾哉。而欲黜陟求賢。未可得也。陛下所以有此失者。在不選人。亦輕此使。非天下之任。故陛下遂大失於此。苟以出使為名。不求任使之實。使愈出而天下愈弊。使彌多而天下彌不寧。其故何哉。是朝廷輕其任也。徒使天下百姓。修飾道路。送往迎來。無益於聖教耳。臣久為百姓。實委知之。臣。願陛下與宰相更妙選朝廷百官。素有威重名節。為眾所推者。陛下因大朝日。親御正殿。集百寮公卿。設禮儀。以使者之禮見之。告以出使之意。遂授以旌節而遣之。先是京師。而訪豺狼。然後攬轡登車。以清天下。若如是。臣知陛下聖教。不旬月之間。天下家見而戶聞也。此之一使。是陛下為政之大端。諺曰。欲知其人。先觀其所使。不可不慎也。若陛下必知不可得其人。不如不出使。以煩數無益於化。但勞天下之人。是猶烹小鮮而數撓之耳。四月六日。尚書左丞狄仁傑。充江南安撫使。吳楚多淫祠。仁傑一切焚之。凡除一千七百所。

  天授二年。發十道存撫使。以右肅政御史中丞知大夫事李嗣真等為之。閤朝有詩送之。名曰存撫集。十卷。行於世。杜審言。崔融。蘇味道等詩尤著焉。

  萬歲通天元年。鳳閣舍人李嶠上疏曰。陛下創置左右臺。分巡天下。察吏人善否。觀風俗得失。斯政途之綱紀。禮法之準繩。無以加也。然猶有未折衷者。臣請試論之。夫禁網尚疏。法令宜簡。簡則事易行而不煩雜。疏則所羅廣而無苛碎。竊見垂拱二年。諸道巡察使科目。凡四十四件。至於別作格敕令訪察者。又有三十餘條。而巡察使率是三月之後出都。十一月終奏事。時限迫促。簿書委積。晝夜奔逐。以赴限期。而每道所察文武官。多至二千餘人。少尚一千已下。皆須品量才行。褒貶得失。欲令曲盡行能。皆所不暇。此非敢惰於職而慢於官也。實才有限而力不及耳。臣望量其功程。與其節度。使器周於用。力濟於時。然後進退可以責成。得失可以精覈矣。

  聖歷元年十月。納言狄仁傑為河北河朔安撫使。及迴。上疏曰。臣聞朝廷識者。以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順逆。或有迫脅。或有願從。或授偽官。或為招慰。或兼外賊。或是土人。跡雖不同。心實無別。誠以山東強猛。由來重氣。一顧之勢。至死不迴。近緣軍機。調發傷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內顧生計。四壁皆空。重以官曲侵漁。因事而起。當州役使。十倍軍機。官私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膚。事迫情危。不修禮義。愁苦之地。不樂其生。有利則歸。且圖賒死。此乃君子之媿辱。小人之常行。今以負罪之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逃。山東群盜。因緣聚結。臣以近塵雖起。不足為憂。中國不安。以此為事。臣聞持大國者。不可以小道治。事廣大者。不可以苛細分。人主恢宏。不拘常法。罪之則眾情恐懼。恕之則反側自安。伏願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自然人神通暢。率土歡心。

  神龍二年二月敕。左右臺內外五品已上官。識治道通明無屈撓者二十人。分為十道巡察使。二周年一替。以廉按州部。

  景龍三年。置十道按察使。分察天下。至開元八年五月。復置十道按察使。以陸象先。王皎等為之。

  開元元年二月。禮部侍郎張庭珪上疏曰。天下至大。郡邑至多。賢牧良宰。誠難盡得。兼下僚貪暴。小吏侵漁。黎庶不安。窮困眾矣。縱其發使廉問。暫往速還。假申今冤。卻招後患。各思鉗口。無敢率心。臣竊見國家比置十道按察使。不限年月。懲惡勸善。激濁揚清。孤窮獲安。風俗一變。伏望復下明制。重選使臣。秋冬之後。令出巡察。自然貪吏望風懲革。陛下視聽。恆遍於海內矣。

  三年三月敕。巡察使出。宜察官人善惡。其有戶口流散。籍帳隱沒。賦役不均者。不務農桑。倉庫減耗者。妖訛宿宵。姦猾盜賊。不事生業。為公私蠹害者。德行孝弟。茂才異等。藏器晦跡。堪應時用者。並訪察聞奏。

  興元元年正月詔。令門下平章事蕭復。充山南東西。荊南。湖南。淮南。江西。鄂岳。浙江東西。福建。嶺南等道宣慰安撫使。嗚呼。往率乃職。敬敷朕命。慰勉征戍。勞來困窮。訪其所安。察其所弊。滯淹必達。冤濫必申。無憚幽遠而不被。無忽細微而不恤。

  貞元八年八月。詔曰。朕以薄德。託於人上。勵精庶政。思致雍熙。而誠不動天。政或多闕。陰氣作沴。暴風薦臻。自江淮而及乎荊襄。歷陳宋而施於河朔。其間郡邑。連有水災。城郭多傷。公私為害。損壞廬舍。浸敗田苗。或親戚漂淪。或資產沈溺。言念於此。當食忘飱。宜令中書舍人奚陟。往江陵及襄郡。隨。復。鄂。申。光。蔡等州。左庶子姚齊語。往陳宋亳潁徐泗濠等州。祕書少監雷咸。往鎮。冀。德。隸。深。趙等州。京兆少尹韋武。往揚。楚。廬。潤。壽。滁。蘇。常。湖等州宣撫。應諸州百姓。因水不能自存者。委宣撫使賑給。死者各加賜物。在官為收理埋瘞。其田苗所損。委宣撫使與所在長吏速具聞奏。於戲。一夫不獲。一物失所。刑罰不中。賦役不均。皆可以失陰陽之和。致雨旱之沴。繫囚及獄訴久不決者。委所在長吏。即與疏辯。務從寬簡。俾絕冤滯。貪官暴吏。苛法害公。特加懲罰。用明典憲。災傷之後。切在撫綏。咨爾方鎮之臣。洎乎守宰。咸宜悉乃心力。以恤凶災。宣布朕懷。使各知悉。

  永貞元年八月。詔曰。治天下者。先修其國。國命之重。寄在方鎮。方鎮共治。實維列城。列城為政。繫於屬縣。然則一夫之耕。匹婦之織。積微方著。以供國計。永懷蒸庶。厥惟難哉。頃年以上。准租賦及榷稅。委在藩服。使其均平。太上皇君臨之初。務從省便。遂令使府。歸在中朝。或恐巡按既多。職因交替。新制未立。舊綱已紊。況河汴而東。瀕海之右。名都奧壤。疆理接連。如或徵賦不均。輓輸難濟。物輕貨重。法弊人勞。又聞江淮數道。比愆時雨。深憂黎庶之不足。軍國之缺供。政有所不宣。事有所未便。牧宰有課績。官吏有臧否。爰使使臣。申我休命。宜令度支及諸道鹽鐵轉運。戶部侍郎兼御史大夫潘孟陽。專往宣諭。慰安疲甿。詢訪便益。蠲除疾苦。安民利國。稱朕意焉。

  元和四年正月。以左司郎中鄭敬。使湖南宣歙。吏部郎中崔芃。使浙東。司封郎中孟簡。使山南東道荊南湖南。京兆少尹襄武。使江西鄂岳等道宣撫。將行。並召對。上告之曰。朕宮中用度。一匹以上。皆有簿歷。惟拯救百姓。則不計所費焉。卿等今者賑恤災旱。當勤於奉職。勿如潘孟陽。所到務飲酒遊山寺而已。仍許敬等以便宜行事。以孟簡獨衣綠。遣使追賜緋袍銀魚。

  十四年二月。淄青都知兵馬使劉悟。斬逆賊李師道。淄青兗鄆等十二州平。詔戶部侍郎楊於陵。以本官充淄青等州宣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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